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低头看那小孩,小孩受到颠簸中途醒了一下。
“哥哥,头好疼。”
“别怕,很快就好了。”
南沇和小东走在到了更深的林中,此刻地上都没有路径了,二人不得不得放慢脚步。
因为此处树木更为茂盛,加上雨水也小了,二人在林中,只感觉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声音。
但是地上的泥土不容乐观,它们结成团,牢牢扒着二人的鞋子上。似乎快要把他们的鞋子沾在地上。
南沇感觉此刻走路似乎更费劲了些,突然,鞋子似乎真的被沾在了地上,他用力一扯,前方是一个小斜坡,整个人侧身便在地上摔了一跤。
此刻的南沇脸上衣服上全是泥,小孩却牢牢抱在怀中。
“太子殿下。”
小东连忙要去扶他,南沇摔倒立马站起身子,又接着走。
“无事,快走,不必管我。”
说完南沇和小东便继续前进。
很快就到了一个木屋面前,木屋里似乎烧着火,感觉明晃晃的,前面是一大片小院,长了些杂草,右边是一口井,左边是一块坟墓。
“齐老伯!”
小东大喊,此刻里面出来一个老爷子,花白胡须,灰白长衣。
“哎呀呀!这……这是怎么了?”
见二人十分狼狈,齐老伯连忙问。
南沇立马将孩子带齐老伯面前。
“老伯,快救救这个孩子。”
“你你你……你快进屋。”
说完南沇抱着孩子进了屋内,齐老伯先是给他号脉然后将小孩衣物褪下,将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我去抓药,小东给我烧火,你给我熬药。”
“齐老伯,还是都让我做吧。”
“咋了?他手金子做的?不能熬药?”
小东不敢让南沇做事,南沇却不在乎。
“无事,老伯我能。”
说完便在灶台前拿起了熬药的罐子,小东也立马过去烧火。
齐老伯抓了药,就让南沇看着火,见他还挺细致,就去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给二人。
“你们先去换衣服,我这药可没多少了。”
“好。”
南沇接过衣服正要进一个隔间换,齐老伯便又喊了。
“别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先拿旁边的帕子擦干净先。”
说着齐老伯端了一盆刚刚烧好的热水。
“多谢老伯。”
“哎呀,你快换。”
“齐老伯,你为啥给我一件破的啊?”
小东光着上半身,手里提着齐老伯的衣服。
“去去去,真讲究,不就破了一点洞,你也是,给我擦干净了穿。”
说完推了一把小东,自己去熬药了。
南沇褪下衣物,拿着帕子擦拭着身子。
“诶!太子,你咋那么白?”
见小东盯着自己,南沇有些尴尬。
“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
说完眼睛瞪了眼小东,小东见状立马拿了帕子转过身去。
南沇擦完身子换上齐老伯的衣物觉得似乎有些小。但是布料却不错,而且齐老伯也不像是乡村野夫那般粗俗。虽然说话尖锐了些,但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第五十章 齐老伯的身份
换好衣服后,南沇和小东一块坐在火盆前,明晃晃的火光,让南沇感到十分温暖。
“把这喝了,免得受风寒。”
“啥啊?”小东拿过齐老伯递来的碗问。
“啥?是毒药不成?那你怎么拿去了?”
小东被齐老伯骂得不敢吱声了,齐老伯又给了碗南沇。
“多谢。”
“诶,姜汤。”小东喝了一口咳了起来。
“齐老伯,你咋煮姜汤不放糖啊!”
“我这没有那玩意,你喝不喝?不喝你就给我喝药去。”
“别别别,你这老头,怎么老生气嘞?”
“老伯,那小孩怎么了?”
