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2-05-22 07:18:38

  文人骚客,尤其是没有功名怀才不遇的那些,平日里最喜欢在茶楼指点天下,虽然慷慨激昂地有时令人发笑,但季初通过他们能了解到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就忍住笑认认真真地听下来了。
  上辈子,她也常爱干这种事,晨起坐下,一壶清茶一盘糕点一盘瓜子,她能在茶楼里面消磨一整日的功夫,等到了黄昏,慢悠悠地再离去。沈听松常笑她身在市井心却怀着天下,季初也不反驳他。好歹她的父亲也是一品的高官,关心天下大事怎么了?那是得自父亲的良好教导,是美谈!
  “京中才传来的消息,各位不知啊,朝廷派往北地的武将被戎族打的屁滚尿流,要么受了重伤要么灰溜溜地临阵脱逃了。”一瘦弱男子痛心疾首,砰的一下拍桌子。
  “那平京城岂不是危险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粗人平日里总骂我们这些文人,照我看,我们文人的气节风骨可比武人强多了!”
  “贤兄所言极是啊,戎族的铁蹄就算踏到我们潞州城,我们也宁死不屈同他们抗争到底!”
  “诸位不愧读了圣贤书,令某佩服至极。不过某这里也有一个消息,据说这次朝中又派了一位将领过去,这位将领出身钟鼎之家,临走前立下誓言,不打退戎族愿永不归京。”
  “当真?他立下誓言想必是有信心打败戎族,不知是哪位将军?我们可曾听过?”底下人纷纷询问。
  季初也悄悄扬起了耳朵,不由自主地端起了茶杯。
  “那位将军姓聂,潞州城的季尚书大家都知道吧?他的独女正是嫁给了这位将军。”
  “嘶。”四周传来此起彼伏倒吸气的声音,季初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差点一个失手砸了茶杯。
  聂衡之不是说已经双腿残废了吗?如此他怎么去与戎人对抗?还是说他的腿伤又痊愈了?
  “可是听闻,季家女已经回来了潞州城,她呀,早就同这位聂将军和离了。”
  “真的?”
  “季氏女真的不知福。”
  听到这里,季初冷哼了一声,明明是她知福才和聂衡之和离,这些人果然是没有功名没有正事,每天只能耍耍嘴皮子!
  不过,聂衡之能立下这样的誓言也算他有担当。季初稍稍安了心,她觉得战事应该很快就能平息,聂衡之性情虽恶劣但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
  北地,聂衡之上了战场,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暴烈情绪,阴着脸同敌人厮杀,手持宽刀收割生命,凶狠地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阎罗。
  很快,他艳丽的脸上,浓密的眼睫上,染上了鲜红的血液。闻着浓重的血腥气,他弯着唇角畅快地充满享受地大笑,骇的与他交战的戎族人不敢靠近。
  战场上挥动刀柄,聂衡之杀了个酣畅淋漓,全然忘记了他身上还有未痊愈的伤口。
  最后一刀,他笑着斩断了戎族首领的头颅。这个令人胆寒的笑被戎人记住,成了他们毕生的噩梦。
  随后,被戎族人占领的城池也被收复,惊天的好消息传回平京城,魏安帝同朝臣们大喜。
  魏安帝当即下旨恢复了聂衡之金吾卫首领的官职,又在看了刑部查明的证据后勉强饶了聂家人一命,聂锦之夺去世子之位流放三千里,定国公贬为庶民不得再入朝为官,而定国公的爵位由聂衡之降一等袭爵,称定北侯。
  然而鏖战过后,新任定北侯旧伤再度复发,未来得及对北地节度使戴绍下手,他从西北南下养伤,传言南方有温泉,泡之可促进伤口愈合。
  为此,京中众说纷纭,有说定北侯肆意妄为也有卫长意为他辩解伤势加重不得不暂且休养。
  可无论朝堂如何反应,载着定北侯的马车最后还是停在了潞州城,潞州城知州亲自迎接的,排场阵仗极大。
 
 
第三十五章 
  潞州城知州为了迎接定北侯的到来, 几乎派人肃清了两侧的街道。好奇定北侯的潞州城百姓只能挤在街道旁边的酒楼和茶楼上面,隔着窗户一观定北侯的风采。
  这可是一出手就斩杀了戎族首领的大英雄,据说他足足有九尺之高, 生的虎背熊腰满嘴獠牙……
  “下官拜见侯爷, 侯爷一路劳累,还请跟着下官入城。”潞州城的知州葛磊人如其名,行事也还算光明磊落, 得知打退了戎族的定北侯要到潞州养伤, 纠结了一番过后也坦然接受了。
  定北侯来了只管敬着便是。
  不过他的副手吕通判显然想的要更多一些, 葛知州刚说完话他就接了过去, 语气讨好,“下官等已经帮侯爷准备好了接风宴还有宴后沐浴的汤池,还请侯爷赏脸。”
  隔着一道马车壁, 众目睽睽之下, 吕通判弯腰的弧度也比葛知州大了许多。
  谁比谁会做人一目了然啊。随行的一些小官吏纷纷在内心感慨。
  可惜,无论是有些呆板的葛知州还是善于讨好的吕通判, 定北侯一个都没搭理, 只是极为冷淡且不耐地嗯了一声,从头到尾连一张脸都没露出来。
  这让想要一睹定北侯容貌风采的潞州百姓和官吏们不免有些失望,可转而又想定北侯受了重伤,肯定没闲心与人寒暄。
  “侯爷先行, 哈哈哈。”葛知州尴尬地摸了摸胡须, 讪笑。
  原本葛知州是想先到知州府去宴请侯爷,结果吕通判自作主张搞了个药浴的名头, 现在只好往吕通判安排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 刚好是潞州城内最大最豪华的一处酒楼。
  马车一直往前行驶, 他们这些潞州的官吏只能跟着马车边走, 尤其是葛知州,体型较胖,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一路上,侯爷态度冷淡,葛知州不好让气氛就这么冷着,他不知哪根脑筋搭错了,也可能是太累了没了理智,突然说了一句,“潞州百姓们都仰慕侯爷风姿想要见一见,吵闹了些,吵闹了些,侯爷不要介意。”
  闻言,他身后的一些官吏包括吕通判撇撇嘴,知州大人有时候是真不会说话。侯爷身份尊贵,身上还有伤,岂是平头百姓们想见就能见的?知州大人这就是在贬低侯爷!
