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绿茶演技成为万人迷——山月不语
时间:2022-05-21 07:45:42

  后来长大些,她又迷恋上了公主与恶龙的故事。童话故事里,恶龙爱上了公主, 甘愿为她剥去龙鳞, 抽去龙筋。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沉溺于他们的唯美爱情无法自拔。
  可惜直到她死的那天,也没有亲眼见到真龙。
  不光是她, 放眼整个六界, 也没有人见过。
  而现在, 儿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又觉得害怕了。因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骑龙竟是如此要命的一件事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叶公好龙吧。
  山呼海啸的暴风雨之中,沈念全身紧绷,匍匐着趴在龙背之上,用尽全力抓住龙角,好像稍微放松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迎面而来的强烈气流把她的脊背死死压住, 冰冷稀薄的空气汹涌地钻进她的肺里,冰刀般刮着她的喉咙。她被压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一条条巨大的气柱从海面、湖泊中的漩涡里升起, 将天地相钩连。
  天穹像是碎开了道口子,滂沱的激雨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脸上, 浩渺雨幕中, 她什么也看不清。
  秘境之外的众人, 连躲雨都忘记了,无不震惊地抬头看着天空中翱翔的双翼应龙,和它背后的红衣少女。
  风吹扬起她臂弯间飘逸的绯色纱罗,在青墨色的云雾之中勾出一道光芒。
  天地为之动荡,
  万千星宿为之转移,
  四方汪洋为之翻腾。
  将所有的异象组合起来,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件事——应龙现世。
  “那是应龙?”
  “那真的是应龙吗?”
  “我的亲娘啊,我出息了!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应龙现世!”
  “......”
  方才傻眼到鸦雀无声的人群终于沸腾了起来。
  原来他的真身竟然是应龙。
  这是顾月时和玉应寒同时在心里产生的想法。
  但两人只是有一瞬的微微惊异,很快就回过了神来。他们更担心的,是在幻虚镜里看到的事情。
  沈念她,还好吗?
  那个自称是妖帝派去保护她的人,为何又会突然伤害她?难道他敢明目张胆地背叛霁夜?
  许多疑问来不及细想,随着应龙降临在空地上,原先沸腾的人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只剩下雨水哗啦啦落下的声音。
  那条六界之中绝无仅有的,最尊贵的真龙,降下它高贵的头颅,仿若一只被驯服的巨兽,匍匐在地上,弯着它比山岩还要坚硬的脊背,等待少女踩着它着陆。
  沈念知道,这只对她一人温顺的巨龙,是霁夜。
  他赠予她的那枚龙骨骨戒,感应到真龙之身后,在指尖微微发热。
  “谢谢你,霁夜。”沈念轻柔地抚摸着它脊背的一片片银色龙鳞,用几近深情的语气说,“我很喜欢它们。”
  -
  毫无疑问,沈念成为了这场试炼中最受瞩目的弟子。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降服了仅存在于传说的应龙,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第一名非她莫属。
  至于出了秘境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沈念都一概不知。
  在确认自己不会被淘汰后,她就再也坚持不住,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魔界。更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躺在自己小院的床上,而是在顾月时的房间里。
  印象中,顾月时的卧室有个很长很古朴的书桌来着,今日怎么没有了?难道说,他给搬走了?
  怀着满腹的疑惑,沈念套好鞋子,走了出去。
  今日的魔君府也格外清寂,往日在庭院洒扫的仆人一个也看不见,整个魔君府宛如一座空宅,冷冷清清。
  她快步走去书房,想着顾月时或许是在书房,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点他存在过的痕迹,就连他从将军府抬过来的几大箱书也都不见了。
  沈念站在书房中央,看着略显空荡的空间陷入沉思。
  难道说,顾月时...跑路了?
  “玄安,你有没有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沈念边往府外走,边问到。
  “没有啊。”玄安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像是接触不良的收音机,还有滋滋滋的杂音。
  沈念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声刺得耳朵一疼,痛苦地捂着耳朵:“你怎么了?怎么噪音那么大?”
