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吃醋?”
薛耀:“是啊,因为喜欢,所以吃醋嘛!比如我师妹看别的男人,我就会很不舒服。我跟你说,这位师长老看姜道友的眼神不一般,他想挖你墙角,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时越一言不发。
薛耀继续叭叭:“知道自省就对了,自个儿的媳妇儿,你不疼着宠着,就会被别的男人疼着宠着……对了,刚才你媳妇儿中箭,你人呢?这种虚弱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你还站这里事不关己,还不快过去。”
薛耀恨不得一脚踹他过去,不小心对上时越,眼皮子一跳。
时越大步上前,从师乘兮怀里接过她。
黎城王一死,剩下的魔族犹如一盘散沙,很快被剿灭。
黎城之战,仙门大捷,魔族余孽,除了几个漏网之鱼,大半被围剿。
近几日不是逃窜就是奔波除魔卫道,眼下受伤,姜水云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夜里伤口疼得紧,夜深了才睡着。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终于醒了,姜姜,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傻,谁要你替我挡箭?”
推开门见到她,乐之遥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好像一夜未眠。
姜水云:“师姐,我还没死呢!”
乐之遥肃着面色:“呸呸呸,不许说这种话。”
说完,乐之遥还监督她。
姜水云无奈:“呸呸呸,这下行了吧!二师姐,你眼里的红血丝,是不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乐之遥:“你为我挡箭,肯定一晚上疼得睡不着,又不敢说出来怕我担心,我怎么能忘恩负义的睡大觉?”
姜水云:“二师姐别多想,当时我也没想别的,就这么做了,师姐千万不要自责。”
乐之遥:“现在我不想别的,就想好好照顾你,不说了,我给你打盆洗脸水。”
……
“听说了没,近日五大仙门齐聚无极剑宗,还有四大家族的家主也会到场。”
“不止听说,刚才郑家主还找我问过路,说话客客气气,儒雅有礼,不愧是君子剑。”
前往无极剑宗膳堂路上,偶尔撞见仙门弟子在议论。
姜水云朝郑婉婉看去,有些担忧郑婉婉会被影响。
郑婉婉垂着眼眸,看不清脸上神色。
今日早膳居然有羊肉汤,还有豆腐粉条包子,姜水云要了一碗,加上一碟白软蓬松的包子。
虽说修士能调动灵力,不惧寒冷,但这样的冬日里,喝上一晚滚烫的羊肉汤,可是很暖胃的。
羊肉汤没加太多佐料,只放了两瓣生姜片,味道鲜香,一点不膻,汤水绸白清亮,最上面浮着一层油脂。
小口小口啜饮着,不一会儿,姜水云鼻尖沁出细汗,碟子里的包子一个能有拳头大小,细腻的豆腐和粉条恰到好处,能解腻。
一个包子还没吃完,乐之瑶端着碗牛肉面坐到她对面,姜水云打了个招呼,发现二师姐拿起了醋碟……
二师姐把一整碟香醋拌在面里,旁边的郑婉婉捏着鼻子:“这么多醋,不怕酸吗?”
乐之瑶笑笑:“不怕,我从小就爱食酸。”
眼前似曾相识画面,让姜水云不禁走神。
她的那位朋友,也爱吃山楂酪,爱食面条拌醋……
乐之遥问:“伤口还疼不疼?”
找回游离的神思,姜水云目光灼灼盯着乐之瑶,一把抓过乐之瑶的手:“二师姐,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记忆,或者做过奇怪的梦?”
她能穿越到这里,或许好友也……
想到这里,姜水云目含期冀。
乐之瑶摇摇头:“师妹的话好奇怪,什么梦什么记忆,我不知道?”
姜水云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那些魅灵影响,道:“我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
乐之遥又问:“伤还疼吗,我都说了,要照料你的起居,在房里吃跟食堂吃有什么不一样?”
姜水云:“当然不一样,食堂多热闹啊!”