  又走了两步,葛知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多么失礼,正要赔罪,没想到马车顿时停下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葛知州等人屏住呼吸,看见一位容貌艳丽气势却极为凛冽的青年男子优雅地从马车里面出来,一双漆黑的凤眸冷冰冰的,额头还带着一条狰狞的伤疤。
  聂衡之身上的伤势复发不是假的,一双腿疼痛难忍,可他一听到葛知州口中的潞州百姓,心下一紧,想都不想就下了马车。
  站定,他扫都没扫潞州城的官吏一眼,而是抬起了头,一双黑眸向上环顾,眯着眼认真地逡巡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像是在找一些人。
  然而,站了足足有一刻钟,逡巡了也有一刻钟,他却没找到他想找到的。
  眸中骤然翻滚了乌云,他冷冷地看向体型显眼的葛知州,“潞州的百姓就这么点,看够了吧。”
  葛知州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也不敢擦拭,只能尴尬地笑,总不能回答看够或是没看够吧,那他将侯爷当做什么了。
  最后还是他身边的一个文书替他解了围,拱手笑道,“侯爷不知,潞州百姓数十万大都渴望一观侯爷风姿,奈何这条街道实在狭窄,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再说,肯定还有一些待在家中的百姓不知道侯爷您大驾潞州城。”
  不知道?季初会不知道他来潞州?他的阵仗这么浩大,不会有人不知道,除非她根本不在潞州或者不愿意看到他,一想到这个可能聂衡之呼吸急促了下,冷喝了一声,“走。”
  他的目光肉眼可见地黯了下来,浑身的气势也更冷了些。
  潞州的官吏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了,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请定北侯去接风宴吧。
  谁也摸不准这位侯爷是什么心思,多说多错。
  ***
  聂衡之的到来季初是真的不知道。
  那日,她在茶楼里面听到聂衡之去了北地,猜定北地战事不会持续很久,之后就未再关注过此事。她最关心的还是潞州城外的难民还有即将要开设的画馆,施岐忙的脚不沾地,季初一放下心中的顾虑就去帮他了。
  她依旧是一身半旧的寻常衣裙,头上干干净净地只挽了一个发髻,浑身上下除了手上的一只白玉手镯,再无其他的饰品。笑眯眯地站在搭建好的粥棚里面,给一个一个上前的难民打粥,任谁也看不出整个衣着简朴笑容温婉的女子前不久还是京城里面高贵的世子夫人。
  时间过了大半个月,马上就要到年节,潞州城外聚集的难民也越来越多,季初每日都很忙。她不仅会帮难民打粥,还会暗中观察一些难民,发现品行端正的人便会上前与他们搭话,然后打听到他们的籍贯遭遇和所长,写在纸上交给施岐。
  施岐拿到这些难民的信息,挨个做了合理的安排,身有所长的人就介绍进酒楼饭馆绣坊庄子等处,其余人没有一技之长也能去做脚夫卖力气。
  这么一通安排下来,施岐很快便引起了潞州城葛知州的注意。这段日子,葛知州也在为难民的处置问题发愁,朝廷派下救济的银子根本就到不了他的手中,但潞州城外那么多人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瞌睡的时候正好有人递了枕头,葛知州觉得施岐这个年轻郎君处置的极好。难民们有了生计生活有了盼头就不会闹事,即便有人闹事,他们的籍贯特征也都记了下来,尤其那张纸上还惟妙惟肖地配上了画像,三两下一盘问直接驱逐出去就是了。
  潞州城里容纳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可数十公里外就是一大片的荒林山地。葛知州受了启发,派人看着这些难民到那里去开荒,他又在城中募集了些粮食和银子,当做他们安家用的口粮。
  如此一来,潞州城难民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葛知州记住了施岐此人,特别在见了他一面后觉得其文采出众相貌也清隽,承诺等过了年节就给他一个小吏的职位,在他手底下做事。
  施岐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应下了。
  季初得知这个消息也高兴地紧,郑重其事地和堂伯父一起为施岐庆祝,照她的话,施岐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他在葛知州底下做事将来也能多照看季家两分。
  “我能得知州大人看重,功劳有娘子一半。”施岐从前在家虽有几分小聪明和文采但更爱玩乐常常惹得父兄生气,遭逢了大难屈辱之后,他迅速地成长。走到今日,他最感激的人是眼前这个过分温柔包容的女子。
  他知道她曾嫁到高门大户,也知道她同自己的夫君和离,有的时候会想她的夫君是何等的有眼无珠才会让她带着嫁妆离开。
  不过看着她每日舒服自在的生活,不顾及别人目光的处事,施岐又觉得其实她不需要一个束缚她的夫君不需要一个拘着她在后宅的夫家。
  当然,他同样看到了女子背后的一些隐患,季氏族长也就是她的堂伯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护着她也不贪图她的家产,可堂伯父万一去世了呢?万一有堂伯父也拒绝不了的权贵打她的主意呢?
