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舒书书
时间:2022-05-20 08:09:19

  许灼和阮溪也确实说了很多话,从十七岁一直说到二十三岁。
  但许灼最想说的那句话,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把阮溪和阮洁送回单位里,回去的路上,陈卫东问他:“你说了没有?”
  许灼明知故问:“说什么?”
  陈卫东道:“让她等着你啊。”
  许灼默了片刻说:“如果下次见面她还是不慌不忙一个人,我肯定和她结婚。”
  那你倒是跟她说啊!
  陈卫东拍大腿:“你真是急死我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
  所有朋友间的分离相聚,对阮溪来说影响都不大,毕竟分别是人生中的常态。
  因为工作和制衣坊两边忙,她也没有精力和心思想别的事。
  相比起来,阮洁要比她轻松很多,每天除了按部就班上班干工作,其他时间就是和陈卫东约约会谈谈恋爱,不是吃饭就是逛公园看电影。
  阮洁的性格比较适合干编制内的工作,而且她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工作。
  比起充满风险和变故的生活,她更喜欢稳定踏实的生活。
  今年过完年回来不久阮洁就和陈卫东在一起了,这半年相处下来得也挺愉快的,对以后也有规划——他们打算等阮洁工作干稳定了,就领证结婚。
  把“年轻身体硬就要拼”当人生信条的阮溪,当然没有把自己的生活规划得这么简单稳定和踏实,她也没打算在工商局干多久。
  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三日,这一天是特殊且具有转折性的一天。
  晚上下班以后,阮溪约了阮洁出来吃饭。
  肚子吃到半饱的时候,她和阮洁说:“今天召开了第五届人大常务委员会二十四次会议,会上通过了《商标法》,我今天向单位提交了离职申请。”
  金饭碗端了半年也端够了,她决定收拾收拾回去专心做衣服了。
  阮洁正夹着一块肉往嘴里送,听到阮溪说这个话,她蓦地一愣。然后肉咬在嘴里咀嚼起来都是慢的,好半天才出声说:“姐,你真舍得啊?”
  阮溪笑笑,“有什么舍不得的?”
  阮洁说:“那你这大学四年不是白读了?”
  好容易考上大学挣的工作,下半辈子全稳了,不知道叫多少人羡慕得红了眼,结果她才干半年就不干了。想想自然是觉得可惜,放别人肯定舍不得。
  阮溪道:“我念大学不是为了让国家给我分配一个好工作,大学四年是我自己的人生经历,学历是我的,学到的东西也是我的,交到的朋友也是我的,怎么可能会白读了呢?”
  就是上的这半年的班,也没有白上啊,对她以后干事业都有帮助。
  阮洁想了想,抿抿嘴唇道:“你要是想好了,那我支持你。你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就算以后干得不好也没关系,我肯定会养你的。”
  阮溪被她说得直接笑出来,笑完了道:“谢谢我们小洁。”
  阮溪提出离职的事第二天就在单位里传开了,惊得大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要知道这饭碗只有人削尖了脑袋抢,还没有端到手里自己却给扔了的。
  诺大一个四九城,谁听说过有公务员辞职不干的?
  哪怕那些在基层的人,都没人舍得这饭碗。
  同事们惊得在私下议论一番后,又满脸不敢相信地来找阮溪当面问:“听说你提交了离职申请是吗?”
  阮溪点头道:“是啊,昨天交上去了。”
  同事直接拍她的肩,“你疯啦!咱们这可是市局,多少人在下面熬十几年几十年想进都进不来,你说辞就辞了,你家里人知道吗?”
  阮溪当然知道她这工作在别人眼里有多好,自然也知道自己提辞职在别人眼里有多神经。眼下这个时期,公务员在别人眼里是最体面最有前途的。
  她完全理解同事的反应,只笑着道:“我自己可以做主。”
  天呐,这么大的事情,她简直是在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辛辛苦苦考上大学读了四年,好容易分到这种岗位,她居然跟闹着玩似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同事劝她:“阮溪,你快别闹,趁还没批下来,赶紧去把申请书要回来,不然你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离职容易,但想回来可就回不来了!”
  阮溪还是笑着道:“我想好了,不会后悔的。”
  同事看着她,“你信我!你肯定!一定会后悔的!”
