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2-05-22 07:18:38

  她看不到还有一个重伤的人在这里,她不知道有一个人在她成婚后几乎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次,她更听不到从他口中发出的痛呼和粗~喘声。
  聂衡之嗤笑了一声,幽暗的凤眸却不舍得移开,沉沉地看着不愿接受现实又哭又笑的女子,缓慢地走了出去。
  “人已经死了,需要尽快下葬,先别忙着痛哭,操持丧事要紧。圣上已经下旨追封他为恪王,恪王妃决定是将他葬入皇陵同德懿太子为伴还是另寻皇陵的他处下葬。他好歹是立了功业再死,圣上恩准他葬入皇陵。”聂衡之一袭绛紫色外袍,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有些松垮的腰带,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看着季初的目光冷冷的。
  他的语气也不带一丝温度,残忍地提醒季初眼前男子已经死去多时的事实,强压着她认清一具尸体。
  人已经死了,下葬,皇陵……季初慢慢地止住了心下的荒谬感,盯着面前青白的脸庞,目光也一点一点清明过来。
  事实是,她的夫君沈听松真的死了,她想要的幸福没了。
  巨大的悲恸迟了一步,在她的杏眸中泛滥蔓延,硕大的泪珠在她细白的脸上滴滴嗒嗒地滑落,划过她尖了许多的下巴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劳烦聂侯爷了,我想他不想睡在皇陵里面,我要将他运回潞州城下葬,和我的父母葬在一起。”季初擦了擦眼泪,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运回潞州城下葬?荒谬!”聂衡之闻言,语气森冷,“生于何处去往何处,他是先德懿太子的唯一子嗣,当然要和自己的父亲葬在一起。和你的父母葬在一处是不可能的,你若实在念念不忘,就在你的父母旁边,立一个衣冠冢给他。”
  “圣上已经下旨,要他葬入皇陵就是承认了他的身份。一金口玉言,圣旨不可违抗;二来他身边的人也有了光明正大行走在世上的身份。本侯若不是念着他迷途知返,也不会向陛下建言让他葬入皇陵,恪王妃,你不要不知好歹。”他的语气虽不好,但这两句话却是确确实实地说进了季初的心里。
  沉默了片刻后,她颔首应是,“既然如此,那就葬在德懿太子的身边吧,我会在潞州父母的坟墓旁边为他立一个衣冠冢。”
  立衣冠冢本是聂衡之随口一说,没想到季初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聂衡之脸色难看了一瞬,“衣冠冢立不立随你,不必和本侯细说。”
  季初哑着声音道了一句谢,怔怔地又只顾着去看眼前的男子,毕竟这是真的最后一眼了。
  见此情深义重,聂衡之的眼睛像是刺痛了一般,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拂袖离去。
  他步子走的又快又急,即便扯到了腹上的伤口也没有停下。可走到了拐角处的门口,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依旧动也不动地看着死去的尸体,眼前发黑,大踏步狼狈扶住门窗稳住身体。
  他的伤不能被人发现,虽然并没人在乎。
  ***
  身上多了一个恪王妃的名头,季初住的地方就被挂了一个恪王府的匾额,她对这些毫无感觉,自从认清了沈听松死去的事实后,她便一心一意的打理起他的丧事。
  五日后,沈听松身为前任德懿太子的子嗣,带着恪王的名头隆重地葬入皇陵。人死如灯灭,从前种种恩怨全部抵消,新登基的皇帝并没有在丧事上为难恪王府,季初得以出京回潞州城为沈听松立衣冠冢。
  沈听松留下的所有人马,明面上都已经变成季初的护卫和亲信。她回潞州城这一路途比去年同期和池家人一起还要顺利。
  身着一身素衣,木木呆呆地坐在马车上,想起来时说的话。季初觉得可能上天真的酷爱和她开玩笑,她重活一世,可短短的一年之中就遇到了这么多的波折。
  如果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挫折,季初不由苦笑,那倒还不如上辈子就那样利落的干干净净的死去。
  回到潞州城,再次见到她的堂伯父和堂伯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季初的心境却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忽然发现从得知沈听松离开人世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生趣。
  心灰意冷大概就是她如今的感觉了吧,两辈子兜兜转转到了头,她还是一无所有,想要的幸福就如水中月镜中花,脆弱的不堪一击。
