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种曾常年在生死线徘徊的人来讲,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从她消失又突然回来之后,他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但记忆里的潜意识告诉他,这就是之前主动找上他的那个拙劣又胆小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齐征北觉得她矛盾,也觉得自己矛盾。
他曾问过几个和蔡偲栩交集相对多一些的助手,他们的回答都很统一,说这就是蔡小姐。
蔡偲栩一顿,随后敛下眸,唇勾起,自嘲:“当初是我答应了要跟你,自然是要说到做到。”
她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拥有枪拥有刀,也不明白他要训练她的目的,只有直觉明确的告诉了她这个人有多危险。
蔡偲栩总是回想不起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但这已经成既定的事实,如果她不服从,面前的人大概有一百种方式悄无声息的解决她,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
当然,她的服从也不是绝对的服从,而是希望不动声色的慢慢引导他,至少不要把人命当儿戏。
这半年,她也不是没感觉到齐征北的变化,她也知道自己成功了一部分。
齐征北听到她的答案,也没说满意不满意,又转了过去:“继续。”
蔡偲栩顿了顿,又重新抬起头认真给他上药,一边说:“齐征北,你不能总是这样。你也不是没有牵挂的人,如果对方看到你现在这样,你觉得她不会难过吗?”
那位崇小姐是齐征北的禁忌,属于在特定的情况以外,提一个姓氏都会让他立刻炸毛的对象,因此蔡偲栩规避开来。
她循循善诱:“这个世界上总有在乎你的人,也会有你在乎的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他们着想。再者说,你还有那么多手下,他们等着你给他们发工资,如果你哪一天出了什么事,公司是否会立刻面临危机?”
“不会。”齐征北轻蔑一笑,“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我不在,整个公司都垮掉,那就说明他们都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蔡偲栩:“……”
她忍着把棉签往他肉里按的冲动给他上了药,缠好了纱布,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想起了刚刚外面几人的谈话,声音是被刻意压低过的,但她听力向来好,还是听清了个大概:“对了,禁闭室里那个人,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大错误。”
“没有什么大错误?”齐征北冷声到,“你以为我这伤是谁害的?蔡偲栩,你管的有点多。趁我的耐心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最好别再说话。”
蔡偲栩默了默:“行,我不说。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第60章 放他离开
所谓的禁闭室,不过是一间五个平方的杂物室给改造的,里面没有灯,只有两张椅子。
蔡偲栩呼吸窒了一瞬,还是在旁边保镖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她吓了一跳,缓过来后慢慢靠近了对方。
“你是,蔡小姐?”被束缚住双手双脚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就笃定的问了这么一句。
蔡偲栩稍显震惊:“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双眼被黑布给蒙住,露出来的那双唇苍白干涸,褪的毫无血色。他却在笑:“蔡小姐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蔡偲栩坐下,并没有替他解开黑布:“我只是想问,你知道你们现在这样是违法的吗?”
“当然。”男人显得并不在乎,“那又如何?”
蔡偲栩不明白:“你看起来并不穷,也有能力,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
“当然是因为来钱快,而且钱多。”男人回答的坦荡,“暗网里的悬赏可都是几十上百万m国货币为单位起的。”
“暗网?”蔡偲栩疑惑。
男人听到她这疑惑的语气,顿时意识到了她并不清楚很多细枝末节,再开口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这里:“蔡小姐只是来找我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不是。”蔡偲栩回过神来,“我想说,你们每个人都有手有脚,可以凭借劳动或者头脑在正常的工作途径中正大光明的获得钱财,你们现在干的这些事无疑是在以身犯险。”
她自己是从小山村出来,一路打拼到现在,虽然命运总是在她成功前临门一脚捉弄她,同她开玩笑,但蔡偲栩并没有就此自我放弃。
至于来见这位Y先生,也是因为齐征北那边压根劝不动,他油盐不进。但如果她想办法,把这人先放走,齐征北失去了一个重要人才,会不会暂时先收手?又或者,至少肯听一点劝?
