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舒书书
时间:2022-05-20 08:09:19

  孙小慧:“怎么没关系啊?现在提倡的就是大义灭亲,不能因为是自己的亲人就私心维护。既然犯了错,就要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们可不能包庇她……”
  她说着说着听到了阮长贵的鼾声,知道他累得睡着了,于是打住话没再往下说。随后她翻身侧起身子,又在心里琢磨一阵,迟迟没有困意。
  她想着得让阮溪吃个教训才好,杀杀她的威风,也解一解自己心头的气。把她抓去群众专政办公室打脚杆,让她上批判会当众反省,最好再把她拉去劳教,让她在工地上多吃点苦头!
  孙小慧便这样翻几遍身,勉强睡着睡了几个小时。
  次日公鸡还没打鸣,她便趁夜起来了。她偷偷拿上家里的手电筒,摸黑出门,沿着山路一路下去找到金冠村,再找到大队书记的家里。
  见到金冠村的王书记,她直接说明来意:“有人偷了你们大队老裁缝家的葡萄,偷了一串回家。这种歪风邪气要是不整治,动摇的可是大家的革命意志!”
  说着她掏出一把葡萄皮给王书记看,“这就是赃物,铁打的证据!”
  王书记看到她手里的葡萄皮,目光慢慢沉下来。
  清晨,阮溪和阮洁听到公鸡打鸣后起床,如往常一样洗漱做饭做家务,忙完家里的事情吃完饭出门去,再各忙各的。
  阮溪走前和刘杏花招呼了一声,说她中午不回来吃了。
  到了老裁缝家里,她先不找老裁缝学手艺,也不和他说学手艺的事,而是把屋子里外收拾一下。收拾干净正要坐下休息的时候,门外忽来了个穿格子衫的妇人。
  她站在院子门外先没进来,扭头看着外头等了一会,等门框里又出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她轻招一下手,才跨过门槛进院子来。
  进来后格子衫妇人先和老裁缝打招呼,面容客气,说自己是来做衣裳的。
  老裁缝清一下嗓子,从摇椅上起来,带着格子衫妇人和女孩进屋去。
  阮溪自是有眼力见的,洗了手帮着招待,进灶房拿两个白瓷碗,给格子衫妇人和她身边的女孩子各倒了一碗热水。
  热水端去正屋里,格子衫妇人喝了半碗水说:“这个是我儿媳妇,这不是准备过些日子就结婚了嘛,得做好几套新衣裳。布我都扯好了,也都带过来了。麻烦您给看看,做两套平日里穿的,再做一套结婚当天穿的,都得喜庆一些,样式好看一点。”
  老裁缝不多说话,看了看格子衫妇人带过来的布,又叫那女孩子:“你站起来。”
  女孩子也是个不说话的,直接从板凳上站起来,脸上挂着些羞怯和不好意思。
  老裁缝可不管她脸上是什么神情,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直接转头对阮溪说:“可以了,我心里有主意了,你帮她把尺寸量一下吧。”
  阮溪闻言忙去拿皮尺。
  但在她拿了皮尺过来的时候,格子衫妇人脸上的笑干得挂不住,有些不大乐意地出声说:“您让她来量,她能行吗?”
  这看起来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她这可是给儿媳妇做衣裳,是要结婚时候穿给别人看的,花了那么多的钱,可不容出任何一点差错。
  老裁缝说话向来直接且不怎么好听,直把人面子给刮下来,“她是我徒弟,我说行就行。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你找别人家做去。”
  格子衫妇人被他说得脸一僵,差一点没坐住。
  要不是这凤鸣山上就他一个裁缝,她怎么也不受这个冤枉气!
  阮溪算是见识了这裁缝是如何的不好相处,对客人都能如此说话。她看出格子衫妇人脸色难看,便忙冲她笑一下说:“我跟师父学得挺好的,您放心好了,肯定没问题。”
  格子衫妇人找回了些许面子,也便没再说别的。
  阮溪给女孩子量了尺寸,拿铅笔一一记下来。量尺寸的时候她把女孩子夸得像天仙,又夸格子衫妇人是个好婆婆,说女孩命好,叫两人都有了笑脸。
  量完尺寸,和格子衫妇人约好上门做衣裳的时间,她送人出门。
  格子衫妇人抱着布匹带着女孩子走远,入了山道的时候说了句:“这老裁缝什么时候收的徒弟呀?也不知道谁家的丫头,竟也受得了老裁缝这人?”
