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虽然“夺人之妻”虽然理由很正当,但却也并不算太高大上,虽然只是坠在后续做个附加项,但是想来以后被人记住的就是这个点了。
冯婉有些无语,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反正她最后没想着真的履行这个婚约,被拿去做幌子也是她同意的,在这种架空的世界里,什么声名这些她也并不想太在意。
这么一想,她最关心的果然还是项锐的安危。
“所以,他是中了埋伏被困住,然后消失不见了?”
冯婉有些疑惑,觉得项锐之前一向颇有些战神的威名,那打仗应该很厉害才是,不应该会如此。
果然一问之下,是因为宣袚大肆在民间征求名医,说太子妃病重,有能人异士可医治者,有重赏。
项锐想必是因着担心她,分了神才会如此。
冯婉叹息了一声,心道,不愧是宣袚,什么事儿都可以拿来算计。但是项锐……
她回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心中似有所感——那似乎已经不太像是合作伙伴的感情了。
再加上这一次的事儿……
冯婉想了想,还是冷静了下来,把宫中的情况跟薛峦说了一番,然后又让他不用担心,把这事儿想办法告诉西襄侯,甚至可以“将计就计”……
一番商议之后,又到了差不多要离开的时候。
这一次薛峦倒是没有坚持要带她走——他身上的伤就是明证,自己走还能勉强全身而退,要再带一个人,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好在他这一次也带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冯大娘是被西襄侯派人妥善保护起来了。
其实在上次项锐从冯婉这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安排了。
毕竟凤家水深,冯大娘一个人留在凤家那真是跟羊落虎口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儿接出来的好。
知道西襄侯亲自安排,冯婉就放了心了。
现在就只差邱氏了。
不知道她在教司坊如何了。
一问之下,居然在宣袚那儿……他居然另外找了人替换了邱氏,反正抄家这事儿本就是他负责,正好可以替他这个未来的储君积累威望。
但是他虽然保下了邱氏,却也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冯婉。
不知道他是在等什么时机,还是单纯地想要挟恩图报——反正绝对有什么猫腻就是了。
但是不管如何,只要他还想要利用邱氏做什么事儿,她暂时就是安全的。
知道了这两个人的情况之后,冯婉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薛峦也将消息成功带了出去,想来冯大娘那边儿也不用担心了。
现在就是看项锐到底能不能逢凶化吉了。
这就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了——原著里头,项锐的结局早就写好了。不过,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就证明,结局已经改写了。
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给他弄一个侮辱人智商的结局啊。
冯婉思前想后,还是有些担忧。想来是白天睡得太久,居然有些睡不着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外头简直太安静了。
莫非是薛峦方才对那些人动了手?
想到这里,冯婉悄悄起身,正想打开房门,却不料恰好遇到香雪进来,差点儿撞上。
冯婉这才发现,香雪似乎很是疲倦,但是看着也没有什么中毒或者是生病的迹象。
她心中忽然一动,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之前那是怎么了。
刚刚薛峦在的时候,她主要听他说外头的情况了。自己这边儿的事儿,那当然就是报喜不报忧了。所以什么生病啦,不舒服的事儿,她是一句都没有提的。
因着她从始至终的表现也很正常,薛峦就直接自动理解成了她好好的,根本就没有病。
说什么病危之类的,那纯粹就是宣袚的计策——攻心计,明明知道冯婉是项锐的婚约对象,还要强娶是一计,明明知道项锐十分在乎冯婉,还要谎称她重病不治,扰乱他的心志,这是第二计。
两计连环,真的是害得项锐节节败退,直接中招。
想起自家表弟,薛峦心中忍不住叹息,也不知道人有事没事,但是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劲儿,好像也挺不错的。
他这一次没有提带走冯婉的事儿。
确定了冯婉安全之后,他就赶紧离开了。
宣袚那疯子,将人藏到这么一个小地方,害得他找了许久,还差点儿被抓到,自己能够脱身就很是艰难了,更加不要说是带个没有什么武功的人一起走了。
那就大概率是两个人都走不了了。
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想得明白的,故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浪费时间,跟冯婉说了一句保重就走了。
