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在此地休息,可以看到罗执和小萤的火光一直未灭。准备入睡之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二位,你们看到我娘子了吗?”
我与延风对视,起身答道:“你是罗生对吧?”
“对,我一直再找我娘子,小萤。”
我看向延风,延风向我点点头,对罗生道:“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去,他们就在那火光处。”
“他们?”
“还有你的弟弟罗执。”
“不可能,我弟弟早就已经走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与不是,你去看一眼便知。”
我们带着罗生来到火光处,只见小萤靠在树边睡的正香,而她的身边并没有罗执。
罗生轻轻摇晃着小萤:“小萤,小萤,醒醒,醒醒。”
小萤睁开眼,睡眼惺忪:“罗执。”
“小萤,我不是罗执,我是罗生啊。”
一听到罗生二字,小萤立刻推开罗生,起身就要逃跑。
罗生拉住她:“小萤,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成亲的吗?还有刚才延风和璐雪说你和罗执在一起,他回来了吗?在哪里?”
小萤挣脱开罗生的手:“没有,是他们看错了,罗执没有回来。”
“我相信你,那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跑了。”
“不,不,不。”小萤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后退,转身飞离此地。
罗生大叫着“小萤。”追她而去。
我与延风站在原地,看着罗生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
罗生罗(二)
“难道说小萤爱的是罗执?”我猜测着说道。
延风看着我,还未回答,只见一个发着光的萤火虫在我们头上盘旋,飞到旁边后化成人形,是小萤。
“你错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罗生。”小萤的声音透着哀痛。
“那你是为什么?”
“你们有所不知,罗生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你们所看到的,罗执是罗执,罗生也是罗执。”
我与延风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小萤在说什么。小萤看着我们二人,叹了口气,告知了她与罗生罗执之间的故事。
当时罗生罗执被狼族追杀,是一只萤火虫发着光为两人指路,帮助他们逃到了浣石谷,那只萤火虫就是小萤。
此后,小萤一直跟罗生罗执在一起。罗生是哥哥,为人成熟稳重,罗执是弟弟,人如其名,冷峻偏执。
在相处的过程中,小萤与罗生情投意合,准备成亲之时,却不料,被狼族发现,这一战,罗生为了保护罗执和小萤受了重伤,他们在外躲藏了一个月,确定狼族不会在搜查浣石谷才回去。
颠沛流离,又受了重伤,要不是放心不下罗执和小萤,罗生早就支撑不住了,回到浣石谷,罗生偷偷的在石头上刻下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与罗执和小萤告别。
“小萤,小执,对不起,恐怕我要先走一步了,我走后,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哥,你不能走。”
“罗生,你别走,不要离开我,你不是说回到浣石谷我们就成亲吗?你还没有完成对我的承诺,你不可以离开。”
“小萤,我欠你的承诺只能下辈子再还了,小萤,你知道小执脾气执拗,我想求你,求你帮我照顾他。”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哥,哥……”
“罗生,罗生……”
罗生在小萤和罗执的呼唤中死去了,死后身体融进了那块刻着三人名字的石头中。
小萤还未在罗生死去的悲痛中走出来时,罗执却疯了。小萤说,那个时候她才明白,罗执或许更加不能失去罗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磨难和生死,是永远都无法代替的亲情。
罗生死后的第二天,罗执的记忆开始紊乱,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一会儿变成罗生要与小萤成亲,一会儿变成罗执拉着小萤去为罗生寻药。
小萤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罗执:“你是罗执,罗生已经死了。”
可是每当罗执听到这句话,就头痛欲裂,浑身抽搐,乱跑乱撞,弄得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再醒来之时,罗执还是和原来一样疯魔。所以,小萤再也不敢对罗执说出实话。他是罗生,她就逃跑。他是罗执,她就陪着他一遍遍的重复演绎着他所想象的故事。
“罗生死前曾经说过,要我好好照顾罗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想如果不是罗执此番疯魔,我都不知道这漫漫长日,我该如何度过。”小萤声音哽咽。
“那你到底可想罗执好起来?”延风问道。
“少侠有办法?”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病,疯魔于心,要想根治,就要把真相现于眼前,让他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可是,我没有试过,不知是否真的可行?”
小萤想了很久:“不论怎么样,我都要一试。我想这也是罗生所愿。”
第二日早晨,我们在浣石谷找到了罗执,他还在四处呼喊着小萤的名字。
在告诉罗执真相之前,延风先把罗执用锁妖绳捆了起来,然后戴上□□,装成罗生。
“你是谁?你是谁?”罗执神色慌张。
“我是罗生。”
“不,我是罗生。”
“你是罗执,我是罗生。”
“你胡说,罗执已经走了,离开了,我是罗生。你,你又是谁?”
