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泗鳞想到这妇人对这昏君有过爱意,哪怕知道她是被昏君蒙骗,却也生出防备之心。
不过这防备之心也没有多少,因为这妇人如果真的对这国主有深切的爱意,以后可能会暗暗为国主报仇的话,就不会在他还拿着带血的刀剑时,毫不顾忌地对他坦诚她的心思了。
毕竟如果这种情况都能坦诚,那也太傻了,不足为惧。
很快,封东语果然放松道:“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她拎得清,给周泗鳞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厚,不卑不亢地说:“恩人大恩,妩沁没齿难忘,妩沁也知晓自己为国主夫人,身份敏感,愿听从恩人一切发落,绝无怨言。只是家中亲人无辜,还请恩人了解清楚他们的过去,知道他们是好人后留其性命,让他们为恩人效劳。”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把一切选择权给了周泗鳞,唯一所求,是为其亲人,还算有情有义。
古人比较重视这些气节和礼义之事,封东语虽然搞不懂现在这个周泗鳞是否在乎这些,但她装个好人总是不会错的。
周泗鳞也没说什么怎么对待她,他看了眼身后的将士,眼神交流十几秒后,只说:“妩沁小姐所言合理,我为赫国太子,若小姐配合,不会为难小姐。请小姐带我们去这昏君放兵符或国印之类有重要物件的地方。”
如果与国君不熟,一个新嫁人的妇人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啊。
封东语知道周泗鳞估计还在试探她和昏君的关系亲密程度。便摇摇头,遗憾地说:“殿下,不是我不愿带您去,只是我刚入宫,与国主也没有交流多少,连这里管事的仆人都没认识多少个,更别说寻找这些了。”
“那小姐先去歇息安养吧,我若还有疑惑,再找小姐。”周泗鳞快速地说,暂时放下探究的眼光。
他离开床边,封东语被其他士兵请下了床。
期间周泗鳞有像不经意间回过头,看到她下床穿好鞋子后,只多看了一眼昏君的尸体,没有要求什么,乖乖地跟着士兵走了,他便又对封东语放下了点心。
目前还在肃国王宫内,封东语被安排的地方虽然明显只是个小管事的狭窄房屋,但起码还是单人单屋,等到去赫国的路上,就不一定能舒服了。
资料里说去赫国的路途要走半个月,她即使能在这个时间段里让周泗鳞对她有好感,被安排到舒服一点的马车上,但那也得舟车劳顿半个月。
所以必须要趁着现在有条件的时候赶紧养精蓄锐!
她立刻上了床,也不管这是谁的床,反正见过有将士压着肃国的仆人给她换了床铺,味道是晒过太阳的味道,她就能放心地躺进被窝里了。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快入眠的,可是床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坐着的身影,冷淡地夸奖她:“夫人目前做得不错。”
这简单一句话,立刻让封东语也跟着坐起,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跟前,惊喜道:“君上果然还能化作鬼魂存在。”
她是真的高兴,她也要多接近这国主,想掌握他的附身大法以便日后行事呢。
她的确怕鬼,这国主是鬼魂,但这个游戏里的鬼魂和生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身影多一点若有似无的朦胧感,其他真的还好,不然她以前不至于玩这款游戏的。
这个游戏里的鬼是能直接触碰人和物体的,变成鬼的国主便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柔和又敞快,刚刚他被周泗鳞重重一刀砍到,被踢到地上时,还被蜂拥而至的将士乱刀砍死,这极致的痛苦却没有让他这个人脸上展露任何一点阴霾,反而好像去爬山赏了一次花一样悠然。
他估计是对她有所求了,要依靠她来行事了,也多了点耐心,摸她头的时间拉长了一点时间。
毫无感情地摸完,他缩好手,才说道:“那赫国太子叫周泗鳞,目前十九岁,他父亲四十多岁,是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孤虽然附身到健康年轻人身上会好一点,但孤目前刚死,精力还需要调养,只能附身弱者。你想办法跟着他回国后,先努力接近他的父亲,以后有机会再接近他。”
好家伙,他这是提醒她做好接近父子两个人的准备啊,先来老的再来小的啊。
封东语努力克制住无语到想要抽筋的嘴角,又克制住她努力想上翻的白眼。
她暂时没有回答国主的要求。
反正他都死了,要依靠她,不能像以前一样想杀她就能立刻杀她,那她可以现在就开始缓慢地表露她的本性。
她装作迟疑的样子,还轻轻地把他推开。
“你不想答应?”国主应该没怎么被拒绝过,很容易就冷下脸来质问。
他还保留有生前的那股权势压人的气场,变成鬼魂后能释放阴气。
那阴气如冰雪的寒气,散发到封东语的皮肤上,也更显得他强势迫人。
封东语知道他为何死了也绝不容人拒绝,一是因为他看准了她对他情深意切,二是因为他真的有本事也有计划去行动,一心一意朝着当最厉害的君主方向行动,根本不是弱者。
可是她又不是真正的苏妩沁,才不会为了个男人付出所有,更不会在意他的压迫感。
“国主,两个人实在太多了,”封东语为难地说,她闭了闭眼,像是被他逼迫,不得不说话明白一点,“我不想被旁人侮辱,我只喜欢国主。”
“可成大事者,必须有舍才有得,夫人得放下顾虑。”国主冷漠地说。
笑死,他居然还敢用干大事的名义让老婆找别人。
这男人真的是干啥都有借口,这种龌龊事都能往大是大非上扯,脸皮真厚。
不过也好,这样她也能放心去攻略别人,而不用担心他这个变鬼后能天天跟着她的家伙捣乱。
只是他让她不爽,她自然也要他付出些代价。
封东语装出似乎被国主说服的犹豫感觉,可是片刻后又脆弱地抱住国主,占有欲强烈又惶恐不安地说道:“可我这样,国主真的还会一心待我吗?”