  施岐在心里做下了决定,他会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有朝一日能成为她自在生活的后盾。这无关男女情爱,也无关报恩,单单是他心中对女子最美好的祝愿。
  “那施公子可一定将我的画馆给打理好。”季初笑笑,朝他眨了眨眼睛,施岐又何尝不是帮了她许多,最起码有他在那些扰人的说亲消停了。
  话里说着是画馆,实则还蕴含着一种意思让他帮自己找人。其实,季初可以再为沈听松画一幅人物小像,这样寻找起来更有效更迅速。但找到了沈听松之后,她要如何解释,这辈子的她可是没见过他一面。
  是以,还是开设画馆用父亲珍藏的画作来吸引沈听松的注意力比较妥当。上辈子,沈听松也爱作画,更时常会逛一些书画坊。即便这个时候可能沈听松不在潞州城,她开设一家画馆自得其乐也是好的。
  “自当如此。”施岐应下,接着就加快了动作,他预备在年节之前将一切打理好。
  而今日,便是季初的画馆开业的日子,开设在城北的街上,靠着几处书阁古玩铺子,内里修整的文雅古朴。
  画馆里面已经悬挂好了季初这些时日画的花草虫鱼,间或季初陪嫁里面的一些名家名作,正当中挂着的是父亲珍藏的那副沈听松的画作,巍峨险峻的高山,一颗孤松扎根在坚硬的山石中迎风而立,迎面给人一种孤寂苍凉却又饱含生机不屈的感觉。
  堂伯父凑个趣,也画了两副仕女图挂在上面,倒是被堂伯母锤了一顿说他老不知羞。
  令季初意外的是,施岐的画作居然也很能拿得出手,唯一的缺点就是画笔过于古板,工整地有些失了韵味。
  画馆里面的伙计是从难民里面挑选出来的,他们对季初这位东家充满了感激,工作的极为卖力,画馆一开业恨不得将往来的路人也招揽进来。
  谁知这些路人急冲冲地似乎有事要做,被拦下还有些生气,“吾等都要去见一见那位尊贵的侯爷,你们画馆开业日子也不选的适当一些,这个时候谁有功夫赏画?”
  匆匆撂下一句话,路人脚步更急了。
  几个伙计没能招揽到客人垂头丧气地又回去了,笑的双青头上的珠花都颤了。
  不过她眼珠一转,又疑惑地问了起来,“侯爷?潞州城内没听说有一位侯爷啊。”她们家大人身为一品尚书便是潞州城中最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季初正忙着调制手中的颜料,闻言头也不抬,“你不是想要吃聚贤楼的八品点心吗?看着那人的方向正是靠近聚贤楼的地方,你去买点心的时候顺便打听一句。”
  双青连忙转身看过来,明暗交错的窗棂边,娘子眉眼专注,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莹光,她心下一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自来了潞州以后,她们生活惬意,不受拘束,双青觉得自己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像她这么贪嘴的婢女。娘子宠她,她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聚贤楼的点心的确很美味,你顺便再买一道蜜炙鸭脯,我也嘴馋了。”季初感受到了婢女的不好意思,抬起头,一双眼明净清澈,随意的姿态慵懒,白玉的手镯滑落在纤细的腕间,较之秀雅的仕女更添几分妩媚鲜活。
  双青脆生生地应下了,一份蜜炙鸭脯怎么够,娘子还爱吃羊肉,新鲜的盐青瓜也要买上一份解腻。幸好娘子的嫁妆丰厚的很,她们在吃食住行上从不亏待自己。
  府中有几个老实的丫鬟婆子,还有看院的护卫,城外置了几个庄子,由几个陪嫁看着。
  双青觉得这样的快活日子比之前在定国公府的强上太多了,不必受国公夫人刁难,也不用出个门也要报备,更不用应对二夫人烦人的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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