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锦仙姑飞身离开,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一年后,昀星也带着汐月离开了,他们走的很安静,没有告诉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只留下一行字,上面写着:前世今生终成空。
昀星和汐月离开后,人间,好像只剩我和延风两个人。
“璐雪,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在说什么?”
“我是凡人,寿命有限,我想在肩上刻上你的名字,这样不管轮回多少次,我都能记得你。”
我听后笑道:“你怎么也变得如此愚钝,你是不会有前世的记忆的,就算刻上去,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刻上去,我想为今生留点痕迹。”
我看着延风深情的眼神,知他所言真心,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闭上眼,心中默念着璐雪二字,须臾延风的肩上开始闪光。
“好了。”光灭之后,我放下手,“你放心,如果能够遇到来世的你,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好。璐雪,我们在大寒镇已经停留了一年的时间,我们也该想想以后要去哪儿了。”
“回家吧,不知未瑶有没有出嫁。”
“对啊,哈哈。还有我们的风雪阁。”
我和延风回到明月楼的时候,未瑶已经许了人家,夫家姓高。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七月初七,我和未瑶同时成亲。未瑶先后生了两儿一女。而我与延风的孩子,五年之后,才迟迟出生,我们为他取名为均幕。
相守
随着均幕慢慢的长大,问题也随之而来,因为均幕不是人,成长的十分缓慢,凡人的一年只是均幕的一个月,我们为此不得不搬离风雪阁,再次踏上流浪的生活。去过的每个地方最多待上半年的时间。
后来我孤寂一人的时候总会想,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
均幕一岁的时候,我们带着他去木棉林中看木棉花。
均幕两岁的时候,我们带着他去安山镇,看漫天的蒲公英。
均幕三岁的时候,我们种了一株昙花,等它开花。
均幕四岁的时候,我们带着他再次来到大寒镇上,在雪中玩耍。
均幕虽然身体长的慢,但是智力和能力比一般孩子要强。他喜欢跟延风学习剑法,我想要教他画画,他总是用一副无聊的神态看着我。
“娘亲,画画不好玩儿。”
“怎么不好玩儿了?你看娘亲,把你刚才和你父亲学剑的样子画下来了,像不像?”
“娘亲画的极好,可这些东西是女孩子的玩意,均幕要和爹爹努力练剑,成为一代大侠。”
延风听此,问道:“均幕,你可知大侠是做什么的?”
均幕歪着头想了想:“斩妖除魔的!”
“何为妖?何为魔?”
均幕摇摇头:“不知道。”
“所为妖魔不过是奸恶杀戮,你一定要学会明辨是非,有些妖,有一颗善良的心。而有些人,却有一颗比毒蛇还狠的心。不管日后你遇到谁,都要看清事情的真相,再决定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爹爹。”
“走,再跟爹爹练习练习空凌剑法。”
“好。”
一个时辰之后,我在屋内向外喊道:“快歇会儿吧,吃饭了。”
延风带着均幕来到屋内洗手坐下。均幕看着饭桌上的食物,撅着小嘴儿道:“又吃馅饼啊!都吃了三个月的馅饼了。”
延风笑道:“呵呵,孩子啊,你不知道你娘亲最拿手的就是做馅饼,爹都吃了二十多年了。”
“啊,爹爹怎么吃不腻吗?”
“不是吃不腻,是爹习惯了!”
我看着两人委屈的样子,端上最后一盘馅饼:“好好好,下次我学着做些别的好吧。”
“娘亲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
“娘亲哪有骗过你?”
均幕一边吃着馅饼一边模糊不清的道:“均幕一直想要个妹妹,娘亲总说以后会有的,到现在也没有。”
我与延风对视一眼,顿时羞红了脸。上次均幕与邻居家的小孩儿一起玩儿,知道了那小孩儿家中有个妹妹。便跑回来跟我说也想要个妹妹。我只能安抚他以后才会有,谁知他竟一直记在心里。
“娘亲,你的脸怎么红了?”
“没事儿,你们先吃,我出去买点醋回来。”我拿着钱出门离开。
均幕看着我的背影,又看看延风:“爹爹,娘亲怎么了?”
延风微笑道:“没事儿,快吃吧。”
“哦!”
均幕吃过饭便睡下了,延风想起刚才均幕的话有些惆怅,他不知还能陪伴我们多久。
离开大寒镇后,我们又去了好多地方。我记得那一年均幕六岁,我们生活在一间林中木屋中 。
延风在那里离我而去。他老了,老的头发都白了,眼睛也看不清了。
临死的时候,我抱着他,他口齿不清唤着我的名字。
“璐雪。”
“延风。”我哽咽道。
“璐雪,别难过。终于到了这一天,其实我该让这一天早点到来的,你总是这么年轻,我早就配不上你了。”
“延风,你要记得,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璐雪,谢,谢谢你。我把所有的空凌剑法全部写下来了,就放在床上,以后你要督促均幕勤加练习,这样我走了,还有我们的孩子能够保护你。”
“延风!”我的泪水落在延风的脸上。除了哭泣我又能做什么呢!
