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总归贺元隐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日后出了什么问题再说吧,越想越麻烦,他还是研究研究那扳指去吧,看看拿扳指怎么会突然出现奇怪的东西。
仙授门。
宁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手中化成齑粉的灵石,挑了挑眉,而后拍了拍手抖尽手上的粉末。
真讨厌,那个季霜竹又坏她的事,竟然误打误撞地帮贺元隐稳固了道心,看样子她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掉季霜竹这个麻烦。
她取出一个卷轴打开,那上面画着一朵很奇怪的五瓣花朵,此时那花朵已有两瓣变成了黑色。
看样子镜影还是有些用的,季霜竹他们想出的那个蠢办法居然也想阻拦她?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就会有贪念,就一个清心咒能涤尽人心中的贪念?太好笑了。
算了,反正她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季霜竹了,现在她得去看看她的好师尊。
收拾好那些东西,宁蕖便从自己的洞府离开去找韩霜离,在路上,她遇见了李霜华。
“霜华师叔好呀,师叔有没有看见我师尊在哪里?”
“……”
“哦,那好吧,我自己再去找找,师叔再见。”
见李霜华不理她,宁蕖也依旧满脸笑容,一派天真活泼的样子。看着宁蕖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李霜华皱起眉头,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一个月前,韩霜离突然宣布,他要娶宁蕖做妻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觉得韩霜离是疯了才会说这种话,他和宁蕖可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现在要娶宁蕖为妻,这是违背人伦的。可韩霜离却不在乎,说修仙之人寿命本就漫长,早已远离红尘,又何必在意世人看法。
但他和百里霜兰他们还是觉得奇怪,他们这些师兄妹谁不知道李霜华对季霜竹那个小傻子情根深种,季霜竹离开不过半年,韩霜离就要成亲还是和自己的徒弟成亲,而此前却一点迹象都没有。
不是韩霜离走火入魔了就是那个宁蕖有问题。
金丹
贺元隐虽说渡劫没受什么伤,甚至可以说根本不知道有渡劫这回事,但还是昏迷了两日才醒来。醒来时就看到季霜竹坐在床边,那条小蛇盘在她怀里睡觉。
季霜竹真的很容易收到这些小动物的欢心,都喜欢围在季霜竹身边。
“昏迷了两天,感觉如何啊?”
泽漆从外面慢悠悠飘了进来,斜倚在门框上。
“还好……我这是……”
他醒来后就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变化,自己似乎已经是金丹期了?但是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认真修炼多长时间。
“金丹后期……啧啧,你这气运可真是好啊。”
泽漆本以为贺元隐渡个劫,撑死也就是金丹中期的地步,谁知道一跃就是金丹后期,鬼知道季霜竹之前到底给他塞了多少灵气。而季霜竹给贺元隐塞了这么多修为自己的境界还一点没掉,也着实是个狠人。
金丹后期?那岂不是自己刚突破就要开始寻找下一次突破的机会了?自己这修仙路一路高歌猛进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不对劲吧?
似乎是看出来贺元隐在想什么,季霜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
“所以说你该修仙,你有天赋的。”
“……”
“哼。”
泽漆回身翻了个白眼,这小木头是白痴吗?再有天赋也不是这么有的,若不是这两日看着季霜竹灌修为给贺元隐的样子,他可真是要相信季霜竹的鬼话了
“行了行了,你这劫也渡完了,道心也稳定了,一会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泽漆走了,季霜竹怀里的小蛇也跟着爬出去了,留下他们两个相顾无言。
气氛有点尴尬。
贺元隐还依稀记得自己在那个幻境里经历的一切,虽然知道幻境里那个季霜竹不是真的,但现在面对着季霜竹,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给你的剑。”
季霜竹到是不在乎的样子,把十七拿出来递给贺元隐。
“啊?哦……”
贺元隐有些茫然地接过剑,十七怎么会在她那里?是自己从扳指里出来时十七又掉出来了吗?
