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2-05-22 07:18:38

  聂世子向来高傲不屑于用不入流的手段逼人,可若让他眼睁睁看着女子离开,他宁愿做一个卑鄙的小人!
  闻言,季初呼吸紊乱不止,胸脯急剧起伏,眸中涌出了数不尽的恼怒与愤懑。
  他就生生要逼着她让两人都陷入痛苦之中吗?
  她反应越大,聂衡之的脸色就越骇戾,遒劲有力的手掌拽着她的腰一转,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门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楼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驿站安静地落针可闻。
  “留下命来?”季初呵呵冷笑,语气像是淬了毒,“聂世子早就留下了不止一条人命,其中包括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聂衡之蓄势待发的熊熊怒火被她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浇灭,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面部因为紧绷显得锐利无比。
  “你说什么?”他咬牙语气艰涩。
  “是啊,世子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季初眼底闪过一抹痛色,面上却带着笑,指着自己的腹部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他死了!”
  他死了!
  轻轻的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击打在聂衡之身上,他高大的躯体晃了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全部褪去……
 
 
第二十九章 
  他从来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是谁害的他?季初为什么不告诉他?
  聂衡之嗬嗬地喘着粗气,踉跄着俯下身,两只大手紧紧地握着女子的肩膀, “季初, 你不能因为池家那个野男人骗我,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一遍遍地扫过, 企图找出她在说谎的证据。
  他和季初成婚三年, 从来没听过她怀过身孕, 他聂衡之的孩子又怎么会死?定是女子骗他!一定是季初骗他!
  他强装着镇定目光凶狠,可握着季初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汹涌而至的恐慌和惊痛几乎将他淹没。
  季初说是他留下了孩子的一条命, 什么意思?
  “聂世子你知道的, 我蠢笨无比,怎么敢在你面前撒谎。”季初撕扯着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伤疤, 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语气飘渺,“聂世子还记得我身边另一个陪嫁的婢女单红吗?也许世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那日,你大怒说她勾引你, 一脚踹的她吐了心头血。”
  她边说边艰难地伸手在聂衡之的心口那里按了一下, 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就是这里的血, 吐了好大一口, 我走过去的时候裙摆都浸湿了。暗红色的血, 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血, 还有婢女永远回不来的命。
  单红的死一直是季初的噩梦,曾经她和双青一样都是季初亲近信任的人。在季初刚嫁进定国公府受到冷落忽视的时候,是爱笑乐观的单红每日变着花样地哄她开心。然后,在她嫁给聂衡之的第二年,单红被聂衡之冠以勾引他的罪名一脚伤了身体,无奈被季初送去了温泉庄子休养,两个月后她死了。
  季初尤记得赶到庄子见她的最后一面。圆脸活泼的婢女,像是秋日的花朵迅速地枯败,看到季初,她眼中充满了浓重的怨恨和不甘,或许还有委屈和后悔。过于复杂的情绪让她对着季初又哭又笑,也让她最后一刻拼着力气诅咒季初和聂衡之,诅咒他们不得好死,诅咒他们终要为她赔一条命……
  季初的陪嫁婢女,勾引他……聂衡之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面色一沉咬牙道,“她故意勾引,背主下,贱,死不足惜,你居然因为她怪我!”
  那个婢女趁着季初沉睡的时候,不要脸地在他沐浴的时候跑进来,还故意脱*衣服恶心兮兮地说请他怜惜,不是勾引是什么?不是背主是什么?
  他狠狠惩戒那个婢女理所当然,季初凭什么怪他!
  闻言,季初猛地抬头看他,目光利如刀剑,“是她莫名其妙勾引你,还是世子你故意在她面前做出轻佻的举动,让她动心让她误解?毕竟世子不仅私下对着她笑,还亲口夸赞过她。”
  那日,单红固执地一遍遍对季初说不怪她,是世子喜欢她,她没有故意勾引世子。然后,她又同情地和季初说世子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个世子夫人。
  上辈子,季初逃避这句话透露出的可能,一直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很快父母重病,她就将这件事暂且埋在心里。而在她和离回到潞州后,偶然有一日提起单红,双青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有一段时日世子对单红的态度很好,不仅和颜悦色还夸过一句单红比她这个平淡蠢笨的世子夫人强多了……
  女子的话一出,聂衡之的脸色微变。那个时候,他刚刚发觉自己对季初上了心,却死活不愿意相信,嫌弃她但又忍不住接近她,亲密过后又更加不能接受自己居然看上一个容貌平平性子也乏味的女子。
  一小段时日里面,他矛盾不已,强迫自己对季初态度恶劣,当发觉情不自禁想对她好的时候就刻意将对她的情绪移到别的人身上。
  可他也不过是说了几句态度温和的话给了几个勉勉强强的笑容,那婢女居然误解他对她动心,简直可笑!