现在他们那边儿战事正吃紧,加上项锐失踪了,他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总来了。
按下薛峦这边儿不提。只说冯婉见到香雪居然好端端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中毒或是生病的迹象,心里就有些疑惑。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不用费心掩饰什么了。
毕竟,薛峦刚刚在她房中的时间虽然不太久,可是到底是有那么不短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要瞒住整个宫殿内外的人,其实是很难的。
现在想想,之前项锐来了也是一样的。
他们这些人既上过战场,也混过江湖,想必手中有些特殊的手段,可以让人暂时“安静”下来,但是又不会让人发觉的法子。
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最近这段时间的问题,就是受了类似东西影响的缘故。
这么一想,倒是感觉以后会多一个解决的方法了。
冯婉随意用起夜的理由将香雪搪塞了过去,借着出门的机会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那些护卫们也是一脸懵懂的样子——那就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眼神了。
冯婉心中稍安,就回房中重新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起来,就见到宣袚一脸兴奋地走进来道:
“婉儿,我有件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见到冯婉有些爱理不理地,他也不着恼,只是笑着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放心吧,今儿过了,你就再也不会难受了。”
他说完就一五一十地把他所谓的惊喜跟冯婉说了,原来那天那个年轻的太医出去,还真的找到了一个所谓的民间的名医来。
与其说是名医,还不如说是个侠士。
冯婉听着宣袚在那里吹嘘,只觉得尴尬无比。但是她也知道,只要是宣袚决定的事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抗,只能被迫沉默着忍受。
宣袚倒是很有些兴高采烈,直接就让人给冯婉收拾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安排那个所谓的民间神医觐见。
果然没多久,就从外头进来一个穿着风格很是江湖的男子来。
一见到他的眼睛,冯婉的心跳就加速了。
不过她却佯装镇定道:“七皇子殿下又来拿我取笑了……这位先生,根本就不像是名医的样子啊。”
宣袚笑道:“人不可貌相,婉儿你且安心,让他试一试吧。”
冯婉这才勉为其难地伸出了手来,那人也不多言,上来就按在她的脉搏上诊治了起来。
那个人的手指纤长有力,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子,很明显是习武之人,而且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兀自在那里凝神诊脉,好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冯婉却只觉得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手:“能治。”
第148章 [V]
一听他说出这话来,宣袚大喜,慌忙开始吹彩虹屁:“金先生果然是神医啊,神医。”
噗!
金先生……
冯婉看着面前这位故作深沉、捻着胡须、一脸严肃、煞有其事的“神医金先生”,差点儿当场笑喷。
这哪里是什么神医,明明就是她那位“阵前失踪”的未婚夫君项锐嘛。
还金先生……敢问您老的大名是不是叫金兑啊。
以前就发现这位大哥在易容化妆这块儿很有点儿东西,现在看,果然是真的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不说扮什么像什么,简直就是扮什么是什么嘛。
以前那位隔壁的花臂大佬形象至今还让她难以忘怀,简直跟他卸去伪装之后的惊人美貌形成鲜明对比——大概就是那种山大王忽然变成压寨夫人般的感觉吧……
既然那么大反差的形象都能轻松驾驭,那么现在这种假扮个神医的活儿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别的不说,看宣袚的反应就知道了——他跟项锐怎么也算是自幼相识,最近也见了好几面,甚至在那一次凤栖宫议婚的时候的也算是正面刚过的。更加不要说最近在战场上也拼杀过的。
但是有过这么多次接触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他眼前的这位“神医”金先生居然是那位老对手项锐假扮的,这件事儿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项锐的易容术有多厉害了。
不过,堂堂西襄侯家年轻俊美的小侯爷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中年酸腐书生,这又有谁能够想到呢?
