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远恨铁不成钢，“曝光率在哪里！国民度呢！不是光拍戏就可以的啊！”
靳南烟被他逗得笑起来，“好了好了，那商务咱们再看？如果有好的我一定积极配合工作！或者其他通告也可以。”
于远的心里的不爽显然还没有完全压下去，一边拿手机发微信一边碎碎念，“跟我说要临时换人，我倒要看看临时能换到谁，能把这期限定表现出来，明明今天拍摄那么完美……”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盯着艺人的行程，毫不夸张的说，今天的整个拍摄过程他都没有放松下来过，一直在旁边盯着靳南烟的进度。
正因如此，他也非常清楚靳南烟的表现究竟有多好，如果现在找个人来替代的话，他真想不出来会有谁的表现会超过她。
从业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不行。”于远拍桌，“这件事情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靳南烟脸上的笑就没有消下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于远很可爱，“那于大经纪人有什么想法？”
“ARI的合作可以终止。”于远沉了沉眸，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但我绝对不能让我的艺人变成策划案里被抛弃的planB。”
靳南烟起哄式地吹了声口哨，“打算怎么做？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吗？”
于远转脸看向靳南烟，“你知道CYN今年圣诞限定的主打是什么吗？”
一听见这个名字，靳南烟就猜到于远想要干什么了。
要说从品牌的知名度来说，ARI比不过CYN的一根手指头，自从ARI成立以来，想发设法地碰瓷CYN，不仅想要爬上相同的位置，还想要把CYN给拽下来，只可惜这么多年来，无论大小活动还是发展，ARI就算拼死拼活，也没能比得过对方的一根手指头。
要是ARI跟靳南烟毁约，她一转眼又跟CYN达成合作，那这群人得怄死。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靳南烟问他，“CYN的合作，应该不好拿下吧？”
第60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于远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到处联系，靳南烟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且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专注琢磨剧本的事情,甚至连她去试镜那天,都因为怕影响到于远而没有打扰他,只带了小安前往。
试镜的场地在近郊区的地方，略微偏僻,却非常安静,不怕会有粉丝过来打扰，大概是整个试镜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青城泪的导演组干脆租下了这处场地,安心的进行工作。
靳南烟头次有这样的体验，不得不觉得稀奇，特别是在取号等待工作人员叫号的时候，诙谐程度更似某种财务办理的现场，倒是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她来得早，原本看会议室改的房间里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还想说或许女主角的名额并不是很多,结果没想到去个洗手间再出来,原本还没什么人的会议室就立即变得热闹了起来。
分不清到底是香水的气味还是那些化妆品的脂粉香气，靳南烟戴着口罩,小心翼翼从拥挤的人群间走回自己的位置,小安正在疯狂朝她招手。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靳南烟落座后仍心有余悸,刚刚过来的一路上,她不知收获多少打量目光,生怕有人隔着口罩认出她来。
“不知道啊。”小安伸手扶了她一把,“你刚走没多久，会议室就忽然涌进来好多人，好多熟面孔，戴着口罩我都认出来了……”她小声嘀咕，“看来这次竞争很激烈啊。”
靳南烟倒不是很意外，按了按口罩上的压条后道，“很正常，毕竟是陈从的片子，质量绝对有保证，想借着这部片子再拿下一金也是寻常。”
小安对陈从的含金量并不算非常了解，“这么厉害？奖项这种东西还是说不准的吧，我看每年送去的片子不少呢。”
靳南烟感慨道，“是啊，但陈从毕竟是陈从，就算他有五年没有再执掌过镜头，在没什么意外的情况下，获奖的可能性还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小安惊诧道，“那这样要是他每年拍一部，不是年年都能获奖？”
靳南烟好笑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获奖啊？他可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一部片子的拍摄期能磨上一年左右，不止剧组的工作人员，就连演员都能被他逼疯。”
小安忍不住咋舌，“果然这就是大师么。”
