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夺娇记/死不了的御史大人——湘也
时间:2022-05-22 06:42:01

安知珺看着那山贼一刀砍倒了那位香客,血溅起来的时候,与赵妈妈当初在自己眼前被砍的景象重合了,她骇得一下无法动弹,眼看着那山匪朝人群又砍了过来。
尖叫呼救声响起,她捂着嘴看着,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这时恰从门口冲进了两个人,一人一剑砍倒了山匪,而后叉了出去,随即一位郎君便快步走了进来。
“安老夫人!”周临轩一下看到了后头的老夫人,再寻了寻,见到人群中的安知珺,松了口气,神色一喜:“安二娘,我来救你们了!”
彭城玉郎,朗朗君子,在诸多女眷跟前一站,不知道给她们增添多少期翼!
安知珺也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才要说什么,人群又发出了尖叫,厢房两边的窗棂都被砸毁了,几个山匪接连破窗而入,而门口的护兵亦渐渐不支。
周临轩脸色一变,将安知珺护到了身后,那两名他带来的护卫,亦一下站到了他跟前护着。
裴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
闯进厢房的山贼一落地,便首先各自抢了一名香客在手,用刀剑抵着,威胁着此时在门口砍倒了同伙的裴彬与校尉等人:“给我退出去!不然老子杀了她们!”
“没错,不然老子逃不出去也要在这里杀够本!”
“快退出去!”
厢房里的香客听着贼匪这般猖獗的威胁,忍不住哭泣起来。
安知珺颤着身子,掐住了掌心。
“二娘,别怕,我一定会护着你的。”站她身前的周临轩,身子微微一抖,还是竭力保持冷静,稍稍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安知珺,怜惜道。
安知珺瞥了他一眼,垂下头去,不语。
裴彬看着人群中的安知珺,恰见周临轩凑到她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态度殷情,神色亲密,手里握着的剑不由得一抖,流着血的锋刃便闪了一道寒光!竖子!
一边的校尉却焦虑道:“裴御史,这香客中很多都是城里大户的女眷,为她们性命着想,还是暂且先退一步,看这些贼头想耍什么花招再说!”
裴彬阖下俊目,略一沉思,缓缓抬脚退了一步。
人群中的安知珺却是听到了有人在唤“裴御史”,惊讶地抬头,便见裴彬站在咫尺之处,眸里的光不由得便点亮起来。
是他!有他在,这点贼匪,根本不足为患!
安知珺正惊喜,身后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力,将她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她瞬间摔出了人群,跌落到地上。
分明是有人推她出来的!
知珺又愤又怒地猛然回头,只见到一双仇恨的视线一晃,有道人影快速闪进了人群里。
安知珺再转头,刚好迎上裴彬震惊的眸色,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山匪,似乎因为事发突然,也懵了。
“二娘!”周临轩惊呼!
笨娘子!
裴彬缩回去的那只脚又迈了出去,同时冲她俯过身去,一手扬起手中之剑砍断了一个山匪的胳膊,一手伸出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揽进了怀中。
扑进他怀里的安知珺不由得伸出双手抱住了他,惊恐地看着剑锋穿透了他的肩膀,抽回去时,带出来的血从她眼前掉落,染湿了他的氅衣。
裴彬砍落身边刺过来的刀剑,不作停留,抱着她迅速退出厢房,把厮杀声全部留在了身后。
*
安知珺被抱进了一处厢房,厢房里很暖和,一进去就驱散了她身上的不少寒意。
她坐在床榻上,维持着缩在裴彬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姿势许久,也没从那场厮杀里回过神来。
裴彬看她把自己抱得死死的,眼眸里全是惊恐恍惚,看了一眼左肩上的伤,蹙蹙眉,却也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抱着,右手落到她头上,摩挲着她秀气的脑袋。
好一会儿,缓过劲来后,安知珺才意识到自己抱他抱得太久了,怔了怔,慢慢把手松开。
裴彬却一把抓住要松开的手,放到自己后腰上,俯身垂下去,盯着她,露出一丝浅笑:“不是喜欢抱我么?我允你多抱一会儿!”
安知珺羞得无地自容,手就那么被他抓着揽在后腰,视线却落在了他的左边肩膀上。
他方才,不是受伤了么?看他并无不适,莫非是好了?毕竟可以,起死回生?
裴彬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伤口,刚要说什么,房门被李信慌慌张张地推开了:“爷,那校尉说您受伤了?伤到哪儿啦?怎么这么不小心?要奴婢处理伤口么?”而后才看真切爷怀里正抱着安姑娘,再度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爷,奴婢什么都没见着!”
“闭嘴!”裴彬回头呵了一句。
安知珺便趁这个当儿一下松开手,顺势转身便翻进了被衾里,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裴彬抿嘴笑了笑,眉头又拧了起来,他走出了内间,将软榻后的屏风一拉,挡住了床榻上的安知珺:“给我备药!”
