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2-05-22 07:18:38

  一眼望过去女子气度尊贵,一行人据说还是京城而来,身边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服饰看着就价值不菲。张狂的那几人最怕惹到贵人,捡了银子也都立刻散了。
  被殴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郑重地朝季初行了一礼,一瘸一拐地走出城门,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这样呢?好歹也要留下一个姓名吧,十两银子呢。”双青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开口抱怨。
  “能被欺辱到这种程度的人,他此时开口又有何用?”季初垂眸又坐回了马车里面,忽然很想见到沈听松,如果他在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情,还能开解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在潞州。季初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出了湖州城的城门,车队绵延着远行。
  而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处房舍二楼,一名眉目疏淡的男子看着远行的马车微微失神。
  “公子,这支车队是从平京城而来的,昨日打探了两句,领头人是京城池家的大公子,那名女子似乎姓季,身份不知。”他身边一个相貌寻常的侍从低声解释。
  “是季尚书的女儿。”男子抚了抚袖袍,语气怅然,“季尚书去世已有一年了。”
  侍从默然不语,他们也更加小心地躲藏了一年。
  “潞州是个好地方。”沈听松亲手阖上窗,眉眼恬淡,他记得季尚书的祖籍在潞州。
  如此,他便也去潞州吧。
 
 
第三十章 
  季初离开湖州城的那日, 平京城的定国公府中,聂衡之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他昏迷了整整三日。
  卫长意在忙着善后金吾卫出城的事, 仲北和辛嬷嬷等人守着他, 见他醒来不住地抹泪。
  一双空洞黑黝黝的的凤眸漫无目的地扫了一遍,他扯了扯嘴角微带嘲讽,嗓音嘶哑, “我都没哭, 你们哭什么?”
  “世子, 太医替您看过身体, 今日您若是还醒不来,恐怕永远都醒不来了。”仲北眼泪汪汪,他没敢告诉世子顾太医还说, 即便世子平安醒来了, 这么三番两次的折腾,世子的身体以后每逢阴雨天气也会酸痛难忍, 永远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醒不来?”聂衡之低低笑了一声, 愈加消瘦的面容透着一股满不在乎,“盼着本世子死的人那么多,我要是醒不来岂不是有很多人开心痛快?”
  现在,就连季初也盼着他死, 天下之大还有谁盼着他安好, 盼着他开心,盼着他一生无忧呢?
  事实上, 他也不正是死过一遍了吗?甚至今日和上辈子相比连支撑他的微光也没了, 重生归来, 聂衡之第一次觉得, 十分无趣。
  上天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不过是为了让他遭受更多的打击,永远深陷在泥沼里面。
  “世子,公爷得知您出府的事雷霆大怒,派人将鸣翠阁给封起来了,吩咐府中所有人永远不得提起夫人。”辛嬷嬷看着往日张扬的世子一副沉闷了无生趣的模样,心中大恸,想了想她如是开口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激发世子的生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就这样消沉下去。
  旁人只知世子性子别扭喜怒不定,可她看着世子长大,知道世子自幼就被公爷挑剔呵斥被李氏忽视冷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若他不倨傲不尖锐不用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自己,早就死在了下人的疏忽和漠视中。
  李氏那毒妇执掌内宅,府中下人趋炎附势区别对待,东院的日子一开始并不好过。
  “定国公府的主人到底还是父亲。”闻言,聂衡之空洞的眼底终于有了些波动,他一点一点地坐起身,面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沉色,“父亲不让任何人提起她,抹去她的存在,本世子偏偏要让这定国公府处处都留着她的痕迹。”
  “去,请父亲过来。”聂衡之忽而有些不耐,他拧着眉头想上辈子自己是怎么覆灭定国公府的呢?哦,对了,父亲表面上不偏不倚忠君爱国,背地里不仅暗暗支持大皇子沁王,还愚蠢地放权给聂锦之。聂锦之取代他做了新的定国公世子,却没有能与之匹配的能力,竟然被北地节度使哄骗,上了他的贼船。
  北地节度使戴绍野心勃勃,为了逼着朝廷给他银粮尊荣不惜纵容戎部来犯,然后按兵不动坐视甘城被屠了。
