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每天都想替身上位——天选之人
时间:2022-05-18 07:04:50

  他冷静了一会儿,面颊朝她的耳根蹭了蹭,学着夏裴回的口吻哄她:“姑娘累了,先睡吧。”
  迎棠可怜兮兮的小脸瘪了瘪,吐出极致地蛊惑:“我要你陪我。”
  夜深了,明月被乌云遮住,只透出一点清光。
  朝冽温声软语地哄了迎棠好久好久,耐心极好。
  直到迎棠絮絮叨叨说累了,才乖乖睡着。
  他依依不舍地望着她,为她掖被角,零零总总的小事,做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床边,他怅然地望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不舒服,小手一会儿便从被子里伸出来。
  朝冽好脾气地浅笑,又把她的手轻轻塞回去。
  扶着床边的木栏,他狠狠把木头抠出一大块印子。
  须臾,他方狠心离开。
  走出房门,关上门,满脸满衣襟的都是挥之不去的海棠花香。
  朝冽不舍地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到天边都翻起了鱼肚白。
  他蹲下身,从地上捞起一捧海棠花,朝空中轻轻一吹。
  海棠花瓣和着他的修为飘向天空。
  将天边的鱼肚白,生生拉长了一个时辰。
  把当下这一刻,永远烙印在他的回忆里。
  ……
  迎棠醒来的时候,头特别疼。
  她哼哼了几声,仿若有另一个人的灵力从外头飘进来,帮她轻揉太阳穴,冲散了她的疼意。
  她忽而一个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四周。
  她怎么回来的?
  她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了,只知道自己喝醉了。
  房间内的桌上还有温好的菜,她知道那是臭猫做的,只瞟了一眼,便冷漠地出门去。
  院外的海棠花瓣仍铺了一地,迎棠狐疑地瞥向院子正中,归海汀竟还坐在轮椅上昏睡。
  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为何有一地的海棠花瓣。
  召来管家把归海汀扛回屋子里,她又径自走到桌边查看那壶酒。
  真的只是普通的酒,原来她酒量竟如此差!
  咳咳,还好没人知道。
  归海汀吹了一夜寒风,体虚,只能在府上多休养几日再出门。
  下午,管家便道大夫来了。
  迎棠好奇,待在归海汀的房间里不走,就想看看青渺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
  女孩娇小,看上去年纪不大,额间一抹金色,浑身散发着小雏菊的气息。
  迎棠失望地垂下眸子。
  竟不是青渺。
  “雏阳大夫,”归海汀笑着点头行礼,“多日不见。”
  雏阳和迎棠在酆都客栈外打过照面,她先是一惊,后又敛起眼神,有些颤抖地捏住自己的裙角,朝迎棠和归海汀行了个礼:“公子。”
  似乎并不奇怪迎棠为何在此。
  迎棠见过雏阳,知道她是青渺的小跟班,是个小可爱,本不足为惧。但她又想到酆都的大阵,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激得那小女孩眼神向下游离,害怕似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怕迎棠。
  “姑娘认识雏阳大夫?”归海汀抬起小鹿样的眸子望她,像是风间的一块玉,温润清和,饶是迎棠心里清楚他也是个西贝货,但对上他那张脸下温柔的神情,心还是软下来。
  她的眉目舒缓了些:“不认识,没见过。”
  雏阳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在迎棠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她从小就是天上的仙,从修为上来说,应是压修士一头的。但她怕死天尊了,能跟在天尊身边的小妖,就算还没飞升,那也是颇有手段的。
  所以她也怕和迎棠打交道。
  她有些难熬地抓紧衣角,甚至有些委屈。
  为什么总是她来做这些事情……
  她瞄一眼归海汀,最终迈着小碎步走上去,为他把脉。
  迎棠觑起眼睛,瞧见小姑娘手在发抖。
  “雏阳小医不舒服么?”
  几乎是一瞬间,雏阳颤栗了一下,抹了一把脸,摇摇头:“不曾,许是昨夜没休息好吧……”
  迎棠端详片刻,讳莫如深地勾唇:“许是我打扰了你们,我先离开一会儿。”
  她得了归海汀温润的眼神,离开屋子。
  胆小的雏阳,绿茶青渺,还有戏精归海汀。
  这组合有些意思。
  暂时想不透其中关联,当下无事,迎棠再次感应了一下宣蝶的灵力。
  这回竟一丝也察觉不到了,仿佛这个人消失了似的。
  她拿出一根耳坠来。
  这是臭猫还是阿朝的时候为她炼化的,能追踪修士的气息,哪怕是宣蝶坐过的凳子,连屁股都没捂热,且已经过了三个月,它也能找到。
  她驱动耳坠,跟着指引,隐去自己的踪迹,朝归海府的北边去。
  临近后厨,窗户里飘出一缕香气,还有拆家似的声音。
  迎棠好奇地凑过去,轻轻打起厨房的珠帘,探进脑袋。
  大白天的,谁在做饭?
