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福运绵绵——归去闲人
时间:2022-05-20 08:05:32

  时娇的目光不由黏在了他身上。

  照理说,这些人既老早来排队,定是对牌子志在必得,不可能中途离开的,她来晚了一步,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其实早就没机会了。即使硬着头皮等三个时辰,牌子拿出来,那五拨儿各得一枚,她这排第六的便什么都落不着。

  但时娇从不是按规矩办事的人。

  前头人多的不好交涉,这少年郎孤身一人,又像是个书呆子,她觉得或许有戏。

 

 

18章 哭戏

  后巷里竹丛掩映,清风徐徐。

  时娇轻咬红唇,打量着少年的背影。

  他的身姿修长如竹,穿着读书人惯用的天青色长衫,坐在圈椅里挺直悦目。他看得很认真,缓缓翻动书页,不时拧眉思索,似乎半点都没被巷外遥遥传来的街市吵嚷打扰,只心无旁骛地读书。

  时娇探身看他的脸,眉清目秀。

  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吧。

  她酝酿了下情绪,因巷中有风吹过,还特地逆着风瞪大眼睛,直到眼里被风吹出潮润的泪花,她才示意红豆轻拍了拍少年的肩,低声道:“这位公子,打搅了。”声音也压得颇低,神情间隐隐难过。

  少年回头,便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是个正当妙龄的少女,生得眉目如画,娇憨可人。看她的气质穿着,分明是出自高门贵户,就连身边的丫鬟都穿着绫罗锦缎,环绕在她身侧。

  他愣了下,见红豆朝她屈膝施礼,便也起身回了一礼,道:“不知姑娘为何唤我?”

  “公子是在等八珍脍的牌子吧?”

  明知故问的事,少年点了点头。

  时娇眨了眨眼睛,方才被风吹出的泪花凝成水珠,垂于眼睫。她站起身,攥着手中绣帕,低声道:“是这样的。家姐隔日便要出阁,离京之前,她想尝尝这八珍脍的味道,权当纪念。我专程赶来,便是为求个牌子,可惜终是晚了一步,不知公子……”

  “不方便。”少年断然拒绝。

  意图被猜出,且刚开口就遭了闭门羹,时娇却并未气馁。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柔,“我也知道,凡是提前几个时辰来此处排队求八珍脍的,定是各有缘故。我这般请求确实强人所难。只是,”她垂首抽噎了下,似强忍难过,顿了一瞬才道:“家姐远嫁边塞,这辈子都未必能回来,临行前只想尝尝这味道。”

  “公子是读书人,想必知道那种地方是极为苦寒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甚至夹杂了哭音。

  少年反倒有点手足无措,知是方才拒绝得太武断,又不好唐突,只劝道:“你别哭呀。”

  时娇果然停了抽泣,只剩肩膀轻颤。

  少年将手里书卷搁在椅中,显然是听进去了,问道:“她隔日就离京吗?”

  “是呀,婚事催得很紧。”

  见少年仍自迟疑,时娇再接再厉,低声道:“家姐性子自幼娇弱,嫁的又是个莽夫,到了那种苦寒地方,定会吃许多苦头。京城里的东西她不好带,唯有这些吃食的味道能留个念想。姑娘家的婚事向来身不由己,这也是她唯一能奢求的。”

  说着话,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少年。

  少年被她瞧着,心中微震。

  不止为她的目光容色,更为她的言语。

  他姓钟名隐,是玉妩的堂兄。

  先前玉妩出阁时,他奉父母之命自扬州上京添妆,而后便留在了钟家,由钟固言引荐到书院读书。今日来这里排队,是因玉妩即将回门,钟夫人知她贪嘴,想求一顿八珍脍来讨女儿欢心。

  钟隐知道后,早早就来排队了。

  坐着的大半个时辰里,已有二十余拨人来过,见队伍已满,俱失望而去。也有跟他商量的,皆被钟隐断然拒绝。

  方才时娇一张口,他不用听下文便知对方打算,下意识便回绝了。

  谁知她会说出这番话?

  姑娘家的婚事身不由己,她那可怜的堂妹不就是么?

  心底的柔软似被戳中。

  钟隐瞧着少女,心里迟疑挣扎。

  诚然,他是很想给堂妹求得这顿八珍脍,作为回门兼生辰之礼的,否则也不会大清早就跑来这里排队。须知前面那四拨虽来得早,却都是高门仆从,为讨主子欢心,天没亮就来蹲着了。除去这些,就属他来得最早。

  钟隐也对那牌子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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