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海上生活——酥肉曲奇
时间:2022-05-18 09:20:11

顾家的海排房体积不大,家具摆设也因此做得格外袖珍,一张巴掌大的凳几简小粗陋,摇摇欲坠,仿佛大力点就会被压散开。

陶粟哪里坐过这种凳子,她拽着男人衣角,小心翼翼努力保持平衡才不让自己掉下去。

见她坐安稳了,顾川这才放心地蹲下身,继续忙活手里宰鱼的事。

他生得强壮结实,身量挺拔高大,哪怕半蹲也比坐着的陶粟要高出整整一个头。

顾家今年年末分得的海鱼不少,三百来斤里大的小的都有,足足大几十条,其中小的要被风干制成海鱼干,大的则被切块抹盐腌制成咸鱼。

总之不管如何炮制,开膛破肚丢掉不能吃的鱼内脏是必不可少的步骤,这可是项大工程。

陶粟来的时候,顾川和顾洋已经收拾好了一小半,排道旁的海水里散落着零星的鱼鳞和鱼血,气味有些腥气,更多待宰的海鱼则被网在薯藤做的渔网里。

海薯藤茎叶打出来的汁浆可供食用,更值得一提的是它冗长坚韧的茎条,在经过革制后会被淬变得更加牢固,可以用来制作扁筐、渔网等物。

北部海民甚至通过用海薯藤制成的长绳悬挂大量重锚,将整片聚集地固定在近海中心海区,从而不会随洋流飘走。

空气里味道不好闻,两人手里拿着的钢刀也极为钝笨,划肚刮鳞全靠蛮力,处理好一条要费不少工夫。

海平面上涨这么多年,无数地区与资源消失在怒吼的海水中,作为无根浮萍一样生存在海上的贫穷海民们要想获得物资,率先就会去海底废墟寻找。

顾川水性极佳,从小到大时常潜去海下建筑里搜罗有用的东西贴补家用,这两把刀就是其中收获之一。

陶粟看他们刮得这么困难,忍不住出声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主要还是她不好意思平白暂住在顾家,总想着要帮忙做些事,或者说等价付出些什么,接受过和平年代高等素质教育的熏陶,陶粟对事物的认知同新世界习惯乐享其成的年轻女性一点也不一样。

她的声音软糯悦耳,吐字清晰腔圆,一听就是有教养人家的小姐,哪怕孤身流落到海上,浑身的气质也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让人备受吸引。

然而陶粟只在熟悉的顾川面前话多一些,有其他人在场时,她并不怎么出声,就算说话也很小声简短,叫人听得心痒痒。

顾洋惊奇听到陶粟说要帮忙的话,他有意与她接触攀谈,主动接过话题笑着回道“不用,这些鱼我哥跟我两个人就能弄好。”

顾川点点头,目光从陶粟手上依旧红肿的伤口上掠过“过会儿再上一次药。”

少女的手实在软嫩,指尖纤细莹润恍若出水的葱根,肉相保养白滑细腻,一看就从没做过什么活计。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舍得让年轻漂亮的女人做事,好好守在家里养起来生孩子才最为要紧。

见没自己能帮的,陶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打扰,专心看身旁的男人干活,顺带听兄弟俩闲谈。

“咱家的钢刀刀口太脆,一用就容易碎,海里泡久了磨都不好磨……”

顾洋甩了甩手里单薄的钝刀,他刚刚划拉鱼腹,又崩开一道口子。

“什么时候能来把军舰上那种专用的军刀匕首就好了,那玩意锋利得很,无论用多少次都不会卷刃……”

“等下次有船过来停靠,就问他们换一把。”顾川回答得言简意赅,放下一条收拾好的海鱼,继而捡起另一条活的继续宰杀,半点不废话。

“那可贵得很,还得有门路,东面的王叔上回找人换了一把,整整这个数。”顾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五。

顾川轻扫一眼,心中了然,十五金,确实昂贵。

顾洋啧啧一声“王叔换了那把刀,嘚瑟了小半个月……”

陶粟听了半天只觉得两人在打哑谜,她看都看不懂,便问道“多少啊?”

难得听到她搭话,顾洋的声音热情了一些“十五金!”

上次听到“金”这个量词还是在顾川的口中,他说她的罐头起码值一金,陶粟不明所以,一直很想问清楚。

于是接下来在顾川弟弟的口中,她才知道原来如今的新世界广泛以金银为流通货币,十银兑等一金,而一银可以在余陆上购换一斤粮食。

顾家的五十斤麦米就需要五十银,即五金,十五金一把的锋利刀匕相当于余陆上出产的一百五十斤新鲜米粮,物价比惊人。

比起寡言的顾川,顾洋的性格明显截然相反,他说起话来别样生趣,多少也有一点点在少女面前卖弄的意思,还从兜里掏出一个圆饼式样的银块递给陶粟看。

只见扁扁的银圆饼外表脏污泛黑,坑坑洼洼布着各种牙印,掂在手里还挺有重量,估摸着得有个五克。

陶粟见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银饼还给顾洋,表情惊叹不已“也不知道金的长什么样?”

这时,一直沉默杀鱼的顾川用海水洗了洗手,从裤袋里摸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金片送去陶粟手中,在她与顾洋讲话期间,男人始终埋头干活,已经默默处理好了几条海鱼,简直勤快恳朴得不行。

也难怪今日北部聚集地分发过冬鱼,同时下发了上一个季度的工钱,顾川拿的要比弟弟多得多。

他们回来后又接连发生了陶粟走失与跟母亲争执的一系列事,都还没来得及把上工的钱交给阿妈。

小金片薄而软,纯度极高,上头咬迹划痕惹眼,克数轻飘飘的,在一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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