  女孩子回一下头道:“要是真能学成,受点气也值当的。”
  格子衫妇人道:“这倒也是,我看她学得还成。”
  其实主要是脾气好会说话,让她心情好。
  阮溪站在院门外看着格子衫妇人和女孩子走远,回过身抱起脚边的大咪,回到正屋里对老裁缝说:“老同志,你跟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老裁缝闻言哼一下,“供销社的售货员比我不客气多了。”
  阮溪眨着眼微愣一下,想想也是,这年代和后来的年代不一样。后来但凡跟服务沾点边的从业人员都得在顾客或者甲方面前装孙子,现在那都是活生生的大爷。
  不说这个了,阮溪抱着大咪在老裁缝面前的板凳上坐下来,微微歪下头,看着他问:“师父,您今天打算教我做什么呀?”
  老裁缝看着她还没说出话来,院子门外忽又进来几个人。
  老裁缝转头去看,只见来的是他们大队的王书记,其他几个也是村里的干部。看他们脸上那神色,不像是来做衣裳的,也不像是来喝水聊天的。
  如老裁缝猜想一般,王书记带着那几个干部直奔正屋,进屋后坐下来,看着老裁缝就说:“宋大爷,我们收到别人举报,说有人从你家偷走了一串葡萄,所以过来查问一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报纸,在老裁缝面前展开。
  里面包着一把半干的葡萄皮。
 
 
第12章 
  老裁缝看看那把半干的葡萄皮,又抬起目光看看王书记,翘着山羊胡问:“是哪个龟儿子偷我家葡萄?”
  他家的葡萄在院子里,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外面看着,总还有在屋里吃饭干活的时候。尤其是晚上睡觉那么长时间,有人翻院墙进来他也不知道。
  架子上的葡萄结得不算多,但他也没一串串数过,少个一串两串的看不出来,他也不可能会发现。
  王书记看着他问:“那看来……您是不知道这个事?”
  老裁缝哼一声,“我要是知道,能让这龟儿子给跑了?”
  王书记清一下嗓子,把葡萄皮又包起来,“举报的人说了,是凤眼大队的人,就是书记阮志高的孙女,叫什么阮溪的,我们得去找她再问……”
  “停停停停停……”
  王书记话没说完,老裁缝抬起手连声说了一串停。
  王书记收住尾音停下,老裁缝蹙着眉问:“你刚才说谁?偷了我家葡萄的?”
  王书记看他说话这样子,以为他是年纪大了耳朵背,于是把声音又抬高几个度,很郑重地重复道:“凤眼大队的书记家的孙女,叫阮溪。”
  “胡说八道!”
  老裁缝猛一下拍上手边的小桌子,吓得王书记几个人一跳。
  阮溪本来是一副旁观者的神态,听下来发现自己是居然是此次偷盗事件的主人公,那脸上便只剩下无语和感觉可笑了。
  她清一下嗓子,看着王书记说:“王书记,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阮溪。”
  啥?
  王书记刷一下转头看向她——这是什么情况?
  偷东西的贼,就在老裁缝家里?
  老裁缝没好气道:“她是我新收的徒弟,昨晚她回家的时候,我亲手摘了一串葡萄给她,这怎么成偷的了?你跟我说清楚,这是谁检举的?”
  王书记还没出声,阮溪道:“是孙小慧吧,我二妈。”
  这……
  王书记沉默了……
  阮溪屏气咬咬牙,捏紧的拳头忽也往桌子上捶了一下。
  捶完她站起来,拿起书包就出门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又折身回来,冷目对王书记说:“您不是要查问真相嘛,那就和我一起去找孙小慧吧。我没有偷东西,你们总要还我一个清白,不能让她污蔑我。”
  王书记已经过来把真相查问清楚了,事情有了结果,他并不是很想再去找孙小慧对质,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这就是一场误会,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阮溪从王书记的脸色中看出了他不想多折腾,于是不等他找托辞开口,便又连忙说:“您要是不去的话,她八成以为是您包庇我,还得往上告呢。”
  王书记眼睛一瞪,“她敢干这事?”
  阮溪手指捏紧书包带:“她为什么不敢?她都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靠自己的臆想和恶意揣测,到您那检举我偷葡萄。”
  王书记低眉想了片刻,起身道:“走,一起去!”
  他倒不是怕孙小慧再往上告他去,毕竟真相就是真相。只是他不想这点事再折腾下去,想一想一次性说清楚给解决了也好,免得再生别的枝节。
  阮溪背上书包,和王书记几个人一起往凤眼大队的农田里去。队里社员每人分工有不同,有在矿里挖铜的,有在地里施肥的,还有在地里薅草的。
  而孙小慧,就和一帮妇人在玉米地里薅草。
  找到玉米地的地头,玉米长得杆高叶茂,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阮溪便手卷喇叭,冲着地里喊了好几声:“孙小慧!你给我出来!”
