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没有多言。
“我的确对你亲密过分了, 骤然失去你,让我觉得很恐慌, 我一直都是你的奴仆,你就像是我的主心骨, 我为了留下你, 做了这种事情,我也很是不耻, 而且最不耻的是……”
少女无措地剖析着内心,满满是自卑难过, 以及对主人的留恋。
这是正常的,可是之前她实在太过大胆, 对比现在的胆怯,极致的反差下, 让江澈听得口干舌燥, 总觉得呼吸困难, 全身发麻。
他心里莫名有点爽也有点快乐,可又忍不住用嘲讽的语气接一嘴:“最不耻的是你想成为我唯一的爱人吗?”
他觉得他能读得懂少女的迷恋他的各种言行举止,所以下意识这样判断。
封东语无语地哽了哽,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不是,我在您生前就说过,我对你没有那个想法,当然以后也一样。所以最不耻的事情是,我因为太过害怕失去您这个家人,想着您生前说过喜欢我,居然对着您的灵魂做出那些依恋的动作……”
她熟练地饰演一个看似搞不清自己心意的绿茶渣女,打算让男主更看她不起,为未来他消磨所有对她的喜欢做铺垫。
仅仅是说还不行,她觉得还不够让江澈抗拒,于是带着期待又躲闪的眼神,她缓缓朝他靠近,她当然不想抱住他,远远地还没有接触到的时候,就提前伸手做出想要抱住他的姿态,给他时间避让。
江澈瞳孔紧缩,当然是抗拒的,当下就把封东语推开后,抗拒地说:“不要靠近我。”
顿了顿,他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生前不可能在你说不喜欢我的时候说喜欢你。”
他深知自己的骄傲和顾忌,他见过母亲的太过惨烈的吃亏结局,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情感落到这种田地。
不过内心那种对封东语的在意,他也是难以忽视,所以快速转了个话题,问道:“别说这些了,我暂时不和你计较这个,你配合我报仇吧。”
他自私自利,变成鬼后,只想抓紧时间利用一切能利用到的条件,一方面让他自己成功地不灰飞烟灭,;一方面,他想要快点抚慰内心的痛苦与仇恨。
封东语之前就打算让江澈报仇雪恨后阳光一点,性格稳定一点,便说道:“我当然帮你。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我刚刚说那些不知羞耻的话,并不是想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你好像是需要活人的血的,这方面我可以一直给你。”
她说出的明明是江澈可以利用的帮助。
这是极好的建议,让江澈还非常简单地就拿到手了,可是江澈盯着封东语的脸,怔然片刻。
但那也只是一时的动容,他移开视线,力图冷血一点,问道:“挺好,那你还有想到什么可以提醒的吗?”
封东语热切地说:“你身体时隐时现,说明出现在人间,你是需要耗费精力的。我听人说,鬼可能需要一些东西来寄养身体,我要不给你也找一个试试看吧?”
至于是什么东西,封东语完全想好了,就江澈在现实里寄样身体的画像吧。
“给你找个雅致美好的,一般人看不出来有鬼寄存的随处可见的家中物品,比如一幅画作吧,里面还可以画一些美好的山山水水,给你作伴。”封东语胡诌了个理由。
然而事实上只要是物品,什么都可以成为恐怖的邪祟之物,挂在墙上的画作因为可以展现很多画面,当然更能成为恐怖题材创作者们会选用的养鬼道具。
江澈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封东语话里的合理性上,他在意的是,这个提议挺好的,而且封东语居然还能为他想到给他作伴的东西。
她……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怎么可能如她刚刚所说,根本不爱他,只是怕他走呢?
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她会对他自私,现在有了证据,更是肯定了。
时间紧迫,他默不作声地移动封东语,让她瞬移回了客栈里,具体地点是他死后第一次直接接触封东语的小屋里。
小屋里当然不会有笔墨纸砚这种贵重的东西,他便指示封东语:“你开口让小二去买作画的一切物品。”
“可我现在身上没钱。”封东语立刻回答。
江澈从不为缺钱这种事情烦扰过,也很会变通,便说道:“你说记在严罗安的账上,反正这间房间就是她帮你开的,以后等我惩罚了那些害死我的江家人,我会有足够的钱给你补给表姐。”
也行吧,封东语照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去做,很快就让小二送来所有绘画用具。
“我碰不了这些东西,我会在你身后带着你画,但请你凝神静气,别多乱想。”江澈瞥了封东语一眼,严厉地警告道。
封东语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还要画这玩意儿,她不情愿道:“就不能请别人画吗?”
她不想背后贴个鬼来指导她画画。
她之前对江澈主动过,但那时她自己稍微能掌握一点主动权,所有还可以接受;可是现在江澈对她主动的话,谁知道他冷不丁会做什么啊。
然而江澈心意已决:“不要,就要我带着你画,别人的画画技艺不好,我不会让别人把我画丑。”
说罢,封东语便眼睁睁看到他在她面前消失了,下一秒,他渗人地贴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宛如巨大的阴影,包裹住她的后面。
这次贴身靠近,她并没有抱住他亲密,所以他又是阴寒彻骨的,如同阵阵邪风,不断地吹着她裸露的肌肤,触碰着她的手,移动着她的腿。
她一步又一步走进那些画具,身体被人操控,有种自己的身躯会被鬼魂完全代替的危险感。
砰砰砰……
封东语的心跳因此不断加快,头皮发麻,四肢也有点瘫软。
她受不了这种诡异到让她瞬间想起恐怖片的接触,毫不犹豫地转身,猛地用力抱住了江澈。
江澈本来流畅地驱使她去画画的动作,瞬间僵住。
“你……”他恼怒的情绪立刻上来了,可是那种情绪只有一点点,他也身体莫名畏缩,只能压低声音费力地咬牙说道,“我不是叫你凝神静气,别多想吗?你怎么又对我动手动脚了?”