  他冷脸反驳,季初却咬唇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冰冷。
  “聂世子,是你先给了她幻想。”
  单红虽然爱笑但是个性子极为要强的人,吐了心头血后身体虚弱,再加上羞愤怨恨,不出两个月就到了生命的尽头。
  单红死后季初一直精神恍惚心情郁郁,身体也有些不适,也是因此她忽略了腹中的变化。
  直到她在门外听到聂衡之嫌恶的话,继而流产。季初想可能这也应了单红临死前的诅咒,赔一条命给她。
  聂衡之绷着脸不言,在他看来,那婢女背主死得其所。
  “世子是不是在想一个婢女的死和我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季初冷漠地看他,一字一句地将单红临死前说的话复述一遍,包括她饱含怨恨的诅咒。
  “她说世子厌恶我,果然那日我从尚书府回来就听到世子对他人说,我是世子不情不愿娶回家的女子,也是世子用来取乐的玩物。”
  季初漠然一笑,聂衡之脸色大变,握着她的手骨节泛白。
  “孩子,就是在那天没的呀,我不愿惹病中的父母伤心,也不愿,让自己活的像个笑话。瞒着所有人,世子当然不知道啊。”她的笑含讽带刺,聂衡之脸色惨白,忽然手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松开了她的肩膀。
  那日,他的确那么说了。屋中,卫长意和两名金吾卫副将都在,其中一个副将袁兴是陛下的人。聂衡之因为季家的事心下烦躁又不得不应对袁兴,说出的话五分真五分假……
  他想起了那段时间季初的伤心与疏离,可他以为是她忙着照顾父母忽视了他,并为此不满。
  却没想到他们的孩子没了,就那么匆匆地没了。
  原来他真的有过一个孩子,聂衡之一双凤眸赤红,浑身的血液凝结,他的孩子因为他的举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了。
  “其实那时我就该和世子和离了,可我不甘心,装作自己忘了单红和孩子的死,下,贱地继续做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连一个妓,子都不如。”季初眼眶泛红,语中是对从前那个自己深深地厌弃。从前那个季初为了一眼钟情的男子生生地将自己的傲骨全给折了,换来的是他的隐瞒,是他随手扔下的和离书。
  妓,子!她居然说自己不如一个妓,子!聂衡之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地方都在痛,剧痛让他呼吸不上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世子,我不想再继续下,贱了,我失去了婢女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骄傲。你就高抬贵手,莫要纠缠了。父亲的死虽然和你有关,但季家能保全下来我也感激你,照料你这些日子就当是还了。日后,你我形同陌路,见面不识。”季初决绝地扔下了话,头也不回地离去,从楼梯下来。
  聂衡之惨白着脸摇摇欲坠,没有拦她。
  楼下鸦雀无声,众人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一些字眼,但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可紧接着楼上轰然的一声重击让他们变了脸,卫长意掠过季初上楼看到狠狠摔在地上的高大男子,心中大乱。
  “衡之,你的伤势如何?”卫长意急忙扶起他,看他痛不欲生目眦俱裂的模样,一颗心凉的彻底。
  完了,聂衡之算是完了。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放人,让她走。”勉强站起身的男子双目通红,死死咬着牙,一波又一波的剧痛袭来,他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放女子离开的话。
  卫长意心头狂跳,金吾卫副将斩断了捆着池家人的绳子。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夫人坐上马车,又眼睁睁地看着在世子夫人离开后,世子几乎连滚带爬地狂奔到了驿站的门口,失魂落魄,欲要追上去又瞬间跌倒在地,完全没了金吾卫统领的赫赫气势。
  “总有办法能让嫂夫人回心转意的。”卫长意不忍心看到好友这般模样,上前宽慰他。
  “回心转意?”聂衡之先是大笑不止,而后笑着笑着泪流满面,喃喃自语,“不可能了,她不要我了。”
  在卫长意的惊呼声中,他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紧接着直邦邦地倒了下去。
  紧紧握着的手掌带着一种绝望。
  ***
  “大公子,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对不住,让你受了一场毒打。”浓雾散后,季初瞧见了池严脸上的伤口十分抱歉。
  她从坐上马车的那刻就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悲伤怨恨的情绪,此时和池严说话眉眼如初神色如常。
  但池严还是能发觉女子温和底下涌动的浓烈情绪,他接过金疮药,故作爽朗地大笑,“这算什么,娘子不知,那金吾卫副将也被我狠狠打了几下,可也是伤到了!”
