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小心点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了。
国主眼眸幽暗一阵,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
可他却迟迟才动,仿佛是在留恋一样。
等到好不容易终于分开后,他望着刚刚抱过她的双手,只觉得上面都有让人发疼的刺,逼迫他快速摸着自己冰冷双臂的皮肤。
不适应,不舒服,他准备动身离开了。
然而本该睡着的封东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清醒地问道:“君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就算是讨厌我,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在抱我许久后,又格外抵触,您就像是对我又爱又恨一样。”
说又爱又恨是夸张用语了,封东语知道国主对她没有那么复杂又深厚的情绪,他撑死只是觉得和她抱一起不错,但又离开后又抵触拥抱的感觉而已。
“你在试探孤。”国主沉下脸来。
封东语坐起身,好似因为过于关切,所以严肃地说道:“没有,这不是试探,是了解,我已经嫁给君上,夫妻之间荣辱与共,君上若有病症,我当为君上排忧解难。”
她根本不懂怎么攻略国主,只能是先乱打一通,了解清楚对方的心理症结再说。
国主却并不领情,他如同看着厌恶的臭虫一样瞪着封东语,厉声道:“别乱揣测孤。”
他拒绝一切配合与沟通,非常戒备封东语。
算了,随便他了,先冷着吧。
封东语果断暂时放弃。
她还有其他角色要接触,还要保命,忙得很。
当然,面上她还是保持一定的关心:“那等君上想说了,请务必告诉我。”
她像是被伤到心一样,没有再尝试和国主说话了。
时间很快到了白天的时候,由于昨晚封东语经历太多的事情,第二天白天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
起床时肚子咕咕叫,国主不在,估计按心情隐身了,或者仗着是鬼魂,飘到其他地方探查情况了。
封东语不在意他,打开房门,发现门口还守着两个士兵,她便和他们讨要吃的。
在和士兵沟通的时候,她特意用余光看向外面的世界。
这肃国王宫挺大,每个宫殿之间都有高墙隔着,她看不见别的宫殿怎么样,但她这里就挤了可多人了,全部都是士兵。
士兵都守在门口,房门紧闭,估计里面都关押着人。
士兵很快压着两个仆人过来,仆人带过来吃喝的,还带了洗漱的用具。
她虽然和别人都压在一处宫殿里,分批关在不同的小房间里,但起码她还有人伺候,没有太惨。
她主动和士兵再申请:“请问可以再带点化妆用品和换洗衣物吗?我需要这样整洁仪容,不然再被太子殿下召见时,会于礼不合。”
她这张脸可不能不化妆,必须要好看的妆容和衣服装饰。
这讨要装饰衣物和化妆品的理由是和国主学的,这国主能说,她凭什么说不得?反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大仁大义或者干大事上面扯就对了,不管逻辑通不通。
士兵愣怔一下,不过没有和将领申请,轻轻松松地同意让仆人去拿了,只是拿回来时他特意翻找检查一番,亲手递给她。
士兵的态度就是周泗鳞的态度,起码周泗鳞在某些小事情上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给了士兵和她一部分的自由度。
封东语拿好衣物关上房门,那根据心情消失一阵的国主忽然又坐在床上,幽幽地等着她。
他虽然坐着,可抬高了下巴,高高在上地指示道:“今天你就去接触那周泗鳞吧。”
封东语也有这样的打算,不想浪费时间,不过见国主这样理所当然地指指点点,她不爽了,无语地说道:“君上不是让我先接近赫国国君吗?怎么现在先要接近周泗鳞了?”
国主:“孤最后附身周泗鳞没错,但那家伙比较难靠近,你最好让他先和你熟悉。他也很会装作彬彬有礼的模样,你要是让赫国国君爱上了,碍于身份和礼节,周泗鳞肯定和你保持距离,到那时候再接触就晚了,现在必须把握好机会先沟通好。”
听他这一番分析,他还挺会把握怎么勾引人的,一国之君在这种旁门左道上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不嫌丢人。
封东语不搭理他了,放好洗脸盆就开始卸妆。
她没有避开国主,反正以后他就跟着她了,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脸,他都只远离不了她,总会习惯的。
国主本来没有注意她卸妆是什么样的,可是等她擦干净脸,他准备到她面前再细细指导一番时,冷不丁地就看清了她真实的五官。
“你……”他瞳孔放大,词穷了。
“怎么了吗?”封东语理直气壮。
“你卸妆后原来真实样貌是如此吗?也……太……寡而无味了吧。”他皱眉道。
被她这样理直气壮的视线看着,他居然说话知道有所收敛了。
不过他的表情依然表现得很明显,谁看了都知道,他在嫌弃封东语丑。
其实苏妩沁长得一般,不算美,也不算丑,是他长得太好,脸被建模师精心勾勒过的脸,所以这才对比明显。
他知道自己样貌很好,也希望夫人的样貌好,这才有强烈的落差感,觉得她丑。
封东语本来想演一下看到他无礼的目光而受伤的感觉的,可是看着他隐藏不住的看轻脸色,她那逆反心忽然就上头了,抿着嘴巴坐到桌子边,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
“你伤心了吗?”国主问。
“没有,只是觉得君上刚刚的态度无礼,忽然不想说话而已。”她平静地放下筷子,不卑不亢地直视他说,“这的确是我真实的样貌,不过我国女子出门,涂些胭脂水粉再正常不过,也不算欺瞒君上。”
三言两语,她推卸了责任,又嘲讽了他。
国主正要皱眉说她,她却挑了挑一边的美貌,抬高了下巴,以高傲的姿态平静地说道:“第一次见我这样,君上不习惯很正常,但君上放心,有不少男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后第一次也不习惯,但之后还是会爱上我,君上也会如此的。”
说完她浅浅一笑,平淡的脸庞上有了生动的神态,有点化妆后顾盼生辉的轻微影子了。
但以后会爱上她?