  数万甘城百姓丧命,戴绍为天下人唾骂,定国公府与他往来一事透露出来,直接被拱上了风口浪尖。
  聂衡之看着走进来面带怒色的定国公,慢慢地咧开唇笑了,锐利无比的薄唇往上掀起,映着他深沉漆黑的眸子,令人心中发寒。上辈子是他忍着还未彻底痊愈的伤痛领兵杀了戴绍,戴绍的书房里面有书信表明着这个时候他就和聂锦之有往来了。
  “父亲,听说您要立聂锦之那个蠢货做世子,我觉得不错,不如今日我就腾出位置给他吧。”
  “免得父亲您总是心心念念您的次子委屈,不过,作为交换,还请父亲将属于我生母的所有东西交还给我,总不能让她地下看着她的东西落入了仇人之手。”
  迎面,聂衡之就云淡风轻地在定国公的心中投下了一个炸弹。
  定国公一时惊住……
  ***
  季初一行人离开湖州城后路途也不总是那么的顺利,类似于湖州城中的荒谬之事她们又遇上了四五起。
  一路走下来,就连生性活泼乐观的双青都肉眼可见地蔫了,季初也渐渐沉默下来,心中萦绕着一股悲凉。
  正如她所说的,覆巢之下无完卵,天下将乱,未来没有一个人能保全自己,上辈子她和千万人不就一起死在了城乱中吗?这辈子重来一次,她怀着微弱的妄想以为阻止了聂衡之的性情大变就能逃过一劫,可如今想想,妄想还真是妄想。
  动,乱的局势倒不是聂衡之一个人造成的,他就算立即死了,天下还是会大乱。
  “季娘子可是不忍心看到这些?”池严在外行走多年最会察言观色,见季初恹恹不语的模样,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开口问道。
  “以往少见这些,我担心到了潞州城也会遇到同样的事。”季初点点头,其实她上辈子在潞州还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事,最后让她不得不避而隐居在坊市。
  不过,和眼下这些相比,她还是要幸运许多。起码,她一直衣食无忧,身边还有一忠仆一知己相伴。
  “季娘子不必担心,池家往来潞州多次,潞州城的知州大人还算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虽然有些刻板,但不曾为难潞州城的百姓。”池严看着女子细白温婉的眉眼,心中一动忍不住又道,“再说池家经常有人往潞州来,娘子若有事也可传达给我。”
  季初闻言,眉心微蹙,她怎好一直劳烦池家,正要开口婉拒,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大公子,季娘子,我们车队后面有一人跟着,看着像是那个在湖州城遇到的施家二公子。”池家人的语气很是惊讶,他们可是坐着马车骑着马,白日偶尔才歇下脚走走,只有夜晚的时候会停马休息。
  离开湖州城约莫也有两日了,这人单凭着脚怎么能跟上他们?
  季初也想到了这点,不免一怔,连忙下了马车往后走去。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高瘦男子,微垂着头身躯却挺直地跟着他们的马车,一步一步走的不算很快但稳当。
  她的心中涌起些佩服,徒步两日该是何等的毅力,这位施家公子她没看错。
  “施公子,你跟着马车可是也要去潞州一观风景?”季初的语气很坦然,湖州城眼前人应该是待不下去了。
  但她很善解人意地隐去了施岐无家可归的窘迫,只笑着称他在观赏风景,又不着痕迹地邀请他一同往潞州去。
  施岐抬眸看着眼前素衣和煦的女子,只觉春风拂面,但他依旧没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表达他的意思。
  他沉默以对在旁人看来是无礼的行为,这下不只是婢女双青就连池严也冷了脸微微不悦。
  这厮被季娘子所救却不道谢也不回话,好生无礼!
  季初也蹙了细眉,不过她与双青他们关注的点不同,施家公子一直不开口说话理应不是无礼,而可能是他暂时无法开口说话。
  季初想了想,回到马车里面从暗盒里面拿出一个温润的小瓷瓶,递给他,“这是平京城的大夫制的药丸,无论什么伤势在何处的伤,服用过后都会减轻。”
  施岐忍着喉咙灼热的剧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接过了小瓷瓶。他的喉咙被施家那场大火的烟气所燎,一直没能用药,红肿溃烂地已经说不出话来,倒是只有她一人看出来了。
  见此,池严和双青等人愣了一下,不免有些讪讪,原来这人是伤了喉咙不能说话啊。
  “后面有托运箱子的板车,坐在上面叮叮当当地别有趣味,你若不介意就坐上去吧。”季初含笑又为他指了一个歇息的地方,她向来细心,不仅看出了男子衣着的单薄还看到了他脚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后面的板车上有盖着的羊皮可用来取暖,人坐在上面可倚着休息。
  施岐再次点点头,没有拒绝女子的好意和她维持自己自尊的好心,日后他会用生平所有来报答她。
  遭逢灭顶灾难的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而季初返回马车里面,原本恹恹的神色也多了许多夺目自信的光彩,起码她重生后救了一个人,她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
  谁说她的微薄之力就是无用的呢?接下来,她能改变的事情还有很多,能救下的人也还有很多!
