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就是许诺,匠人们看看彼此,心头滚烫,纷纷应诺。
新的耕犁在实践证明下,深耕的效果更好,操作起来省力不少,但灵活上欠缺,甚至比以前的还要差,做的工匠专门盯着,和拉牛的庄户讨论了起来,两个人说着说着差点吵起来,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杨久在场,撸袖子打架都有可能。耕犁弄回去继续修改,庄户继续用老的耕田,杨久捏了一把泥土,松散、湿润,黝黑的土壤看着就非常肥沃,她说:“石老大,过两天会送一批种子来,你找几个信得过的好手来种。”
石老大应下,“是!”
种子是发芽的土豆。
为了确保土豆顺利发芽,杨久用木屑松松散散地盖住了它们,经过催芽,土豆上长出了芽眼,在府里面让林娘子带人切块,切面上沾上草木灰,送到田庄时完全看不出土豆原先的模样。被挑选出来的庄户不敢多问,按着教导地把土豆种下,以后这几亩地就划拨责任给了他们,晴也好、雨也好,他们都要守着,看得比金疙瘩都要宝贵。
又过半月,土豆的旁边多了几块地,点种的是黄色的种子。
种了一辈子庄稼的人都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种子,石头爹就被选中种玉米,闲暇时有人向他打听种下的是什么,石头爹就笑笑,嘴巴比蚌壳还要紧,什么都不肯说。
青黄不接的时候,偷偷到地里刨食的小动物也多,怕种下的种子被吃了,田旁边扎了棚子,每天都有人守着,每天都能够抓到兔子,肥的兔子都送去了王府里。
杨久没有时间做兔子,她指挥着小甲几个切玉米杆榨汁取糖浆做糖。
第44章 开荒第四四天
芦稷知道吗?
是变种的高粱, 又叫做甜杆,待它抽出来的穗穗变得黑红黑红时,就可以吃了。汁水清甜, 堪比甘蔗, 厂子会在田埂边缘种上许多。高高的芦稷可以吃时,预示着秋天的到来,是蟹脚痒的时候。
杨久还是科室团建去掰玉米的时候知道, 原来玉米杆子也可以吃, 嚼起来和芦稷一样,但甜度不高,却是苦难日子里难得的甜蜜。
玉米种子已经下地, 春播秋收。暖房里剩下的玉米杆子还在地里长着, 今天彻底清了出来, 还保持着鲜嫩的玉米杆子切成小段,放在石臼里捣碎成渣,过滤出微甜的汁水。
渣子还可以作为牲畜口粮,一点也不浪费。
杨久用纱布过滤,过滤出来的汁水透着清新的绿色。
“把锅子架起来。”杨久吩咐了一声。
在厨房院子里架了一口锅,锅下烧柴,柴火旺盛,烧得汁水沸腾。
沸腾后的汁水出现很多浮沫, 再次过滤就变得清澈透亮。
继续熬煮。
煮着煮着就收缩成焦糖色,是稀薄的糖浆。
杨久看状态就知道糖熬得差不多了, 让小甲把提前炒好的芝麻、花生和米花倒了进去,趁热搅拌。有着糖的牵绊, 分散的坚果正在抱团, 依依不舍地依偎在一起, 是一场糖浆作为媒人拉扯出来的三角恋。
三角恋……不对,是米花糖倒了出来按在模具里,趁热趁软的时候调整成型,等放凉了杨久把米花糖倒了出来先是切条后是切块。
“阿久,闻着好香。”沈大姑娘忠实地记录着制作过程,还在过程中寥寥画了几笔,等回去了她就把线条填充成完整的图案。“唔……”说话间,一块米花糖被送入口中。
淑女吃东西以手掩口,沈琦是淑女,所以她拿着帕子遮住嘴巴,慢慢咀嚼,甜蜜的味道包裹着芝麻、花生和米花的香气融化在唇齿间,彼此味道分明又奇妙地融为一体。
糖果的力量。
奇妙的力量。
杨久第一次用玉米杆子汁液浓缩成糖浆做米花糖,品尝着味道感觉淡了一些,添加一些麦芽糖增加风味应当会更好。
麦子用来填饱肚子都来不及,没有闲情逸致拿来做糖。
等以后……
她笑了笑,以后可以的。
“大妹妹,这罐你带回去,大家一起甜甜嘴。”
沈琦下意识推辞。
杨久把小罐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拿着吧,嘘,不要告诉别人哦,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忙活了小一天做出来的米花糖不多,我可就给你们了哦。”
沈琦抿了抿嘴,珍重地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
米花糖做完,厨房内外也收拾得差不多,杨久抱着罐子带着小甲小乙往正院走,路上说着闲话。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杨久立刻喝问,“谁躲在那边,出来!”
现下在王府,杨久相信府内的安保措施,肯定不是刺客混进来的……刺客能够被她发现,那身手得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