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为何不早点说,师尊法力高强,她若回去还能给你们镇镇宁蕖。”
“阿竹修为是高,可是她太单纯了,说不定就会被宁蕖套进去。你虽然机灵,可是修为太低,你们回来总是危险,不如就在外游历,宗门中还有我们,宁蕖一时也不会去找你们这些在外游历的人的麻烦。”
“罢了,不说了。你们若是不知去哪,便去北方神乐国看看吧,那里的仙门前几日发了求助信来,说是神乐国皇帝与镜影也扯上了关系,他们解决不了,想叫我们派人去看看。”
“好,我们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师尊的,师叔你不必担心。”
“嗯,一定要看好阿竹,她就交给你了。”
说罢,百里霜兰就用传送阵法送了几瓶丹药来,而后切断了通讯。
瓶子上都贴着名字,一看便知是做什么用的。贺元隐拿着药瓶回了季霜竹房中,季霜竹还睡着没有醒,他便坐在桌边看着睡着的季霜竹。
季霜竹这一睡睡了很久,天黑了才醒过来。
“好黑,我看不到了……”
季霜竹醒来后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说了这样一句话。
“别担心,我这就点灯。”
没了修为,修士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也就消失了,贺元隐赶紧把油灯点亮,同时用术法尽量把房间变得更亮一些。
“唔……不舒服……”
结果就是季霜竹皱着眉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关系,适应一下就好了,慢慢把手放下来。”
贺元隐坐在季霜竹身边,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将她的手从眼睛上移开。
“这样是不是就觉得好多了。”
季霜竹眨了眨眼睛,看着贺元隐点了点头。同时,贺元隐也听到季霜竹肚子里发出微微的声音,贺元隐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师尊,您是不是饿了?”
“饿了?什么是饿?”
贺元隐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胃的位置上。
“就是这里觉得很空,还觉得有点疼,这就说明您需要吃东西了。您现在修为没了,在找回修为之前,您就是普通人了。普通人是需要吃饭,需要睡觉的,不然就会死掉。”
季霜竹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会,而后叹了口气,整个人漏气了一样向后靠在床柱上。
“当普通人好麻烦。”
“我会快点想办法找回您的修为的,现在我去给您做点吃的,您在这里等我吧 ”
贺元隐走后,季霜竹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痛?可是她现在不痛,为什么贺元隐说她饿了?
不过说起痛的话,胳膊倒是挺疼的,但是又不能告诉贺元隐,如果自己修为还在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当普通人好难。”
前?天道宠儿?季霜竹第二次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没过一会,贺元隐就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一碗白粥,一些干粮和小菜。
“师尊,来吃饭吧。”
贺元隐想着,季霜竹最起码有十几年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一开始就让她吃米饭菜肴,她大概会觉得不舒服,还是从白粥干粮开始慢慢适应吧。
为了让季霜竹不至于太抗拒吃饭这种事,他还在白粥里放了糖,而季霜竹也只吃了白粥,干粮和小菜也只是刚开始出于好奇咬了一口,而后就再没吃过。
“师尊,只吃粥很快就会饿的,把这个干粮吃了吧。”
“不要,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个烧饼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贺元隐撕了一点尝了一下,就是很普通的烧饼的味道啊?之前季霜竹也不是没吃过烧饼啊?就是怕季霜竹不肯吃,他才特意去买了烧饼。
“怎么了吗?师尊您以前也吃过这个的啊?”
“那个是甜的,这个不是,我不喜欢。”
甜的?贺元隐想起来了,之前那个烧饼确实是加了糖馅儿的,所以季霜竹说的不喜欢的味道……
贺元隐找店家要了一点盐,回来用筷子蘸了一点叫季霜竹尝尝,是不是讨厌这个味道。
“我不喜欢。”
季霜竹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拿起水杯又喝了两口。
“可是师尊,您现在是普通人,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吃甜食,如果不吃一点盐的话,你的身体很快就会生病的。”
“生病了您就需要吃药,你见过的,那些黑色的又苦又涩的汤药,难道和咸味比起来,您更喜欢汤药的味道吗?”
贺元隐觉得,季霜竹没了修为之后,变得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儿。
“当普通人好难……”
季霜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而后还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要不要去睡觉。”
“嗯……”
季霜竹感觉吃完东西之后很累,一动都不想动了。
“那么漱了口,师尊您就去睡觉吧。对了,在您修为恢复之前,甜食也不能多吃,不然您的牙会坏掉的。”
“知道了知道了……”
以前赵临溪和淑华都很羡慕自己,羡慕自己有修为,那时她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现在她明白了,有修为确实很好,可以做很多事情。
贺元隐还以为季霜竹白天一直在睡觉,晚上会睡不着,没想到出去送一趟碗筷的功夫,回来时季霜竹就已经睡着了。
这不会是要把以前十几年当修士时没睡过的觉都补回来吧?那也有点麻烦啊。
贺元隐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季霜竹,像是在月光下熟睡的精灵,又漂亮又可爱。
“晚安。”
贺元隐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握着季霜竹的手腕想要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里。
“这是什么?”