  玄安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更加不清楚,像是加了密的摩斯电码,根本分辩不清内容。
  “算了算了,你闭嘴吧。把你的麦克风修一修。”什么垃圾系统,说着说着麦克风还能坏。
  在玄安闭麦后,沈念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现在没有时间管玄安的死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顾月时。
  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解等着他来回答。
  不是在九重天进行试炼吗?又怎么会在魔界?她被淘汰了吗?还能回九重天吗?
  一想到这些问题,沈念不禁加快了脚步,出了魔君府后,直直往苍梧山的方向奔去。
  既然顾月时不在府内,想必是在苍梧山的军营里操练将士。他的生活就是如此单调枯燥,每日重复的两点一线,不是在府里练剑,就是在军营练兵。
  规律自持得仿佛没有生命的冰冷机器。
  可当她走在都城的时候,四周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
  路过她的行人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惧色。还未走近,市集两旁的商贩便不约而同地抱头躲进店铺里,连生意都顾不得了,生怕晚一秒躲起来就会被她杀死。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可是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吗?真实到她能看清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惊恐表情,清晰地感受到此时压抑至极的气息。
  “念念。”
  一声极近极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她。
  听到这声呼唤,沈念如同五雷轰顶,猛地一脚刹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僵直,像是被施了法术般定在原地。
  随着身后脚步声的渐渐逼近,她觉得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几乎快没办法顺畅呼吸。揣着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她怔怔地回望过去,见到他的模样,眼眶刹时一热。
  那个名字在她嘴里滚了几圈,始终没能顺利叫出口来。
  她哽了哽,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我回来了。”他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的干净,仿佛被阳光熨烫过,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见沈念说不出话来,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一定是在梦里,一定是。
  沈念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同那时没有一丝分别,眼眸亮亮的,与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
  “...织齐?”这两个曾念过无数次的字,在她的舌尖反复酝酿辗转,百转千回,才说了出来。
  “是我。我回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沈念脚下一跌,被织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问到:“你怎么...我没有在做梦吗?”
  她甚至不敢问他怎么活了过来,她怕听到太过残忍的答案。
  织齐只是淡淡笑了笑:“不,你没有做梦。”
  他带着她,来到了狐族的白樾山,他的墓碑前,站在杏树之下,沉默地负手而立。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你想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
  不知是不是山顶的风太过萧瑟,竟将他温和的嗓音覆上一层寒意。
  沈念没有给出回答,她不是不想知道,她只是害怕。
  害怕他说他并没有真正活过来,就像她一样其实只是一具躯壳;又害怕听到他说,为了活过来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可尽管她迟迟没有说话,织齐还是兀自说了下去。
  他说:
  “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在被你一掌打得神魂俱灭以后的无数夜晚,在我的灵魂游荡在祠堂前,听见父亲和织漓痛哭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在我的灵魂被融厌操控做尽坏事的时候,我都在后悔。”
  他蓦地转过身来,眼中常存的笑意被愤恨的火焰吞噬,冰冷的,像是在对着无比憎恶的仇人。他冷冷哼笑了一声:“我后悔认识你,后悔明知你坠魔还要保护你,后悔在你杀红眼的时候想要唤醒你。”
  山顶的风,凄清又苍劲,吹得沈念睁不开眼睛。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涌出的泪,她眼前一片模糊。
  胡乱抬手抹了抹脸,却摸到一手的微凉水泽。
  织齐的话犹如一把寒刀,在她对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狠狠地插.进她的胸口,致命的,不留给她一点生还的可能。
  她一定是在噩梦里没有清醒。
  织齐...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怎么可能...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但从不曾想到,他竟然是怀着对她滔天的仇恨回来的。
  -
  当玉应寒进入沈念识海的时候,里面是一片昏沉的黑暗。原本繁花盛开的草地沦为焦土,伤痕累累的土地不断喷涌出灼热的火焰。
  除了无边的荒寂和压抑,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杀得满眼通红,嘴角扬着畅快嗜杀的笑意,妖冶灼眼的红色火焰从她身体中迸发而出。
  在烈烈火光之中,兴奋得如同鬼魅。
  耳边尽是哭喊声、求饶声和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天空中飘落着血雨,黏稠的、滚烫的红色雨珠落在她苍白的脸颊,凝成一串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就在她提着剑刺进脚下男人的胸膛时,玉应寒大声叫住了她:“沈念!”他快步走上前,强忍着被她散发的灼灼烈火焚烧的痛楚,靠近她,抓住她的胳膊,“跟我走吧。”
  他的眼神近乎恳求,嗓音发哑,难得见他如此惶然。
  沈念看向他,无谓的眼神里,毫无温度,没有一点在意,仿若在看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甚至不如陌生人。
  更像是在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她抬手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竟能把她牢牢控制住,就连能将人化为灰烬的火焰也无法动他分毫。
  她像是一只好奇的狐狸,微微歪着头看着他,又忽的冷冷发笑:“真是有趣。”
  玉应寒定定地望着她,她还是那么美丽,是他认识的模样。可那双冷艳嗜血的双眸,却无半分她的影子。
  “跟我回家。”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眸中晕着一团沉沉的黑雾,声音却仍是一抹柔和,“别闹了。”
  沈念敛起眼睫,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抖动着双肩冷笑了一会儿,再次抬眸的时候,一股难以掩饰的浓浓杀气四起。她凝气一掌击在他的肩上,蛮狠的力道竟将他推了数米远。
  她在烈火之中,笑得张狂又狠绝:“你也是来杀我的吧,别装了,还不动手吗?”