“就着凉发热了而已,现在吃了药,捂些汗很快就好。”
“吓我一跳,那二虎平时日活蹦乱跳的,老去扯我家萝卜地瓜的,今天看他病怏怏,我这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说完小东笑了,黑黝黝的脸上笑得极灿烂,这笑容也感染到南沇,使他脸上也露出些笑意。
“嘿嘿,太子笑起来真好看诶。”
小东见南沇笑,觉得他和县里的人都不一样,带着帝王般的气宇,眼眸里映着火光,看起来如同有着烟火在眼中绽放,真正的明眸皓齿。
但是南沇听小东说的话表情便僵了一下,这个小东年纪不大,说话直,但是让南沇觉得被一个男的夸,似乎只觉得,怪怪的。
“太子?他?”
齐老伯抓住重要相信,连忙坐了下来看他。
“诶?外孙。”
“齐……齐老伯,你怎么回事?你别乱认孙子啊!这可是太子殿下!”
南沇也被他吓一跳,喝姜汤时呛了一口。
“你,你叫我什么?”
“你娘是齐汝烟是不?”
南沇看着齐老伯,瞳孔逐渐放大。
“您……您是?”
“我是你娘的爹。”齐老伯说时得意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您……”
此刻南沇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旁小东更是惊讶。
“齐老伯,你没开玩笑吧?”
“我这么大个人,开什么玩笑?别傻愣愣的脸,叫阿公啊。”
“阿……阿公。”南沇不相信般喊了一下。
“嗯,臭小子,你不在皇宫来这里作甚?”
“曹瑞县水患,我来治理,您……真是我……”
“我骗你做甚?这曹瑞县怎么又水患了,你知道怎么治理吗?”
齐老伯放下茶杯正颜道。
“我是想,挖渠引水。”
“挖渠?你自己也知道白石河只是碧江的支流,你挖了一点小渠,那江水更是源源不断涌来,你得挖多深呢?”
“这……”
“先不说这,你有仔细观察过这白石河吗?”
“没有。”
南沇低眼沉思,此时旁边的小东开口了。
“你真是太子的阿公啊!齐老伯,你别是在开玩笑。”
“李小东,你要真的闲着,你就去看看二虎,别在这瞎吵吵。”
“好,走就走嘛,齐老伯你怎么……”
齐老伯在曹瑞县治过不少的人,也有些威望,见他瞪自己,小东也不敢说话了。
“阿公,还请您出主意。”
“拿笔,拿笔。”
齐老伯指着旁边桌子上笔纸不耐烦道,南沇立马拿来了笔与纸墨。
齐老伯边说边在图上画。
“你看,曹瑞县在白石河旁边,就像是一条绸带与河流齐平,你若是仔细看过,就会发现这里有什么?”
“山脉。”
见南沇脑子还不算太笨,齐老伯笑了。
“没错,两岸皆有山相连,但是白石河的山都不似峰那般险陡,比较平,你刚才过来也发现了,山几乎呈梯状,一层层往上。
你可以带着你那些人将山开出来,让百姓在山上修建房屋,再修些路来。
这样子,山平了就成了聚落。山下呢,你还得在旁边修水库,有洪水就开阀放水,还可以用于浇灌庄稼等。
还可修个码头,与商贩来往,曹瑞县也可以多些物资来。这河边,种些树木,不仅仅可以防水固沙,也美观。再建设围墙,有备无患。”
齐老伯说完,南沇顿时便领悟了。
“阿公睿智,孙儿佩服。”
“哼,这算什么?你难道没听你娘说过?”
“母后在时,确实常说,阿公机智过人,救济天下,心怀大爱。”
说起南沇的母后,齐老伯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南沇知道母妃早年便撒手人寰了,作为父亲的他,心中肯定极不好受。
“你娘她……”
“母后在明阳山,阿公若是有空,下月清明,便随孙儿去看看母后吧。”
“去什么,那丫头倔得很。见到我,指不定从地里跳出来骂我。”
第51章 粮食
“不会的,母后,其实最思念的,就是您了。”
“你娘随你阿婆,两个都是倔脾气,算了……算了。”
见齐老伯不愿意再提到齐汝烟,南沇便不再开口了。
第二日中午,二虎便醒了。
“嘿,二虎子醒了。”
小东大喊道。
南沇和齐老伯一同前去查看,见二虎此刻精神得很,南沇才放下心来。
“行了,现在雨也停了,你和小东快回去,县里的百姓需要你。”
“好,那阿公,孙儿告辞。”
“嗯。”
此刻小东低声问南沇:
“齐老伯真是你的阿公?”