不知羞耻!
他想说出口,可是刚刚已经说过一次,封东语也很懂地深度自我反省,现在再犯的话,完全说明她根本不在意廉耻这种事情,完全随心行动。
他气急败坏了,可是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封东语也很无奈地说道,“我就怕……”
“你怕什么?!”江澈觉得她在讲借口。
封东语沉默了会儿,不管不顾地直白说道:“我还是怕你要杀我,在这个房间,你就想过要杀我。”
“那是之前的事情。”江澈辩解。
“是,但是我还是怕,如果你一心要带着我画,请你别像背后灵一样趴在我身上,和我一同坐下,只牵引我的右手就好。”封东语说出自己的要求。
江澈被抱得没办法,只好同意,憋屈地按她的做。
他本来画画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给自己弄个漂亮雅致的好寄身的画作,可是偏偏来了那么一个插曲,导致他画一会儿,余光就要偷看身旁的封东语一会儿。
封东语只有右手供他驱使而已,左手撑着下巴,正闭目养神,完全甩手不画画的。
可是也正因为封东语没有看他的意愿,导致他的眼神是不需要掩饰情绪的。
封东语的睡颜目前一直一个姿势,可是江澈看着看着,却越来越觉得她长得格外耐看,皮肤细腻动人,五官小巧可爱。
静止的她仿佛像一幅细腻的画作,虽然不像她大胆妄为地勾引他时那么撩拨人心,可是又如潺潺流水一般,清润地流入人的心田,让人觉得舒舒服服。
他望着望着,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说他生前有喜欢过她了。
起码他在她身边时,他可以慵懒地欣赏她身上的美好地方的,或者他又可以被她掠夺一切注意力,不用再想过往人生里经历过的那些烦心事。
这便是她的吸引力吧。
画作终于画好,他把自己画在他最喜欢以前最喜欢呆着的梅林山里,低头拾梅花而笑,笑容虚假,可是美丽。
这种姿态,他一直觉得是最让他觉得安静且舒服的,可是当画完后,他却觉得,还不如往画里加入身边的这个婢女。
但是不能让婢女看到,因为他也并没有喜欢她多少,如果不管不顾要加入他的容身之所里,那简直代表他喜欢她到失去不了她的程度,那怎么可能呢。
嫌弃地把画作放好,他毫不犹豫地叫醒了封东语。
封东语醒来看到那画,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发现了那画像是她在现实的严罗安房间里看到的一幅。
原来这幅画并不是什么江澈友人画的,而是江澈自己画的啊,怪不得画像里的眼睛逼真到鬼气森森,看着特别阴间。
封东语看着画像默默在想事情,在江澈的眼里就是看画看得入了神。
他抿了抿嘴,腹议封东语就是喜欢他,所以对这一幅画中的他也能看得入迷。
有些得意,又有点焦虑难受。
江澈怀带着复杂的心情,冷脸说话后,便化作黑雾消失了:“我先进去试一试,你在外边弄点血给我。”
封东语打算照做,可是本来想咬一点手指的血给他的,却痛死了也咬不出来,还是唇部的皮肤比较薄,她最终咬了唇部的血,用手指擦了涂给那画像。
一点一点地挤出血,一点一点地涂,也就涂了三次而已,江澈就黑着脸又出现在她身边了。
这次他的身体清晰得像活人一样,声音也很有力,但气势是又虚又羞恼地:“你……你不要抹了嘴巴再来碰我行不行?”
封东语无语了,指着嘴上的伤口说:“我就这里有血,我不碰这里去哪里拿血?”
江澈无言以对,半晌,烦闷地说道:“我去江家,你把我的画像保管好,最好拿去给人裱好,不准给其他人毁坏。”
说完,他就走了,毫不留恋,仿佛对她躲避不及。
封东语也巴不得这位大爷能离开一阵。
等他走后,她收拾了一下画像,去官府找严罗安要了钱,在严罗安诧异的视线中离开,乖乖地给男主装裱好了画像,再拿回客栈的房间里。
男主说要好好保管,她思考了下,画像的确要保留在最能接触到的地方最好,一方面方便保护男主,一方面也是预防男主又记忆混乱要杀她的话,她可以拿着画像靠近他亲亲抱抱,换取一时的安宁。
想清楚了,她就把画像往床上的被窝里放好,叫小二送来热水,准备洗个澡就上床睡觉。
今天经历太多,可累死她了,趁着男主去江家报仇,她要好好放松。
当身体浸泡进暖洋洋的温水里,她什么也不想,一心擦拭身上的污垢,让心灵得到最舒展的释放。
清理好自己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她低着头把头都给洗了,只是抬起头的时候,与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屋内的江澈面面相觑。
封东语回过神,倒不觉得自己在洗澡很羞耻,只是无语地说:“你不是去江家了吗?”
她头疼极了,从水里捞出她的手指按压她的太阳穴。
那因为浸泡过温水的手指在晶莹在水光照耀下,透着比玉石还要美的白腻。
而随着她的动作响起的,还要那让人口干舌燥的水声。
封东语因为过于无语,嘴巴不留情地吐槽:“就这么一点时间就回来了?去街上打个酱油都不至于那么快吧。”
江澈绷紧身体,却完全没有回应,因为他说不出话,本来只想回来再叮嘱封东语一些琐事的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