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当孙儿向您借的，孙儿会还您的。”
齐老伯一听松开了手，捋捋胡须。
“怎么还？”
“等灾情过了，孙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那不行，臭小子……”
齐老伯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露出一丝狡黠。
“这样子，那边的那片地没有种菜，你拿上种子和锄头，给我种上。”
南沇见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种菜，内心有些抗拒。但是一想到那些可怜的百姓，南沇只好照做了。
“嘿，太子殿下，你咋拿着锄头？”
小东此刻从后面走来，还带着棋天的一些百姓。
“殿……殿下，您这……”
此刻棋天结结巴巴的，南沇表示很是后悔，本来是想自己先找齐老伯说完，就让棋天他们来拿，结果话没谈好，自己倒要开始种菜，还让棋天等人看见。
“怎么？想让粮食不能先种粮食，看什么看，你们都得给我种。”
齐老伯说完就进屋了，棋天立马要去拿南沇手中的锄头。
“殿下，这种事让咱来。”
后面的百姓也立马附和，南沇倒躲开了。
“不必了，大家都一起吧。”
说完自己扛着锄头往菜园子走去，众人也纷纷上前。
好在南沇常年习武，身强体健，拿起锄头锄地只是有些不熟练但是过一会便得心应手。
“没想到，殿下从未做过这些事，做起事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嘿，昨天齐老伯还让你们殿下熬药呢。”
“是吗，这老头竟然敢使唤殿下？”
“可不是，对太子可凶了。”
“殿下没说啥。”
“没说，还恭恭敬敬嘞。”
“我的天，这好戏……”
小东在旁边和棋天絮絮叨叨的，南沇便拿锄头锄了一小块土，丢向二人。
“殿下，别那么小气嘛。”
棋天此刻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对着南沇“大放厥词”。
“棋天，我小不小气，或许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的俸禄下个月还有没有……那我还是知道。”
说完棋天立马正色假装推搡小东。
“你说什么呢！咱殿下是你随意说的？”
“你过河拆桥！你刚才可和我聊的可开心了。”
“谁开心呐？我那是替我们家殿下感到愤怒。”
棋天说时用力拿锄头敲了一下地面。
“得了吧，你刚才巴不得你家殿下……”
小东指着棋天。
“闭嘴闭嘴，嘘嘘嘘。”
棋天立马抓住他的手指，用手臂钳住他的脖子。
“痛痛痛，你干啥啊你！”
见他呼吸不上，棋天便放了他。
旁边的百姓看着二人打闹都笑出声来，南沇也转过身对棋天说。
“棋天，你家就你一个独苗吧？”
“是啊，殿下您问这做什么？”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和小东倒像是一对兄弟。”
棋天一听便知道南沇打趣他，一旁小东倒开口了。
“嘿，我家原来是有个哥哥来着，后来失踪了，不会是你吧。”
“去，开什么玩笑，你那么黑，我那么白。”
“啥啊，我哪里黑了？”
见两人这样子说，南沇觉得二人确实有些相像。
“棋天，我现在觉得你和小东越来越像，除了肤色以外。”
“哈哈哈，瞅见没，太子说咱像嘞。”
小东跟占了大便宜一样，笑了起来，旁边的人搭腔。
“李小东，你回去问问你娘，你那大哥身上有什么胎记？”
棋天这回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小东看他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忙说：
“嘿，骗你的，我家我可是老大，你怎么可能是我大哥，要是，我才是大哥，你是二弟。”
“你……谁是二弟了！”棋天说着踢了一块土到小东身上。
“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干活。”
见两人又要打闹，南沇终于制止了二人，二人才安静下来静静干着活。
第53章 浇粪二人组
因为大家的帮忙，南沇很快就种好了粮食，此刻齐老伯也出来了，将屋内储存的粮食都搬了出来。
“臭小子，这些都先拿去，等下把那片地施了肥，我再给你一些。”
“施肥？老头，我说你不要欺人太……”
“棋天！”南沇立马叫住他。
“小东，你和他们先带这些食物回去，我与棋天在这里就行。”
“好，那殿下，我就带乡亲们回去了。”
小东抱起一筐就走，大家也跟着抬着粮食走了。
见大家都走了，南沇才对棋天说。
“棋天，这是我阿公，不得无礼。”
“殿下，您开玩笑呢？这老头……”
棋天正要说什么，见南沇一脸正色，便停下了嘴。
“属下知错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去那边将粪桶提过来，去菜园子浇吧，都给我注意点，别撒了！”
“是。”
两人拿布条绑在脸上，捂住鼻子过去，一人，挑着粪桶，一人拿着一根长木棍，木棍上面绑着一个小瓢。
“好臭啊！殿下。”
“你别开口，你一说话……”
南沇说着，感觉一阵恶心，棋天更是忍不住，几乎要吐了出来。
“啊啊啊，殿下，您小心点，都撒到我了……呕……”
南沇拿着木棍，见棋天一说，手一不小心抖了一下，一下子倒在棋天鞋上。
“啊啊啊，我不干净了……呕……”
说完棋天崩溃跺脚，南沇也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后来，南沇也不记得自己怎么浇完的，只记得他和棋天二人后面似乎适应了那一股恶臭味，两人在菜园子里还有说有笑的。
场面怎么说呢？一个玉树临风美男子拿着粪瓢子，一个阳光灿烂少年郎一脚粪便提着粪桶。二人一边浇着，一边笑，似乎魔怔了那般。
“咦，这两个孩子咋那么恶心呢？”
齐老伯在远处看，不禁担心这个外孙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想着想着，越想越怕便立马叫二人。