  阮溪笑着,“后悔了我妹妹会养我。”
  同事们:“……”
  铁定是疯了。
  阮溪不为所动,几个同事又劝她几句就没再硬劝了。然后他们私下里又摇头感慨议论一番,说阮溪这样任性,以后肯定要为今天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阮溪态度如磐石,没有半分动摇,等到星期六便等来了任免机关的批准,而审批结果以书面的形式通知到她的单位和她本人。
  晚上下班回到乡下,她便把离职审批拿出来给阮翠芝他们看了。
  阮翠芝他们看到审批文件,同样愣了好一会,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这是国家分配的金饭碗,多少人做梦都求不到。
  阮翠芝眨眨眼先问:“真的辞了啊?”
  问出来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心里在滴血,那是多么叫人羡慕的工作啊!
  阮溪却没有半分舍不得的样子,冲她点头说:“辞了,下周过去交接工作,交接完回来,以后就专心和你们一起做衣服卖衣服了。”
  辞都辞了,就也不必再说那可惜的话了。
  岳昊丰道:“那我们就一起好好干。”
  阮溪点头,“往大了干。”
  阮溪毕竟在单位只干了半年的时间,交接工作并没有交接多久。交接完以后她收拾走单位宿舍里的个人用品,便彻底离开了单位。
  辞职回家以后,自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做衣服上。
  现在手里资金充足,她觉得也是时候该提升一下规格扩张一下规模了,于是和岳昊丰在城里跑了些日子,花钱租下了两间店面,一间在大栅栏,一间在王府井。
  店面租下来后立马施工装修,店长自然由阮长生和钱钏来当。
  今天在城里看完店面的装修进度回来以后,晚上吃完饭她把制衣坊里的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开了个会,包括那五个姑娘。
  毕竟在一起两三年了,现在也都算是熟人自己人了。阮翠芝对五个姑娘的手艺尤为了解,在开会之前就给阮溪确定了两个她想要的人。
  开会的时候阮溪拿出一串钥匙,看着那两个姑娘说:“小慧和小兰,从今天起,提拔你们两个为小组长。钥匙你们拿着,给你们单独分一个院子,然后自己各招三个人,自己培训自己带,从此以后,你们就以小组为单位一起工作。”
  提拔那就是升职了把,小慧和小兰高兴得很,齐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阮溪怕另外三个姑娘不高兴,又对她们说:“你们也好好努力,以后都有机会。下一次咱们再招人,就是你们当小组长,好不好?”
  三个姑娘也笑,齐声道:“好!”
  把小慧和小兰提拔成小组长以后,阮溪自然把需要的设备也置办齐了,其实主要就是缝纫机,其他的倒是没那么紧缺,尤其招人特别好招。
  因为五个姑娘在她们这里赚到了不少钱,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所以现在拉人是不费劲的,有很多姑娘早就想要加入她们。
  而阮溪现在自己淘点缝纫机并不难,她在工商局的半年不是白干的,眼下那些不管在明处还是暗处,大部分倒买倒卖的事情她都掌握了不少。
  因为市场秩序混乱,所以很多事情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样事办起来都顺利,小慧和小兰如分家一般去了另一个空宅子里,各自招了三个姑娘开始做培训,很快就见了成效,开始轻松地做衣服。
  而阮长生和钱钏把摊位挪进店面以后,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钱钏不想再看到孙玮那王八蛋,自然选了王府井的店,直接眼不见为净。
  阮长生接了大栅栏的店,开业当天差点没急红了孙玮的眼珠子。
  孙玮进了店里来看,阴阳怪气笑着说:“洋气哈,这都开上店了。”
  阮长生也笑着道:“眼又红啦?有本事你也开一间啊。”
  孙玮抱着胳膊保持微笑,“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阮长生也保持微笑,“那我就等着了。”
  阮长生和孙玮之间的这点事阮溪自然都知道,因为市场秩序混乱,他们拿孙玮没有办法,所以孙玮这两年一直很猖狂,拿不要脸当本事。
  不要脸了第一年第二年,到了第三个年头,他自然更不收敛,继续肆无忌惮靠仿阮溪的衣服赚钱,也仍然恬不知耻地把蔷薇阁的标签缝在衣服上。
  胃口和胆子都被养肥了,他和阮长生又较着劲,所以做事便越发没谱,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极致到令人发指。
  阮长生眼看着他在街道对面租下铺面,眼看着他把店面装修一新,然后又眼看着他在店铺门楣上挂上和他店铺一模一样的牌匾——蔷薇阁。
  看到牌匾挂起来的那天,再有心理准备,阮长生也差点把柜台给拍散了。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他怕是当场就到对面把这破店给砸了!
