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皇权富贵/东躲西藏——YUKISAM
时间:2022-05-17 14:52:26

如此说来,那么谢守便没了嫌疑,可季成安还是有所疑惑。
“若是谢守动手,其目的必是太子之位。除去你,太子之位或许会落在他这位皇长子身上。可若是为了此目的,就不该心慈手软地安排一只幼虎。”
谢守会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吗?还是他对猛虎的攻击力有了过高的期待。
“你可曾考虑过,或许他就是借此撇清关系。”
谢安怀疑谢守,思考了谢守做出此事过于明显这才将他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可沈雨嫣嘱托过他,懿贵妃蠢笨,但是谢守值得提防。
莫不是他过于小瞧他了,他的这位长兄是在,藏拙。
“据说此次狩猎,是琼乐公主临危一箭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能跟在皇帝身边长久伺候的,自然不只是一味忠言逆耳,弯弯绕绕的奉承话也是得心应手,信口拈来。
“这孩子还是多少遗传了些朕的。”皇帝骄傲地笑了。
“是,陛下的孩子个个儿都是顶好的。”李民积极应声。
“走吧,去看看那孩子。”
“备轿!移驾沐月宫。”
那位被夸赞英勇的琼乐公主本人,一回宫的当晚就发了噩梦。
梦里,那只老虎猛地朝她扑来,就要一口咬下她的头颅。
“啊!”一声尖叫,梦也醒了。
“殿下,可是做了噩梦。”
秋画当晚值夜,听见谢琼乐惊醒的声音,从门外边儿走了进来。
谢琼乐满额冷汗,湿哒哒的发丝贴着皮肤。
“公主这是被白间那桩事给吓到了。”
秋画摸了摸她的后背,后背的衣衫也都湿透了,她连忙去衣柜里取了干净的衣裳来给她换上。
白日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秋画等一众侍女是没跟去的,回来听太子殿下说明情况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早些看着公主没有特别受惊的模样,秋画还松了口气。
没想到,后劲都在晚上呢。
日头谢琼乐一心只想着如何还清了季成安的恩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都是救命的恩情,不是送些什么金银珠宝就能抵消得了的。
本金还没还完,利息可就利滚利地同雪球在雪地里滚一样越来越多了。
夜里抛开杂乱的思绪,放空大脑想好好休息一下,一不注意就回想起白天里老虎长开血盆大口,一只眼睛还插着箭流着血就朝她扑来的模样,吓人得很。
“秋画。”
“怎么了,殿下。”
“明天我想吃桂花糕。”
“好,明日就做。”
“你亲手做。”
“好。”
自从谢琼乐知道那日的虾饺出自秋画之手,就时不时地要求秋画给她做些小点心吃。不仅仅是饭菜,秋画做糕点的手艺也是一绝。
倘若秋画不在她殿里当值,这个手艺去尚食局也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开一家饭馆,估摸着也会是踏破门槛的好生意。
能有这么个又温柔又会做饭的姐姐在身边,可真是太幸福了。
想着明日可以有桂花糕吃,吃货谢琼乐换了衣裳,在秋画为她点了助眠的薰香香气中又美美地睡过去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是一碟小糕点解决不了的,那就两碟。
秋画连着几日给谢琼乐做了不同的小点心,她才把那日的“意外”抛之脑后了。
“陛下驾到。”
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的谢琼乐听到了通报声,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大兴国的皇帝陛下,立刻从秋千上蹦了下来,提溜着自己的裙摆到宫殿门口迎接。
“恭迎父皇。”
谢琼乐正准备跪下行礼,一双宽厚的大手就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
“乐儿就不必多礼了。”
父女俩互相打量对方。
谢琼乐瞧着面前的人穿着大红色的常服,大兴国以红色为正统皇族的服饰用具颜色,若是有官宦和平民穿了红色,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那是不敬皇权的表现。
皇帝本名谢封仁,是先帝的第七子,也是嫡子,先帝晚来得子后不久便上战场征战。最后在战场上牺牲,当时的皇太子,如今的皇帝就继位成了大兴的第二位皇帝。
谢封仁称帝时不过三四岁。他十六岁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待他年满十六时便将政权还给了谢封仁,太皇太后一个人去了宫外的佛堂清修,安享晚年。谢封仁的母亲,德祥太后也陪着太皇太后在佛堂日日祈福。太皇太后逝世后,才被皇帝接回了后宫。
这样一位幼年称帝的皇帝本该是心计深沉,难以捉摸的。
可是第一眼见到谢封仁,他对着她的脸上就带着慈爱的微笑,连最不该省略的行礼都被他亲手免了。
这位琼乐公主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谢封仁看着自己的女儿乖巧的模样,心里也很是欣慰,可也带着些心疼。她意外落水,自己正好出宫去江南巡视河堤修筑,前几日才刚刚回宫,今日又听说了猎场的事情,对女儿更是多了几分愧疚与疼惜。