抬手的瞬间,贺元隐看到了衣衫下隐约露出的绷带。他犹豫了一下,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将衣袖向上挽,露出了季霜竹缠满绷带的小臂。
他看看季霜竹,发现季霜竹还睡着没有醒,便轻轻解开绷带上的结,一圈圈解开绷带。
“……”
绷带下的伤口狰狞可怖,没了灵力护体,又没有及时清理换药,原本清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溃烂,伤口散发出腐烂的血腥气,白骨在溃烂的伤口中若隐若现。许是拆除绷带时碰到了伤口,睡梦中的季霜竹无意识地哼了两声,眉头皱了一下,贺元隐没了动作之后她眉头又放开了,继续安然睡着。
贺元隐的手有些颤抖,他将手轻轻覆盖在她的伤口上,用灵力一点点将伤口抚平。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和季霜竹定下影咒,为何季霜竹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因为季霜竹修为消失了才没有反应?可是这伤口变成这样,也是有一段时间了……
第二日一早,季霜竹睡到自然醒,打了个哈欠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桌边脸色阴沉的贺元隐,还有桌子上那一堆绷带。
“绷带?你受伤了吗?”
“……”
贺元隐没说话,季霜竹缓了一下,然后慢腾腾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臂,原本的伤口已经不见了,皮肤变得和以前一样光滑了。
“……”
季霜竹看了半晌,而后慢腾腾躺了回去,还翻了个身背对着贺元隐,看样子似乎是想睡个回笼觉。
“师尊,您想睡回笼觉我不拦着,但是您在睡觉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
“您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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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贺元隐:师尊,装睡是不好使的(微笑)
季霜竹:......(我睡了)
神乐
是啊,自己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呢?季霜竹背对着贺元隐,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不自觉地向被子里瑟缩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您和我之间还有影咒呢,为何这伤口我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是啊,这影咒是怎么回事呢?季霜竹又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开始思考这一系列问题。
“您就在被子里躺着好了,没有答案的话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
贺元隐看着季霜竹彻底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在被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把自己翻了个个从被子里出来了。
“伤口是之前被简书上的魔气侵蚀了……影咒,影咒是我自己解开的。我修为比你高,就算受伤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你修为比我低,所以我解开了……”
“魔气?唉……师尊,跟您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接触魔气,您……”
看着低头摆弄手指的季霜竹,贺元隐把后面的话又吞回去了。算了,自己不管说多少次季霜竹都不会听的。
“我就知道您不肯听话,不过您现在可没有修为了,不能随便接触魔气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
“那好吧,影咒的事情,现在我的修为比你高,再定下吧。”
谁知季霜竹双手一摊,颇为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修为了,定不了。”
“……”
“师尊,您故意的吧……”
“嗯?没有哦。”
在林安盘桓了几日之后,贺元隐便带着季霜竹出发去了神乐国,因为季霜竹此时没了修为,怕路上出什么危险,所以贺元隐没有像以前那样游历似的走着去,而是用了法器,不过半天就到了神乐国。
先是去了百里霜兰所说的仙门,只是,这个仙门总觉得有点奇怪……
门里女修多男修少,而且那几个男修还聚在一起,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偷偷看着季霜竹,嘁嘁喳喳讨论着什么。
接见他们的是一个老人,看其他修士的态度,她应当就是掌门了。
“二位小友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辛苦,我来之前师叔已经与我说了大概,还请掌门将事情原委详细告知。”
“好,二位小友先坐吧。”
上了茶,掌门就开始讲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原是之前新年的时候,他们派人去宫中为皇室修补结界,却发现皇帝周梧身边有镜影,他们宗门中之前也有不少弟子因镜影丧命,于是他们提出要将周梧身边的镜影拿走。可是周梧拒绝了,他说他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东西伤不到他,因此拒绝把镜影给他们。
他们也曾想过用术法将镜影强行带走,可是他们发现,镜影居然已经和周梧产生了关联,就算他们拿走了,镜影还是会自动传送回皇帝身边。
“已经产生关联了?那皇帝不应该已经沉浸在镜影的幻境里吗?怎么可能还清醒着?”
贺元隐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与镜影有关的事情,当事人都是沉浸在幻境里失去意识的状态,除非走出幻境,不然根本不可能保持清醒。
“这就是棘手之处,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才向贵派求助。”
“那可否带我们去皇宫里,让我和皇帝交谈一下。”
“可以,不过需要先传讯告诉皇宫才行。”
掌门答允之后,便立刻向皇宫传讯。一个时辰左右,皇宫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不行。
“唉……陛下沉迷幻境之中,现下看来是根本不想见到我们。”
“无妨,那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吧。”
反正这种非法入侵的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不差这一次。不过没等他们晚上非法入侵,宫里就有人来接他们了。
来人说他是太后身边的内侍,太后知道来了两个能破开镜影的仙君,特意遣人来请他们入宫解决皇帝身边的隐患。掌门也认得这个内侍,确实是太后身边的人。
那好啊,正好省了他们非法入侵的功夫以及对皇帝解释的时间,只是进宫的路上,贺元隐再次觉得奇怪。
平常该由男人做的工作,在这里却都是女人做的,而男人又裹得严严实实像女人一样。而且体型上这里的男女似乎也掉了个个,体型袅娜娇弱的反而是男子,因此他和季霜竹在这里反而变得格格不入,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进了宫,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一队队走过的侍卫都是女子,往来穿梭行走的内侍则都是男子。
“二位仙君不是神乐国人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贺元隐的困惑,前面走着的内侍回过头,带笑问了一句。
“哈……确实,倒是第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