  厨房内一片狼藉,原本烧饭用的铁锅坏了不少,代替它们的,是仙品的炼丹炉。
  炼丹炉里咕噜咕噜冒着鸡汤的鲜气,叫她闻着难抑口腹之欲。
  天可怜见,仙品炼丹炉用来煮汤,饶是迎棠也不免感叹一声暴殄天物。
  内间隐约有活动的身影,那人用费了不少食材,做菜像是在赌,十锅能出一锅口味寻常的就不错了。
  看桌上的菜品,至少浪费了十几锅。
  黄螺色的衣袂随着他匆忙的身影翻飞,迎棠微微歪头,瞧见他。
  她漠然放下窗帘,当没看见似的,继续往仓库去。
  从前允平做饭的时候,她也悄悄看过好几次。
  允平做的饭菜,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吃,只是和她的胃口。
  他烧一碗牛鬼面,总会浪费许多食材。
  不过是烧得多了,才能掌握精髓,但他是个瞎子,依旧做不好,最多凭灵力判断调味料的量。
  迎棠难得的,会心一笑。
  他这个替身,做得倒称职。
 
 
第58章 (二更)
  耳坠最终将迎棠指引到一处仓库。
  从外面看, 不过是凡人堆放杂物的普通设施,但此间周围,却没有一丝灵力, 在充满了灵气的归海府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迎棠和朝冽被迫进入归海府的时候, 也四处探查过,但那时候还没这个仓库。
  况且, 迎棠已经不是以前的迎棠了,她可是把《高级阵法》一字不漏学完的迎棠!
  她看出这些阵法中的弯弯绕, 尝试解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阵法终于松动。
  迎棠推开门。
  仓库里堆放着杂草木柴,并无它物,也没有暗道。
  迎棠有些疑惑,仔细找了一圈。
  一堆杂草边上, 忽而掉出一颗玄色的珠子。
  珠子小小的, 中间被灵力打了个针眼, 仿佛能用绳子穿过去……这是做什么用的?
  珠子里头有灵力,但一时无法分辨它的作用。她把珠子收起来, 手一挥,重新造了个仓库放在原处混淆视听, 又补全了阵法。
  经过自己的屋子, 她又嗅到新的饭菜香。
  从窗户望进去, 能看到桌上放着一锅新鲜的萝卜排骨汤, 里头还加了小玉米和枸杞, 闻起来贼香。
  迎棠淡淡瞥了一眼,当没看见。
  此时雏阳已帮归海汀诊完脉, 新送他几瓶药, 说的无非就是公子多休息几日便可出发的话。
  迎棠检查了那些药, 确实都是高级的治愈药,其中不乏有仙丹。
  归海汀时不时会咳嗽,一咳就满手帕的血,总给人将行就木之感。吃了这么多仙丹,竟都只能吊住归海汀的命?
  怪哉。
  一周后,三人启程,准备往临海岛去。
  她们坐雏阳的小飞舟来到沿海的豫港市暂歇。
  可巧,豫港今晚上有一年一度的拜神节。
  百姓自发用藤条在门窗上绘制古老的图案,朝房门祭拜后,便上街游玩。
  那些图案,叫迎棠看了一头雾水。
  她不曾在《万物志》里读到过这个节日,显然是近千年才流行起来的。
  “姑娘。”归海汀敲响迎棠的房门。
  迎棠开门笑问:“公子何事?”
  他温温笑,眸子掩映出迎棠屋内佻挞的烛火:“我很少出门……今日见华灯初上,心向往之,不知可否邀姑娘同行。”
  “好啊,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好,我在楼下等姑娘。”
  出门当然就要盛装。
  迎棠回屋里,就着铜镜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千山翠的身影闪入屋内,静静望着她。
  迎棠当及冷下脸:“你是幽魂吗,到处晃悠,出去。”
  “你要与他赏灯?”
  “与你何干。”
  朝冽沉默。
  他手背在身后,指尖不住地捻着、摁着,仿佛要掐出血来。
  “就因为他和夏裴回长得相像?”