“罗执没有走,你就是他啊。是罗生走了,你忘记了吗?”
“罗生走了,罗生走了,不,哥哥没有走。”罗执大叫。
“你终于想起你是罗执了?”
“我是罗执啊,我一直都是罗执啊。”罗执看着延风身后的小萤又道,“小萤,我们快去为哥哥寻药吧。”
小萤走上前:“罗执,你又忘了,罗生他已经死了。”
“没有啊,我们不是要为哥哥求药吗?”
“你不信,那你看看你的脚下是什么。”
罗执低头,看到了那块刻着三人名字的石头。
“那是罗生刻得,你忘了吗?他死之前所刻,他说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彼此照拂。”
“不,不会,哥哥不是就在眼前吗?”罗执抬头看向延风,延风撕开自己的□□。
“罗执,我是延风,罗生死了。”
罗执看着我们三人,脑海里一片眩晕,好像我们每个人都在对他说:“罗生死了。”
他回忆着过往的一切,身体抽搐,躺在地上,绝望的哭叫着:“哥!”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罗执晕了过去。
小萤抱着罗执,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他们都在哀悼同一个人。
罗执醒后,看着我们三人,面色冷峻:“小萤,他们是谁?”
小萤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根本就没有用,罗执又忘记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延风公子,璐雪姑娘。”
“哦。”罗执没有看我们,而是蹲下身,望着石头上三人的名字说道:“小萤,我要走了。”
小萤试探的说道:“罗执!”
“怎么了?”
小萤确定罗执没有变成罗生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番:“你要去哪里?”
“哥死了,我想离开这里。”
“什么?”小萤不敢相信,罗执终于肯接受罗生死去的事实,还能这样坦然的说出来。
“这里再没有让我留恋的人和事,我想离开了。我们就此别过吧。”罗执起身说道。
“不,我们一起走。”
“小萤,你我之间唯一的联系已经不存在了,何苦还在一起互相面对着,痛苦着。”
“罗生说过,让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不是吗?但是没必要非在一起生活,你看到我,我看到你,只会让记忆更加清晰,思念更加沉重。”
“难道,你不看着我,就会忘掉罗生吗?”
“小萤,别再说了,你可以去追寻自己更好的生活,我不想禁锢着你。”
“罗执。”
“好了,我走了。”
罗执不再听小萤的话,转身化成一头狼,飞快的奔跑,小萤看着罗执的背影泪眼婆娑:“我早知道,罗执好起来,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萤送我们到大寒镇口,与我们告别。
“小萤,那你以后要去哪儿?”我问她。
“天大地大,我也不知,以后会到什么地方,走到哪儿算到哪儿吧。璐雪,你知道吗?萤火虫的寿命其实只有十几天,我好想活的长久一些,所以靠着十几天的寿命,日夜求仙。后来跑到雪山,遇到一个道姑,是她赐了我一颗仙丹,我才化成人形。如今这长久的寿命,不知何时才能灭去?”
“小萤,你说,你在雪山上遇到了一个道姑,可只是谁?”
“她说她是仙界的水锦仙姑。你认识她?”
我摇摇头。
“好了,你们快走吧,希望日后有缘还能再见。”
“嗯。”
与小萤分别之后,我们来到大寒镇,找了一家面馆,准备吃些东西再走。
谁知却碰到了罗执。
“你怎么会在这里?”延风上前询问。
“能去哪里呢!”罗执喝了一口酒叹道。
“你可知小萤曾经为你做了多少?”我说道。
“姑娘再说什么?”
“你忘记了那些疯癫的记忆,又怎会知我在说什么?”
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与罗执,罗执还是一脸茫然,不可置信。
我无奈,轻轻触碰罗执指间:“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回想着遇到罗执和小萤所发生的事情,眼睛里闪现着,传递给罗执。
罗执看后,终于记起了一切。
一滴泪从罗执的眼角滑下:“是我错了。”
罗执谢过我们,便离开了大寒镇,我知道,他是去寻小萤了。
星月风雪(一)
出了大寒镇,我们就已经能够看到雪山的高影。
“冷不冷?”延风为我暖手问道。
“不冷,你忘了,我就是在雪山上长大的啊。倒是你,肯定冷极了吧。”
“没事。”延风笑着摇摇头。
“诶,你送我的银花刀不见了。”
“肯定是刚才丢在面馆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找回来。”
“好。”
延风在面馆找回银花刀之后,正准备回去,却突然见一身穿红白相间衣裙的女子在路边玩耍。
“璐雪。”延风走上前,拉住红衣女子,“璐雪,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让你在那等着我吗?你什么时候有这套衣服了?”
那女子看着延风嘻嘻笑道:“大哥哥,可是看我和谁长得一样吗?”
延风看着那女子,松了手:“你不是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