  所有人都想要杀了她,她知道。
  所有人...
  他们假装好意地接近她,也是为了最后给她致命一击。她不会再被骗了。
  瞬息之间,一道凌冽银光闪过,他能看见她向自己刺来的身影,可是他没有躲开。
  噗嗤一声。
  是冰冷锋利的刀尖没入心脏的声音。
  沈念眼眸一动,冷冷问到:“为何不躲?找死?”
  话音甫落,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沾满了鲜血的手,拉动着她手中的剑柄,全数刺进他的胸膛。
  她有些慌了:“你做什么?!”
  玉应寒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黯了些,他用指腹轻柔地将她脸颊上的血泪拭去,笑得有些勉强,却分外温柔:“怎么哭了?”
  下一刻,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也不管胸口还插着一把要他命的剑,紧紧抱着她。
  像是最后一次和她拥抱。
  “你做什么!”她的头被他按在他的颈窝,声音有些破碎,“你会死的!”
  滚烫的泪水砸落在他的锁骨,一滴滴顺着衣领躺进去。
  但他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头,像哄小孩一样,沉声哄她,“别怕了。别怕,都没事了。”
  与此同时,洗尘殿内。
  玄衣青年垂眸望着床上蹙眉沉睡的少女,她似乎是被梦魇困住,额间三瓣血红的花钿在几乎病态般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尤为惊心。
  不知何故,她的邪气正在一点点加深。
  从他指尖不断注入她体.内的灵力仿佛泥牛入海,纯粹的灵力甫入,尽数皆被吞灭。
  “魔君大人,您不要再耗费灵力了,这种方法没有任何效果的。”医官心疼地看着从顾月时指尖源源不断流逝的灵力,忍不住劝说。
  “本君知道。”他收回手,嘴唇因过多过快地失去灵力而有些发白,“本君只是替她暂时稳住心脉。”他盯着沉睡的少女,眼神柔和了下来,俯身替她掖好额发,淡淡道,“本君不在的这段时间,替我守护好她。”
  “魔君大人您要去哪里?”医官跟随顾月时多年,对他的行事风格也是有所了解,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陨仙谷。”
  尽管顾月时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可传到医官耳朵里,却如遭雷劈,吓出一身冷汗。
  他扑通脆声跪倒在他脚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魔君大人万万不可!那佛手香萸有四大凶兽镇守,就算是您师父当年去了,也要丢半条命啊!”
  就不说顾老将军了,就连父神去那陨仙谷,也不能保证能完好无损地从里面出来。
  陨仙陨仙,顾名思义就是神仙去了也要陨灭。
  他自然是知道顾月时铁了心要去陨仙谷是为了那株千年生一回的佛手香萸,他想要将那姑娘身体里的邪气引出来,引到自己体.内。
  可是,可是他是魔君啊!是魔界各族忌惮的存在,没了他,魔界只怕届时会再次发生暴动,生灵涂炭。
  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拦住。
  但仅凭他的那点微薄力量又如何能拦得住顾月时。
  他挥出一掌,将死死缠住自己的医官推开,拂袖而去。却在将要踏出殿门的时候,微微回头,冷声嘱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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