  他曾见过夏裴回的画像。
  起初朝冽还惊诧,夏裴回与他长得很像,可世间万万物,总有相似的。
  如今一看,归海汀更像。
  明明是他先来的。
  须臾,他忽而冒出一句不着调的话:“替身这东西,总不好有第二个,总归是第一个怎么也做不好,你方找第二个。”
  迎棠梳头的手忽而顿住。
  这话好似在哪听过?
  她这一不留神,发丝便缠在头发上,一时难解。
  迎棠有些暴躁:“我不仅找两个,我还要找七个八个,你若不乐意做了便滚,别碍了别人。”
  她边骂边解头发,越烦躁越解不开,甚至都想把神识放出来俯瞰,看看到底是那根不听话的发丝惹她不快。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接过她的梳子:“我来。”
  他轻而易举帮她解开。
  迎棠:……
  摩挲着手里的梳子,朝冽蓦地蹲下来:“阿棠,让我试试,好吗。”
  怕她不同意似的,他那双阗黑的眸子闪了闪,补道:“你若不喜欢,我便再不试。”
  迎棠轻蔑地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那个叱咤天地的天尊,如今半蹲在她身边,哀怜地望着她,乞求她,就为了给她梳头呢。
  “行啊。”
  她本意是想看他笑话,顺便找个由头叫他滚。
  朝冽眉眼抑制不住地上翘,站到她身后去。
  她以为他那双杀遍两界的手,会是满满的血腥与伤疤。
  谁知没入她发间的指腹轻柔,如山间温泉缓缓趟过她的青丝,一次次舒缓下落,洗去她的躁意与疲惫。
  淡淡的冷杉气飘荡开来,迎棠眸子微闪,脸被烛光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朝冽很小心,他生怕迎棠不开心,总是问她的意见:“疼么?”
  “这样盘可好?”
  “这缕编起来可好?”
  他拿钗子,每一根都是他为迎棠独家定制的灵器:“这根插在这里可好?可有戳疼你?”
  不需要迎棠挑刺,他便先问她:“可松了?”“可紧了?”
  迎棠怔怔然,都忘了反驳。
  屋内仅有两盏蜡烛。
  橙黄色的火光熠熠,好像暖洋洋的,为她的雪颊渡上一层金。
  朝冽很珍惜能与迎棠和平相处的每分每秒,他不敢看铜镜里的迎棠,仿佛多看一眼,他便梳不好这发髻了。
  发髻很好看。
  换做平时,迎棠早就心花怒放,笑得比花还美。
  但她当下十分冷淡。
  只要这头发是朝冽梳的,她就不可能喜欢。
  “我不喜欢。”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垮下来。
  这个发髻她知道。
  是飞烟髻。
  曾是她特别喜欢缠着允平给她梳的发髻。
  她忽而把钗子取下来,愤怒地把头发甩散。
  朝冽指尖颤抖地厉害,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阿棠……”
  “滚出去。”
  朝冽站着不动,喉头滚动了一圈。
  他手轻轻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手心发烫。
  “别和他出去。”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她透过铜镜盯着朝冽脸,瑞凤眼笑成一弯明月:“你明知道我想杀了你,把你的魂魄剥离肉身,把你永远放在我的铃铛里,挂在树上,叫你千年,万年,都无助,都疯魔!你还偏凑上来。”
  迎棠气头一上来,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神识凝出一根匕首,她蓦地回身一刺。
  那剑不偏不倚正中朝冽的肩膀,且正刺中她万年前刺中的那个地方。
  他徒手抓住匕首,手心的血一股一股顺着锋刃流到迎棠的手上。
  迎棠忽而愣住。
  她感受到朝冽在抵抗她,但是他的灵力显然不敌万年前霸道。
  “若时机成熟,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是现在不行。”他微微用力,拔出匕首,诱人的血气喷涌而出,“阿棠,我还有一样东西没给你……那是我最后的歉意,也是我的证明。”
  “我不要你的歉意,你的道歉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你杀了整个天界,把他们的仙丹都给我,也没用。”迎棠收神识,锋刃刮过他的手心,又引出一地血。
  “出去,你的血只会招惹麻烦。”
  “好,好……”他点点头,用灵力洗净那些血,免得弄脏了她的屋子。
  迎棠看着他离开,随意用缎子把头发扎起来。
  归海汀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嗅到熟悉的海棠花香,看见一抹艳丽的绝色。
  迎棠人如其名,像是春日第一朵绽放的海棠花,娇艳地让人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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