“乐儿,其实你不这么乖巧懂事也可以的。”
皇帝陛下的话让她有些震惊,原来原身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被皇帝这般宠出来的。
“女儿长大了,自然是该懂事了。”
装乖她可会了,何止是装乖,在上司面前装孙子都装成习惯了。
“可父皇不希望你长大,要是一直都是父皇的小公主该多好。”
得了,谢安是个妹控,这个皇帝陛下也是个女儿控。
不过可以放心的是,皇帝陛下一定不会过早地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自己的自由身还是有那么几年保障的。
“父皇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得空来了,也不先去母后那里瞧瞧。”
“你母后那里我回宫便去了,听闻了那日猎场的事,你可受惊了。”
“谢父皇关心,女儿没什么大碍。”
谢封仁开怀大笑,也摸了摸她的头。
谢家的男人都这么喜欢摸人的头吗?这样一直摸头会长不高的。
“不愧是我谢家的女儿,有胆识。”
“据说你那日射箭射中了老虎的眼睛,救了你二哥一命。”
“不过是巧合罢了。”
谢琼乐笑着打了个哈哈。
巧合,都是巧合。
上辈子她的运气好像都用在了抽盲盒上。
一抽一个准。
“你如此有天分,不如让叶将军教你些许招式,以后也能防身用。”
“有父皇和哥哥在,我哪需要学这些呀。”
要上课还不够,再加一项体育课,她真的不行啊……
而且,她的体育真的烂得不行。
“行吧,都依你。可是三日后的书院开堂可不能缺席了。”
“知道了,父皇。”
谢琼乐嘟着嘴回答,谢封仁看着她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
午膳,谢琼乐和谢封仁一起到的皇后宫中用的。
“今日怎么不见安儿。”
“他去城外接来自永安国的使者了。”
“永安国?”
“对,他们最近频繁受到邻国的骚扰,希望得到我们的庇护,便送了公主前来和亲。”
“是个公主啊?”
皇后放下筷子,阴嗖嗖的眼刀射向谢封仁。
谢封仁急忙夹了块虾肉到她碗里,匆忙解释:“是和皇子和亲,你想什么呢。”
两人明着秀恩爱,谢琼乐忍不住挑了挑眉,低头吃饭。
干饭人干饭魂,不吃狗粮人上人。
被宠爱的果然有恃无恐,能够像沈皇后这样明目张胆地和皇帝耍脾气的估摸着后宫也就她一个。
就是不知道,那位贵妃娘娘敢不敢了。
永安国的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记得她一来大兴就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只可惜最后成了三皇子妃。
三皇子也是庶出,是德妃的儿子,不争不抢,在书里算是个省心的角色,戏份也少。
真是可惜了他了,指不定到时候的三皇子府得有多动荡呢。
谢琼乐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为三皇子点蜡,默哀。
 
第7章 第七话
 
谢琼乐预想过书院里的生活会很平淡无趣,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枯燥无味。
案桌前的说书夫子慢悠悠地念着一句又一句难懂的文言文,这可比褪黑素还要催眠。
谢琼乐忍不住地睁眼又闭眼,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可还是抑制不住精神困顿,脑袋也跟着歪来歪去,最后不堪夫子的“沉睡魔咒”,脑袋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说书夫子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模样,生气地起身朝她的案桌前走去,拾起手边的书本重重地朝她脑袋敲了下去。
学院里说书的夫子不是寻常的夫子,若只是寻常夫子,是万万不敢这般对待琼乐公主的。
他是沈太姥爷的门生,论辈分,琼乐公主还得喊他一声叔伯。琼乐公主无法无天,可最怕的就是沈家沈太姥爷,若是被夫子告上一状,到沈府探亲时铁定会被沈太姥爷狠狠教训。
此时不谙世事的谢琼乐完全没有这点领悟。书里压根就没提及琼乐公主和沈太姥爷之间的相处模式。她只知道沈太姥爷是个狠角色,却不知道他对曾外孙女也是个狠角色。
谢琼乐怔松着眼,抬头就瞥见严肃的夫子一脸怒火地瞪着她。
他花白的胡子气得都要翘起来了。
白芷学院是京城贵女们学习的书院,谢琼乐的帕交好友曲竺自然也在场。
曲竺就坐在谢琼乐的身边,余光注意到她小鸡啄米地点头打瞌睡,想要偷摸提醒她。
可惜来不及了,夫子已经先前一步拿书本敲醒了她。
“公主睡得如此安稳,想必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上课时所说的内容。那就请公主来说一说,这文官武官究竟该以何为先。”
敢情这节课上的是策论。
谢琼乐困顿的脑袋还有些懵懵然。
好歹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务的学生,胡编乱造瞎扯她还不会吗。
谢琼乐不禁回想起前世大学生活。明明就是理科生,还要学习政治,最难捱的就是期末考狂背考点。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学政治还是闭卷考啊。
“文官武官以何为先?”
