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屋。”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这时从小石头身后又出现一个人,竟是孙毅。
我们四人进屋,围坐于桌。我为众人斟酒。
小石头说她回到阴界之后,在孟婆的帮助下,躲过阴君的责罚,继续帮孟婆熬汤。正巧遇到孙毅,喝汤入轮回。孙毅见到她后,放弃了轮回的念头,决心留在阴界陪着小石头。
于是孟婆带着孙毅和小石头求见阴君,跪拜请求。阴君从未见过有人自愿放弃轮回的机会,便答应了孙毅,许他在阴间做个看门的小鬼。
“那你们这次出来,阴君可知?”
“这次我们可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问孟婆要了一天的通行令。”
“那就好。”
“对了,你和延风的小均幕呢?”
“他还在睡。小石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当初没有救你们?”
小石头喝一口酒摇摇头。一旁的孙毅道:“京漫只是想试探延风一番,我们都看的出来,延风少侠手下留情,没有要伤害我们之意。其实,如果我没有死,又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和京漫在一起呢。”
“孙毅,我敬你。”延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璐雪,我知你有一画册,可否借我一看。”小石头说道,“在阴界总是无聊的,你画中故事百态,让我解解闷可好?”
“当然。”
我把画册拿给小石头,她看的认真,偶尔竟流下泪来,不知是否看到了画中的自己。
延风与孙毅一直在喝酒,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便呼呼睡去。
看完画册,小石头感叹:“这里当真都是好故事。璐雪,我可否再加一个进去。不过这个故事说的不是妖,而是魔界的事情。”
“好啊。”
“还要劳烦你代笔。”
“嗯。”
画好之后,小石头叫醒孙毅,回了阴界。
我把延风扶到床上,均幕睁着眼咿呀咿呀的对着我笑。我抱起均幕,教他:“我是娘亲。”
“娘,娘轻。”
“这是爹爹。”
“的的”
(四)不可相认
均幕长到是十六岁的时候,人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九十二年 ,在这中间,我曾遇到过转世的延风。
我看到延风穿着红衣,骑着马,身后跟着一堆的吹锣打鼓之人,还有一顶红轿子。
“娘亲,那个人是不是爹爹啊?”十三岁的均幕问我。
我拉着均幕退到一旁对他说:“不,那不是爹爹。”
“为什么?”
“他只是和爹爹长得一样而已。”
“娘亲,他在成亲吗?”
“是啊,他在成亲。”
我看着延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想来他要娶的新娘一定是他深爱之人,我没有办法跑过去拆散她们。
我正准备带着均幕离开,却没想延风突然摔下马,捂着肩旁一直喊疼。
随行的人你忙扶起延风问道:“马公子,马公子,你怎么了?”
延风没有回答,还是一直捂着左肩喊疼。
“马公子,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我们帮你看一看。”
“好。”
延风在众人的帮助下,起身,解开衣服。
“诶呀,不得了,马公子,你的左肩在发光啊?”
“什么?发光,怎么会发光?”
“等等,好像有字。”
“什么字?”
“我看看,是,璐,璐雪,是璐雪。”
“璐雪,什么意思?”
“马公子,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是你身上的字啊。”
“可是,我也不知这两个字从何而来,而且也从来不知不识有谁名叫璐雪。”
“马公子,我看你现在气色好了很多,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
“诶,你肩上的字也消失了。”
“是吗?真是奇怪。”
“马公子,我看你明日还是带着新娘子去庙里求一道平安符吧。”
“好好好。”
我与均幕躲到角落,看着延风再次上马,唢呐声,鼓声,一齐响起来。
“娘亲,刚才他们在说你的名字诶?”
“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我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颤抖。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想,也是无法和延风相认的,他不会记得我,与他相认,不过是多了一场麻烦,毁了他今世的生活。
“娘亲,你骗均幕,那就是爹爹对不对,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有娘亲的名字。”
“均幕,你爹爹姓李,而他姓马。”
“啊,对啊,娘亲,好奇怪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走吧,均幕,娘亲会慢慢的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好吧。”
我握着均幕的手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
(五)李如画
均幕十八岁13343220495的时候,与我分别。
“均幕,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空凌剑,拿着他吧。”
“谢母亲。”
“日后,你一人在人间生活,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却也不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而随意欺人、伤人。”
“母亲放心,您的教导均幕都谨记于心。”
“走吧。”
“母亲保重身体,均幕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去吧,天下之大,你自有你的因缘际会。”
“母亲,均幕走了。”
“等等,均幕,等等。”
“母亲还有何事吩咐?”