“你剑上原本那个剑穗坏掉了,我给你做了个新的。”
听季霜竹这么说,贺元隐才发现他剑上的穗子确实换了一个。他从拾遗阁得到十七的时候,十七剑柄上就有一个剑穗,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至于那段时间何清清一直觉得这个剑穗也是什么神器,拿着研究了好久,过了一段时间才不甘心地承认,这就是一个普通剑穗,而且看起来还像是小孩子做出来的,歪歪扭扭的。
“这不会是上一任主人的孩子做出来的吧?怎么还留在剑柄上呢?”
这是何清清的猜测,贺元隐也不在意,而今此时仔细端详一下季霜竹做的这个剑穗,和之前那个也没什么不同,歪歪扭扭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那个线很奇怪,总是捋不直。”
有问题的不是线,是您啊师尊。
听季霜竹说的话,贺元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还是开心的。这或许是季霜竹亲手做的第一个东西,还是送给他的。
“没关系师尊,这样也很好看,我真的太喜欢它了。”
贺元隐想,他要把这个剑穗焊在十七上,永远都不摘下来。十七的上一个主人拿到剑穗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呢?
看着贺元隐开心的样子,季霜竹也开心,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上一笔。
这个剑穗不是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做的。
自从感觉到自己没有按照声音指示做事之后,季霜竹就开始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些事情。直觉告诉他,只要她一直记下去的话,她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过了一日,贺元隐他们才准备离开,离开前,泽漆又拿了些东西给他们。
“好歹也是来一次秘境,总是要给你们一些好东西的。”反正本来都是贺元隐的。
桌子上堆着一些瓶瓶罐罐,泽漆就像个卖药的一个个跟他介绍。
“这个是治伤的,下回那木头受伤了给她吃一个很快就就能好,这个是恢复灵力的,你们俩谁吃都行,这个是给她修补灵魂的……”
“这个也是药?”
贺元隐拿起那一大盒黑色药丸似的东西,有些犹豫地问了一下。
“啊?那个不是,那是吃的,我看她这两天吃的挺开心的,所以带一些给她。”
这样划愣一顿,这桌上有一大半的东西都是给季霜竹,看样子他们这两日呆在一起情感交流的挺不错的。
“还有这个阵法,外面大概已经失传了。这阵法可以无差别地阻隔意识,哪怕上界也无法破解,上界那些人把这阵法制成玉佩佩戴,倒是很流行。”
阻隔意识?
听到这,贺元隐心中一动,拿着阵法看了半晌。最后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都放进锦囊中,向泽漆道了个谢。
“不用谢我,你赶紧修炼赶紧飞升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
真是到哪都有人催,飞升在这些上界人眼里就这么容易吗?他们没经过飞升这一步骤吗?
虽然心里不断吐槽,但贺元隐还是稳住了面子功夫,恭恭敬敬向这位据说是自己前世挚友的前辈道了谢,带着季霜竹原路返回了。
离开洞府回到水面的时候贺元隐还疑惑了一下,他记得他们进入秘境的时候还是夏日,怎么一转眼湖面已经结冰了,四周也全都是冰雪积压的样子?
“仙,仙子!”
他循声看去,岸边站着一个猎户模样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看着身边的季霜竹。而后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扔下手中的东西跪在地上开始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在说什么?”
季霜竹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成了那凡人口中的仙女,有些不解地看着它在岸边跪拜。
“没什么,大概只是认错了人……师尊把他这段记忆抹去吧……”
贺元隐总觉得,如果不抹掉这个人的记忆,那他和季霜竹恐怕就要一直活在他们村子人的嘴里,然后被编成什么离奇古怪的故事。
季霜竹点了点头,走到那人身边在他头上点了一下,一些金色的光芒从那人身体里飞出,像是在皇宫里季霜竹对李若明做的那样。随后那人变得神色恍惚起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季霜竹和贺元隐已经离开了,湖面上破开的窟窿也恢复了原样。
“我们在秘境里呆了很久吗?看外面的样子似乎是咱们在里面呆了半年,可我只觉的不过过了几日而已。”
季霜竹也不太懂这些,她对时间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概念,;你叫她呆一个月也是这样,呆一年还是这样,无所谓的。
他们回到了当初那个客栈,客栈老板见了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大概是因为季霜竹的样貌太过惹眼,他们一进客店,那客栈老板立刻迎了上来,问他们是又来这里办事吗?