为了拖延时间,谢琼乐先是重复了一遍夫子的问题。
“正是。”
夫子并不是真想从她嘴里知道此题的答案,这个问题本该是说以文官为先亦或者以武官为先,可无论谢琼乐说哪一个,说了再多理由,夫子都有话反驳她。
夫子之所以提问,本就是为了训诫她上课开小差。况且,在场的学生既有出自文官家的小姐亦有出身武官家的,她说哪一个都不妥当,无意传到那些官宦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想要朝代繁荣发展,偏文偏武都是不行的,二者协调发展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样说只会被说打太极吧……
那就只能跳脱出框架,不走寻常路了。
“依学生的拙见,说以文官为先,以武官为先皆是不对的。”
“哦?说来听听。”
夫子听她如此说来倒是有了三分兴趣,只是琼乐公主向来不爱学习的事实人人皆知,他倒是不期望能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惊为天人的答复。
而同期的其余学子们则是好奇在琼乐公主心里,到底是文官重要还是武官重要。
从某种程度上,琼乐公主出自皇宫,是皇族,又深得陛下宠爱,代表着的兴许就是陛下的想法。自然,也有与琼乐公主不对付的贵女正等着她出洋相。
此言一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文官武官皆是为民为国办事,俸禄来自大兴百姓上交的年税,执行的是陛下的皇命。自然是以江山社稷为先,以陛下为先。文官武官本就是不同的官职,一为江山稳固,一为民生安定,国有其主,国主就是陛下,自然该以陛下为先了。”
谢琼乐短短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颇有皇家风范。
多亏了前世母亲喜欢看新闻,新闻里的官方发言她旁听了不少,客观公正,发言的格局都大了。
对谢琼乐有刻板印象的夫子也不得不承认,谢琼乐此次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
他认可地颔首,摸着自己的胡子欣慰地笑了。
“公主真知灼见,角度颇为奇特,是有自己一番见解的。看来,公主这段时间真是有所精进啊。”
“谢夫子夸奖。”
平日里不是耍赖就是沉默无言的公主殿下竟然真的回答出了夫子的问题,还得到了夫子的赞赏,学院的其余学子也都是惊讶之情显现于面。
“今日策论就上到这,下学罢。”
夫子宣布了下学,曲竺跟在她身侧和她一同出了学院。
曲竺性格柔弱安静,小家碧玉,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大家眼里最优秀的“学霸乖乖女”,偏偏常与京城最无知最鲁莽任性的公主殿下混在一起。
“乐儿,你今日答得真好,若是换了我,我可真回答不上夫子的问题。”
策论本就不该是女子该上的课,只不过她们都是皇族与重臣的子女,贵女为了将来辅佐夫君,增长见识所学。
不需要学得多深入,但是能有自己的见解已经是很独到了。
“我也不过是瞎答的。”
曲竺见好友这般谦虚,心想她果真是变了不少,这样的谢琼乐比之前更更好了,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一笑,好似春风吹进了谢琼乐的心里。
曲竺两眼弯弯,细细的柳叶眉,很有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小鸟依人得惹人疼爱。不然那个粗心贪玩不学无术的李景宁也不会为了她刻苦学习,最后也在朝中谋了一官半职,从烂泥扶不上墙到所谓的“成功人士”,其中必定花了不少心血。
“听说你上次在猎场遇见猛虎了,可有受惊。我听了都后怕极了,只是我不能常常出入皇宫,也只能等你来书院上学才能碰见你。”
“我没什么大碍,有我哥在,我自然是不会受伤的。”
“那倒也是,太子殿下那般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受伤。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多愁善感了。”
这哪是什么多愁善感啊!这是朋友间的嘘寒问暖,最是贴心了。
谢琼乐抱了抱身侧的小甜心好姐妹,曲竺害羞腼腆地弯了弯嘴角。
“对了,我那日做了些绿豆糕点,清爽不腻口,带了些给你尝尝。绿竹就在外边儿,一会儿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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