  偏孙玮还戴着墨镜过来招摇,笑着和他说:“我八月八号开业,也就是明天,到时候过来玩。”
  阮长生咬牙看着他笑——玩你大爷!
  明天就叫你这狗日的笑不出来。
  一九八三年八月八号,夏日晴朗。
  早上洗漱完,阮溪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和阮长生钱钏一起出门。到城里以后,钱钏骑车去自己的店铺开门,而阮溪跟着阮长生来到大栅栏的店面里坐下。
  今天是孙玮的服装店开业的日子,她自然是过来看热闹的。
  而看热闹当然就得有看热闹的样子,她和阮长生买了点瓜子放在店铺了,还烧水泡了一壶好茶,然后便一边嗑瓜子喝茶一边看孙玮在对面忙碌着招呼客人。
  他倒是请了不少人来给他撑场面,花篮多得门口都快放不下了。
  新店开业都热闹,不一会孙玮的服装店外就聚满了人。
  孙玮站在人群前高声道:“各位各位!本店今天开业,只要买东西就有优惠。本人也在此承诺,我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比对面的蔷薇阁更便宜!”
  他说完话让开道,外面的人便一窝蜂全进去了。
  买不买东西且另说,热闹肯定是要凑的。
  等对面那一挂鞭炮炸完,阮溪嗑着瓜子开口说:“五叔,你觉得他这一天能卖多少?”
  阮长生嗑着瓜子道:“照这个架势,几千块钱应该是能有的。”
  阮溪看着对面慢声接话,“说不准还能上万呢。”
  因为孙玮开业把客人都吸引过去了,今天阮长生的店铺里来的人很少。阮溪便和阮长生在店里悠闲地看了一天的热闹,看着孙玮笑咧了嘴累弯了腰。
  累到傍晚时分,孙玮的店面里才稍微冷清下来。
  这时候阮长生起身,走过街道去孙玮的店里看了看。
  孙玮得意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看到阮长生过来,他故意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当着阮长生的面往手心里砸了砸,笑着说:“怎么样?我这店开得不比你差吧?”
  阮长生夸他,“你开得比我好,好太多了。”
  说完表情里忽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意来,堆在嘴角上,又接着说:“就是……你帮我们赚这么多钱,还是怪有点不好意思的,谢谢你啊。”
  孙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挂着无语的笑意道:“我帮你赚钱?这是我孙玮开的店,赚的钱都是我的,你怕不是气糊涂了吧?”
  阮长生身子放松斜靠在柜台边,看起来好像心情格外好,嘴角挂笑看着他好声好气问:“哎,你知不知道去年国家通过了商标法?”
  孙玮表示听不懂,也不想再跟阮长生胡扯废话了,于是横里横气道:“我不知道什么商标法,你要是眼红我你就直说,甭在这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阮长生的手指放在柜台台面上敲两下,继续笑着跟他扯:“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啊,还真是必须得多读点书,不然就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孙玮懒得跟阮长生说话了,抬手道:“我没工夫跟你扯,我招呼客人去。”
  结果他连步子都还没有迈开,忽见四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男人从门外进来了。但凡做生意的都认识这一套制服,也知道这些人是工商局的稽查员,权力大得很。
  看他不动了,阮长生撇一下头出声道:“来客人了,哥们你怎么不招呼啊?”
  但孙玮还没出声,稽查员里那个领头的便先问了一句:“谁是孙玮?”
  孙玮脸上忙堆起笑意来,“同志,我是孙玮,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
  领头的稽查员冷目看向他,说话语气比石头还硬:“有人投诉你故意侵犯他人商标,用他人商标进行牟利,多次不听劝告,时间久获利数额巨大,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孙玮听到这话脸色一黑,其他在看衣服的客人也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下意识往后退两步,看着领头的稽查员道:“同志,你肯定是搞错了吧?”
  领头的稽查员看着他不动,表情硬说话不好听:“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你连店铺的招牌都盗用了人家的,和人家的一模一样,你还说我搞错了?”
  孙玮争辩道:“我跟他一样怎么了?凭什么他能用我就不能用?”
  稽查员是拿到了所有证据才来的,所以不想再跟孙玮废话,几个人直接上去伸手按他。孙玮哪里肯就犯,一边往后躲一边说:“我没犯事,凭什么抓我?!”
  眼见着这是要闹起来的架势,店里的顾客被吓得连忙都转身跑出来了。跑出来又不想走,因为想看热闹,便就趴在店门口往里看,看四个穿制服的在里面表演抓人。
  不一会门口就聚起了很多人,交头接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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