裴彬脱了氅衣,锦袍,中衣,露出了被剑锋刺穿的肩膀。
李信一早端了热水,找了药箱拿过来,细细地给裴彬清理了伤口,敷上药膏,好一会儿才用布带缠好。
裴彬尝试着抬了一下左胳膊,微微一动,便拧了拧眉头。
“奴婢看,爷您这左胳膊,这几日怕是不能动了。”李信叹了口气,“等回到城里,再找个大夫仔细看看才行。”
躺在榻上的安知珺,竖起耳朵一直默默听着外间,听到李信说的话,吃惊,他居然受伤如此重么?
“外头情况如何?”
“山下不好说,那西边厢房内香客都救下来了,山贼都被击毙,至于其他潜逃进寺庙的山匪,校尉们在继续领兵搜查,这一夜怕是不得安宁了!”李信叹息,“爷您说,这么严寒的天气,这迦南寺前后几十里均无人烟,路又被大雪封了,便是逃出去,能逃到哪儿呢?怕不会活活冻死。”
裴彬冷嗤了一声,并不言语,看着李信把药箱血衣收拾好,又捧着那盆血水退了出去,这才起身,走到床榻边上,见安知珺把自己藏了起来,伸出手,掀开了被衾,露出她因窝在被衾里显得绯红的脸,浅浅地一抿唇:“不闷?”
安知珺咬着唇看着他,心情复杂。
这一次,又是他救了自己。
如果,上一次他救她是偶然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是他主动来寻自己的。
而她在那般的险境中,见着他,竟然瞬间便将求生的希翼放在了这人身上。
他明明便是妖祟,她该退避三舍才是的!
安知珺的视线落到了他方才包扎好的左边肩膀上。
他不是,不死么?
“你的伤?”为什么还会受伤?
裴彬的视线也落到了自己胳膊上,换了新的寝衣,一身干干净净地,若非他胳膊动不了,压根儿看不出受伤了!
“为什么?你不是……”有不死之身吗?
下面的话安知珺不敢问下去,他知道他一直便顾忌她会将这个隐秘之事说出去,她怕触到他的逆鳞。
裴彬看她面色疑惑,眸光略略一闪,“若是,我说我亦是寻常人,你信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突如其来的加班加点,出乎意料的忙,所以码字的时间少了,可能会隔日更一小段时间,但会尽量恢复日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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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怎么可能?寻常人,会不死么?会如同他那般,起死回生?
安知珺想起了那日他那鬼神一般的身影,黯然不语。
看着她避开自己的眼神,裴彬忍不住伸出右手将她的下颌捏着抬了起来,巴掌大的脸几乎便全陷落在他的大掌中。
便是眼前的这张脸,让他在那一日昏了头去涉险,今日亦让他乱了分寸,不好好瞧瞧,倒是亏了!
莲瓣一般的小脸,莹白清纯,楚楚风致,便是忍不住要让他捧在手心,他凝视了好一会儿,看得满意,手沿着脸颊朝上,揉住了她泛红的耳根。
又想起今日厢房内,把她护在身后的那个人,脸微微一沉,拈着耳朵的手稍稍用力,便见她咬着唇,眉头都拧了起来,却不敢发一言,心软地松了手,继而将她连同被衾一起,侧着身子揽进了怀里,而后才拉起了另一床被衾。
“三爷?”安知珺慌了,挣扎着脱身,无奈被他抓得紧,“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裴彬说着,将头埋在了她脖子后的秀发上,摩挲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了。
“那你放我出去。”
“外头兵荒马乱的,你确定要出去?”
安知珺身子一僵,想起今日的那遭凶险,记起李信说外头还在寻找漏网的山匪,一时无措。
“歇着吧,今日我累了!”
她稍稍侧头,望他一眼,却见他阖起了双眼,那张俊脸,因着失血似乎格外苍白,眉间还浮了重重的倦色,想起今日的一遭,心头终是一软,不忍地转过头,靠在软软的迎枕上。
毕竟闹了半宿,本就没好眠,没一会儿她也抵制不住,困得昏昏地睡了过去。
*
“逃走的山贼,擒回来的不多,泰半都死了,还有一些,便是逃出去寻不到生路,摔死的也有,冻死的也多。”
“二当家跟四当家也死了?”
“死了,当初便是这两名贼首领头暴动的,崔大人下山后很快追捕到他们,贼首宁死不从,被崔大人当场取了性命!”
“嗤!如今这群贼匪当家的一个都没了,倒是省事!”
“还有……”嗓音被刻意压低了,究竟还说了些什么,旁人听不清楚。
安知珺缩在被衾里,一醒过来,听到的便这段对话,屏风挡着视线,看不到外头是谁,外头沉默了片刻,她才听裴彬淡淡道:“看不出,当真好手段!”
……
“你们回去,依计行事!”
安只珺听着脚步声退出了厢房,听着房门被轻轻关上,心里却犹豫。这个时候,她是要起身呢?还是不起?