南沇没有搭理他,给了他一个眼神便走。
小东看着二人,突然觉得两人性格简直都一模一样。
见南沇已经走在前面了,小东也不再问了,连忙跟紧他。
南沇与小东辞别后,就便下山了,许是因为雨已经没有下了,潮水也退了一点。
“棋天,曹瑞县的失踪的有几人?”
“县内一共五百多人,失踪人口是53个,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估计……”
“你辛苦了,现在,你带一部分人都去营地休息吧,过些时间再进行交班。”
“是。”
棋天此刻也是蓬头垢面的,南沇拍拍了棋天。
“你此番功劳,我会禀明父皇的。”
“属下和殿下几乎一块长大的,不在乎功名,让属下跟着您就行。”
虽然棋天这样说,但是南沇心中还是对他愧疚,棋天跟着自己带兵打仗,上一世,他也为护自己死于乱箭之中。
棋天忠心耿耿,虽然有时糊涂些,但是似乎除了棋天,南沇似乎找不到第二可以说话的人了。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且去休息,我与李县商议一些一些事务。”
“是。”
棋天走时挠了挠脑袋,觉得今天殿下看自己的眼光中,怎么……有些怜悯?
……
“殿下不仅宅心仁厚,还聪慧过人,是金城的福泽。”
“这些也是我阿公告诉我的。”
听南沇说“阿公”二字,李县先是一愣,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这是南沇亲民的表现。
“殿下,修建房屋……更何况是县上那么多口人,且不说是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就是钱财也……”
“李县不必担心,这些都交于我来处理。”
南沇看着图纸上整个曹瑞县的区域,用笔画出水库方向以及码头的位置。
二人讨论了许久后,南沇看了他一会开口了。
“对了,李县,你也算朝廷命官,等过了此次灾情,还是买些体面的衣裳穿,我知你两袖清风,一向洁奉公。但是你也代表了整个曹瑞县,百姓看见你好了,内心也欢喜。”
南沇看着李县认真地说,李县也并没有觉得尴尬,只是回应一句。
“是,殿下。”
“对了,我已派人去购买些青石夯土,这些时间,先挖渠引掉一些,等潮水完全退了,就修建城墙。”
“殿下,如果可以吃的粮食……所剩不多了。”
“我明日便派人回金城请旨拨些粮来,我来时一路策马,如果拉着粮……一来一回需要三天两夜。”
南沇在心中盘算着。
“可是,如今这……”
李县面露难色,南沇便猜到了些。
“现在是断粮了吗?”
“唉,这次洪灾……许多粮食都……只怕曹瑞县的人……”
李县一想到此次洪灾中,不少的百姓都因为洪灾丢失了性命,多少辛苦储存的粮食都付之东流,内心不禁觉得很是难过。
此刻南沇突然想起,在山上时似乎看见齐老伯种了许多粮食。
“我有主意了,你先回去,其余的都不必担忧。”
“那……微臣告退。”
第52章 种菜
第二天一大早,南沇便跑山上去找齐老伯。
“阿公。”
“你怎么来了?”南沇看了看木屋旁边以及后面的种植的农作物。
“怎么?你想吃这山野里的菜吗?”
“不是,阿公,是曹瑞县的人……”
南沇话没说话,齐老伯就要关门,南沇手疾眼快立马用一只手抵住门。
“滚滚滚,你怎么一来就要你阿公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