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家的声音软软的,慌忙的解释急得还带了点糯糯的撒娇口吻,这话从谢琼乐自己口中说出来,她都没意识到。
谢安本意是想顺手去摸一摸谢琼乐的小脑袋,奈何她今日扎了个高马尾,谢安多少有些无从下手,所以改了方向捏了捏她圆润的小脸,这才把手收了回去背在了身后。
“没事,我是你哥,羞什么。”
小姑娘失忆了之后,胆子倒是变得越发的小了。
谢安宠溺地笑了笑,顺着她的眼神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季成安。
季成安一身白衣如雪,高洁得只可远观不可近赏。白色衣袍的腰带上还系了一块颜色特别的紫色的玉佩,好看得很。
季成安的一身白衣,这让花痴谢琼乐不由得心生出一眼万年,呆呆地看着他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别怪她花痴,本性如此,轻易改变谈何容易。
季成安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冷若冰霜,一记寒刀扎入她的眼睛。
谢琼乐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刚刚又犯花痴了。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琼乐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美色算什么啊,现在是小命要紧。
对谁不好,偏偏就对着那要你命的死神犯花痴,真是不长记性。
谢琼乐控制住了自己扇巴掌的手,但还是没忍住气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谢安看着她毫无征兆的动作,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
“妹妹你不舒服吗?”
“啊……没有,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谢琼乐进了猎场,远些地方,几个侍从牵着三匹马过来。
她惊呆,这马,是不是有些高了?
枣红色的那匹叫做赤霞,是谢安的马,还是谢安十六岁生辰时皇帝亲赏给他的。
纯白色的那匹叫做白玉,个子稍矮,是谢安为谢琼乐准备的,小马性格温和一些。
而季成安的马匹是纯黑色的,印象中似乎是叫做墨染。
毛色果然和墨染的一样,和马的主人的心一样黑。
谢安翻身上马的动作很干脆,跨坐在马背上,坐等着她和季成安上马。
谢琼乐这么一个现代人哪有机会骑马呀。除了小时候去过动物园骑过白马拍照,还没有这么靠近过马匹。
这马,应该是训练过的吧。
她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大胆地靠近了那匹雪白色的马儿,出乎意料的是白玉似乎对她很是亲近,低下头任由她摸了摸它的头。这一举动让她一下子就放心了下来。
乖巧的小动物还是很可爱的嘛。
季成安走到她身侧,伸出手臂在她面前,谢琼乐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此时此刻又迷茫着微微瞪大了眼珠子,季成安对上她茫然的眼神,柔声提醒。
“我扶公主上马。”
扶还是不扶呢?这是个问题。
穿书生活就像游戏里的选择题,一不小心就会bad ending。
既然是季成安主动过来的,谢琼乐当下就决定扶着季成安的手臂让他帮助自己的上马。
主要原因还是她真心觉得靠她自己是上不去的,其次,她当众拒绝他,季成安多没面子啊。
在季成安的助力下,谢琼乐很顺利地就跨上了马背。
季成安把她扶上马之后转身迅速上马,动作干脆利落,不愧是侯府里出来的。
下人们将弓箭交到了三人手上,三个人就出发了。
谢琼乐没有骑马的经验,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前世看骑马纪录片学到的本上知识,偷瞄着另外两人的动作,效仿谢安双腿夹了一下马腹,轻甩起了缰绳。
马匹很乖地就听从指令小跑了起来。
骑马的感觉真是自由,高处的空气都格外清冽。
这次打猎限定范围,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谢琼乐的安全。
因此三个人并没有分散开来,终究不过是场娱乐的比赛。
谢安和季成安像是谢琼乐的左右护法,一左一右将她保护在中间。
眼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马奴的手上放飞,展翅飞向湛蓝无边的天空,不过一瞬,随着一声哀鸣,鸽子落地,谢安身后的侍从就将鸽子捡起来放进了竹编的篓子里。
“娱乐赛你就大胆地射,不必让我。”
谢安意气风发,坐在马匹上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是太子箭术高明,臣自愧不如。”
谢安对着季成安的回答浅然一笑。
很快,季成安和谢安的篓子里各自有了很多收获,可是谢琼乐的篓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谢琼乐自知她的准头不行不敢轻易出箭,且不说会不会露馅,万一射在了两人或是他们的马匹上,她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再说,这两人听声辨位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才听到鸽子飞过翅膀煽动的声响,一支箭就射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个鸽子落地与落叶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谢琼乐瘪了瘪嘴,太无趣了,她还不如当个观众呢。
谢安眼尖瞥见了她的表情,准备把下一只鸽子让给她,谢琼乐在谢安的眼神鼓舞下刚举起弓箭,可是身侧丝毫没有眼力见的季成安一支箭射出去,那只被谢安谦让的鸽子就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谢琼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安瞟了一眼季成安,真是个死脑筋。
心疼地望向了马背上垂头丧气的自家妹妹,谢安抓心挠肝地想,你说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无趣的面瘫呢。
“我今日就到这儿吧”
这射猎实在是没有意思,眼瞧着两人的篓子里都装满了,该差不多尽兴了,全场跟在他们身边当个隐形人,一点儿参与感都没有。
一边射箭一边深入,都到了林子里了,又正值春夏交接之际,被蚊虫叮咬,瘙痒烦人。
“妹……”
谢安刚想喊她,乍然就听见了一声怒吼从林间跑出来了一只巨大的老虎。
不会吧!他们就这么衰地遇到了野老虎了吗!