国主看着她不够出色的五官,对此表示深深地怀疑,只是她如此自信,他目前还需要她办事,不好反驳太过而已。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因为怀疑她和不爱她,而忽略了她说的其中一句话的中心意思:
[有很多男人见过她真实样貌后,最终却还是会爱她的。]
这轻飘飘一句话,彼时没有任何作用,却已经在他脑海里有了印象,让他日后为此辗转反侧,醋意横生。
第74章 女配她四处留情6
封东语吃完饭, 又跑去化妆,空气里一直保持着寂静,国主没对她说话,她也不说。
不过有一点倒是变化了, 之前国主夸她的样貌, 但是没必要的时候就不会去看她, 现在居然在无所事事时,他还专注地盯着她的样貌看了许久。
封东语知道, 国主是见她反差太大才看她,一时新鲜劲罢了,不过她刚好利用这点。
她吃饭时慢条斯理的, 再度化妆时则自信又从容, 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恬静氛围。
缓慢的咀嚼音,手指触碰化妆品时的细微声响, 加重了这种氛围的制造,让听到的人的心和大脑逐渐被带动着沉静下来。
她做这种事情时, 是有意识地模仿一些沉浸式化妆类型的视频或者a□□r作品, 没有娱乐性质,只是借用一点它们营造出来的那种让人心情慢慢愉悦起来的平静感。
她并不是随便乱尝试这样做的, 而是想到这个国主睡觉之前喜欢听一些缓慢迟钝的靡靡之音,联想他曾经被鬼折磨过的经历, 觉得他可能喜欢这种平淡恬静感吧。
当然人也是视觉动物,这个国主更加是。
所以她要让他亲眼看着她的五官一点点变化, 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细腻地转变为浓艳大美人。
他观看这种有条不紊做事的轨迹,会逐渐感受到那种充实感与轻松感, 心情能更加快意地走向安宁。
当然, 封东语实验这些, 是有赌的成分,可是看着镜子中他的目光一直投放在她的身上,封东语觉得起码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毕竟他若是不感兴趣或者觉得她无聊无趣,早就不看了。
现在他的目光既然还放在她身上,就是代表肯定,只要肯定,她就有机会做得更好。
镜子里那个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已经完全成型。
封东语静静凝视镜子里的嘴角,微微变化着表情和动作,仿佛在静静欣赏自己的美貌,但实际上是通过镜子,让国主看到她的妆容展示。
觉得差不多了,她又故作后知后觉地说道:“那位赫国太子可能并不喜欢明艳的风格呢。”
说罢,她又在国主灼灼的视线中,把自己的妆容稍作修改,神奇地变成另外一种风格的美人。
这位国主就喜欢新奇的东西,现在是一种美人眼睁睁地变成另外一种美人,他果然目光中出现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欣赏环节就到此结束了,不是因为封东语拿捏住了戛然而止的那种勾心抓魂的感觉,纯粹是因为她有点累了。
她又不是卖笑的,而是过来放放松、欣赏男色的,那自然要在保命前提下,一切随她心情行事。
她没有搞头发也没有换衣服,直接上了床,对着墙壁入睡,一副要睡个回笼觉的意思。
国主看她惬意地忽然丧失斗志,顿时问:“你这又睡啦?不去想办法接近周泗麟吗?”
“君上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傍晚了,吃饭时间,太子殿下一般不会约见的,我先小憩一番再去。”
国主问:“那你对接近他有什么计划吗?”
“这个简单,”封东语慵懒地说,“出发前劳烦国主给我一个你的秘密,我以此名义告知殿下那边就好。”
接近人的手段千千万,封东语作为一个经常要厚脸皮接近主角团的资深反派,完全信手粘来。
她背对着他,语气越来越冷漠,好似已经麻木起来,万事万物都勾动不了她的心弦了。
国主是眼睁睁地看着封东语变成这样的。
他很清楚她变成这样的分界线,就是他对她冷淡后又嫌弃她外貌那一刻开始。
他的眼神就像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对他开始漫长的沉默,以前她从未如此长时间地冷待过他。
按理来说她应该很伤心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她已经麻木了,国主刚刚在她化妆时还能感受到她的惬意情绪,便以为她放下了,可现在看情况,她是压根就没放下。
国主心里有点烦躁起来,可偏偏他不清楚要出门发泄。
这个房间被士兵把手,但应该还有空房间供给他发泄的,只要他想暂时远离封东语,就一定可以,可是他却更想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沉默的背影。
这很奇怪,他也有点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眼睛就黏在她的身上,好像下不来了。
他并不是不懂人间红尘情爱的人,想了许久,他想出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