  “大公子好功夫。”季初淡淡一笑,转身回了马车里面。
  和昨日相比,她没了策马的兴致。
  池严眸光微暗,眯着眼往身后消失不见的驿站瞥了一下,神色不明。
  池家商队的人劫后余生,身上那股惊慌失措的劲儿还没消,下意识地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傍晚的时候,他们出了京畿道才稍稍慢下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两日的功夫,季初慢慢地调理好了心情,在她终于将聂衡之和一大堆往事抛之脑后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了湖州。
  湖州,因为靠近江南,算是这几日旅途中比较繁华的城市了。
  池严领着他们一行人进了湖州城,路途需要补给,他觉得季娘子也该好好休息一日。
  季初坐在马车里面,隔着车窗看着往来的人群听着热闹的说笑声,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笑容,白皙的肌肤上小梨涡很显眼。
  “娘子,这湖州城真不错,我看比平京城都不差!”双青有些兴奋,世子放她们离开,她们逃出生天了,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
  此时,为了让娘子高兴,对着湖州城是大夸特夸。
  奈何,双青生来可能真的有些乌鸦嘴的属性,她的话还不到一刻钟就被打了脸。
  马车停在湖州城最大的一处酒楼,季初和池严等人还未走进酒楼就被几个身着皂服的男子拦住了。
  他们身上都配着刀,目光倨傲,看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季初蹙眉不解,他们才进入湖州城,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交集,这些人拦着他们做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池严就含笑同这几人见礼,动作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请几位喝酒,也多谢知州大人保我们人车平安。”
  为首的男子接过银票,手指捻了捻厚度,满意地点点头,“进去吧,有知州大人在,你们在湖州城定能平安。”
  话罢,他们就傲慢地扬手离去,一副趾高气昂官大爷的模样。
  季初惊愕地看了好几眼,池严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声为她解释,“我们若不交银票,若是遇到了匪盗,这些官吏非但不过问,可能还会趁机扣留我们的财物。这些银票是买我们这两日平安的钱。”
  “他们,便是那些匪盗吧。”季初呼吸一窒,下意识说道。
  闻言,池严苦笑点头,“其实方才进城的时候我们就付过一笔银子了,想必出城的时候也要。没办法,这十年来都是如此,甚至变本加厉,我池家的生意也因此愈发艰难。”
  官吏横行,明目张胆地牟利,竟然已经十年了。而且天下人都习以为常,可见朝堂上无人关心。季初咋舌,而后内心复杂,乱象已生,她重来一世,还是免不了天下大乱。
  如今,怕是在动,乱的边缘了。可动,乱之下最受苦的还是百姓,想起潞州城死的成千上万的百姓,季初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许多。
  “不过,虽世道艰难,娘子若遇到了困难,池家也能帮娘子解决。”池严看出了女子的忧心忡忡,语气温和地说道。
  季初闻言,默默摇了摇头,“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希望的是有人能改变这些现状结束乱世,可惜上辈子她到死天下也还乱着,甚至有外敌入侵中原。
  话到这里,两人已识趣地都不再开口,接着说下去便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一路劳顿,我们先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他们也就在湖州城停留一日,天气愈冷还是要快些赶路,万一遇到寒气路上就艰难了。
  季初应下,一夜安眠。
  次日上午,他们出城离开湖州,可没想到临到了城门口又撞上了一场风波。城门处,一清瘦看不清脸的男子被迫跪在地上,几个士兵围着他肆意殴打,张狂大笑。
  “这不是施家的二公子吗?怎么成了这副窝囊样子?还要跪在地上求小爷。”
  “啧啧啧,谁让他们施家没眼力见地惹了知州大人生气,上天也怪罪他们,转瞬间一场火就将他们施家人烧死了,家产也烧的干干净净。往日风光的二公子大难不死,想要出城竟然都没一个铜板,真可怜啊。二公子,来,再让小爷打几下,我就免了你的出城钱。”
  人人都爱欺辱从天上堕入泥沼的人,毕竟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施家得罪知州被覆灭,唯一的活口施二公子被困在城中,离开湖州城只需要一钱银子,但无奈没一人敢帮。
  “这是十两银,他的出城钱足够了吧。”季初冷着脸注视着这些无赖的兵汉,从车上扔下了一块银子。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渴望的便是有人能拉一把,这是父亲说过的话。季初从来都记得,故而出手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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