“当然不止这些。”正在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旁边有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打断了她俩的激情会谈。
靳南烟抬眼去看，刚好撞上一道视线，对方大大方方回视，凤眼红唇，妆容格外精致，眼尾上挑的弧度异常风情，头发特意吹过，做了蓬松的卷发造型，一看就知道是冲着谢胭这个角色来的。
“陈从的厉害之处从来不是因为他会拍商业片，相反的，他从来不拍商业片，剧本，分镜，几乎都是出自他本人之手，有时为了一段台词，他能生生磨上一个月，这份细致和执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位妆容复古的美人看起来是陈从的崇拜者，哪怕面对她们这两个陌生人依旧能够侃侃而谈，“他五年前那部电影潮生，剧本打磨就差不多快两年，包括整个取景拍摄又耗费几乎整整一年。他甚至会要求某个场景在不同的天气下都拍摄一条，取其中他认为最满意的剪进正片里。”
说完，她似乎很是感慨，“正因为如此的精益求精，才让靳瑶拿到了第三金，将她送上影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之位。”
小安跟在靳南烟的身边工作久了，早就习惯在她身边会经常出现这个名字，且靳南烟并不会为此而介意，所以她已经能够非常平静地听别人以各种方式提起靳瑶。
但这样的夸赞听起来总有那么一点点的酸气，好像变相抹去了靳瑶作为一个演员的努力，她能拿奖只是依靠着陈从而已，换了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演员，都可以拿到这个奖项。
可当年靳瑶什么实力，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味成乘上东风呢？
只是小安不知道，这位美人嘴里乘着东风的演员就坐在她旁边，正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任何被内涵的感觉，甚至还附和着点头，“是，陈导的确很有想法。”
乔湘见靳南烟应和，还以为对方知情识趣，戴上墨镜打算离开此处，顺带着轻飘飘丢下一句，“所以像陈从这样的导演，是看不上你这种野路子的，不怕丢人现眼的话可以留下，但我的建议还是尽早离开哦。”
刚刚像是跟她们讨论的美人一下变了脸色，打了小安一个措手不及，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些略显刻薄的话是从乔湘嘴里说出来的，抬头呆愣愣地看着她艳红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靳南烟听见这话反而笑了，她知道对方这是认出自己来了，怪不得刚刚提起靳瑶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她戴了口罩是没错，但也不代表就不会被认出来，加之陪她过来试镜的人是小安，之前她在剧组拍戏的时候，都是小安陪在身侧，估计认识她的人不少。
“我能不能被选上我的确不知道，但是你……”靳南烟恰到好处地消了后半句的音，抬起头看向乔湘，“你知道敏感的根源就是自卑吗？”
乔湘原本是想要来嘲讽靳南烟几句，自以为挖苦十分顺利，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对方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当即冷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靳南烟笑眯眯地用手托住脸，“不是在探讨么，学术性的，不针对个人哦。”
乔湘暗自磨了磨牙，墨镜后的眸子怒瞪着她，心说怪不得姜溪跟自己抱怨时将这个女人反复骂过数遍，果然是惹人讨厌，无论是她那张脸还是说话时的态度，都让她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乔湘无视身边那些偷偷打量的眼神，直接了当提醒她，“你不用阴阳怪气，我不吃你这套，我喜欢有话直说。陈导的戏我劝你就别想了，要是今天是靳瑶坐在这里说不定还有机会，但你……呵，连个替身都不算。”
乔湘讥讽道，“你觉得陈导会喜欢你这张，跟他昔日最欣赏的演员一模一样的脸吗？”
靳南烟略微诧异地挑了眉，手掌顺势抚了下自己的脸颊，好似自言自语，“没有像到这种程度吧？”
她怎么记得自己跟原来的那张脸还是有些误差的啊，难道是因为戴着口罩，所以显得可以以假乱真？
乔湘简直快要气绝——这是重点吗！
眼见聚到她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想着干脆让坐在这里的演员都知晓靳南烟的身份，让她人的言语和议论影响一下她的状态，刚要开口挑明，通知试镜的工作人员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十六号演员！”
乔湘的视线落下去，定在靳南烟手边的纸条上。
靳南烟将纸条拿起来，对着她晃了晃，“不好意思，十六号就是我，我现在要去准备试镜了，你看你要不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攻击我的话，等我结束了再说给我听？”
乔湘：“你！”
平时装得像朵柔软浮萍，搞什么古典温柔美人的人设，实际上还不是朵食人花！
