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吐气馥郁甜香,桃味的清甜将周遭的空气覆盖,她不知道自己喘泣的样子,在男人眼中简直娇艳得不行。
小哭包模样的陶粟自责不已,觉得都怪自己乱走才会遇险,她对这片聚集地不熟,净给顾川和他的家人添乱。
她还见到了顾川母亲脸上对药膏的不舍,忍痛小声对男人询问道“这个药很贵重吗?要不还是不要给我用了……”
顾川闻言摇了摇头,垂眸将药效极好的伤药涂在陶粟手上的伤口处“药就是给人用的,家里还有很多。”
不知不觉,他把陶粟说过的话,又还给了她,好像这样两人能变得更贴近些。
少女不需要会做什么,只要好好地待在那,他就喜爱她。
男人是家里的长子,更是支柱,习惯了埋头在外辛勤劳务换回充足的海鱼工钱,今年分得的四筐鱼中,三筐都是他挣回来的。
因此顾家虽表面看着不显,实际上家底殷实,顾家阿妈又节俭成苛,过去顾川每一次受伤,她留下的药品医物都只勉强够用,剩下的则尽数藏放起来,不知不觉就攒了许多。
男人宽和大度,从不跟家里人计较这些,毕竟只要他想要,家中总归先紧着他。
而此刻作为家里长辈的顾家阿妈理亏于没有遵循顾川的请求看好陶粟,又着实肉疼那些精贵的余陆药,带有病意的脸上表情沉闷忧思,不久前看见自家四大筐过冬海鱼的喜悦感荡然无存。
不过她身体不好,思虑得多了咳起嗽来。
在屋后撒网下鱼的顾洋听到母亲的咳声,拎着一叠空箩筐转身返回。
出了陶粟走失的意外,分回来的海鱼眼看着不能及时进行宰杀腌制,只好先撒开网养在海里,等吃过饭后再处理。
他没穿上衣,腿上中裤也很短,比起哥哥的衣裤齐全,顾洋的穿扮要显得更本土海民一些。
陶粟才刚从粗俗鄙陋的中年男子带来的阴影中转移开注意力,一瞥见打着赤膊从拐角过来的顾洋,心悸不安顿时泛起,当即用另一只伤手捂住脑袋鸵鸟般转过头去。
不看就等于不存在,也不会联想到那些不好的场景。
她并不喜欢这边聚集地里的人,也惧怕深海,对海洋恐惧的自己又如何能在海上生活,果然她还是更适合生活在岸上。
既然马上要走了,陶粟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失不失礼,但顾洋却边走边怔怔地看起她来。
阳光下,体面娇贵的少女有着一头光泽顺亮的栗棕色长卷发,发色极其稀罕少见,衬着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剔透,因转过脸而凸显出的腮帮下巴圆润肉嫩,如同剥过壳的海鸟蛋。
更别提裙袖下落间露出的两只皓腕,一只套着碧翠玉润的翡翠腕镯缠金丝手链流光溢彩,另一只腕上带着的金表摇光璀璨,越发显得她贵气逼人。
海上的女性以肤白肉感为美,喜欢用贵重的金银玉饰装扮自己,好吸引更多的追求与疼爱。
顾洋没能再看清其他,也不知道陶粟腮颌处的嫩肉叫婴儿肥,他只是忽然觉得,聚集地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过哥哥带回来的这个漂亮。
若是把她放在聚集地内,只怕所有男人都争着想养。
他张望的时间有些久,久到顾川忍无可忍敲打了弟弟一下“去把衣服穿上。”
男人使的力气看着大,实际落在身上根本没多疼,顾洋笑着摸了摸大腿,躲进屋里去看阿妈。
顾家阿妈的身体是老毛病了,海上的医师治不好,只能将养着,往日顾川要外出去海场忙活一家人的口粮,反倒是顾洋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多一点。
青年说话讨喜,只听屋里顾洋讨巧说了几句,立刻就哄得顾家阿妈眉开眼笑起来“饿了?等着,这就给你做饭吃。”
比起一天到晚淡漠着脸的顾川,她还是更喜欢讨人喜欢的小儿子。
顾洋几句话说动母亲做饭,他家的伙食都握在阿妈手上,食物在海上地位尊崇,家庭中谁分配吃食就好似掌握了家里的地位。
而顾川满心满眼都想着如何挣回更多的工钱,给家里换更多的海鱼,并没有空花在发现那些小心思上。
海排房门口只剩下陶粟和顾川,中午烈日高照,外围这一片如同贫民窟的穷壤区域更没什么人影,只有远处偶尔一些好奇听说顾川带回女人消息的海民在探头探脑徘徊观望。
陶粟没注意外头的悉嗦碎语,她看着顾川帮她拔干净了刺,仔仔细细地上了药,最后还想给她包上纱布,连忙娇怯喊停。
“不用了,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不要浪费布了……”
说是纱布,更像是质地稀薄的棉巾,也不知被搁置了多久,边缘都有些泛黄,保存实在尚久。
陶粟不清楚其中底细,她倒觉得对方拿来的药挺好使,刚涂上就清清凉凉,刺痛感减缓不少。
然而她心里最关注的还是另外一件事,上岸。
陶粟咬了咬唇,尝试着对男人问道“顾川,咱们说好要回岸上的,今天走还来得及吗?”
尽管是疑问句,但少女的语气、表情都在迫不及待地表现出主人极度想要离开的念头。
正收拾剩余土药的顾川抬起头深深望了她一眼,抿起嘴角,哑着声守诺地点头应肯“等吃完饭,我跟阿妈阿洋说一声,下午就带你走。”
陶粟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成了,开心得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