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第二次救他了!
在坟地那次,迷迷糊糊中映入脑中的也是她。
秦悦道了句:“不客气,咱们现在可是一伙的,救你是应该的。”
周良炉目有粲然,大笑道:“那我以后都跟阿悦妹妹,是一伙!”
秦悦却不领情,“你省点力气吧。”
别笑那么大声!
一阵天翻地覆后,俞衡渠将两枚兽蛋扔进了洞窟深处,引走了母兽,剩下的人才得以喘了口气。
站在高处的乐从音,也终于制住围攻他的三个黑衣人,此时赶了下来。
几人汇合在一处,正面再次爬上来的公兽。
黑衣人见先机已失,还有同伴活着落入敌手,立马转移目标,这次不再针对周良炉,反而一心扑上来想要灭口同伴。
速战速决!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谁知道母兽能被拖多久。
好在月音门的人损伤不大,星素月领着尚有一战之力的弟子,直接和剩下的黑衣人战到了一起。
干扰被月音门截住,在场剩余四人正色起来,周良炉服下一堆灵丹后,此时已经好了不少。
俞衡渠解开丹田封印,一柄灵光大绽的灵剑忽然从他体内飞出,剑意破天,直指下方凶兽。
凶兽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停止了攻击人修的动作,反而兽头高昂,对准天上灵剑。
不过一刹那,人兽再次战作一团。
直到公兽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怒吼,兽首低垂,渐渐没了声息。
回应它的是母兽的哀鸣和怒吼。
几人无力再战,见母兽再次出现,带着三个尚有气息的黑衣人,相互扶携着果断退去。
俞衡渠一行人才离开不久,山顶上豁然又出现另一队黑衣人,人数不多,却个个灵力高强。
他们快速靠近公兽兽体,发现公兽尚有一息,顿时大喜,一枚黝黑的种子直接没入烛阴兽眉心,接着几人合力直接将公兽封印进灵兽袋中。
这些人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在四周布下阵旗,隐蔽动静,打起了潭下母兽的主意。
先前的连续追击,母兽自然不是毫发无损,一身战力损了五成以上。
一杆冒着黑气的招魂旗,插向母兽头顶。
此方天地再次悲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山顶一处隐蔽角落里,有一个插着墨色花簪的纤弱少年,嘲讽的看着这一切,他手中是一只已经空了的不知名丹瓶,此刻在他手中渐渐化为烟粉。
头一世,这两只凶兽自然是周继望的囊中之物,今次,他提前送上大礼,但愿周继望消受得起!
秦悦一行颇有些狼狈的回了钟陵城,尚未来得及休整完毕,第二日就得到了烛阴兽彻底消失的消息。
不仅公兽的尸身不见了踪影,就连母兽也失去了踪迹。
秦悦听完这消息后,叹息道:“咱们这是被人捡了漏?”
俞衡渠和周良炉二人互视一眼,眼中皆是心照不宣,秦悦捕捉到二人神情,怀疑问道:“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
似乎对城外烛阴兽失踪并不意外,反而有一种乐见其成在里面。
周良炉自顾坐在秦悦一旁,笑眯眯道:“阿悦妹妹,你要知道,我和你家俞哥哥,还有那位乐道友,我们的漏,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秦悦恍然,脱口而出:“你们故意的!”
周良炉眨眨眼:“愿者鱼儿上钩。”
秦悦很有分寸的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昨日带回来的那三个黑衣人呢?可问出什么了?”
“没有,这些人口风极紧,像是被人蓄养的死士。”
听了俞衡渠的回答,秦悦挑挑眉转向周良炉,盯着他看了看,建议道:“我觉得,不如问周良炉你自己来得快些。”
“你想想,谁对你恨得这样深沉,非至你于死地不可?”
认识他短短几月,她都救他两回了。
围攻他的黑衣人,都比别人多三倍。
周良炉神情一滞,苦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是不是周继望,就真的这样容不下他!
秦悦见他情绪不太对,觉得自己应该积点口德,不好刺激一个伤患,于是宽解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这世间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谁知道这些人想什么呢?”
就比如那位,想拿她殉葬的赵夫人!
“阿悦,今日还练剑吗?”俞衡渠突然打断秦悦,如是问道。
秦悦立马摇头,“今日歇着吧,俞大哥你身上有伤啊。”
“一点小伤,不碍事。”
俞衡渠说着就要起身,秦悦立马按住他拿剑的手,“不了,不了,今日我自己找地方练剑。”
“阿悦妹妹,你找我呀,我陪你练剑。”
“不要。”
“不必!”