她恨恨咬牙，却又没办法做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靳南烟领着助理施然离去，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到服装间准备换上戏服。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道，“衣服自己选，准备时间十分钟左右，衣服换好后就到隔壁房间来等，选角导演都在这里。”
“好的，谢谢。”靳南烟朝她点头，推开了换衣间的门。
小安要谨慎许多，跟着靳南烟进换衣间后，她让对方先去挑衣服，自己则仔仔细细地将房间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落下的电子设备或者是摄像头之类的。
换衣间内两排衣架，密密麻麻挂满旗袍，款式不一，色彩或浅淡或浓烈，绣纹精致，一看就不是那种随便买来应付的道具服装。
靳南烟略有些犹豫。
今天试镜的镜头是谢胭私底下跟朋友外出下午茶的一场戏，没有任务，也不需要交际，可以说是电影里为数不多看上去比较岁月静好的镜头，偏日常向一点。
要是穿太过艳丽的旗袍，似乎有些浮夸，而若是摈弃这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色彩，人物又有些割裂。
她思索了几分钟，最终选了一条在小安看来略有些中规中矩的旗袍进试衣间更换。
毫无疑问的，就算靳南烟是偏清冷系的长相，也丝毫不会显得违和，相反的，她的气质更让这身旗袍更显得质感高级，一点俗气感都没有。
小安看着她并不浓艳的妆容，想到刚刚乔湘的大红唇，难免有些心里打鼓，“这样行吗？”
“嗯……”靳南烟对着穿衣镜左右检查了一遍，觉得脖颈处略微素了些，便从小安随身拎着的包里翻出她早就准备好的首饰小盒，挑出一对珍珠耳环与宝石项链来，比对后佩戴上，满意道，“这就差不多了。”
小安提议道，“要不要涂个口红之类的？”
靳南烟看了看自己相比乔湘来说略显素净的嘴唇，微微笑道，“不需要，这样就很好。”
小安不解，“这角色不是头牌歌星么，我看那些来准备试镜的都涂大红唇来着。”
靳南烟抿了抿唇，淡淡道，“这就是刻板印象，有的时候气场并不需要红唇来加持。”
她盯着镜子里正在看着自己的小安，翘起唇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看得小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靳南烟一看小安那个反应就知道自己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眼神非常成功，当即笑了起来，“看来效果不错啊。”
她再次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后推门准备离开，去到工作人员先前安排的房间里等待导演叫她上台表演。
照理说这个时间段走廊该是静悄悄，且这里隔音很好，就算等候室里异常嘈杂，声响也传不到这里，本来刚好是可以放松一下状态，将剧情在脑海里再复盘一遍的好时机，结果没想到靳南烟会在这里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要是从前的好友，或是合作过的伙伴，靳南烟都能够理解，但顾时眠在这里出现，就好像是她在某些内部拍卖会上见到剧组的工作人员一样令她震惊。
靳南烟有些不敢置信，“老……老板？”
顾时眠却不像她这般惊诧，站定后朝她露出一个略有些浅，却异常温和的笑容，眼神非常绅绅士的没有乱瞄，主动夸赞道，“你这一身非常好看。”
“谢，谢谢。”靳南烟有些吃惊，“您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太巧了吧？”
“不算巧。”顾时眠说，“我知道你今天要来试镜。”
第61章
靳南烟的瞳孔微微睁大了些,似乎没能立即明白过来顾时眠这句话的意思，毕竟要真去深想的话，好像有些过于自作多情。
他知道自己今天来这里试镜,然后……呢？
顾时眠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恰好好处地接上,“……嗯,顺便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靳南烟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堂堂维思的BOSS有必要来看她这个小艺人的试镜？除非说他要帮自己走后门,不然完全没有亲自前来的必要。
大概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吧,靳南烟想。
能在试镜前被‘美色’小小治愈一下，靳南烟还是很高兴的,加之两三回见到顾时眠时都看见他穿西装,衣冠楚楚的模样衬的他看上去格外禁欲，这是不用刻意去营造的一种气质，就像有些人哪怕成天穿成这样，梳背头戴眼镜，也不会让人有相关的联想。
好吧，当然还有个原因是顾时眠的颜非常不错。
既然撞上了‘亲自视察’，那还是要表一下态度的,大概她骨子里还是有些狗腿的特质,“老板放心，我一定拿下这个角色！”
她说的掷地有声,眼瞳澄澈,看得人忍不住笑起来,像是短暂被包裹在这身华服中的纯净灵魂,笑容和眼神干净的要命,顾时眠很想伸出手去捏一下她的脸,却也只能忍住。
顾时眠垂眸看她，眼神专注，“当然，我相信你。”
靳南烟小小骄傲，“毕竟是老板帮我争取到的机会，我拿到剧本后专心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呢，绝对没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