  去往潞州的路途上多了一个人也没产生大的变化,一行人继续上路,走走歇歇,终于在三日后的中午,他们到达了潞州城。
  金轮当头,阳光明媚,欢声笑语比比入耳,季初打开车窗望过去潞州城熟悉又陌生的城门,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潞州城,她终于回来了。
  当即,她高兴地让马车往东北边而去,季家的祖宅在那里,季家的一干族人也都各自居住在那里。
  季家不同于定国公府聂家那般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族内上百年来都十分和睦,虽说也时常有一些小摩擦,但从未伤及各自的情分。
  季家如今的族长是季初的堂伯父,整个人最是有趣,性子开朗豁达,季初上辈子受他影响无形中也多了几分风趣。
  她在刚进城的时候就给季家递了消息,然而马车到了季宅所在的街上远远看到了迎接的堂伯父等人,季初的眼眶还是微微发酸。
  真好,这些人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好好的活着呢。
  “鸳娘,你此时回来正好,你堂伯母的外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正寻思着聘一门妻子。照伯父看,那劳什子的世子可是拍马都比不上他!”
  堂伯父已经得知季初和离的事,此时喊着她的乳名,一上来就笑眯眯地表示他们季家娘子有的是人求娶。
  季初的伤感霎时就没了,只剩下了窘然,上辈子也有这一出……堂伯父足足给她介绍了数十个貌比潘安的郎君……
  她实在无福消受啊!
 
 
第三十一章 
  不过窘然归窘然, 堂伯父的热情让季初感受到了被关心被看重的亲切,她并无一口回绝,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伯父介绍了护送她回潞州的池家大公子池严以及在湖州城遇到的施岐。
  池严和施岐分别向堂伯父季沛见礼。
  看着面前或俊朗或气度坚毅的青年男子, 年过五十已经蓄了胡须的季沛意味深长地笑笑, 手掌拍了拍季初的肩膀。
  笑容和举动都不言而喻。
  季初清咳一声,有些讪讪,堂伯父实在想的太多了, 又实在促狭, 哪能如此打趣, 池严和施岐和她都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见她情状, 堂伯母衡氏就知道自家夫君猜错了,宽鸳娘的心也不该如此让她不自在。衡氏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开玩笑的夫君,之后十分爽朗地请两位公子入府暂且休息。
  “鸳娘, 你也暂且先在伯母这里住下, 你父亲留下的老宅还没修缮,过几日一切安排妥当了再搬回去。”堂伯母衡氏出身与季家世代交好的潞州衡家, 为人大气仁厚, 她膝下有两子一女俱已成家,很是欢迎季初住下陪她。
  其实,季初从平京城带回来的嫁妆数目庞大,若是别人家的主母接纳和离回家的孤女, 免不了动些贪婪的心思。
  但季初却很相信堂伯父和堂伯母的品行, 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含笑应了,利落地让人将嫁妆也搬了进去。
  当年, 她父亲和母亲膝下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香火无以为继, 族中就有人提议过继堂伯父的二子给季父, 免得将来季府被收回,家产旁落。
  父亲还未开口,堂伯父和堂伯母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们从不贪图外财。
  所以,上下两辈子的季初很信任他们。
  若不发生上辈子那件痛彻心扉的事情,她缘何会离开季氏宗族,离开对她真心疼爱的堂伯父堂伯母。
  想到这里,季初若有所思顾自陷入了思索之中,也就因此未发现池严有些热切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堂伯母和堂伯父倒是注意到了,一时对池严等人十分热情。
  在他们看来,鸳娘是季家的女子,也是昔日季清捧在手心里娇宠的独女,此时和离回来他们没有询问和离的缘由,而是认定无论如何定是聂家的过错是聂世子轻慢。
  否则,鸳娘这样好脾性的女子不会愤而和离还家,潞州距离平京城有上千里之遥呢。
  季初就此住下,就连池严等人也暂时住在了堂伯父的府上。夜里,堂伯母拉着季初说些亲密的话,状似无意地提起了白日池严的神情。
  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位出身池家的大公子对季初恐怕起了心思。不然一路护送,又在席间表现的那般谦卑?
  季初闻言有些怔然,她是个心思细腻又通透的女子,池严和她如何能在一起?她也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毕竟还有一个沈听松在两年后等着她遇见。
  不过,这话她不好明说,忽而笑道提起了堂伯母的那位外侄,主动提出愿意一见。
  听到这话,堂伯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鸳娘不仅和那池公子无情还故意要断了他的那份心思。莫非,鸳娘还放不下平京城的那位聂世子?堂伯母有些忧心忡忡,这对一个女子而言可不是好事。
  不过,她那外侄本来也会时常拜见她这位姑母。衡氏略一思量就应下了,池家大公子不行,说不定鸳娘还真的能看上她的侄子呢?
  次日,刚用过早膳不久,衡氏的外侄衡南思果然上门拜见。
  他是一个相貌儒雅的读书人,当着季初的面也做足了读书人的姿态,清高而不清傲,态度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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