然后那小青梅三十六度八的嘴里就说出了比三九天的冰雪还要冷的话,“我不会等你的,你要走,我就嫁人。”
他当时只当这是一句气话,哪能想到他下乡的第二个月,他家里人就写信告诉他,和他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嫁人了,嫁的是副厂长家儿子。
他家里人还劝他,让他早点放下。
他没有望见月,而是望见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小青梅。
马武在这一曲中望见的是一手带着他长大的姥姥,他下乡前姥姥还好好的,下乡后一个月不到就去了,他还没有给姥姥买过什么好吃的,一块布头都没给姥姥买过,就再也没机会了。
马武看到自家姥姥在月光里温柔地看着他,一边用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一边对他说,“小武,要好好生活,月光能照见你的地方,姥姥都能看到你。”
蒋忠也哇的一下哭成了一个一百多斤的狗子,他看到了自家老母亲因为他下乡而以泪洗面的画面,心里像是堵了一块板砖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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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送到!
第51章 真是孝顺啊
一曲《哭丧路》加一曲《回头望月》,险些让知青点里的知青哭断气。
蒋芸吹着吹着就懵了,大家怎么都哭得这么厉害?
她吹唢呐的声音渐渐小了,可面前这些知青们哭的声音却是越发大了,个个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蒋芸无奈,把唢呐收回屋子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这些人哭。
万一这些人哭得背过气去,她也好给个急救,别让人真哭出个三长两短来。
令泰岳推着自行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其它知青在那里真情实感地哭,蒋芸满脸无奈地看着这些人哭,画面诡异到了极点。
“蒋芸,这是咋了?大家都中邪了?”令泰岳问。
白敏看到令泰岳进来,噌得一下站起来,手指着令泰岳,抽抽搭搭地同蒋芸说,“蒋芸,你再吹一遍,让他也听听!凭啥我们都哭,就他不哭?”
蒋芸:“……”当她是个没有感情的哀乐播放机器?
她看看白敏,再看看令泰岳,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就好像是随时都要打起来一样,她生怕火星子烧到自己身上,只能答应白敏。
回屋掏出唢呐,又吹了一遍《回头望月》。
灵感这东西,如果你水平不够的时候,是万万不可能遇到的。可一旦水平够了,稍微一点点外界的刺激都能让灵感迸发。
吹《回头望月》的时候,蒋芸从白敏和令泰岳身上陡然观察到那种痴男怨女的感觉,灵感瞬间就来了。
古往今来,在爱里求而不得的冤种男女有多少?如同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留下来的那些话本子、小说、闺怨诗等等,太多太多了。
蒋芸脑海中冒出了那句“明月夜,短松冈。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方才还觉得灵感像是被薄雾笼着,不是很明晰,这会儿陡然明晰了起来。
那句‘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完全就是点睛之笔!
稍微调整一下气息,这一曲被蒋芸暂定名为《无处话凄凉》的神曲惊艳亮相。
令泰岳听第一句的时候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感受,第二句的时候就感觉心底有根弦好像被触动到了,第三局的时候,他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立了起来,再往后,他的眼眶越来越酸,眼泪澎湃而出。
有的知青从这首曲子里听到的是凄凉,是爱而不得,是错过,令泰岳听到的是‘无处话’,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同白敏说,他想告诉白敏自己并不是迂腐古板之人,他愿意和白敏一起走上这条倒买倒卖的不归路,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白敏说。
他有预感,自己只要一开口,白敏就会用两个字来终止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两个字便是‘算了’。
一句‘算了’,就要把这么多天里的开心喜乐与同甘共苦一笔勾销。
一句‘算了’,就要让两个好不容易靠近的人分开,各自回到原本的位置,就和从未靠近过一样。
就和从未靠近过一样……真的能一样吗?明明靠近过彼此。
令泰岳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突然就仰着头大哭了起来,一个人的声音都要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压过。
他的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就好像是按下了某个奇妙的开关,一开始那些知青哭的时候都是捂着脸或闷着嗓子的,被令泰岳这么一带,大家都仰着脖子哭。
蒋芸懵了。
唢呐的劲儿这么大的吗?
眼看着知青点就要变成哭丧现场,蒋芸绞尽脑汁地想着补救办法。
她打算吹个喜庆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