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每天都想替身上位——天选之人
时间:2022-05-18 07:04:50

  “臭猫!”
  朝冽举起海棠花枝,雨水漫过了他的头顶。
  迎棠朝花枝抛出一根软烟罗,堪堪包住他的手。
  她动用浑身灵力,使出吃奶得劲用力扯:“快上来!”
  软烟罗被绷到了极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迎棠压下身子去够,只能勉强碰到那根海棠花枝。
  危机之下,朝冽似乎非常平静。
  他的眼睛透过水面一眼不错地盯着迎棠,仿佛要把她看出花来。
  迎棠抽出海棠花枝,用尽灵力激发出花枝里属于真魔期自己的灵力,往地上一投。
  花枝没入水,插在草坪里。
  一道水波震荡开来,水面骤然平静。
  虽然只能维持两个弹指。
  也够她趁机奋力一扯,终于把朝冽带上来。
  朝冽就像死了似的,上树枝后,一直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迎棠没好气地抹抹眼睛。
  那是允平的花枝……
  她吸吸鼻子:“快走!”
  朝冽不说话,反身,以神识为剑,钻入那棵巨树的树干,挖出另一颗界石。
  大树轰隆隆,眼看要塌下来。
  迎棠一愣,眼神瞬间冷下来。
  此界崩裂,下一瞬,朝冽便拽着迎棠钻入树根掉出界。
  酆都是朗月,二人的衣袍却在滴水。
  迎棠咳了几声,艰难地爬起来。
  朝冽走过来要扶她,浅声问她:“疼么?”
  她一巴掌甩过去。
  他侧过去的脸染上一片殷红。
  迎棠冷得声音都在抖,“你说的没错,没有界能拦住你。所以你一开始就有更好的方法,你分明可以一剑钻入巨树,先行把树劈倒,为何还要以纯魄诱我替你爬树!你若想我身死,不如直接杀了我!还是说,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朝冽眸子里尽是湛蓝的光:“我不想。”
  他深深看着她,他起初只想看她能为了夏裴回能向他妥协到何种境地……
  却发现,他比她更难受。
  须臾,他蹲下身,手轻轻触碰她伤痕累累的小腿。
  要不是他,她岂会受伤?
  迎棠蓦地缩回去,狠狠踹他,被他抓住脚踝。
  那颗琉璃铃铛在他的虎口处,丁零当啷。
  一缕神识难以察觉地从他的指腹溜进铃铛里。
  迎棠面色一白:“放手!”
  他沉默地放开,眼睛渐渐变回深邃的黑色。
  迎棠在心里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她扶着海棠树艰难地站起来,懒得和随时会发神经的傻叉多费口舌,直接朝他摊手:“纯魄。”
  朝冽道:“先破索仙绳。”
  “你二大爷的!”迎棠拔掉头上的钗子扔他,“你还想耍我?”
  朝冽反手接住钗子,眸子又隐隐变蓝。
  “你扔我给你的簪子?”
  “破簪子谁稀罕!”迎棠朝他呸了一口,“本姑娘的海棠花枝都没了,你拿什么赔!”
  “那不过是一根树枝……”
  “那是我给允平的!”
  朝冽瞪着她,攥着簪子的手发紧。
  咔擦。
  那根簪子被他生生握断,扎破了手心,流出许多血。
  “好。”他的尾音飘忽又颤抖,“给你。”
  周围灵力突变,迎棠本能地战栗了一会儿,往后退开贴着海棠树。
  朝冽自灵府内强行抽出那颗已经融合了一半的纯魄,淡淡的金光在他的手心凝结,嘴角缓缓流下一滴黑血。
  迎棠被他的模样吓住,只迟疑了一瞬,果断取走。
  纯魄看上去是那么平凡,像一颗暖黄色的玉,温温热热的,灵力纯净又平和。
  朝冽微微抬起下颌,冷冷瞥她。
  仿佛有不甘,有痛恨,还有疯狂的嫉妒。
  让迎棠很不舒服。
  “用完了还给你。”
  他还盯着她,盯得迎棠发毛。
  “你盯着我作甚,不是要去破索仙绳?”
  朝冽冷道:“我看你聚魂。”
  迎棠:“……”
  不是,这有什么好看的?和你有关系吗?
  她觉得好笑:“我说会还给你,就是会还给你。”
  “我想见他。”
  “谁?”
  “夏裴回。”
  迎棠心头不妙,该不会等她找到允平后,这家伙发疯把她俩一网打尽吧?