延风走后,我一个人带着均幕,继续在人间生活。我带着均幕踏遍延风在人世曾留下过的足迹,我努力微笑,心中却总是飘着清冷的雾气,冰冻全身。
番外——后续小记
后续小记
(一)阿献
在与延风成亲的那年,将军府的王柳涵邀我去家中做客。我也好奇王柳涵现在过的如何,便随其丫鬟一起去了。
进入少将军林硕的附院,王柳涵正在树下乘凉刺绣,是一颗槐树。
“璐雪,快来坐。”
“柳涵,你在绣什么?”
“阿硕的荷包旧了,我想为他绣一个新的。璐雪可知,这上面是什么?”王柳涵指着荷包上的图案给我看。
“这是鸭子。”
王柳涵听我此言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
“亏得璐雪你也已经嫁人了,怎么会不知这是鸳鸯呢?”
“鸳鸯?”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羡鸳鸯不羡仙。原来是比喻爱情的。”
“嗯。”
我与王柳涵聊的欢畅,她喜欢听我讲一些奇闻怪事。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迎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风筝,身后跟着两个家丁。
“娘亲,娘亲。”
“来,阿献,快来向你的璐雪姨娘问好。”
“璐雪姨娘好。”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献。”
王柳涵蹲下身,为林献擦擦头上的汗珠:“看看玩儿的满头大汗,快进屋,别着凉了。”
两个家丁跟着林献进了屋,王柳涵的幸福溢于言表:“这孩子已经五岁了,顽皮的很。”
“小孩子嘛,柳涵,他的名字是谁起的?”
“说起这个来,还真是有趣,是阿硕听我梦中呓语所得。”
“你梦中呓语,你梦到什么了?”
“不过一颗槐树罢了,情不自禁的就喊出阿献这个名字,阿硕觉得献字寓意极好,便用了。”
“只有这些?”
“对啊,阿献出生以后,我和阿硕在院子种下了一颗槐树,呐,就是这颗,长得繁茂。”
我点点头,看着那颗槐树,没再说什么。
(二)棠溪谷
我与延风想去却一直没有去成的棠溪谷,在成亲后也终于有时间可以玩乐一番,没想到却遇到了沈思楠。
她带着一个小女孩,想来是江若飞的孩子。
“江夫人,你也带着孩子来这里游玩吗?”
沈思楠神情平静,微笑道:“我已经不是江夫人了。”
“怎么?”
“我与他已经和离。”
我没再敢问下去,她是妖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延风。
沈思楠看出我的心思,笑道:“我知道不是你,可是女儿出生,又怎么瞒得住呢?”
沈思楠的孩子降生之后,半人半兔,江若飞无法接受,给了沈思楠一纸休书。沈思楠曾问过江若飞,小峦也是妖,为什么他还可以爱上她?
江若飞答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妖,她也无意瞒我,而你却骗了我二十几年,我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你们母女。”
沈思楠听后,没有哭闹,夜深人静,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离开了盟主府,来到棠溪谷安居。
“棠溪谷风景如画,谷中深邃,实则也是妖魔的喜居之地,一般的人是不敢来这种地方的,不过,二位倒不是一般人,只是还需好好保护自己。”
“多谢提醒。”
“嗯,我们该回去了,告辞。”
“告辞。”
沈思楠走后,我心虚的看着延风:“嘿嘿,她走了。”
延风假意气道:“原来你竟会骗我。”
“当初你顽固不堪,思楠她又有了孩子,我怕你会杀了她,一尸两命啊。不过,只有这一件事我隐瞒了你。”
“好了,我逗你的。”延风揽过我的腰,嬉笑道,“我知你心善,又怎会怪你。”
我抱紧延风:“延风,我们回家吧。”
“我背你好不好?”
那一次延风背着我出了棠溪谷,今世我们便再没有一起来过棠溪谷,毕竟是妖魔所居,有些危险。更不想因为延风的伏妖师身份把一些小妖怪吓跑。
(三)又遇故友
延风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带着均幕曾到张家镇小住了一段时间。
张苏苏来看我,她也已经为人母,她的夫君是个书生,虽然生活不是很富有,但是两个人却十分恩爱。
“张伯母,没有阻拦?”我记得张母一直想让张苏苏嫁个富贵的人。
“心里是不大愿意的,可是因为堂姐的事情,她心中也害怕,我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于是勉强同意了。后来见夫君带我极好,我们的孩子也出生了,心中满意的很。”
“那就好。”
“璐雪,我先走了,这个时候,我得回家做饭了。”
“好。”
张苏苏走后,却见延风在院子后面与人打了起来。我定睛一看惊喜大叫:“小石头。”
两个人停下来,小石头跑向我:“璐雪。”
“小石头,你怎么在这儿?”
“我知你在这儿,便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