恐怕只有冯婉这种眼见过他之前那个草莽大汉状的才可以吧。
实在太牛了,臣妾真的蚌埠住啊。
冯婉拼了命才忍住了笑场的冲动,为了不在鬼精灵的宣袚面前露馅儿,她微微垂下头,死死咬着唇角,就怕一个没忍耐住,被当场抓获。
没想到这一幕却还是落在了宣袚的眼中,还直接被他给误解了。
他几乎是一把搂住了冯婉,急声道:“婉儿你怎么了,可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神医!神医!金先生您快来看看啊,婉儿她是不是又要晕了?”
原来冯婉虽然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是毕竟是短时间内晕了好几次的人,身体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听使唤。故此肩膀细微的抽动和身体的微微晃动就没有能够控制住。
这一幕落在宣袚的眼中,可太像是之前冯婉要晕倒的前奏了。
冯婉最近连续晕了三四次,清醒的时间几乎没有,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来月昏迷之后,宣袚基本上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
一看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第一个联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她是不是又要昏了。
天啊,这简直太可怕了,她又要昏了。
鬼才知道这次昏了还能不能醒过来,毕竟整个太医院,连最有经验的老院判都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有的时候,这种诊断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连病因都不知道的,那可不就是疑难杂症,基本就是等死的情况了。
而且昏迷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到位,是非常典型的担忧中带着焦急。实在是非常完美的痴情男主的表情——可惜,冯婉根本就不信。
上辈子比这更深情的表情也不是没见过,最后怎么样呢?不过就是做戏罢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这位七皇子殿下表演得如此卖力,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若是连她是凤家真千金的身份都没有公布的话,那还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除非……
那个“天生凤命”的命格?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值得如此?
冯婉心中暗暗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宣袚如此执着,但是她也知道,若是他有心想要隐瞒,那么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他的言行中推断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宣袚是个非常狡猾的猎手。
这也是她上辈子明明身为穿越者却还是一败涂地的原因之一——因为实在是栽得太惨了,她反思之后,觉得除了剧情强制的原因之外,宣袚本人的心思太深也是原因。
总之,不管看上去如何,不要相信就对了。
所以,不管宣袚表现得再深情如许,冯婉的内心也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但是显然项锐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从一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冯婉——更准确地说是一直黏在冯婉身上的宣袚的手上。
宣袚自始至终都陪在冯婉的身边儿,一开始,他只是用手扶着冯婉,毕竟作为一个断断续续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病人,冯婉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虚弱的。
后来他干脆就直接将冯婉抱在了怀里——反正她那么虚弱也推不开他,而且这么抱着的话,更加方便稳定她的身体,更好看诊。
这是宣袚的理由,可以说是十分地冠冕堂皇了。
而冯婉之前也并没有挣脱。
一来是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二来她也实在是没有功夫关注。从项锐一进来,她的注意力就都在他的身上了——好笑是一回事,担忧也是真的担忧。
这可不是昔年在牛家村的时候,扮一个草莽大汉邻居的情景。
现在可是在皇宫里,原著男主角宣袚的眼皮子底下。这位可是天之骄子,不但拥有逢凶化吉的体质,并且还有非常粗壮的金手指……总之,跟他作对,那是相当艰难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翻车,还是小心为上。
她表面上装作十分淡定的模样,其实心里担忧的要命。
而且这种担忧还不能表露出来,至少不能太明显——宣袚是什么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只要露出一丝破绽,那么等着她和项锐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本来么,若是只有她一个人,死不死的也没有什么要紧。
又不是没死过。
经过上辈子那堪称悲惨的经历之后,她基本上已经刀枪不入了。
再怎么说,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是要好多了。
人固有一死,咸鱼而死好过炮灰而死。
她原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隐隐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居然还是不想死。
到了这种时候,她才发觉,就算是想要咸鱼一生,也会有很多无法割舍的东西。
比如养母冯大娘、生母邱氏,甚至是凤皇后,还有牛家村的桃枝妹子……
甚至连香雪,也算是不错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