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昭镜司并非全都是牢房,审讯的暗室,也有普通的房间可供休息。
请来的大夫及时赶到,为盛听月把了脉,说道:“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休息一阵就好了。”
赵景恪稍稍松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床上的人儿。
盛听月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最见不得血腥,也闻不得太浓郁的血腥气,否则便会昏过去,这一点赵景恪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待会儿等她醒来,自己要如何向她解释。
当初成亲的时候,他从未跟她说起过,他每日在昭镜司都做些什么。那些阴私污秽的勾当,他也一直好好藏着不让她知晓。
在盛听月看来,恐怕会以为他做的全都是光明正大的事。
私心里,赵景恪不想让盛听月在昭镜司这样的地方多待。
送走大夫,他进内室换了身衣裳,便将盛听月打横抱起,抱着她回到马车上。
上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锦盒。赵景恪将盒子拿起来,发现里面装着一支竹箫。
月儿喜欢抚琴,但似乎不善吹箫,怎会特意买竹箫?
赵景恪并未深想,将锦盒盖上,放回原处。
等盛听月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暮黄昏时分了。
“你醒了。”刚睁开眼睛,身旁就传来一道温润清朗的嗓音。
盛听月闻声看过去,对上赵景恪温柔紧张的视线,他薄唇微抿,清俊的脸庞泛白,像是在担心什么。
环视了一圈熟悉的摆设,盛听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赵府。
盛听月坐起身,茫然地看向他,“你送我回来的?”
赵景恪预想过很多个她醒来后的场景,或是厌恶排斥,或是恐惧害怕,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目光审视着她的反应,薄唇微微翕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紧接着,盛听月再次疑惑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她记得自己本来打算去找赵景恪,但是刚走到那个破院子前面,就莫名其妙昏过去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来着?她忽然想不起来了。
赵景恪微怔,“你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了。”盛听月如实回答。
赵景恪定定望着她,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回平地,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下涌上庆幸和浓浓的后怕。
当时他的样子定然很可怕,她能忘记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赵景恪启唇,含糊地回答:“你看见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被吓晕过去了。”
“噢。”盛听月淡淡应了声。
她的视线又落回到赵景恪身上,下意识蹙起眉,隐约感觉,赵景恪似乎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可早上赵景恪出门的时候,她背对他躺在床上,怎么会知道他之前穿的什么衣服?
“你今日,怎么会想起来去昭镜司?”赵景恪担心她会回想起来之前的事,眸光微闪,忙转移了话题。
平日她从来不会主动找他,更别说去昭镜司了。
盛听月想起来李夫人拜托自己的事,于是将事情告知了赵景恪。
又觉得他们两个关系没那么好,抿了抿唇角,生分地补充了句:“若是你不同意,那就……”
正想说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还没说完,赵景恪便已经弯起唇,温和地望着她,“好,我等下就让人安排。”
他如此果断地应下,倒让盛听月有些意外。
虽然情理上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但通融这么一件事,赵景恪毕竟要担风险。
若是一切顺利倒还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首先被问罪的便是他。
盛听月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惺忪,不自觉地就将心底话问了出来:“你不用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赵景恪神情温柔含笑,嗓音噙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你不是想要那副字帖吗?”
她想要什么,他永远不需要犹豫,想办法让她得到就是了。
盛听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忽然觉得,她和赵景恪的关系,似乎……并非像她想象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