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绿茶演技成为万人迷——山月不语
时间:2022-05-21 07:45:42

  “若是我没有回来,去紫宸殿找神尊。”
  他已经亲眼目睹过她消失在自己眼前了,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去她。
 
 
第93章 93
  李祐是被五花大绑着, 捆得像只待宰的小绵羊一般,送到妖帝府里的。
  被青鸟扔到阴森冰冷的大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懵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在秘境试炼吗?怎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着, 跪在殿前了?
  可纵然心中有再多疑惑,但只要是到了霁夜跟前,李祐也只敢把头死死埋着, 不敢吱一声。
  他能感受的到, 今日这位阎王心情似乎又不是很好。属于那种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被大卸八块的程度。
  他跪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 也没听见霁夜发话。他不晓得自己又犯了什么事惹到妖帝了, 但总之, 下场应该都不会太好。
  “你找死。”
  在黑暗宝座之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极具威压,仿若自地狱而来的低语,空气也随之凝固冻结。他吓得双腿发软,全身抖动跪倒在地上,想要问为什么,但又没有胆子开口。
  “你可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死法?”
  尽管没有抬头,李祐也能想象霁夜此刻的眼神有多么恐怖。是了, 他们这位主君,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背叛。
  也许是小时候被骗过太多次, 导致他极难对人产生信任,甚至可以说,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可一旦他给予了信任, 却遭到背叛, 那背叛他的人,下场一定很精彩。
  他太懂得如何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所以,李祐虽不敢为自己辩解,但与其被沉塘喂食人鱼,他觉得还是搏一搏比较有活下来的可能。
  “请主君大人明鉴!”他用脑袋咚咚咚往坚硬的地面狠磕了三下,磕得额角鲜血直淌,顶着一大块青紫,抬头正声道,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一进入秘境就被人敲晕了!小人追随主君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二心。主君您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岂敢背叛您。”
  李祐言辞恳切,字字泣血,双眼含着热泪,一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英勇模样。
  “我知道不是你。”霁夜坐在黑暗之中,身后一排幽暗的烛火忽明忽灭,照得他尤为阴翳,“但你轻易被人掌控,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了。滚吧。”
  李祐没被霁夜一刀捅死,激动得涕泗横流,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跪谢完霁夜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复又跪下,道:“主君大人,小人记得在昏迷之前,看见将我敲晕之人的脸侧,似乎有道红痕。”
  话音甫落,一阵凉风骤起,跪在地上的他还不知道,王座之上那道紫色身影早已消失。
  青鸟站在一旁,见他还没起身,叹了口气,朝他递去同情的目光:“主君早走了。起来吧。”他走过去,十分沉痛地拍了拍李祐的肩膀,“你说你,保护谁不好,偏偏去保护主君的妹子。她可是咱们主君的命啊!”
  李祐:你以为我想吗?!我敢对活阎王说一个不字吗?
  -
  融厌阴谋得逞,迅速从妖界逃回了鬼界。一回去,就立刻命人风风光光为他办一场接风宴,越热闹越盛大越好,最好要敲锣打鼓,让整个九重天都听到,他现在究竟有多得意。
  和玉应寒斗了几万年,他总算有一次大获全胜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他那永远都漠视万物,高高在上的哥哥,在看见他心爱的女人痛苦不堪,与心中的邪魔之气作斗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该会有多么绝妙。
  也是多亏了那位狐族二公主,是她,一语点醒了他,告诉他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抓住了敌人的软肋,很多事情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可惜,他现在还有一半灵力被玉应寒封印起来,不敢跑到紫宸殿亲眼看他终于吃瘪的模样,想必,一定非常狼狈。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修上清无情道万年载的玉应寒,竟也会有马失前蹄,被人拉进十丈红尘的那一天。
  “真是天助我也!天要亡他啊哈哈哈哈哈...”