乐之遥拿她没办法,低头吃酸醋面。
光是闻着醋味儿,姜水云被勾起食欲。
不得不说,无极剑宗提供的早膳一点不弄虚作假,十足十的真材实料,满满一大碗羊肉汤。
说是汤,里面羊肉不少,一碟豆腐包子更是扎扎实实,吃了两个,剩下吃不下,姜水云收到芥子空间,留作零嘴。
从膳堂出来,一行人遇见了几位家主从议事殿出来。
打了个照面,姜水云注意到郑家主在扫见郑婉婉时,眼神停顿了下,很快挪开,不仔细,根本注意不到。
人群里,郑娅婷注意到了,过来拉郑婉婉的手,热切地喊:“姐姐,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在无极剑宗碰面。”
这话一出,果然吸引了众人目光。
郑婉婉抽回手,冷脸。
郑娅婷一松手,跌坐在地,装作一脸不可置信:“姐姐生我的气,是理所应当,不管姐姐要打要骂,我都会忍着受着,绝无怨言。可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姐姐再怎么气我,也不应该让外人看郑家的笑话。”
郑家主郑鸿面色不霁,一拂袖:“你还有何话说?”
这是问责的意思。
郑婉婉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父亲从来不会真的查明对错,只会责怪她……
接下来,又要责罚她了。
“什么郑家笑话,刚才我看得真切,你自己故意摔地上,还想陷害我朋友,你安的什么心?”姜水云挺身而出,郑婉婉总是护着她,这会儿也该她护郑婉婉。
郑婉婉望向姜水云的眼神,夹杂隐忍和动容,侧脸望向回不过神的薛耀,忍不住掐一把,这呆子这时候还发什么楞。
薛耀一醒神,立刻把郑婉婉护到身后,面对郑家主:“我不管师妹是什么身份,她是我的师妹,做师兄的理应护着她。我师妹最是心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可能与人为难?别说她没做,便是她做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会替她承担,有事可以冲我来。”
郑家主的眼神在姜水云和薛耀身上打量,最后落到郑婉婉身上,同身侧其它家主和门派话事人,道:“管教不严,让诸位见笑。”
被父亲眼角一扫,郑娅婷灰溜溜从地上爬起。
见着郑婉婉被她们护在身后,郑娅婷咬着下嘴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是嫉妒和羡慕。
“快看,那是不是慕容家的族徽。”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句,众人下意识望去,打眼瞧去,高空漂浮着一小片碧绿叶片,眨眼而至,很快来到无极剑宗上空。
为首的人,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衫,胜在周身气度不凡,姜水云看不出对方修为,却从对方内敛的气息,觉出此人修为绝不在她师尊之下。
“远远瞧见灵光浮动,我道是谁,原来是闭关数十载的慕容前辈,贵客啊,慕容前辈亲临无极剑宗,真是我等荣幸啊!”无极剑宗掌门上前相迎,面上喜色,心下却一咯噔。
五大仙门四大家族商议绝灵之地的秘境,怎么劳烦这位老祖宗亲自跑来?
慕容致同无极剑宗掌门点头,复而侧脸在蓬莱弟子中扫过,问:“哪一位是百花峰的姚盈盈?”
从第一眼见到慕容致,姚盈盈吓得大气不敢喘,这会儿见对方指名道姓,哆嗦着站出:“弟,弟子是。”
慕容致有些好笑,他有这么可怕?
“姚家送到慕容家的退婚书,由我做主,同意解除婚约。”
慕容致话音刚落,慕容靖慌了神:“老祖,解除婚约,是不是应该问过当事人。”
慕容靖微眯了眯眼:“莫非,我还做不了你的主。”
慕容靖脸上血气尽褪:“老祖,我不是这个意思。”
解决掉小麻烦,慕容致对姚盈盈说:“这桩婚事,是我慕容家对不住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火,你可以尽管提。”
姚盈盈想了想:“不需要什么要求,我只有一个问题,十年前在蝶花镇救我的人,真的是前辈您?”
慕容致:“想好了?”
姚盈盈:“想好了。”
慕容致轻轻点了点下巴,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一撩衣摆,走上玉阶。
姚盈盈视线下移,落到慕容致垂挂在腰间的玉瓶,那枚玉牌曾经被她日日夜夜擦拭,上面的每一道花纹,她都熟悉。
原来,真的是他!
怎么,偏偏是他呢?
姚盈盈侧脸对姜水云道谢:“多亏师妹,不然我可能一直认错人。”
姜水云的视线从姚盈盈前未婚夫那怅然若失的神情收回,被膈应得慌,还有点暗爽:“之前认错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认错就行了。”
仙门高层和四大家族的人齐聚一堂,自有要事相商。
那些仙门未来发展大计,自有这些人谋划,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她们这群小辈烦忧。
作为小辈之一的姜水云,此刻满心满眼想着一会儿去哪儿玩耍:“我听说无极剑宗有一方剑心湖,无数断剑埋在湖底,寒气逼人,如临雪川一般。”
莫子然打断:“剑心湖是无极剑宗禁地,禁止弟子入内。”
姜水云“哦”了一声,又听莫子然说:“我带你们去演武堂。”
不愧是无极剑宗,她们刚到,演武台上两名无极剑宗弟子正在切磋比试。
“这位无极剑宗师兄的剑法飘逸,英姿不凡。”看的姜水云有点手痒,忍不住夸一句。
莫子然邀请:“其实我的英姿也不差,等你伤好了,要不要跟我对打一场?”
