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心玉每每漫不经心的回答。
一日,将媛正坐在喝茶,心玉气冲冲的回来,嘴里嚷着:“为什么啊,气死我了!”
“怎么了,心玉?”
心玉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将媛记得平日里心玉可是最讨厌喝这东西的。
“在外受欺负了?”
“才没有!”
“我也觉得呢,你只要不欺负别人就好。”
“将媛,你不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心玉跺脚而道。
“到底怎么了?”
“我,我……”心玉欲言又止,皱着眉头,道:“其实是我,遇到一个人,他叫荆世,我原以为,他会娶我,谁知他竟有了妻子,而且她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
将媛一听,放下手中的茶杯,急道:“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凡人,你怎么不听呢!”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荆世啊。”
“他喜欢你吗?你们是如何相遇的?”
心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将媛。那日她出去玩儿,来到一片木棉树下,看到有个书生正在树下吟诗,觉得有趣便上前搭话。
“公子,好雅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荆世见是一个姑娘与她说话,微微点头,有礼道:“在下荆世,不过一介书生而已,喜欢读些诗书。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哦,我叫心玉,觉得这花儿甚是好看。”
“这是木棉花。可惜城东这里只有红色的,姑娘喜欢看,也可到对面二十里处,那里有白色的木棉花,素雅极了!”
“是吗?那我去看看。”
心玉听了荆世的话,真的跑到远处去找那白色的木棉花了,回来时,劈下一枝杈,带着又回到了城东。
荆世不禁惊叹这心玉的速度。心玉解释道:“公子不知,我是会骑马的。”
“原来如此,只是这花儿长在树上才好看,姑娘折下这花儿,不久就会枯萎。”
“我以为你会喜欢呢!”心玉委屈道,她见他说的开心,以为他是想看看这白色的木棉花。
“是在下的错,让姑娘误会。”
“就是你的错,你说,你怎么赔罪?”
“这……姑娘想让在下怎么赔罪?”
“嗯……我看你念那诗念的如痴如醉的,那你教教我吧。”
荆世微微一笑:“好!”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荆世教的是诗经里的《黍离》。
心玉跟着念了几遍觉得枯燥无味:“这诗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首思念故国的诗。”
“无趣!”
荆世笑笑:“是啊,不该让姑娘读这种忧伤的句子。”
“也不是,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家里有个姐姐,她才喜欢这些东西。”
“姑娘,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
“我才不怕。”
“快回去吧,你姐姐也会着急的!”
“好吧,那你呢?”
“我也该回去了!”
“那你明天还会不会来?”
“如果没有事,应该会吧!”
“哦,那再见!”
荆世看着心玉转身离去,合上书也准备离开。却不料心玉又跑了回来。
心玉问道:“你喜欢蝴蝶吗?”
“蝴蝶?喜欢啊,蝴蝶多漂亮啊!”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心玉蹦蹦跳跳的回了棠溪谷。
以后的连续几日,她总会到木棉树下偷偷看着荆世读书。有时候变回真身,在荆世头上盘旋。
就这样过了有半个月之久,荆世突然不再出现,心玉急着到处去寻找他。
后来,心玉在集市上看到荆世,她跑上前问道:“荆公子,你怎么不去木棉树下读书了?”
“心玉姑娘啊,以后我都不能去了。”
“为什么?”
“你看。”荆世抬起手,心玉看到荆世手里拿着一个药包。
“你生病了?”
荆世微笑:“没有,这是安胎药,给家妻的,家妻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我这才发现。以后,我要留在家里照顾家妻了!”
“家妻,你的妻子吗?”
“对啊!”
心玉看着荆世满脸幸福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突然很难过,想要流泪。从前,她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流泪伤心。这一次,她似乎懂了。
她还在发呆的时候,荆世已经走了,她没有听到荆世对她告别的话:“心玉姑娘,家妻还在等我,在下先回去了,你玩儿够了记得早些回去,别让家中的姐姐为你担忧。”
心玉回棠溪谷的路上,越想越难过,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怨气。这才向将媛倾诉。
将媛听后,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你伤心,可是荆世是凡人,又已经有了妻子,你还是收收心,别再胡闹了。”
心玉气道:“将媛,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心玉,你又何尝不是我妹妹,我们俩个在棠溪谷已经几百年了,我这样说,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放下。”
“哼,算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心玉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棠溪谷。
将媛没有去追心玉,本以为心玉只是赌气,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她没想到,她会有多后悔当时没有追出去拦住她。
离开棠溪谷的心玉,跑到了荆世家的附近,日日观察着荆世与他的妻子。她看到了荆世对妻子有多好,她内心是那样的渴望,她能够变成荆世的妻子。
心玉曾在荆世的妻子熟睡的时候悄悄现身,她问荆世:“我想嫁给你好不好?”