  喊完几分钟后,孙小慧戴着一顶遮阳草帽从玉米丛中钻了出来。
  看到王书记几个人,还有脸黑目深的阮溪,她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
  但她还是拿下草帽走到了王书记和阮溪面前,用草帽在脸边扇着风问:“咋了?”
  阮溪满脸都带着脾气,看着孙小慧的同时把手里的报纸狠狠掷在地上。报纸团刚好落在孙小慧脚边松开,里面洒出一把葡萄皮。
  她盯着孙小慧:“你说咋了?”
  阮溪这话刚一说完,玉米地里探出几个妇人的头。她们都是听到动静,听出来阮溪是找孙小慧吵架的,所以默契地从地里钻出来看热闹。
  看到洒在地上的葡萄皮,孙小慧底气十足道:“你偷了东西,就该受教育!”
  阮溪还是盯着她,“谁告诉你葡萄是我偷的?这是我师父,金冠大队的老裁缝,他送给我吃的。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葡萄是我偷的?!”
  玉米地里钻出来的妇人越来越多,慢慢聚到一起,开始交头接耳。
  孙小慧嗤笑一下,忽转身冲所有看热闹的妇人砸了砸手心,“你们大家说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她居然说老裁缝是她师父,还送她葡萄吃,可能吗?”
  旁边不少妇人齐齐摇头,“确实不太可能。”
  阮溪厉色瞪着孙小慧还没说话,王书记清一下嗓子开口道:“说到这,我必须得出来证明一下,我们刚从宋大爷家出来,宋大爷确实正正经经收了阮溪当徒弟。还有昨晚那串葡萄,宋大爷也说是自己给阮溪的。”
  听到这话,孙小慧眼睛一瞪,“嘿,王书记,她偷了东西你不罚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她说谎话呢?我是她二妈,我都没有包庇她。这种事情不能包庇,会害了她的。你不会是看在她爷爷的面子上,帮她圆谎呢吧?”
  果然这事如果只给个查问结果不当面说清楚的话,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言论来呢。哪怕现在他跟过来了,孙小慧还是可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只要事情和她想象中的不相符,她就觉得是别人有鬼。
  王书记黑了脸色,看着孙小慧说:“这位同志,你是怎么说话呢?我们当干部做事凭的是良心凭的是证据,凭的是真相!不是看谁的面子!”
  孙小慧根本不怕他,“你别冲我喊,冲我喊算什么本事?你问在场的别个,看她们信不信你和这丫头的话。老裁缝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
  她说完,有个妇人在旁边出声:“真是你们说的这回事,叫老裁缝来说一句不就行了?老裁缝亲自来开口的话,谁还能不相信啊?”
  听到这话,王书记旁边的干部道:“宋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平时上山下山到人家里做衣裳,那都是叫人抬去的,折腾他干嘛呀?”
  孙小慧冷笑,“那你们就是胡说!反正老裁缝不在,随你们几张嘴怎么说呗。你们要是不怕老裁缝过来对质,把他抬来就是了。我看你们就是心虚不敢叫!”
  阮溪咬牙屏屏气,看着孙小慧:“那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找人抬他老人家去!”
  结果她说完还没转身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老裁缝的声音。他的声音没有平时听起来那么中气十足,又虚又喘,顶着气说:“不用抬!我自己来了!”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
  阮溪刷一下转过身,只见老裁缝手里拄着一根蛇头拐杖,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
  围观妇人中不少人脸上流露吃惊,有的人开口说话——
  “快看快看,是不是老裁缝来了?”
  “我不是眼花了吧,还真是老裁缝来了!”
  “他不是平常不出门闲逛,除了做衣裳,不与人打交道的嘛,怎么来这里了?”
  “难道他真认了小溪当徒弟了?”
  “不可能吧?说不定是来指认小溪偷葡萄的。”
  “看他怎么说就知道了。”
  ……
  在围观妇人说话的时候,孙小慧脸上的神色也是起伏不定,变了又变。她最后也觉得老裁缝可能是来指认阮溪的,于是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许。
  阮溪没管围观的妇人在说什么,她很快回神,忙跑到老裁缝身边,扶住他的胳膊说:“您怎么自己过来了?”
  老裁缝走两步停住长舒一口气。
  他喘吁吁,哑着声音说:“你得接我衣钵,我可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啊!”
  说着他转过头来,直接又问一句:“谁是孙小慧?”
  “!!!”
  围观的人连同孙小慧俱是一愣,惊得差点掉眼珠子——老裁缝不是来指认阮溪偷葡萄的,而是特意过来给她撑腰的!他还真把阮溪当成是自己的亲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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