  此刻,正兴奋地举着酒壶,在软塌上斜斜躺着,仰天长笑的融厌还没意识到,他的敌人,貌似不仅仅只有玉应寒一人。
  下一刻,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他手中昂贵惊世的宝贝酒壶猛然碎裂,烈酒没了依托,倾洒了他一身。他垂眸看了看衣服上的酒渍,胸中腾起一股怒火,还未抬头,就已经骂了起来:“他妈的——”
  只是,脏话还没来得及完全落地,一抹比他还要招摇的紫色光芒以雷霆之势席卷而来,速度快到让他无法躲避,他瞳孔微缩,只好胡乱抓过身边的仆从,一掌推向急冲过来的霁夜,自己则一个旋身躲开了。
  噗。
  眼前扬起一蓬血雾。
  替他挡枪的可怜仆人已身首异处,软软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是热闹喧腾的宴会霎时间沦为血腥的阿鼻地狱,剩下没被波及的人吓得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虽在鬼界从没踏足过别的地方,但也时常听闻这位紫衣少年的凶狠。
  当年,鬼界企图在妖界挑事,和一直想要造反的鲛人族合谋夺权,派出一支精锐鬼军前往支援。那场仗打得异常艰难,眼见着就要击退守卫军,大获全胜之时,鲜衣怒马的少年提着龙骨剑,力挽狂澜,竟在不足百人的情况下,让万人的精兵全军覆没。
  在那场叛乱中侥幸活下来的,没有一个能忘记人脆弱的身体被生生撕碎是什么惨状,以至于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看见紫色都会一阵胆寒。
  而现在,这个令人胆寒的人就站在大殿中央,满眼的杀意几欲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你怎么...”融厌不敢相信地紧紧盯着霁夜。他是如何闯进玉应寒设下的结界的?
  可当他看见他手中滴着鲜血的龙骨剑,瞬间就明白了。
  龙血,可破一切结界。
  不待融厌唤出蓝色鬼火,霁夜提着龙骨,带着汹涌致命的杀气直直向他击去。融厌灵力被封印,起初尚能堪堪躲避几招,但在他愈加猛烈的攻势下,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今日,就是来要他命的。
  霁夜打架的时候,并不喜欢说话。但仅凭着一双阴狠的眼睛,就足以让对手不寒而栗。
  融厌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被一剑抵到墙上,狠厉的剑锋穿透过他的胸腔,肝胆俱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着眉,唇角涌出一口乌黑的血。
  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却忽然笑了,笑得有几分狡黠阴险:“你杀不死我的。”霁夜的剑又没入了几寸,他的眉拧得更紧,笑意却更盛,“这么在乎那小丫头啊,可惜——”
  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霁夜决绝地一把抽出剑柄,又是一片刺眼的血雾喷薄而出,溅到他苍白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丝毫。
  “小心!”
  一声惊呼传来,声音很熟悉。他几乎愣了愣。
  但还没来得及深想,在感受到身后凌厉气息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霁夜一个侧身,躲开了朝他飞来的箭矢。尽管他尽力躲开了,嗜血的毒箭还是从他的肩膀贯穿而过,没入他身后的柱头中去。
  他回头,看见了玉应寒的身影。
  再回头,眼前的融厌已消失无踪。
  “你怎么样?”玉应寒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盯着霁夜。
  霁夜淡淡扯了扯唇角:“死不了。”他扫了一眼玉应寒衣角的几滴已经暗沉的血渍,轻笑道,“谁还能伤了你?”
  玉应寒略过他的这个问题,指了指殿外:“门口那几十号人,都是你杀的?”
  “怎么,不行?”
  玉应寒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轻描淡写道:“杀得干净利落,很好。”
  霁夜没有想过有一天竟会和玉应寒和平相处,但当大家都有同一个敌人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太过计较了。
  “我劝你还是快回妖界养伤,本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说着,他便一个旋身,消失了。
  -
  沈念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她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她梦见了织齐,梦见了自己再次坠魔,梦见了整个魔界都因她变成炼狱,梦见了她亲手将剑柄刺入玉应寒的胸膛。
  在那场梦里,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和痛苦,哪怕已然清醒,知道那些可怕的事情都不过是场梦魇而已,但依旧心有余悸,胸口闷闷的,像压了块石头,沉重得无法喘息。
  她挣扎着从床上支起身子来,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在魔界,而是在十三天的洗尘殿里。
  在顾月时的房间。
  所以,顾月时呢?她记得在梦境里,也是在顾月时的房间中醒来,也是寻不到他。
  顾不上剧烈疼痛的头,沈念急急套上鞋子,一把抓过搭在床架上的外衣,边走边胡乱地套着袖子,走了出去。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可他们的声音很轻,她只能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分辩出几个词。
  什么凶兽、什么修为、什么暂时保住了。
  作为一个品行良好的公民,她觉得听墙角这种事十分令人不齿,于是,她扣了扣门。
  书房中的两人迅速噤声,转过头来看着她。其中一个人她并不认识,但从他严肃的表情中能看出,他们刚刚似乎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交谈。
  “你醒了?”不知怎的,今日的顾月时看起来有几分疲倦,嘴唇失色,双颊更加瘦削。
  但他的声音是好听的,淡淡的,宛若清泉激石。
  沈念头很疼,不能走得太快,当她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顾月时的手指竟微微有些颤抖。她关切地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冰的像是没有温度的雕塑:“怎么这么冷?你不舒服?”