“咱们之前走得时候好像没给钱,这老板不介意的吗?”贺元隐小声问道。
“我给了的。”
哇,季霜竹居然还知道给钱,和当初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相比,真是有了长远的进步。
其实季霜竹也不知道她给的东西算不算钱,也根本没记住贺元隐当初教过她的金钱的概念。毕竟都是贺元隐管这些,她只是见贺元隐每次都会拿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给对方,于是便以为都差不多。因此在离开的时候,她留了一颗鲛珠,那鲛珠的价格把整个客栈买下来都够了。
当然,贺元隐是不会知道了,他只当季霜竹终于学会了这一人间规则。
进了客房,贺元隐就拿出泽漆给他的阵法研究起来。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阵法,在那里的时候就一直在看。”
季霜竹看着阵法,手指也在自己掌心滑动,描摹阵法的样子。
“泽漆说这个阵法能够阻隔人的意识,我想镜影是在感受到人心的执念之后才会选择宿主。如果它不能探查到人的意识,那镜影或许就能失去作用。”
“这样的话,只要在自己身上设下禁制就好,不需要这个阵法。”
“可是镜影也会把主意打在凡人身上,设禁制的话也有可能被打破,这个阵法既能给凡人使用,又能无视等级差别,比单纯的禁制更好用。研究一下,按照泽漆的说法制成玉佩,这样就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还有可以把这个阵法教给各地的仙门,这样受他们庇护的凡人也能安全一些……”
季霜竹趴在桌子上看着贺元隐描摹阵法,他的身影逐渐与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那
个人也是在自己对面写着什么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季霜竹抬起手,用手指描摹贺元隐的轮廓。
“师尊,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季霜竹放下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说她去找百里霜兰,把这件事告诉她。
等季霜竹回来的时候,她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告诉贺元隐,宁蕖要和韩霜离结为道侣了。
听到这个消息,贺元隐手中的笔重重落在纸上,毁了他差一点就描好的阵法上。
祈神
韩霜离和宁蕖?他们不是师徒吗?师徒结为道侣?
一瞬间,贺元隐脑海里闪过了两世以来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根本就没有什么相爱的迹象啊,唯一有的一点就是上一世他们商量一起挖自己内丹。可是就算他们对自己图谋不轨也不用上演这样一出戏吧?这是什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贺元隐不懂,但大为震撼。
“那……我们要不要送些什么表示祝福?”
震撼过后,贺元隐又想到了这个,他们这个礼到底要不要送?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嗯,师姐也说让我送个东西给他,那我们送什么?”
最后,他们选了一对玉佩和一些秘境里的丹药送了回去,由百里霜兰转交给韩霜离。
韩霜离和宁蕖这一出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决定好送什么之后,贺元隐反而内心有些不平静了,不管他怎么静下心来都做不到,只能放下手中的笔盯着灯火发呆。倒是季霜竹对那阵法起了兴趣,拿着笔一点点描着阵法的样子。
她的头发因为前倾的动作,有几缕跑到了前面,挡住了烛火的光亮,也让季霜竹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心中起了这样的想法后,贺元隐就开始在心里嘲笑自己,不知何时,他看着季霜竹所有的举动都会变的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就看到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想法有些好笑。
他伸手想帮季霜竹把那几缕头发拨到后面去,但季霜竹已经先一步动手了,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又赶上季霜竹抬眼看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师尊你一直在描阵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