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一肚子憋闷,“你找谁打听的!”
女子被制住了也不慌,冷哼一声后威胁道:“我告诉你,我爹是卢阳门的门主,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吗?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悦还真不敢再继续压着这位大小姐,甩手将人放开,“我再说一次,我和周良炉没关系,你再来找我麻烦,就别怪我还手揍你。”
说完后门也不进了,直接向俞衡渠原来的院子而去,她去那里清静清静。
却在转角处遇见了幸灾乐祸看戏的林巧儿。
明白了!
“是你跟她胡说的?”
林巧儿讽刺地看着秦悦,慢条斯理道:“有证据吗?没证据可不要瞎说。”
秦悦总觉得林巧儿有哪里变了,也并不想和她一再纠缠的,忍怒道:“林巧儿,你再敢惹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林巧儿闻言脸现煞气,透着隐隐杀机挑衅道:“秦悦,我等着。”
“方表妹给你写信了?也不知谁才是她表姐,呵!”酸溜溜讽刺完后,她冷冷看了秦悦一眼,藏起眼中的杀意转身离去。
秦悦蹙眉看着消失的身影,总觉得这个林巧儿怕是不会放弃找她麻烦。
“表妹。”周良炉在半道上截住一脸气恨的卢文真,“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表哥!”
卢文真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直躲着她的周良炉肯主动来找她时,就听见了上面的一番话。
周良炉懒得同这个牛皮糖表妹废话,再次重申道:“她是我的义妹,你惹她不高兴便是惹我不高兴,不要把你的那些小手用在她身上,否则的话,别怪你表哥我,嗯,不讲情面。”
卢文真气炸了,立马高嚷道:“我还是你表妹呢,你怎么不帮我?”
周良炉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卢文真讲一讲道理的,虽然这个表妹最擅长胡搅蛮缠:“表妹的话,我数数,至少有十个,义妹就这么一个,你说谁重要?”
“你!”卢文真被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那个贱人还敢说没勾引她表哥!
周良炉皱眉,算啦,看样子这个表妹不打算讲道理了。
“行了,回云中城吧,我娘已经开始给我相看亲事了,最迟明年5月,我这亲事就该定下了,你有这找别人麻烦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奉承着我娘,给自己增加些胜算。”
卢文真:“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赶我走!”
周良炉无语道:“自从你跟在我身后出了云中城,我哪天没赶你走?”
“那就,祝表妹好运,早日讨得我娘欢心,坐上周二公子未婚妻的宝座?”
“你!”
周良炉转身走了两步,这个表妹似乎不是个听劝的主?
“我今日就给母亲写信,让她在云中城看看,哪些姑娘‘在家’,相看相看,差不多就得了。”
说完后再次转身,他得找机会给阿悦妹妹赔个礼。
秦悦心情有些打折扣,将方新柔的信拿出来再读了读,便开始提笔写回信,将刚刚的事也吐槽了进去,并表示她哪一日打了她表姐,她要是想绝交的话,提前说一声。
絮絮叨叨写了两页纸后,秦悦将写好的信封好,找来仆役送去方家。唯一的女儿去了上青宗,方老爷必然是会时时挂碍的,她的信可以搭个顺风车。
然而,她这一封信却并没有送到方老爷手中。
“东西拿到了?”
钟陵城外某处山野,一个白衣男子笑意盈盈看着林巧儿,林巧儿对上这样的笑容却心中发冷,这个人多冷酷,她这段时间已经领教过了。
她赶紧将手中的信递上前去,“秦悦的回信在此。”
乐心凡随手拿过,将信封拆来,抖出里面的信纸随意看了看,不过是些女人家的争风吃醋,他厌弃道:“信明日给你,你亲自送去上青宗,让方新柔亲自拆开,其余的事不用你管。”
林巧儿不敢违抗,只得应下。
忽然,乐心凡的脸上病态得地笑了,他在信中看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俞南祈!
原来是他。
乐心凡目光幽冷,他们的计划似乎得变一变。
“给你一个选择,先将这个叫秦悦的女子骗出来,要是能抓住她,你的方表妹,可以再等等。”
四大上玄门这些日子压着青州道蠢蠢欲动,那就不要怪他替主人先下手为强!