姜水云:“好啊,我也想知道近来修习飘风听雨剑诀的成果如何。”
从演武场出来,她跟别的弟子打听到陶武的住处,去敲门。
躺在床上的人,右边肩胛缠绕着棉布瞳孔没有焦距,衣袖空荡荡。
他的胳膊没了,一个剑修的右臂没了,这样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听见敲门声,陶武对外界不闻不问。
“陶师弟,我知道你心情很低落,需要跟我聊一聊吗?”其实姜水云也不是很会安慰人,就在她叹气准备离开时,里面传来沉闷声。
姜水云一脚踹门,瞅见陶武倒在地上,似乎奋力想要爬起来。
她搀扶他慢慢站起,陶武很灰心:“师姐也是来劝我的吗?”
姜水云摇摇头:“我无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怎么劝,或许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陶武现在最听不得别人劝,听到姜水云说愿意做他的倾听者,而不是劝说者。
他的确有许多不甘,有许多话想说:“真是天意弄人,我天赋不佳,勤勤勉勉习剑十数载,终于进入内门,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沐峰主亲自来看望过我,送了好多药材灵石,够我下辈子生活,我也知道不该怪沐峰主和沐清师兄,可我就是找不到该怪谁?大家都来劝我,希望我走出低谷,但是没人能够切身体会到我现在的感受,我的绝望。”
“我已经是个废人,连平衡都做不到,以后我再也不能习剑,一辈子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姜水云安静倾听,突然反驳:“谁说不能习剑,没有右手,你还有左手啊!左手也可以习剑。”
陶武愣住:“左手?”
姜水云点头:“我以前听人提起过一种左手剑法,就是左手习剑可能比右手困难,也更吃力。”
陶武的目光扫向床下的一截剑柄,困难么?一个人用惯右手吃饭,突然改左手吃饭,所有的东西都要一点点重头再来……
从陶武的房里出来,她精神不太好,只得回房修养。
清晨醒来,姜水云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肩胛处似乎还有一股冷冽的药香。
她拿起自己的金创药,嗅了嗅,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可能是她闻错了,也可能她体质好。
用过早膳,她去陪飞兰真人说了会子话。
又过了两日,姜水云肩胛的伤养的七七八八。
入夜,她照旧练习劈砍。
乐之遥经过:“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姜水云:“还有三千下,练完就睡。”
更深露重,院子角落时不时传出一两声虫鸣。
半梦半醒间,姜水云感觉到肩胛一凉,从清浅的睡梦中苏醒:“谁?”
屋里的人影迅速退后,没入身后的阴影里。
姜水云坐起身,宽松的衣领顺着肩胛滑落,露出圆润的直角肩,月辉落在她的肩上,镀上一层浅浅银灰。
她低头去拉衣领,发现肩胛处涂抹了一层透明质地的药膏,跟前两日闻见的药香很是相似。
这登徒子大半夜摸进她房里,是为了给她上药?
在她低头查看的时候,叫那人趁机扒窗户逃走了。
翌日,姜水云停在隔壁屋的房门。
自她受伤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时越,听说他每天都在打坐修炼,好几日都没出门,连饭菜都是杂役帮忙送的。
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修炼了。
跟莫子然约定的友好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演武场台下,挤满了仙门弟子,都是来观摩无极剑宗天才弟子莫子然的剑术。
见过礼,两人直接进入正题。
莫子然的剑法偏向正统,豁达外练,剑光锋芒,走的是正统剑修的路子,而姜水云则不同,剑法诡谲多变,追求一个“快”字。
她能有现今的成就,全赖迷雾森林里的那帮妖兽们。
刚穿来时,怕漏了馅儿,她只能在偏僻角落拿妖兽们练手,她很珍惜机会,能多磨练磨练的,绝不一剑捅死。
妖兽们在临死前普遍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连系统都说,死亡对于它们来说是解脱,早死早超生,不用被她这个小菜比按在脚下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