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件事情,他还和淑妃吵了一架,最后,淑妃妥协,答应不再往他房里塞丫头了。
宴朝洲的枕头底下一直放着一只草做的蚂蚱,草已经枯黄了,看得出这只蚂蚱做了许久,他那一日看到那个丫鬟躺在他床上的时候,他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他怕她弄脏了他的小蚂蚱。
记得那一次,沈宁安偷偷旷了两堂课,回来时被夫子抓了个正着,夫子罚她站了一堂课,下课的时候,沈宁安回到座位上,他刚想跟她说几句下次别旷课了,谁知一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蚂蚱。
沈宁安捧着蚂蚱:“这小东西可是折腾我半个时辰呢,送给你的。”她傻傻的笑着。
宴朝洲吞下了在嘴边的话,看了那只蚂蚱许久,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掌心,娇娇软软的,他心跳突然加快。
……
沈宁安跟着父亲往慈安宫走,路上碰到了正在闹着脾气的洛凝公主,洛凝公主今年六岁,性子骄纵无礼,此时她正对着一个破了洞的风筝又吵又闹。
旁边的宫人都束手无策,沈宁安看了那个风筝一眼,她蹲到了公主的面前:“参见公主,公主可以让臣女看看吗?”
洛凝公主看着面前的大姐姐,语气甚是傲慢:“你可以帮我把风筝修好吗?”
“先让臣女看看。”
沈宁安拿过风筝,发现风筝的翅膀上面破了一个洞,她想了一会,对后面的宫人说道:“去拿一碗米浆,一张白纸,一盒颜料和一把剪刀过来。”
沈宁安以前在宫学时性子可野了,有时候会和大家一起溜出去玩,回来的时候阿宴就会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看着她。
对了,他从来不跟自己一起胡闹。
宫人们取来了东西,她先在白纸上用颜料画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再把蝴蝶给裁了下来,最后用米浆把蝴蝶糊到了风筝破烂的地方。
洛凝公主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这只蝴蝶好漂亮。
沈宁安正在用嘴吹着风筝的米浆,希望它快点干。
“你糊风筝的手艺还是没有退却分毫。”
等等,这声音。
沈宁安猛然回过头。
第50章 .玉佩 [V]
少年逆光而立,容色清雅。
阿宴!
沈宁安有一瞬间的呆愣,她站了起来,才发现他又长高了不少。
系统激动坏了,呜呜,终于见到主人了,它可以瞬移,但如果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太远的话,它就没有办法执行这项指令了。
系统:我现在是回到主人的脑电波中,还是继续在大反派的脑电波中再观察一段时间?
因为上一个梦境是唤醒了大反派所以才破的,那就再呆在大反派这里试一段时间吧。
系统再定睛一看,主人和大反派穿的居然有点像情侣装,大反派深蓝色的锦服和主人浅蓝色的琉璃裳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对。
旁边的沈北城看着两个人,眼里微光动了动。
“参见九皇子。”他俯身行礼。
沈宁安反应过来了之后也连忙行了一礼。
“南郡王沈小姐,不用多礼。”少年音中掺杂着一丝暗哑。
“小女和九皇子宫学时就是好友,想必想叙叙旧,老臣先不打扰了。”沈北城转而又对沈宁安说:“你稍后同九皇子一起来慈安宫。”
沈北城走远了,洛凝公主也重新放着风筝跑了,此时就只剩下了宴朝洲沈宁安。
毕竟一年多没有见了,多少是有些拘谨的,沈宁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为何低着头?”倒是宴朝洲先开了口。
沈宁安慢慢的抬起头,扯了一个明媚的笑:“阿宴,你长高了不少嘛。”
他浅浅的笑了笑:“你也长高了。”
沈宁安有意无意的踢着脚下的一块石子,她怎么感觉见到阿宴这么的不自在了,没道理啊,他们两个明明以前玩的那么好。
“怎么又看着下面?地上可有什么好玩之物吗?”宴朝洲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系统:不会吧?主人这是害羞了?情窦初开呀。
沈宁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阿宴,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呀?”
宴朝洲想了一下:“也没什么,每天会去藏书楼里面看一会书,还有段师傅会陪我练武,你呢?你每天会做什么?”