可是……他们明明并未深入林间。
不容谢琼乐多想,那只老虎凶猛地直奔着谢安而去,谢安与它的距离过于相近,弓箭很难发挥出作用。
谢安今日只是出来游玩,身上也未佩剑,有的只是一把简单的匕首。
离得稍远些的季成安正准备拿起箭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箭篓已经空了,刚刚射鸽子那箭是他的最后一支箭了。
谢琼乐心急如焚,情急之下鼓起勇气拿起了刚刚预备射杀鸽子的弓箭对准老虎。
眼看着老虎距离谢安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闭着眼睛把箭射了出去。
中不中的,就看天命了。
那猛虎毕竟不是静止的,很难命中。
拜托拜托,把她前世抽盲盒的运气赌在这里吧。
嗷呜。
不知道是不是谢琼乐的祈祷起了作用,一声疼痛的哀嚎响彻整个森林。
谢琼乐偶然射中了它的眼睛,它疼痛地扑倒在了地上。
也正是这个机会,季成安立刻拔剑从马背上一蹬飞了过去,一刀就朝着老虎的咽喉划过。
那只老虎的动作敏捷,爪子压着箭往后一退,成功躲开了季成安的致命一击。
它的一只眼睛流着血,另外一只眼睛狠狠地盯着谢琼乐,扒拉了两下爪子就改奔着谢琼乐的方向去了。
谢琼乐还没惊到掉下马,胯|下的白玉被猛虎怒吼惊吓受惊,前蹄离地。
白玉前蹄一抬高,没有抓紧缰绳的谢琼乐就被迫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落地折骨的疼痛。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她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睁眼是一袭白衣的季成安,他蹲着一手抱着她,一手用剑支撑着地面。
而朝她跑来的那只老虎被已经不是它的攻击对象的谢安补来的一支箭射瞎了另一只眼睛,疼痛地在地上打滚。
那只老虎离他们的距离很近。
“抱好。”
季成安沉稳的声音就在谢琼乐的耳畔,她闻声赶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季成安搂着她的腰,小女孩还未张开,腰肢纤细。
他一刀刺穿了那只老虎的喉咙,又抱着她退回到了安全的地带。
那只老虎垂死挣扎了两下,咽气了。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谢琼乐面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有些发愣,老虎温热的血喷溅在了她和季成安的衣服上,白色的骑装上一朵朵鲜艳的血花绽放开来。
而她穿的红色衣服只是能略微看到一些深浅不一的晕染。
季成安将她放下,谢琼乐无心回想季成安英雄救美的帅气,脑海里只有又欠了季成安一条命的想法。
这个债,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建议你以身相许呢~
point:玉佩。
第6章 第六话(小修)
“今日之事一律不许外传,若是让我在外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你们的命,都别想要了。”
在守卫森严的猎场里出了危及他性命的岔子,组局之人是他的胞妹,谢安心知谢琼乐心思极浅,断然没有那个胆子与谋划,且她没有理由要他这个亲哥哥的性命。一旦出事,她罪责难逃。
谢安生在皇家,成长路上遭受暗算的次数数多,他直觉,此局就是冲他而来,要他性命。
不让人说出去,一是为了保谢琼乐安全,免得陛下责怪。即使她是陛下宠爱的公主殿下,今日他若命丧于此,朝政动荡,保不定官员上书要她偿命。
二来,免得打草惊蛇。那猛虎再怎么说也是畜生,随意伤人方才是它的本性,可那虎一现身就直奔他而来,其中必有缘故。
设此局之人,意欲拿谢琼乐作替罪羊,好不恶毒。
在猎场皇太子临危,猎场园内大小官员马奴跪满了一地。
今日谢安带来的人都是他身边的亲信,东宫管教甚严,下人不敢嘴碎。
至于季成安则只带了一名随从,想必也是他倚重的人。
那么,谢安这话,明着是说给上林苑的一众人等听的。
负责管理猎场的上林苑卿四肢瘫软无力,跪在地上是也不是不敢应声。
皇太子口谕他不敢不从,只是在他掌管的地方出了这般大的纰漏,又隐瞒不报,一旦陛下知道,他恐全家人头不保啊。
“殿……殿下,此事,当真不禀明陛下吗?”