周良炉颇郁闷的看着两人,口中再次自荐道:“我也是高手啊,有我给阿悦妹妹喂招,她的剑法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俞衡渠蹙眉看着周良炉,淡淡言道:“家传之学,玄门自来敝帚自珍,周道友不妨慎重些。”
秦悦恍然着点头,她先前倒没想起这一茬,不过是看周良炉比俞大哥伤得还重,才拒绝了他。
周良炉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教她周氏的剑法,不过一些剑道上的经验,算是感谢阿悦妹妹的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他语气倏地一变:“再说了,俞道友不也没敝帚自珍?”
俞衡渠目光渐凌厉,脸上变得异常冷淡,他口中只说了一句:“不一样!”
秦悦想了想,似乎是不一样来着,她和俞大哥是情侣,关系比较亲密,周良炉一个外人是没法比的。
遂点了点头。
然这句话到周良炉耳中,就自动变成了:“我们已经私定过终身,她是我俞氏的人!”
周良炉也不是个纠结的人,见两人都不领情,直接从怀中掏了叠银票递给秦悦,说道:“昨日的救命之恩,拿着。”
秦悦惊呆了,还有银子赚!
“真的给我?”
不后悔!
周良炉知道这姑娘喜欢银子,往她手中一塞,“以后缺银子了,只管找我,现下身上就这么多。”
他忽然觉得,应该将周宗主的位置从他哥手中抢过来,以后阿悦妹妹想要银山,他都有!
秦悦双眼闪着金光,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票啊,粗略估计不会少于五千两。
发、财、了!
然好梦易碎,俞衡渠忽然出手将这一叠银票推还周良炉,神情隐忍道:“她不缺银子!玄门之人施恩不图报,不需你拿银子相报。”
“阿悦?”
秦悦被俞衡渠一句淡淡的“阿悦”唤回心神,终于从发财梦中醒来,不知为何,她觉得她此时最好不要和俞哥哥唱反调。
于是不舍道:“俞哥哥说得对,银子你收回去吧。”
周良炉看秦悦一脸不舍,俞衡渠眼中隐忍有怒火,很是知趣的将银票收了回来。
罢了,他一会儿悄悄给秦悦。
于是对着秦悦暗中眨眨眼。
俞衡渠端茶送客,在场三人都明白,这杯茶送的是周良炉。
周良炉摸了摸鼻尖,想起先前几次三番挑衅俞衡渠,此时倒不好赖着不走,遂一撅一拐回了自己院子。
秦悦看着周良炉走远,口中嘀咕道:“奇了怪了,这周良炉怎么一大早,就有空跑到俞哥哥你的院子中?他昨日伤挺重的,今日不该闭门养伤吗?”
俞衡渠手中的茶杯一滞,自若道:“许是闲不住。”
俞衡渠自认有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周良炉!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直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古朴玉匣,推到秦悦面前,示意她打开,同时认真问道:“缺银子吗?”
秦悦一愣,不明所以道:“还好吧。”
前不久才赚到了三千两,够花很久了。
俞衡渠点点头,直接取出一叠银票置在玉匣上,略加思索后缓声道:“花完了,找我拿。”
秦悦呆若木鸡,不是,眼下这什么状况?
在俞衡渠无声的催促中,她搬开一叠银票,打开了玉匣,龙眼大的珍珠、闪着灵光的月灵石、金玉宝石等物盛了满满一匣子。
秦悦忽然有些心慌,烫手般缩回了手,沉默一瞬后,小心问道:“俞哥哥,你是在?”
包、养我?
第八十一章 定情信物
现今玄门有两件事,被众人议论纷纷。
一是钟陵城外有烛阴凶兽现身,四大上玄门组团,惨被人捡漏!又闻钟陵城杜氏乃千年前的魔门余孽,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得出魔门亡我道门之心不死的结论。
二是不过半个月时间,青州道十三散人,皆被证实是恶贯满盈之辈。
罪名包括但不限于:收留魔门余孽,血洗凡人村庄,包庇采花贼,猎杀玄门修士,蓄养杀手和死士等。
十三散人之一的朱厌山人,更是被河阳赵氏公布罪行后,当众处死。
秦悦听着周良炉带来的最新消息,心有感慨,果然四大上玄门的行动力不容小觑,这边才问出来黑衣人隶属青州道,不过半个月时间,就抓了青州道一堆小辫子。
“总觉得你们是早有预谋?”