“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二人得到了命令，跟兔子落地般一样，快速的跑了下来。
“啊啊啊！那小子怎么脚上还有！你你你……给我站住。”
齐老伯喊住了棋天，棋天已经免疫了，便在那里不动了。
“老头，还不是你……”
“去舀瓢水给他冲一下。”
南沇从旁边的水缸拿起瓢，舀了一瓢水后浇棋天脚上。
“算了算了，越来越恶心，你们两个把身体洗干净了再进来。”
说完齐老伯便进屋了，二人只好在水缸边拿水冲自己，冲完后才进屋换了衣服出来。
“你们两个，快喝些热水，抖得跟小鸡崽似的。”
“谢谢阿公。”
“谢谢……殿下我叫啥啊？”棋天问南沇。
“你小子，也叫我阿公吧。”
“好嘞，谢谢阿公。”
说完，棋天倒美滋滋接受了。
“这么说，棋天你得管我叫哥。”
“好勒，哥！噗……属……属下不敢。”反应过来后，棋天一口水喷了出来。
“殿……殿下。”
“你们两个饿了吧？”
说时，齐老伯从屋中端来一盘辣子鸡，给两个人盛了两碗米饭。
“哇！好香啊！谢谢阿公。”
棋天见状拿起留在上面的鸡腿就啃。
“阿公，您呢？”
“我吃过了，你们两个吃，我去扫一下院子。”
“阿公，泥发着，我等瞎去。”
棋天吃着鸡腿，口齿不清地说。
“咿咿呀呀的说什么呢？你们吃，我去就行。”
说完齐老伯就出去，二人围着后，大快朵颐。
“哦哦哦，殿下，阿公做的好好吃！嘶——”
因为有些辣，棋天连喝了好几口水。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许是阿公他不追求功名利禄，就像话本里那种世外高人一样，退隐于世。”
“你有注意到外面有一个坟墓吗？”
棋天回忆一下，记得来时，他看了一眼那墓碑上。
“有啊，但是上面似乎没有名字，只是两个‘爱妻’的字眼而已。”
“难道是阿婆的？”
“或许吧，殿下，你还吃不？不吃的话，给我吧。”
说完棋天就端起了盘子，往自己的饭碗里赶。
“谁说我不吃？棋天……你真的是肚子越来越大。”
“嘿嘿，给爷您留着，您吃。”
说完就把盘子放了下来。
54 回忆（一）
吃完饭，南沇就出去看齐老伯，他穿着素色外服，灰色内衬，手里拿着一把小扫帚，扫着坟墓前的树叶，他抚摸着墓碑的衣角神色沧桑。
“阿公。”
南沇唤了一声，齐老伯才似乎从梦中回来。
“啊，你吃完了？”
“嗯。”
南沇看着齐老伯，想张口却又没有问出来。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对吧。”
“嗯。”
齐老伯笑了，在坟墓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棋天此刻在不远处的门口坐在门槛上，手中端了一盘水果。
“坐这吧。”
齐老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凳子前面煮着一壶茶。
“我那会年轻时啊，是金城巨贾齐千财的儿子，从小便爱专研医术，曾励志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六十六年前的金城……
“臭小子，你有种就别给我回来！”
齐千财气势汹汹指着跑在大街上的齐远达，此刻在街上一个年轻的少年郎正拼命地躲避着一群仆人的追逐。
他穿着金纹缎锦，梳着小辫束发，浓眉星眼，俊逸的外貌让街上的女子都纷纷驻足。
只见他脚步轻快，一个翻身便翻过前面的一个水果摊，然后稳稳落地上。
他对着后面的人嗤鼻一笑，然后就加快脚步跑向偏僻的小巷中。
此人正是年轻时的齐老伯——齐远达。
“老爷，少爷他……他。”
“废物，齐家养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我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齐千财对着仆人破口大骂，众人皆低着头，不敢反抗一句。
另一边，齐远达为了躲避仆人，便钻进了一辆马车，本想着等人走了便出来。不料那马车竟锁了门，便一路策马奔腾，丝毫不顾他的叫喊。
后来齐远达喊累了，便在马车内休息起来，他先打量了下，发现马车内有些零碎的药材和一些筐子，齐远达靠着筐子，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了。
“你……你是什么人？”
“啊，你终于停下了。”齐远达怏怏看着面前的少女，他浑身疼痛，估计是一路颠簸撞倒了身体。
他醒过神来揉揉眼睛，看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她穿着暗梅色布衣，以及褐色下装。
头上也没有带多少发饰，只有一根木簪子，木簪做工粗糙，还能看到人为的手工痕迹。
她长得灵动可人，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仍然掩盖不住她的美貌。一时间，齐远达走了神，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想好了将来老了自己要和面前这位少女埋在哪里了。
“你为何在我的马车内？”
少女的眼睛很是清澈，齐远达看着觉得被这两眼泉水吸到漩涡中。
“我……”
齐远达立马起身从里面爬了出来，少女看着他靠近吓得拿起旁边的木棍对着他面前。
“诶诶！别别别，我我我，我不是坏人，我就是……就是……”
“你什么你，我看你穿着富贵，也不像什么强盗土匪的，你干嘛钻进我的马车？”
“这么给你说吧，我……我爹，你晓得吧，就金城做商贩的，我呢，我不想继承家业。还让我娶那个什么太师之女，你说说，没见过的女子，我能娶吗？
不能是吧。然后我爹呢，就追我啊，那我不得跑，我这一跑，就跑你马车里躲我爹。
嘿，谁知道，你架着马，那是一路狂奔，丝毫不顾我的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然后你就看见我在你马车里了。”
少女听他一通说下来，似懂非懂地放下手中的棍子。
“行了，你在这说书呢你，给我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