“怎么?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
上林苑卿垂头应是,蜷缩成一团瑟缩不已。
掌管猎场的职位本是个清闲官,平日里国库拨款养马除草,开销不大,油水甚多。如今,竟然能也能招惹这滔天的祸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命不好,改日,定要与夫人去庙里拜拜佛祖。
“妹妹,可受惊了?”
谢安叮嘱完转身大步朝她走来,言语关切,微微蹙起的眉头表现出他的担忧。
她落水后身子骨才刚刚恢复,如今又受惊吓,转头回宫不知是否又会大病一场。
“哥哥不必忧心,我无碍。”
谢琼乐倚着秋月,靠着她的搀扶,发颤的双腿才未因腿软跪倒在地,面上却仍装作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倒是哥哥,可有受伤?”
谢琼乐忧心忡忡地打量他身上是否有渗血的地方,粗略一看似乎并未有血色。
只是他今日不巧穿了一身黑衣,便是伤口渗血了也是看不分明的。
书中似乎并未提及有此次刺杀,莫不是剧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如今只怕是连主线都还未进入,皇太子谢安不能有差池。
或许,纵使她今日并未出箭,季成安也会有法子救谢安于水火。
谢琼乐皱着眉头,咬着发白的唇瓣,思绪紊乱。
她的眼神潜意识瞟向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的季成安,泰然自若,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在身后。
谢琼乐很是好奇,这天下还能有让他动怒,情绪起伏波澜的事吗。
站立在远处的季成安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对上她的双眼。
二人皆是无言,最终是谢琼乐先撇开了眼神。
“皇兄,我累了,回宫吧。”
刺杀失败,幕后的始作俑者透露消息传出了风声到陛下的耳朵里。
“以下瞒上,欺君之罪,上林苑卿,你可知罪。”
皇帝高坐正殿,上林苑卿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上。
“陛下,臣知罪。只求陛下,饶了我一家老小吧。”
“你可是在与朕讨价还价?”
“臣不敢。”
上林苑卿心知自己的乌纱帽不保,不仅如此,唯恐他的项上人头也难保。
如此境地却依旧心系家人,打心底里不愿他们同自己一般命丧黄泉。
“你倒是胆大。”皇帝陛下冷笑,上林苑卿不敢揣度圣意。
皇帝下旨革了上林苑卿的官职,不曾要他性命。
“臣谢过陛下。”
上林苑卿颤颤巍巍地脱下乌纱帽,在殿前三跪九叩,倒退着步子离开了。
能够留有活路,已是最好的命运了。
“李民。”
“陛下。”
“你觉得此事是意外还是人为。”
皇帝犀利的眼神看向毕恭毕敬站在他身旁的掌事太监。
李民跟随陛下良久,了解这位陛下不愿听那些奉承假话,微笑着将内心想法和盘托出。
“事在人为。”
“你倒是肯定。”
皇帝大笑出声,对他的诚恳很是中意。
那只初初长大的小虎竟然能满打满撞地就闯进了严加看守的猎场,说不是人为就太过蹊跷。而那只小虎一来就直奔着谢安而去,事后又在谢安的马匹上查出了不同寻常能够刺激动物的气味,那味道单靠人的嗅觉难以发现。
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使计想要除了谢安。
有此猜疑的不仅是皇帝陛下,还有险些丧命的受害者,谢安。
东宫内。
“你觉得此事可是谢守所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为何?”
谢安回首盯着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难得见他如此犹疑。
“谢守性情直爽,平日极少使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不过是爱结党营私,以及在朝堂上言论针对太子多些,这般伤人性命的事他不敢做。”
“确是如此,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论断?”
“此事一出,获利者以谢守最先,矛头也自然是最先指向他。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做出引起众矢之的的事情。”
“若是引起皇帝震怒,他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