她并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想拯救天下苍生,但却也做不到明知身边的人游走在犯罪的边缘或者已经走上那条道路,还是选择置之不理,假装没有看见。
她确实想试着救一救齐征北,她觉得他其实还是有救的。
“以身犯险。”喻酌轻嗤了一声,“我想你那位并不在乎这个。”
他留下来当然不是为了钱,只是他很清楚,当他决定加入他们,碰上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办法全身而退。
隋浅跟他绑定了灵魂共生,他也不可能任由自己冒险。所以,他想先把齐征北这人,包括他的一切全部摸清,可惜背地里查找了很多,找出来的除了之前拜托朋友了解到的,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齐征北这人足够警惕,也足够有能力,对于过去的痕迹处理的够干净够完美,但这恰恰也说明了他的过去藏着足够重要的秘密。
他本来找到了机会,准备试探着强行开启短时间的读心能力,哪怕被反噬一点也没关系,读一读齐征北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结果两人手心刚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齐征北像是警觉的察觉到了什么,飞快的从腰间摸出一把刀往他心脏上刺去,喻酌反应够快的躲开,却还是被刺伤。
他面色黑了下来,一边注意着齐征北,一边质问他是什么意思。齐征北看着他,反问他想对他做什么。
喻酌确定这人不可能是觉醒者,却没想到这种剧本中居然能有这么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警觉到这种程度。
任何能力当然都是会有一定的破绽的,读心术开启的那一瞬间,周围风速等都会被改变。想必齐征北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如若他觉醒,想必会是一个有不可估量能力的人。
他一边警惕,一边破了更大的禁制忍着疼痛短暂冻结了齐征北两秒,只足够他从他手里夺过那把刀。
他本想杀了齐征北再说,但最后还是手下留了情,只准备拿刀抵着他脖子威胁他让他放自己离开,齐征北自然不会这么顺从,推搡之间喻酌手里的刀就划了他一整个背。
他愣了一秒,自己都没来得及发生了什么,就又被齐征北反过来制裁住,然后被保镖关到了这个所谓的禁闭室。
外面响起了保镖的催促声,示意蔡偲栩赶紧出去,她待的时间已经快到五分钟了。
蔡偲栩应了一声,声音压低飞快的道:“凌晨两点,我放你离开。”
说完,她也来不及看他的反应,匆匆起身出门。
刚一出门,她被几个保镖桎梏住,压到了齐征北的房间。而男人慵懒的靠在床头点了根雪茄,不疾不徐的把手里的平板转给她看。
正是禁闭室的监控。
—
房间桌面上摆着细针,匕首这类,全都开了刃,锋利至极。这是她目前能买到,好用又好藏的全部。
隋浅只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把它们逐一收在自己身上。
综艺那边因为这么一茬,王敬安自然不会让她再去录了,还去找节目组赔了钱。
本来节目组还担心他们会以各种名义找节目组索赔,都已经做好了认命被碰瓷的准备,谁知道居然艺人方主动表示了不好意思然后赔钱。
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隋父让她安心在医院住着,不让她乱跑。
隋浅自然不会听他的。
她有预感,喻酌大概是出事了。虽然他阳奉阴违背着她留下,但隋浅也不可能到这种关头还拎不清,不去管他。
下午,她久违的给赵克荣去了视频,管理局那边已经凌晨了,赵克荣是被她这一个电话惊醒的,醒了还有点云里雾里:【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视频?】隋浅问他:【局长,如果灵魂绑定了,还可以解绑吗?】赵克荣处理另外几个世界任务者的麻烦累的慌,听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了一跳:【你跟谁灵魂绑定了?为什么要解绑?】隋浅没回答:【你只用告诉我,可不可以】赵克荣皱眉:【自然是可以,但付出的代价也大】绑定的条件是只有觉醒方,并且有一定的贡献点数,才有资格选择绑定灵魂。但同样,绑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且主要集中在选择绑定方的身上。
毕竟天下的好事不可能都给你一个人占全了。
如果被绑定者因任何情况受伤的话,那痛感就会根据伤情严重性成百上千倍的回馈到绑定者的身上。
隋浅的情况就是这样,即使喻酌身上的伤不重,但是因为是心脏这样重要的部位,直接上千倍的痛在了她身上。
而灵魂解绑意味着从中把合到一起的两个灵魂重新撕开,肯定会造成一定的灵魂损伤,严重的话其中一方可能会被分掉一半的灵魂到另一方身上。
这些细枝末节赵克荣没时间一一跟她讲清楚,他现在就想知道隋浅到底干了什么:【实话实说,隋浅】隋浅看了他一眼:【等我出来,会跟您认错】她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赵克荣说话,赵克荣突然有点慌张,可来不及问什么,隋浅就把电话挂了。
她回过神来,拿过床上那条黑色的长斗篷,推开病房的窗子,一跃而下。
好在只是二楼,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跳下去一点事没有。
—
这样的情况,喻酌自然不可能轻易睡着。他倒是没对蔡偲栩说要放他离开这种事抱多大希望,毕竟以齐征北的敏感程度来说,这个地方也一定会安装隐藏的摄像头。
而以他的能力,他也并非被困死在这出不去。只是,现在他暂时还不能离开。
等到今天半夜,他还想去试探一下齐征北。
他悠悠哉哉的坐在那,也不在乎压根没有人给他送饭,就这么饿到了深夜,数着自己的心跳来判断现在的时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深夜显得格外的清晰,喻酌原本的悠哉神情收敛下来,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被轻轻的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心跳快了两拍,昭示着对方的靠近。
“隋浅?”