“你已经了解你父亲的事情,你要明白,理解他。”
“母亲,我知道。父亲叫李延风,我叫李均幕。父亲为人,生世轮回。”
“你要记住,如遇你父亲再生转世,切不可强求。”
“均幕记住了,不能随意告知父亲真相。”
“嗯,就是了,均幕,你去吧。”
“是,母亲,均幕走了。”
均幕走后,我一个人在房中待了很久,只有孤寂和我作伴。
二十天后,我来到明月楼,看到未瑶正在和一群小孩儿们踢毽子。
我叫她:“未瑶,未瑶。”
未瑶歪着头,走向我:“姐姐,认识我□□母?”
我愣住,转念一想,默默哀叹,是啊,已经两百多年了,未瑶早已经不再了。
“姐姐,姐姐。”
“哦,当年我□□母曾在明月楼住过一段时间,与你□□母是好友,我这次来到明月楼,就是想看看当年□□母生活过的地方。”
“是这样啊,走吧。我带你去。”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亦吧。”
我跟着小亦走进明月楼,已经太久没有回来,明月楼的布局有些变动,墙壁的颜色也鲜艳了。满座的宾客,喝酒,畅谈,甚是热闹。
我回想着,与延风、冯朗、未瑶在明月楼里生活的日子,当真是可念不可留啊。
“对了,姐姐,今日有唱戏的,你要不要去听听。”
“在哪儿?”
“就在后面的那条街,我带你去。可热闹了。”
小亦拉着我一直走到风雪园,里面围坐着很多的人,人群之前,是个戏台子,上面站着几个人正在唱戏,下面的人时不时的叫好。
“风雪园什么时候改成了戏园子?”
“嗯,我听我娘说这戏园子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以前是个住户,至于怎么变成戏园子的我也不知。”
离开了明月楼,我往棠溪谷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一只拦路的孔雀。
“璐雪,是我啊,我是蓝裳。”
“蓝裳。”
“对,我自被延风打回真身之后,重新修炼,千年之后,便可再次化成人形。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太过执着和痴迷,这一次,我定不会再如此愚钝。”
“那你就好好修炼吧。”
“现在正是我修炼的最佳时间,也是最危险的时间,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或者被其他妖怪吃掉,所以,我来找你,是想求你帮助我渡过此次危难。”
就这样,我带着蓝裳来到棠溪谷安居,这里妖魔虽多,却也是灵力最强之地,有助于蓝裳的修炼。而我有佛光镇压,一般的妖魔不敢为难于我。
五百年后,蓝裳重新化为人形,离开了棠溪谷。
“璐雪,你真的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我累了,虽不是人,终究年龄大了,不想动了。”
蓝裳走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睡觉,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竟看到了小石头和延风,我一度以为那是我的梦境,直到真切的听到延风唤我:“璐雪。”
我起身摸摸延风的脸,是热的。
“延风,延风。”
“璐雪,我回来了。”
我再也忍不下自己的泪水,好像积攒了多年,一直流个不停。
这一世,延风是伏妖师,小石头偶然遇到了他,见他是个孤儿,还未成家,便立刻把他引到了我身边,显出他左肩上的字,告知他真相。看到我手中紧握的银花刀,延风记起了一切,后来我才明白,银花刀和当初的画像汐月是一样的,有了通灵意识。
“小石头,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们将近千年未见了吧。”
“是啊,小石头,孙毅呢?”
“他走了。”
“走?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轮回转世。”
“为什么?”
“他忍受不了阴界的寂寞,其实这本就是他的权利。”
“那你有没有找到他?”
“璐雪,我从来没有找他的念头,既然他已经选择离开,那么我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或许他已经真的爱过我,可是这份爱被阴界的寂寥一点点的吞噬了。”
这次小石头走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后来我又生下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取名为李如画。
而延风,我再次看着他慢慢变老,死去。在那之后,我总会梦到延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璐雪,我不想死。我多想一直一直陪着你。”
番外——鹿妖将媛
将媛是一只鹿妖,一直生活在棠溪谷中。
与她作伴的是一只蝴蝶,名为心玉。
将媛性子沉稳喜静,心玉直爽急躁。
棠溪谷中的各处妖怪,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所以除了至亲好友,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联系。
耐不住的寂寞的心玉,时常跑出去玩儿。将媛每次都会担心的对她说:“切记,莫要惹是生非,伤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