荆世吃惊道:“心玉姑娘说笑了,在下已经有妻子了,而且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父亲了!”
“你真的那么喜欢你的妻子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成为夫妻,就该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我也可以!”
“心玉姑娘活泼开朗,必然会觅得良人的。”
心玉几番与荆世谈话,都不能使荆世接受她。只能继续化为真身默默守在荆世的房门外。
荆世妻子生产的日子到了,荆世早早的请来产婆。
夜间,荆世在房门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传来荆世妻子的一声声叫喊。
三个时辰,产婆从房里出来急道:“夫人难产了,荆公子要做好心里准备,万一遇到严重的情况,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荆世踉跄的后退几步,摇着头,汗水布满了整个脸。
“荆公子,您快决定吧!”
荆世看着产婆,结结巴巴的说道:“无,无,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保住我的,我的妻子!”
产婆有些错愕,她接生过的孩子不少,这种情况很少有保大人的,不禁疑问:“荆公子,您说的可是保住夫人,您确定吗?”
“确定,我确定!”
“好嘞,荆公子既然如此选择,就跟我进去吧,夫人这时候需要你的支持,你在身边,两个人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好好。”
荆世随产婆进入房间,握着妻子的手。
心玉在门外听着,一个时辰后,出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心玉知道,是荆世的孩子出生了。
不一会儿,荆世送产婆出门:“谢大娘,真的太谢谢你了!”
“是荆公子自己好人有好报,您的妻子真幸运,有您这么好的夫君。”
“谢大娘,改日荆某必当亲自登门道谢!”
“好了,荆公子快回去照顾妻儿吧,我回去了。”
“好,谢大娘慢走!”
产婆走后,心玉在门缝中看到,荆世抱着孩子,他的夫人累到极致喝了口热水已经睡下。
半夜,荆世把孩子放到妻子身边,自己搬来木椅,守在二人身边也渐渐谁去。
心玉见屋内安静,穿墙而进。看着床上的人,心中嫉妒:命真大!
再看看睡着的荆世,嘴角还在微笑,她心里有了邪恶的念头。
次日,荆世醒来,他轻轻叫道:“夫人,夫人!”
荆世的妻子听不到他的声音,再没有醒来!
伤心抑郁的荆世,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安葬了妻子。在妻子的墓碑前,荆世为他们的孩子取名为棉忆!
心玉如愿看到此景,她在三日以后再次出现在荆世面前。她本以为这一次荆世一定会欣然接受自己,谁知荆世对她避而不见,甚至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由爱生恨的心玉,趁荆世不注意,抢走了棉忆!
“心玉,快把孩子还回去!”将媛斥道。
“不,我就是要让他一无所有。看看他到底有多固执!”
“心玉,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只会害人害己!”
“我才不用你教。”心玉高高举起棉忆。
将媛见此飞身夺过孩子:“心玉,你要干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只是想让她去陪她的娘亲。”
“什么意思?她的娘亲死了?怎么死的?”将媛预感到了事情的真相。
心玉闪躲着将媛质问的眼神,小声道:“怎么死的,难产死的呗!”
将媛怎么会相信心玉的话,她放下手中的孩子,抓住心玉的手,摊开她的手掌,看到心玉的掌心有若隐若现的黑色血气。这是妖界沾染血腥的印记。
“你,你竟然开了杀戒?”将媛难以置信的看着心玉。
心玉收回自己的手,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我们本就是妖。”
“我们是妖,可是我们百年来向往的是什么,天下洪荒,无论是什么,只要手上没有血腥,一心向善,都是可以修炼成仙的。”
“哼,这些!谁要成仙,是你执迷于此,再说,这都是传说,棠溪谷的妖哪一个成仙了?都是骗人的!”
“心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你只是任性,现在却是非不分!”
“好啊,你竟这么说我,讨厌我,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吧。”
心玉想要再次离开棠溪谷,这一次,将媛拦住心玉,施法把她困在屋内。任凭心玉哭闹谩骂,将媛也不放她。
确定心玉无法脱身后,将媛抱着棉忆,准备把她还给荆世。
将媛找到荆世的时候,荆世已经跳了海。她耗费功力救起荆世,直到荆世醒来,她把棉忆放到他的怀里,劝他好好活着。
“这孩子已经没了娘亲,难道,你要让她连父亲也失去吗?”
荆世眼里含着泪水,哭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前几日,孩子丢了,我才会轻生。”
“好了,你好好照顾已经和棉忆。我走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也好让在下时时刻刻记着恩人的名字!”
“我只是过路人,你不用记着我,只要好好活着,才不辜负我努力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