周良炉笑笑不语,有仇不报非君子!
周继望不声不响和青州道盟主勾结在一起,拿他的小命当结盟的贺礼,又收服了江州乐氏叛徒,千年前灭绝的骨灵花都被他们寻到了。
这些人在钟陵城中谋划的这一场,如不是四大上玄门的人被人引过来,他们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周继望,天纵之才!
难怪他那城主爹斗不过他哥,这么快败下阵来。
自从猎凶兽归来后,周良炉经常一大早就赖进俞衡渠的院子中,间或出言指点秦悦的剑法,多数时候倒被秦悦怼得生无可恋。
可他却日日乐此不疲。
“阿悦妹妹,你想不想看美人?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完正事,周良炉立马邀秦悦出门玩儿。
秦悦一时好奇,“什么地方?”
“嗯?”俞衡渠淡淡一声,秦悦瞬间变脸,快速回绝道:“我今日要画符,不能出门。”
俞哥哥不喜欢我和你玩儿!
周良炉瞟了一眼俞衡渠,试探道:“俞道友,不如一起去?”
“城中百姓为庆祝采花贼伏法,举办灯会,据说城中富户会拿出自家酿的酒,免费给游人品尝。”
“有酒,有灯,有美人,你们真的不去看看?”
秦悦已然心动,追问道:“你刚刚说的这些,灯和酒自然是有,美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良炉有些尴尬转头,这个倒是不好说明,于是他敷衍道:“总归是有,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恰有仆役送来方府请帖,指明是给秦悦的。
秦悦当着二人的面打开,读过一遍后,双眼一亮,她将请帖递向俞衡渠,口中正经道:“阿柔邀请我今夜去赏灯,俞哥哥你要去吗?”
这句话中暗含着一点小心机,俞衡渠自然听了出来。
周良炉闻言将头凑过去,“我呢?明明是我先邀请的你呀?阿悦妹妹你也太没心肝了吧。”
秦悦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周良炉,你倒是等我将俞大哥搞定了你再说话呀。
“闭嘴,你很聒噪。”
俞衡渠看着请帖点了点头,他并非禁她与别人往来,只是不希望她与周良炉过近,此时松口道:“一起去吧。”
秦悦一喜,见怒目瞪着她的周良炉,瞬间笑脸相向道:“周道友,一起呀。”
周良炉这才算是满意,口中催促道:“走,我请你和俞道友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吃饭,到时候咱们在楼上赏灯。”
俞衡渠并未再拒绝,如此三人很快便出了门。
这一走却让星素月扑了个空,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忽来一点委屈,她十年的坚持,会不会换来的只是一场遗憾?
“师姐,咱们今夜还去赏灯吗?”
跟在星素月身旁的一位师妹,此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多年的养成的端庄和内敛,星素月情绪外露也不过一瞬间,“问问其他师弟和师妹可要一起去,看上什么,只管买。”
“多谢师姐!”
天色入昏,街上的行人不减反增。
秦悦见四周的灯升了起来,拉着二人一路看过去,偶见一对青年男女中,女子手捧一枝风干的花椒枝,脸上笑得羞怯。
远远闻到一股椒香味儿的秦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为何不拿布袋装好,一会儿挤没了。
俞衡渠见她目光追逐,脸上神色微有些不自然道:“咱们往前去吧。”
秦悦点头,看着远处更大更亮的灯,欢欢喜喜跑在前。
两个男子并肩行在后,只听周良炉调侃道:“俞兄,赶紧找找哪里有,别人有的咱们家阿悦妹妹也得有。”
俞衡渠自然十分冷淡:“不劳周二公子费心。”
直到三人在不远的街头遇见了卖椒枝的小摊子,俞衡渠信步上前,买下一枝递给一脸没心没肺的秦悦。
秦悦莫名接过,俞大哥是在暗示她要练习厨艺?
为了表示自己入得厨房,她看着手中顶在枝头寥寥十几枚的花椒,十分诚恳道:“要不俞哥哥你再多买两枝?”
这么点摘下来,就够进一次厨房,椒麻鱼?花椒口水鸡?
俞衡渠似乎愣了愣,耳根一点红晕染开,到底依言又选了两枝递给秦悦。
周良炉在一旁看到此处,颇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问道:“阿悦妹妹,你女子的矜持呢?”
秦悦觉得周良炉莫名其妙,“这关矜持什么事儿?烧菜而已,我虽然不常做,又不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