  迎棠狠狠瞪他。
  她决定用他最吃的那套对付他。
  她放软声音:“你先去好不好,我在这儿等你,我不会跑的。”
  朝冽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温和了些许,又忽然更狠戾了:“你怕我杀了他?”
  他无奈又愤怒,不屑地朝迎棠甩袖而去。
  迎棠见他飞远了,忙蹲下来,把纯魄放到地上。
  她想好了,趁臭猫全身心对付索仙绳和缚灵阵的时候,她聚出允平的魂,把允平塞进琉璃铃铛,假装没用过。
  迎棠咬咬唇,有些紧张地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方才拆钗子,头发都散了,一点也不精致。
  她用一根发带把头发束起来,理了理裙子,把受伤的小腿藏在裙裾下。
  天上轰隆隆的,像在打雷。
  迎棠沉下心,入定。
  她把灵力注入纯魄,又想到以前看电视剧里找人都要用介质,便从储物戒里寻出那尊泥塑和盖头来,放到纯魄边上。
  纯魄闪了闪,发出黄色的恒光。
  迎棠心里噗通噗通跳,头一次虔诚地双手合什,告爷爷告奶奶,把什么佛祖耶稣,各方乱七八糟的神明通通问候了一遍。
  雷声没顶,像要劈开整片大地似的震动了酆都,海棠树抖三抖,飞红如雨,坠在迎棠的发间。
  须臾,纯魄的光暗下来。
  像个死物。
  难道是召唤的姿势不对?
  迎棠又站起来。
  没用。
  这回毫无动静。
  什么意思?
  她冷着脸,不停地朝纯魄注入灵力,纯魄却统统反弹给她。
  一片海棠花瓣飘落在泥塑的头顶,沐浴着淡淡的月光,无比静谧。
  朝冽降落在不远处。
  他先是踉跄了几步,待站直身子,方走到迎棠身边。
  迎棠无神地望着他:“为什么?”
  她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一滴水珠顺着发间划过下巴,滴到纯魄上,洇开一点水渍。
  朝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蹲下来,指腹触碰那纯魄,回溯灵力的流动,确认她没用错:“只有一种可能。”
  迎棠木然地望着他。
  他梗了梗,沙哑道:“他的魂,在世间游荡的这一万年,误入远古深渊,遭遇了魑魅魍魉,被混沌吞噬,消散,与混沌融为一体。”
  “什么意思?”
  魑魅魍魉是什么?什么叫被吞噬消散了?
  她嗅到自己身上雨水的土腥,小腿上的血腥味,还有满头的海棠花香。分明是夏日的天,风却格外的冷,吹得她摇摇欲坠。
  有大滴温热的水珠从她白净的脸上滴下来,落在地上,洇出一个句号样的圆。
  “你说清楚点啊……”
  朝冽蹙眉望着她。
  他本可以冷漠地、残忍地说出真相,喉咙却卡着一根刺似的哽住。
  “被混沌吞噬,这是唯一解除、干预共生魂刻的可能。换言之……”
  “夏裴回,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第39章 (一更)
  混沌吞噬, 迎棠从没听说过。
  她不信,当即趺坐入定,火急火燎地回到灵府翻看那本《万物志》。
  原来, 这世上真的只有纯魄可以聚神魂, 别的所谓聚魂灯都是骗人的。
  纯魄是神界遗留的神物,炼化可净化灵力, 也可聚神魂。连纯魄也聚不齐的魂,要么灰飞烟灭, 要么此人未死或与混沌“永生”。
  什么叫与混沌“永生”。
  《万物志》没翻到,她又去看别的七七八八的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翻到迎棠的眼睛都酸涩了,她才找到共生魂刻的详细记载。
  共生魂刻是上古秘法,用于锁定不同的灵魂, 共享灵魂生命力, 从而共生共死。
  目前, 至少是本书著成时,都未发现解除共生魂刻的方法。
  只有一项例外。
  开天辟地后, 陨落的神都会化为上古混沌,凝聚成魑魅魍魉。作为游离在三界的混沌体, 魑魅魍魉以吞噬散魄、误入远古深渊的魂魄为食, 清扫世间浊气。
  被吞噬的魂魄, 理论上不算“灰飞烟灭”而是“与之共生”。据记载, 被吞噬的同时, 该魂魄的所有诅咒、禁制都会被吞噬,就此消散。
  怪不得, 她自醒来以后, 都没有感受过除开臭猫以外的生命动荡。
  她还以为允平很平安。
  迎棠睁开眼时已是黎明, 她竟隐去了好几个时辰。
  她沉默地把纯魄扔给仍立在一边的朝冽,拿起那尊泥塑,用拇指细细摩挲它的脸。
  每一刀,都是允平对她的心意。
  如今缚灵阵已破,索仙绳也消散了,允平也没了。
  迎棠收起那尊泥塑还有红盖头,有些木然:“怎么,还不赶紧把我压回秘林重新封印?”