不如就从玉山俞氏开始。
至于方新柔体内的魔种,可以再等等。
“三日以内,将人骗到城外来,否则后果你清楚。”
林巧儿浑身一颤,抚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面有一只噬心蛊虫,她沉默半响后咬牙问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乐心凡戏谑地看着林巧儿,也不介意告诉她:“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好,俞衡渠就是俞南祈,玉山道院之主光羲道君,这世上权势、财富、甚至是人品都一等一的男子,可惜了,差点气运,人家没看上你。”
林巧儿惊愕抬头。
皓月当空,一阵悠扬的笛声飘进了秦悦的耳中,似邀约、似倾诉。
秦悦推开窗户,听得更分明了些,她纵身跳上屋顶,不远处周良炉放下手中的笛子,在月色下对着她挥了挥手。
秦悦想起白日的事,提纵身形跳过中间的屋顶,“你那表妹呢?”
周良炉随意道:“回云中城,奉承我母亲去了。”
“抱歉,今日累阿悦妹妹你受委屈了。”
秦悦心中一松,看来她不用想着怎么躲那位大小姐了,为了不再发生今日的事,秦悦十分郑重的说道:“请叫我秦道友,不然秦向阳也可以。”
周良炉从身后拎出来两小坛灵酒,抛过一坛给秦悦,自己开封一坛,顺势半躺在屋脊旁,坚定的拒绝道:“不行,我就喜欢‘阿悦妹妹’这几个字,阿悦妹妹!”
秦悦懒得再纠正他,看了看手中的酒,“俞大哥不许我随意饮酒。”
“他这些日子忙着呢,又不在,你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秦悦听着这几句耳熟的话,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还好,俞衡渠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秦悦也在房顶坐了下来,掂了掂手中的酒坛子,问道:“周良炉,你知道俞大哥最近在忙什么吗?什么时候能回钟陵城?”
周良炉随意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不太确定道:“人估计在青州道,我过两日也得赶过去,阿悦妹妹这些日你千万别乱跑,老老实实在钟陵城呆着。”
秦悦想了想,试探猜道:“难不成你们打算,动手了?”
周良炉点点头,看着头顶的月亮,说了句不想干的话:“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留着让人心里膈应得慌。”
秦悦忽然想到在浮梁城分别之际,俞衡渠说他还有一个道号叫俞南祈,她总觉得有些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问道:“周良炉,你知道俞大哥还有一个道号叫‘南祈’吗?他那个‘衡渠’的道号,是不是当时随意取来糊弄我的?”
周良炉一惊,“他告诉你啦?”
秦悦证实了心中猜想,冷哼一声,她就知道!
“俞祝这个名字,总是真的吧?”
周良炉赶紧点头,“除了衡渠这个道号,他也没骗过你什么了。”
他说到此处,下意识停了口,阿悦妹妹知道俞衡渠的真实身份了吗?怎么好像还是不知道的样子?
如此,他小声试探道:“阿悦妹妹,你知道俞衡渠,不,俞南祁是谁了吗?”
秦悦莫名,“难道他不是玉山弟子?”
周良炉目有怜悯,也不知是怜的秦悦还是俞衡渠,这姑娘脑中是缺根筋吧?他点拨秦悦道:“你知道玉山的宗主是谁吗?”
秦悦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光羲道君。”
“那光羲道君姓甚名谁?”
秦悦想了想,“俞?”
‘光羲’好像是这位俞宗主的尊称,她以前好像听过,这位宗主叫俞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俞?”
“俞南祁!”
见秦悦俞了半天,周良炉干脆替她补上了。
秦悦惊诧抬头,脑中的记忆开始回笼,她师父教过她:“那位光羲道君,道号南祁,十六岁斩杀六臂白猿后继任俞氏家主之位……”
她整个人呆呆发愣许久,唇上几动,对上周良炉的眼眸,迷茫道:“我是不是想错了?你在同我开玩笑?”
周良炉见她被惊得太过,不明所以道:“俞南祁也没认真瞒过你呀,你自己缺根筋,至于惊讶成这样吗?”
秦悦闷声道:“那是因为我做梦,都没敢这样做过!”
她做梦都不敢这样离谱!
这算什么,玄门版豪门总裁爱上我?
秦悦忽然觉着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一掌拍开掉在一旁的酒坛,捡起来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用袖子一抹嘴角酒渍,气道:“他还说要去找我师父提亲!”