  顾月时身旁的老者听到这句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你先下去吧。”
  老者神色纠结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长长叹了口气,走了。
  “他怎么了,看起来很忧虑的样子。”
  顾月时轻轻笑了笑:“没什么。”
  但他的笑容里,有一丝勉强,像是在强撑着倦怠,挤出的一点笑。
  沈念是知道的,顾月时他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打碎牙齿和血吞,什么坏事都憋在心里不愿意告诉她。他只想把她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哪怕自己已是伤痕累累,但只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永远都强大而温柔。
  她曾经还和玄安调侃,说和顾月时这种爹系男友交往,很省心。可现在想来,又觉得这种性格,在某些时候着实会让亲近之人担心。
  譬如现在,他分明就是一副不同往日的病态,但却死鸭子嘴硬,打死都不愿多说。
  “你生病了吗?”她放开顾月时的手,将书案上的茶温热,给他添了一杯,递过去,“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好吗?”
  顾月时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她的侧脸,温声道:“真的没有事情。就是最近魔界公务有些多,看得眼睛疼。”
  胡扯!
  自从他上九重天以来,魔界许多杂事都交给手下去处理,除非是大事才会稍微过问一下。但近日魔界无比太平,太平得大家闲来无事,都闭门造人,新生人口比往年激增了好几倍。
  说公务繁忙,分明都是借口。
  但她仍是做出善解人意,深信不疑的样子,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那我给你揉一揉眼睛?”
  换作往日的顾月时,必然不会拒绝她,甚至还会趁此薅到不少的好感值。但现在,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略略有些颓态说到:“你昏迷了三日,现在经脉紊乱,需要多休息。我怎会忍心让你给我揉眼睛?”
  话说到后面,他似乎有些忍不住了,握拳抵在唇上,轻声咳了咳,唇色愈发青黑。
  沈念知道若是再待下去,他只怕会用更多的灵力来控制自己的难受,与其担心他赖着不走,不如去找到方才的老者问个明白。
  遂,她蹙眉捂着胸口,柔声道:“我胸口有些疼,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找你,好吗?”
  顾月时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好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目送少女远去的背影,他才忽然攥紧手心,一口鲜红滚烫的血从嘴里喷出,费力咳了半晌,咳得耳朵里嗡嗡发出破碎的声响。
  医官不放心,走到半途又折回来找顾月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晕倒在了案前。
  他跟随顾月时征战多年,什么大大小小的战事没有经历过。但这还是他第一见到,那个从来都只有让对手晕倒,就算断了整只胳膊都不曾吭一声的战神,竟然也会倒下。
  “唉...你这又是何苦?”
 
 
第94章 94
  沈念刚从顾月时的书房出来, 就看见医官从另一头行色匆匆地折返了回来,径直进了书房。
  她心生疑惑,便也转身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 她轻轻推开, 医官听到响动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她。
  “原来是姑娘。”在看见沈念后,他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些。
  沈念看到晕倒在桌前的顾月时,疾步上前, 切切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晕倒?
  她以前在将军府生活了几百年, 也从未见过顾月时突然晕倒的情况。哪怕伤势再重,他都从不让旁人担心,能自己消化的, 就全消化了。
  今日的他, 究竟有多么虚弱, 强撑着她离开,才晕过去。
  “姑娘搭把手,先帮老臣将主君大人送回寝殿吧。余下的,我再慢慢同姑娘解释。”
  把顾月时放到床榻后,医官喂他吃了颗白色的丹药,又催动灵力为他疗伤,稳住心脉。
  他喜欢穿玄色的衣服,负了伤根本就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直到医官将他翻了个身, 沈念才看见浅色的床铺已经被鲜血浸湿,一大片血红色在纯白的床单上看起来尤为刺目。
  她从没见过顾月时流这样多的血, 被眩目的红刺得双眼一黑,脚下发软, 一不留神撞在桌角边, 带倒了上边的花瓶。
  脆弱的瓷器摔在地上, 刺啦粉碎。
  声响委实大了些,连昏睡的顾月时都被吵得轻轻皱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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