“会。”他回答得很快,“孤绝不忘夫人。”
封东语放开了他,却步步紧逼,紧张又神经质地看着他:“那国主真能如我一般,在大事已成的以后,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宠幸其他人,绝对不辜负我吗?”
她好似被他这过于过分的要求吓到,明显被他逼迫到有点疯癫,那样子仿佛若他不从,她就要崩溃了。
国主自然是不想答应的,可见她表情如此,又想到他现在对很多事情都兴趣缺缺了,唯一感兴趣的便是成为天下之君,便想着:
暂时先答应了她也没什么,以后什么情况还说不定呢。
他想得理智,便点了点头。
封东语没有被他这样快速的答应而有所感动,她见过那么多的角色,很清楚一个道理:
任何要求答应得快速,很多时候就是代表容易有变数。
她想未来有膈应国主的事情,但想到未来不一定有机会膈应到,所以现在最好就开始膈应他。
她便身体颤抖一阵,又说:“谢谢国主承诺,可我对国主一心一意,我难以接受婚后还要去接受他人的侮辱……”
此刻国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寒声道:“那你想怎样,尽管说。”
封东语抱住了国主,把头埋入国主阴冷的胸膛上,掩盖她上翘的嘴角,假装瑟瑟发抖地说道:“我想国主一直陪着我,在我不得不与他们亲近时,国主请务必跟在我的身边,给予我支撑下去的力量。”
哼,他这家伙能干这事,就别想置之事外了,他要让他亲眼看清楚她的每一次“付出”,看清楚她是怎么一点点和别人互相爱上的。
同时,她不会放弃攻略他的,他让她尝遍这恋爱酸甜苦辣,但这等好事总不能都她一人尝了,她也要喂到他的嘴边,灌死他,让他好好尝个够。
恋爱游戏就是这样啦,爱情就是如此变幻莫测。
她要让他感受什么叫他爱上了她,她却彻底远离的狗血滋味。
【真的好狗血啊。】系统忍不住发言。
封东语当然也那么觉得,可是身为未来的狗血制造商,封东语却好快乐哦。
啊,怪不得那么多作者太太爱写狗血,莫名有点酸爽呢。
只是虽然畅想未来很快乐,但对于能否真的攻略成功国主,让国主爱上她,她还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目前看来,国主虽然融合了严罗安的部分性格,但他的性格真的是肉眼可见地很难搞。
他不像江澈和严罗安,根本不渴望别人给予的温暖,苏妩沁那么爱他,他却只想得到利用。
他身为控制能力很强的国主,能要的财富、权势、美人都很多,他不缺关心,不缺温暖,所以也容易不在乎。
当他面临亡国的局面,也才有了要去附身更强者的欲望而已。
封东语越想越发愁,只能干看着他。
一看就看他不爽了,因为他整理了下衣服,眉眼里迅速闪过嫌弃她的神色,当然那丝神色出现和消失都很快,要不是她偷偷地盯着,根本观察不到。
算了,既然她暂时不懂让他爱上她,那当他最烦恼的人也不错,毕竟他可是给她找了那么多的麻烦。
于是她给国主腾了一点床位,脆弱地说道:“国主,想到未来,我有点睡不着,可是身体又很难受,您可以陪我睡一下吗?”
国主快速瞄了眼床,拒绝道:“这床太小了。”
“是很小,可是也刚好够你我二人入睡,你我已是夫妻,国主,我想抱着您睡。”
封东语这话又得寸进尺了一点,把□□变成抱着入睡。
国主没动,显然不情不愿,可这样封东语反而更有劲儿了。
她难受地说道:“国主是嫌弃我了吗?国主娶我的目的不是也有爱我的心意在吗?难道只是想要我帮助您做事吗?”
这揣测是直接怀疑他娶她的目的不纯了,尽管事实就是如此,她说完也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但国主揪着这点冷声道:“不要乱揣测孤,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要逼迫孤厌弃你。”
可这话却刺激了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封东语倔强地看着他,身体时不时发颤,手指神经质地揪着衣服反复地卷动一个地方。
她这样很明显在胡思乱想。
只要想到他不爱她,她心神不宁,估计很难调整好状态去用心帮他做事了。
国主盯了一会,看她没完没了一样,没办法,只好僵硬地陪她入睡。
封东语立刻抱紧他,像蛇缠住猎物一样死死不放手。
国主明显没有遇到过如此炽烈又主动的亲近,居然还挣扎了两下,才认命地也抱住了她。
封东语低声笑了笑,甜蜜又哀愁地说:“我还以为君上会把我往外推呢。”
国主没说话,克制住想推开她的愿望已经够吃力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和她调情呢?
封东语却还在聊,逼迫他直视身体的感觉,问道:“君上不大喜欢抱着我的样子,不像我,每时每刻都想抱着君上,君上难道是觉得和我相拥不舒服吗?君上抱着我是什么感觉?”
叽叽喳喳的,像只停不了嘴巴的小鸟。
国主沉默片刻,忽然抱紧她,抱得很紧,但很快又放开,平淡地说道:“的确舒服,很温暖,可是不想沉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平淡,封东语的语气也沉了下去,有点颓败了起来:“的确是,不过君上,有时候人被冰冻太多次,也会减少想接触的愿望的,还是希望君上对我也热忱一点,别只是我个人的一头热。”
她只是在为以后冷待他的行为做铺垫而已,但国主以为她是在威胁他,只觉得好笑。
这根本威胁不到他,相反,他倒是希望她能少一点接触他。
国主保持沉默,没有再附和她,无趣地等待时间流逝。
她一个弱女子也折腾不了多久,没有国主的回应后,果然很快疲惫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