昨日她居然在外男的厢房里过了一夜,虽然情况特殊,但若是被祖母知晓了,不知会如何训斥她没有规矩!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屏风那头的那个人,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时,安知珺心里一慌,而后飞快地闭上了双眸,假装还未醒来。
裴彬掀开半掩的罗帐时,见着的是双眼阖起,似还在酣睡的伊人,被衾下的身材窈窕,旖旎韵致,鸦鸦的乌发散落四周,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便去挑那落在衾面上的青丝,才将触到那一缕,眸子却在微微滑动的脖子上停住,而后,手指停了,改而捏住翘得好看的琼鼻。
安知珺猛地便透不过气来,一边举手将他作怪的手拿开,一边羞红了脸地拥被坐起来,“三爷!”
“醒了?”裴彬看着她,微微抿着嘴角,眸光流转。
因为受伤的缘故,今日裴彬并未穿紧束的锦袍,穿得随意,一袭墨蓝色暗纹长袍,腰间仅用一根宽带缠结,衣襟半敞,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如瀑的黑发仅用一只白玉冠扣着,显得他整个人俊美无俦。
难怪,传闻中的妖祟狐仙都惯会魅惑人!
“醒,醒了!”安知珺不敢去看他,垂首低低道。
裴彬起身,朝屋外叫了一声,那李信应过后,推门进来服侍的人,却是白汀。
白汀早把昨日安知珺就寝厢房里的洗漱用具全搬了过来,安知珺才知,今日一早,崔州牧的兵便去铲雪通路了,寺庙里昨日遭遇凶险的香客都急于离寺,匪患未彻底清除之前,这迦南寺不易久留,却又恐路上再遭遇出逃的山匪,都在等崔州牧的军队先行开路,直到崔州牧先派了一队校尉领兵回城,那香客们就迫不及待纷纷启程,倒是她们落在了后头。
裴彬受了伤,自是不能再骑马,他下得寺来,那崔州牧叫人寻了马车给他,亲自过来送他上车时,看到站他身边的安知珺,眸中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并未过问,便到前头领兵羁押山匪残党回城去了。
裴彬亦未多言,与安知珺一起上了马车,直到将她安全送回安府,这才掉头让马车回了青雀街。
贡品被劫一案他已经查了多时,在彭城寻不着当初去进贡之地告知瓷窑主贡品被劫的来人,而岑府尹与崔州牧亦一再坚持,彭城来人子虚乌有,贡品被劫应为山匪所为,这才有了这次的剿匪行动,俘获山匪后,从山寨匪窝处搜寻的赃物亦被一并带了回来,只待回城后细细审查。
只是,那匪贼的大当家与三当家在剿匪时便被灭了,剩下可堪称同谋的二当家与四当家偏偏在昨夜出事,也没了。
死无对证,就如同当初刑部员外郎与瓷窑主被一起烧死在进贡之地。
员外郎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才被人灭口的。
至于那个关键……
裴彬阖下眼帘,看着马车驶进了范家别院,一下车,便见院子里头早已经停放了四辆马车,把不大的院子空间都占满了,马车上都堆垒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木箱,满满的,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
裴彬伸出右手拧了拧眉,认出来,这些都是当初在山上剿匪后,从贼窝里清查出来的赃物。
“三爷,这是方才崔大人给您送过来的。”范家别院的管事见裴彬主仆回来了,慌忙跟他禀告,“三爷,您看?”
原本官府剿匪便有墨不成文的规定,缴获下来的战利品,除定额要上缴给朝廷的之外,其余金银都可由剿匪官府留有,但实际战利品有多少,上贡多少,却是端看剿匪一方如何处置的。
这么看来,这四辆马车的东西,便是崔州牧给自己分的战利品了。
“看什么看?爷啥没看过?不是吩咐过了么?这无论谁送过来的东西,就都给谁送回去。”李信看了裴彬一眼,赶紧训斥,没眼见力的,他一会儿不在,这些范家奴婢就不知道怎么办事了!
“那……”裴彬干咳了一声,“我确实也跟崔州牧进山剿匪了,亦杀了不少恶贼,按道理,我确实有不小的功劳,可以换取奖赏?”
李信一怔,但脑子一转,马上回过神来见风使舵,笑嘻嘻地,“爷您说得没错,这次剿匪,爷是出了大力气的,这么一点儿东西,爷当真有资格收下。”
裴彬看着李信指挥着奴婢们将四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可还记得先前叫你熟悉的章程?”
“记得,三爷,奴婢当然记得。”李信笑了。
“那好,一会儿去寻个可靠的,上门去办这事吧。”裴彬想起今日在迦南寺外的山脚下,崔州牧的那个眼神。
怕是,亦已经知道他昨夜救人的事了,既已瞒不了,那还是早日把人给定了。
况且外头还有个要取消退亲的虎视眈眈!防贼惦记防贼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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