他一个上玄门宗主,娶她一个查无此门的小门派女弟子,他们家只怕有一个算一个,通通会跳出来反对。
然后她秦悦,怕是要喜提“玄门妖女”的称号!
周良炉看着秦悦一脸怒气,闹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摇摇头道:“阿悦妹妹,别人听见自己情郎位高权重开心还来不及,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因为我知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怎么写。”秦悦垂眸许久,认认真真告诫自己道。
周良炉一时愣住,侧眸看着眼前的女子许久。
“俞南祁他在青州道?”
连‘俞大哥’都不叫了!周良炉对着秦悦的冷脸回道:“近日的目标是青州道,此时也许还在玉山上,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行踪。”
秦悦憋着一口气道:“那我去青州道等他。”
她要去问问他,大骗子!
“不行!”周良炉立马反驳,并劝道:“那里太危险了,我和俞南祁只怕顾不上你,你不如去玉山等,他终归是要回去的。”
秦悦点了点头,再生气也不能添乱!
“阿悦妹妹,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今夜!”
“今夜?!”
第九十二章 凡夫不可语道
日出云崖,皦流素光。
巍巍群山脚下,一座玉城西倚群山,北接平原,车水马龙,人流熙攘。
秦悦牵着匹骏马,此时正站在玉城的北城门前,心中有些复杂,要入玉山,先过玉城。整座玉城,一半以上的产业都属于玉山道院,家中有矿,外有不菲的产业,难怪某人随随便便就肯送人家银子。
她这一路行来,着重打听了不少关于玉山,甚至是四大上玄门的事,才发现,她果然既没常识也没见识,乡下土丫头一个。
俞衡渠也的确没故意瞒着她关于身份的事。
还没等秦悦惆怅完,她整个人被人从后面撞得往前倾去,踏前一步稳住身形时,耳旁连声的道歉落入耳中。
“抱歉,抱歉,没撞疼你吧?”
一个唇红齿白的锦衣小公子,此时试图去拉秦悦的手,口中着急的道着歉。
秦悦将手一避躲过了此人,皱眉看着眼前人,很快便看出了端倪,这哪里是个小公子,分明是个小姑娘,看着比她还小一点,虽极力想摆出一副正经模样,但眼眸慧黠,对秦悦露着点好奇之色。
“没撞疼,不必如此。”
秦悦也不拆穿她的身份,神情疏淡,转身便走,她近日的心情着实不算太好。
“这位姑娘你别走啊,我也进城,咱们一起?”
见秦悦没搭理她,闵万华干脆跑上前几步,道出自己的目地:“这位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玉山的人?”
秦悦脚步一顿,侧目看着身旁碰瓷的女子,“为何这样问?”
她为何会将她认成玉山的人?
闵万华指了指秦悦腰上悬挂着的白玉山纹佩,解释道:“因为这块玉佩是玉山弟子的身份令牌呀,我在玉城呆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怎么见过玉山的女弟子呢,跟姑娘你开个玩笑。”
秦悦面上愣了愣,摸了摸山纹佩后摇头道:“不是,这块玉佩是,从别人那里借的。”
说完后将玉佩从腰上取了下来,收进乾坤袋中,这位姑娘提醒得对,她倒是不好挂着这枚玉佩在玉城四处招摇。
闵万华神情有些不信,没多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追上秦悦兴致勃勃道:“你是不是也来走后门的?咱们结个伴儿呗!”
秦悦脚步一顿,莫名道:“走后门?走什么后门?”
闵万华眉头一挑,自信反驳道:“我虽然将你的身份认错了,可这个时候来玉城的,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明年玉山道院的游学,这可关系到十滴灵乳呢!”
“虽然咱们是竞争者,不过难得遇见女修士来此,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闵万华,是个散修,你呢?”
秦悦听着女子说了这么一大堆,有些头疼道:“你就不怕我原本没这个心思,也不知道此事,你白白送了消息给我?”
闵万华眨了眨眼,“要不,你当没听到?”
“晚了。”秦悦叹气说完,接着往前走。
闵万华深深吸上一口气,哀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咱们真的不能交个朋友吗?”
她绕上秦悦道前,“我阿爹说,咱们这样的散修就得多交朋友,胜友如云,呼朋唤友走天下才痛快。”
她阿爹朋友就挺多,这不,临死前将她托到玉山来了,还说替她定过门亲事,可惜阿爹那位忘年交没有孙子,亲是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