“嗯。”
他手上脚上复杂的各式锁样是蔡偲栩走后,立马就有保镖来加的,原本就有各种不同打法的死结。
隋浅盯着看了两秒,立刻上手。
“怎么来的?”
隋浅一边解一边说:“现在貌似应该是我质问你的时候。”
不过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是说了一句:“灵魂绑定可以感应到你的具体位置。”
喻酌顿了顿,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那这样我岂不是很亏?难怪你一靠近我心跳就莫名的加快了,原来是感应。”
隋浅懒得理他:“出去之后,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里有摄像头。”他说。
“嗯。”隋浅应,“我知道,屏蔽了。”
喻酌若有所思:“门口驻守的人呢?”
隋浅挑眉:“放倒了。”
嗯,简单粗暴。
是她会选择的方式。
手上的锁和结全部解开,喻酌活动活动手腕,再把眼前的布拿开。
“隋浅。”
他突然叫了一声。
“我只是想查查这个人,并没有想做什么。”他看着她,格外的认真,“答应过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隋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别过眼把最后一个结打开:“现在貌似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喻酌也顺从,“回去了再说。”
他刚顺着隋浅起了身,禁闭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外面灯光打在他的背后,向前投了一片阴影。语气悠然,带着威压:“二位——”
“这是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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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在这里说一下,这本书应该就快要完结了,挺谢谢这么多天一直有在看的小宝贝们,我知道这本文越写到后面越歪了,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在没有大纲没有存稿,框架都没有想清楚的情况下就这么冲动开了文,导致越来越崩,自己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
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下一本书再见啦,下一本是去年就理好了框架剧情,只不过写崩了然后最近又开始重写的,已经努力的在存稿了,存了不少,不会像这一本一样崩的这么厉害。如果后面有思路的话也会重新修文,很感谢大家的观看。
下一本叫《致你》,一本都市,算是互相救赎的文,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戳戳隔壁看一下文案,这一本完结之后就会开始更。(因为这里哔哔太多了所以就不放在这了,免得吵到你们的眼睛TvT)
第61章 正文完结
看到眼前的人和身后的几个保镖,隋浅和喻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肯定是被算计了。
齐征北至始至终都在盯着他们。
隋浅眼底没什么情绪,看到人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慌张,轻蔑地笑了一声:“齐先生还算有脑子。”
谁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敢出言挑衅,齐征北也跟着笑了:“隋小姐口气不小。”
他早就已经想办法查清了这个喻酌身上的一切,只不过,在人没有背叛他之前,齐征北也不是那种极端的,把他家里人全部控制住来要挟人用心做事的那种人。
在他看来,面前的两人愚蠢至极。她还真以为他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和花高价买来的摄像头是她想毁坏就全部毁坏的吗?
不过隋浅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一个小明星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貌似也可以说还算有点能耐。
齐征北悠悠的道:“齐某还有一点很好奇,隋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隋浅不为所动:“你废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几根银针以势如破竹之势朝着门口飞了过去,齐征北眉头微蹙,反应极快的立刻躲开。但他后面那几位保镖就没这么幸运,都来不及反应,身上各处就中了银针。
中了银针的保镖应声而倒,连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后面预备的保镖立刻拖人离开,换了一群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