沈宁安皱着眉头,小脸拧在一起。
看着她这个样子,宴朝洲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的拐了个弯收了回来,现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捏她的脸了。
“阿宴,你是不知道这一年我怎么过的。”沈宁安脸色耷拉下来:“母亲每天逼着我绣花簪花焚香,太痛苦了。”
“你不喜欢这些吗?”他的皇姐和皇妹们每天都会被中宫的嬷嬷教着这些。
沈宁安一惊,直勾勾的望着他:“你也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做这些事吗?”
宴朝洲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你看。”沈宁安把自己双手摊到了他的面前,只见拇指和食指指节上有了一层薄薄的茧:“我以前握笔写字的时候都不长茧,但是就拿了一年的针就长了茧。”
看着她娇娇嫩嫩的手上多出来的痕迹,宴朝洲略略皱了眉:“既然不喜欢,那便不要去做。”
“可是母亲说,如果姑娘家不会做这些就找不到好婆家。”她叹了一口气。
“也不是。”他抿了抿唇角。
“阿宴,我问你啊,如果你以后的王妃不会做这些,你可会嫌弃她?”沈宁安问得小心翼翼。
“定然不会。”他看着她飞快的开了口,没有一秒迟疑。
沈宁安不知为何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也许是太后的寿宴时辰快到了,往这边来的人越来越多。
“阿宴,我们也走吧。”
“好。”
……
这宫中的宴会,沈宁安还是第一次参加,不过感觉跟自己王府里面的也并无不同。
太后只在上面坐了一会儿就下去了,老人家受不了这么热闹的场面。
“皇帝,哀家先下去了,你好好招待一下大家。”太后拄着拐杖,身边的老嬷嬷扶起了她。
“母后,可是这宴会有什么不妥之处?”皇上脸上闪过一丝急色。
太后摇了摇头:“热闹是热闹,但是哀家听了脑袋疼。”
大厅里的舞蹈乐器此时正欢乐地跳跃着。
“母后,儿臣下令让她们别跳了。”
“别,底下这么多人坐着,跳舞也给他们助助兴,哀家就先回去了,今日还有佛没有礼完。”
说罢老太后便向着珠帘幕后走去。
皇帝望着自己母后的背影,母后这两年是越来越不喜欢热闹的环境了。
众人看到太后走了,都一下子愣住了。
“无事,大家继续,母后只是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皇上在上座笑盈盈的开口。
沈宁安看着对面的宴朝洲,看他拿起了一颗葡萄,她也拿起葡萄,他喝了一杯果酒,她也喝。
宴朝洲终于回看了她,眼神里有宠溺和无奈。
她朝他笑了笑。
“皇上,洲儿今年十四了,倒是可以找姻缘了。”淑妃适时的向皇上开了口,她真怕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隐疾,亦或者是断袖。
此话一出,底下的女眷们都屏住了呼吸,九皇子一表人才,正气端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皇上转过头看着她:“爱妃可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淑妃:“在座的姑娘们都不错,任凭皇上定夺。”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人选了。
皇上想了一会儿,这淑妃娘家是大理寺,掌控着整个杭州,如若要选姑娘的话定然不能出身高门,他转头问宴朝洲:“洲儿,你心下可有中意的姑娘?”
宴朝洲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回父皇,昨日儿臣在藏书楼看了《治修》,不谋其远道不至其身。”
皇上点了点头:“你可有参悟。”
“修养品德为先,纳妻妾为后。”宴朝洲一字一顿的说着。
“哈哈哈哈,爱妃啊,洲儿悟性很高,成婚的事情再缓两年吧。”
淑妃绞着手帕,纵使心里不愿意,可表面上依旧笑着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是。”
沈北城听后一顿,九皇子这两年是不打算娶妻?那他得为自己的女儿另谋出路了。
沈宁安撑着脑袋,要是阿宴娶了妻子的话,那自己定然是不能和他玩了。
系统:这小伙子思想清明,有前途。
散宴会的时候,宴朝洲悄悄递给了沈宁安一块玉佩,她定睛一看,这不是几年前的那块玉吗?
“阿宴,你这是?”
