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陪着文氏看着陆姝瑶走远,小心劝慰道:“夫人,姑娘年纪小,不懂您的苦心......”
文氏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她心里明白错过十多年的母女之情,不是这么容易能拾起来的。
“随我去看看静娴吧,姝瑶说的也对,祠堂中湿冷阴气重,自然比不上静娴的闺房。”
丹橘张了张嘴,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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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说了要等陆敏那边的消息,隔了没几天陆敏亲自上门,无论如何要退了这桩亲事。
“我侯府从没有退亲的姑娘。”老夫人耷拉着眼睛,很是不高兴。
陆敏脸色也有些尴尬,但敬元的婚事并非她一个人能做主,她上头还有婆婆呢!宫宴那日,敬元回去收用了一个丫鬟,婆母后来仔细问过丫鬟,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娘,侯府有侯府的难处不假,但您也要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陆老夫人闭了闭眼,语气漠然。“果真是嫁了人的姑娘了,你是不是如今觉得侯府的荣辱再与你无关?”
“娘如何会这么想?”陆敏僵着脸,干巴巴接了句。
“那你是为何?英国公府这么大,难道容不下一个陆静娴?”
“娘!”
陆静娴从陆敏过来便从文氏处收到了消息,她心里大约知道陆敏这来是商量韩敬元同她的亲事的,因而她几乎将所有的钗环首饰都给了守门的婆子,才得了机会从祠堂溜出来。
不知是不是陆老夫人要同陆敏说贴心话,老夫人住的寝室门口连看守的人都不曾有。陆静娴对这处院子非常熟悉,从墙根底下小心穿过去,竟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的陆老夫人门口,她悄悄趴在门上,恰巧能听见里头陆老夫人同陆敏的说话声。
不论陆敏如何撒娇装痴,陆老夫人根本不接这茬,她轻阖着眼,压根不想再往下聊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当初既定了亲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陆静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陆敏见说软话无用,索性也不伏小做低:“娘非要逼死女儿才肯罢休?明知陆静娴连侯府的血脉都不是,非要塞给我儿,这是柿子挑烂的呢?打量我英国公府不会揪着错处不放?”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处,我也同您分说明白。我儿有大好前程在,断断不会娶陆静娴这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种!”
窗外的陆静娴脑子瞬间一嗡,一片空白。
“你!你!”陆老夫人被气得抚着胸口直喊疼,姜嬷嬷帮着顺了许久,陆老夫人还是觉得气不过,“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本是话赶话说到这里,见陆老夫人被气的不轻,陆敏不由有些着急,忙忙倒了温水递过去。
“娘,您别生气,也别跟女儿计较。若是可以,英国公府自然不缺陆静娴一碗饭,但婆母非府中不要这等女子,您说我当媳妇儿的,哪儿还敢有二话。何况陆静娴根本就不是侯府血脉,您何苦呢?”
陆老夫人猛地将她的手拂开,温热的茶水洒了陆敏一身,陆老夫人尤嫌不解气,“你有难处,侯府难道没有难处?”
陆敏脾气也上来了,哼一声,不再搭话。好好的母女俩霎时间陷入僵局,内室变得落针可闻。
站在门口的陆静娴觉得尤其难堪,她好似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却始终无人愿意收留她。她不禁悲从中来,脸上的眼泪汩汩而下。
良久之后,陆老夫人才长叹一口气,有些妥协道:“你如何会觉得静娴同侯府无关?若是无关,我同你哥哥怎么会允她在嫡女的位置上一呆便是这么久。”
陆敏一时怔住了,不知其中竟还有内情。
陆静娴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当年文氏的孩子刚出月子,便带着孩子、奶嬷嬷去寺庙里祈福......回程的时候,恰巧碰上下雨,索性山上住了一晚才往回赶。孩子便是在这时,被人掉包的。”
这些事陆敏大致都知道,但她只不知其中确切缘故,也不知陆静娴到底从哪儿来的。
“你哥哥从来风流,在外头欠下了风流债。”陆老夫人想到当初的事,人觉得都老了不少。
陆淮长得好相貌,手头银子从来不缺,终日流连青楼楚馆,欠下的风流债数不胜数。曾经有个女人因怀了陆淮的孩子,闹到老夫人跟前的,被老夫人花了一笔银子打发走了。
“你知道,你哥哥当时刚定了文氏,半点乱子都不能出,若是让文氏家里知道他在成婚前便闹出了孩子,如何还肯下嫁侯府?所以我当时让姜嬷嬷将那女人打发得越远越好。”
姜嬷嬷点点头:“老奴确实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将那女人送走。但却不知她为何时隔一年,带着孩子又出现了。夫人当时刚过门就有了身孕,生下的姑娘只比那孩子小几天。”
“所以,陆静娴是我哥同外头的女人生的外室女?”陆敏不可思议道,“这是您是什么时候知晓的?侯府嫡女如何还会弄错?”
姜嬷嬷有些欲言又止,见陆老夫人点了头,才接着说道。
“夫人从山上回来染了风寒,孩子一直交给奶嬷嬷带,等夫人风寒好了,孩子换了人,她也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