  她面无表情,等着他的裁决。
  “你需要养伤。”
  “封印我,跟我的伤有什么关--------------銥誮系。”她轻笑,眼尾殷红,“你但凡有一点同情心,万年前怎么会棒打鸳鸯。当然,天尊高高在上,我等只是魔域出来的蝼蚁,他也只是小小凡人皇帝,哪里配入你的眼,你不过是看事情闹大了,下界‘镇压’一番罢了。”
  朝冽紧握着那枚纯魄,好似有一口血自胸口汹涌而上。
  重新炼化纯魄对现在的他来说很艰难,更何况方才他顶着体内魔气的躁动,硬生生打碎索仙绳和缚灵阵,如今灵府内已是一塌糊涂,由不得半点偷袭。
  倘若她现在极尽全力给他一击,他不加抵抗,灵府便能当场碎裂。
  他深吸气,咽下喉中的腥甜:“我带你去养伤。”
  他的手甫一触碰到迎棠的袖子,迎棠便甩开他。
  “我自己会走。”
  这条掀翻三界的路,她自己会走。
  她要活下去。
  什么天规,什么大道。
  只要她站上三界六道之巅。
  从此她就是道。
  在归海府里寻到一处浴房,迎棠忍痛用灵力召出一池温泉,洗去身上的雨水和泥土。
  她把自己闷在泉水里,任凭温热的水流漫过她的头顶。
  窒息感涌上来,她睁开眼睛。
  一抹天光坠在水面上轻轻晃荡,她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
  那个无论她刁难什么,都会温声说“好”的少年,已然不在了。
  她对他一点也不好。
  不曾温柔地关怀他。
  也不曾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说他只想活着。
  她连让他活着,都办不到。
  捂住自己的眼睛,迎棠任凭自己沉进小池的底部。她双唇微张,轻声的呜咽消失在一串串气泡中。
  须臾,迎棠冒出头,直起身子坐好。
  她冷静地抹了把脸,给小腿投愈合咒,十分难得地谋划起来。
  她对天界所知甚少,但无论是冥界一役,还是酆都的陷阱,都能看出天界那群老不死的城府之深,手段之阴险,不是现在的她靠莽就能打上去的。
  当然,还是要拥有绝对的力量。
  恢复修为的脚步不能停。
  她如今是化神期,体内是元婴而非魔元,再往上就是大乘、渡劫,最后就是真仙境和金仙境。
  她能以“兔妖”的身份先飞升成仙进入上界,最后重新堕入魔道,给那群老不死的一个惊喜。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只臭猫。
  迎棠摸不透他的心思。
  朝冽威名尚在,但中了她的魔气万年,显然成了天界的眼中钉。如今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不急着封印她。
  迎棠起身,泉水自动退去,露出奶白色的肌肤。
  紫紶长裙已然被树枝刮得稀碎,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件海棠粉的裙子穿上,打开房门。
  滚滚水汽从房门里涌出,依稀间,一身着莲子白长衫的男子立在门口,像一棵冷杉,似乎等了许久。
  那双深沉平静的眼睛,微微敛着,后又微怔。
  他手臂上轻轻叠放有一条裙子,昌荣内衬,茈藐长纱,按理说最是符合迎棠的要求。
  迎棠扬起小下巴,语调带讽:“本姑娘现在喜欢穿粉色了。”
  朝冽见怪不怪,把裙子放进乾坤袋里:“天阙宫有异,我要回去一趟。”
  迎棠耳朵一提,装作不在意:“你去就是,跟我说什么。”
  “我若走了,你岂不逃了?”
  “你怕我逃?”
  “魔尊逃得还少么。”
  “那你最好现在就封印我。”她冷下脸,“即便如此,我也总一天会逃走,再回来取你狗头。”
  迎棠勾唇,手指卷玩着肩头的长发:“我如今还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朝冽竟然不气。
  他上前几步,忽然蹲下。
  干什么?
  迎棠防备地后退半步,忽然看见一双漂亮精致的绣花小鞋放在她面前,冒着仙气儿,仿佛一件上好的灵器。
  “把鞋穿上。”他如玉的手把鞋子往前轻轻一推,长袖往后滑,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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