宴朝洲不看她,脸色微微泛红:“送给你的。”
“我不能收。”沈宁安把玉佩又塞回了他手里:“爹爹以前跟我说过此玉佩很贵重。”
宴朝洲看着手里冰凉的玉佩:“最近我又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两个玉佩也累赘,所以送你一个。”
“真的?”沈宁安半信半疑。
“嗯。”
谢惜月没有跟着入殿,她浑身脏兮兮的,谢明月让她在外面等着。
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她的腿有些酸麻。
宴会散了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给她手帕的少年,她马上躲到了柱子后面,突然感到自卑,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她的手紧紧的扣着柱子。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谢惜月看了他许久,突然看到他眼睛一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他朝她招了招手,少女便轻快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
谢明月在大殿门口看了半天,谢惜月那个贱人跑哪去了,等找到了她一定要收拾她一顿,之后便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待人都渐渐走完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玉佩递给了他面前的少女,神色难得仓皇。
看着那个少女懵懂的面容,她却嫉妒的发狂,他喜欢那个姑娘。
最后少女走了的时候,他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
“公子。”谢惜月突然出现在宴朝洲的身后。
看着她,宴朝洲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你是?”
系统:可以检测出,大反派是真的忘记了。
谢惜月咬了咬牙龈:“谢公子今日帮了我,在假山那边您给我递了拭泪的手帕。”
宴朝洲想了一会,似乎才记起来:“没事,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看着她衣服上脏兮兮的泥土,忍不住开口提醒。
谢惜月柔柔一笑:“敢问公子是哪家府中的?小女下次把手帕洗干净了好还给公子。”
手帕?
“你现在就还给我吧。”女子的东西落入别人的手中,尚会落人口实,但是身为男子,也不要随便把东西给别人的好,他前面看这位姑娘太过可怜,现在想一想,还是不要把自己东西随便给人,免得有心之人做文章。
“啊?”谢惜月微微一愣,她就是随便说一说,她还以为这位公子不会要这块手帕了呢。
咬了咬牙,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宴朝洲:“公子,您的手帕。”
宴朝洲伸手拿下:“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了的话,在下先走了。”
“公子慢走。”
宴朝洲从她身边走过,带来一注清竹香。
走到后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几个洒扫的太监,宴朝洲随手把手帕丢到了脏污的垃圾里。
……
回去的马车上,沈北城看到了女儿手里的玉佩,疑惑震惊的问道:“九皇子的玉怎么又在你手里?”
“今日阿……九皇子送我的,他说他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就送了我一块。”
沈北城端坐着,看着那块玉石,此玉每位皇子都配有一块,乃是身份的象征,现如今九皇子把玉给了
宁儿,莫非……莫非是定情信物。
九皇子今日在殿中说近两年不会娶妻,可宁儿过两年就要嫁人了,也不知等不等得到。
“宁儿,为父问你,你可喜欢九皇子?”
沈宁安心里一惊,愣愣的抬起头:“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喜欢吗?她不知道。
“没什么。”沈北城看着她的表情,缓慢的开口:“就是看你和九皇子走的挺近的,随口一问。”
“哦。”沈宁安拍了拍胸口。
她喜欢和阿宴呆在一起,但她不知道这叫不叫喜欢。
……
后来,上京城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夫子,他每天会在茶楼开课,就像说书人一样。
宴朝洲终于有了借口出来,沈宁安每次便会陪着他一起到茶楼里面听课,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宫学的时候。
时光荏苒,匆匆两年已过。
系统:梦境的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画面都是一帧一帧的快速流过,这两年无论它怎么唤都唤不醒大反派,所以它决定回到主人的脑电波中再试一下。
这一日。
宴朝洲听着夫子讲的课,提笔写下了一张小纸条,递给她:宁宁,五天后的雪猎你会去吗?
天气有些冷,沈宁安手里抱着汤婆子,实在不想把手伸出来写字了,就用手肘碰了碰宴朝洲,然后点了点头。
宴朝洲微微颔首。
沈宁安其实不喜欢听课,她主要是来陪着阿宴的,毕竟她也不能入宫,能见到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十五岁的少女,已经知道了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
望着宴朝洲的侧脸,侧脸的轮廓和脖颈的线条都异常的优越,阿宴这张脸啊,简直就是为祸世间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