  在衣冠冢的墓碑上刻上未亡人沈季氏数~字后,季初在墓碑前站了许久才离开。她想,若是沈听松的身体和思想有自己的意识,就到这处衣冠冢来安眠吧,冰冷的皇陵,他在里面是陌生人吧。
  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一下墓碑,季初仰天抽了抽鼻子,眼眶红红地离开了。现在的她不仅和离过,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寡妇了。
  ***
  她走后,一个全身裹着粗布的清雅身影出现在了墓碑的面前,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字,未亡人沈季氏立几个字,一颗心终于像是找到了归处。
  沈听松想,余生他已经无所求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听松将真正的死去,活在这世上的只能是一个沉默寡言无欲无求的道人。
 
 
第八十六章 
  季初留在了潞州城, 大概半年的时间,她活着无欲无求,每日穿着粗布麻衣, 守着一家小小的画馆, 竟连茶馆都不愿意去了。
  好在半年的时间里面,潞州城的人除了堂伯父堂伯母,季初关系亲近的人还多了一位心思单纯的莫青青。
  卫长意从到潞州城做通判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莫青青怀孕后不能舟车劳顿, 卫长意守在潞州城至少要大半年的时间直到莫青青顺利生下孩子。
  季初心灰意冷从平京城到潞州城为沈听松立衣冠冢的时候, 莫青青已经怀孕六个多月有余。
  也幸好那个时候莫青青在潞州城, 大腹便便的小姑娘不顾夫君的小心翼翼,执意挺着肚子亲自跑到了季初姐姐的面前。
  季初心冷了,对周围的人和物也都呈现了淡淡的态度, 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都不挂在心上。唯有一个心思澄澈的莫青青, 她不设防,被抓着手掌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 季初的脸上, 露出了数日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季初姐姐,夫君说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到了最后都是要死的。你会死,青青会死, 夫君有一天也会死。可是在我们死去或在别人死去的时候, 同样有新的生命诞生啊。青青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出来了,我愿意将他分给季初姐姐一半, 季初姐姐就不要再伤心了, 青青和夫君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很担心你的。”莫青青的脸上红扑扑的, 像是永远看不到阴霾, 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季初认真地看起小姑娘的气色,不得不承认这段时日她被卫长意照顾地很好,含笑道,“你腹中的是你和卫长意的孩子,你说要分给我一半,他会同意吗?”
  她松了口浊气,忍不住逗了可爱的小姑娘一下。
  闻言,莫青青立刻睁大了眼睛,十分得意的开口,“季初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如今在家里面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夫君什么都要听我的。哼,我说要把腹中的孩子分给季初姐姐一半,他不敢说个不字的,谁让他当初小气吧啦的,不肯承认自己早就喜欢我了,还不和我解释让我伤心。”
  莫青青说起来往事可是理直气壮了,卫长意名声又不好,还曾经纳了那么多妾室,自己要是抛弃他,他肯定娶不上媳妇了。为了讨好自己,他肯定要听她的话,孩子是她的,她说要送给季初姐姐一半,卫长意要是不愿意就将他扫地出门!到时候,他可没有地方去了。
  想到这里,莫青青立刻嘟嘟囔囔的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说给季初听,包括卫长意已经脱离了卫家自立门户,也包括他将所有的妾室都不怀好意地打发给自己风流的亲生父亲,表兄弟族兄弟。
  “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季初听的是目瞪口呆,大骂卫长意不是个东西。他身边的妾室不喜欢用银子遣散也就是了,居然转手送给自己的父亲,也着实太过于阴损了。
  “不,不,不。夫君说是物归原主,说那些人从哪里来的,最后还是要到哪里去。反正,他从头到尾没有碰过那些女子一根手指头,当初不怀好意,死气白赖地要留在卫家,当初他已经将话说的明明白白了。”莫青青虽然有些话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卫长意的一句话记得很清楚,“夫君说路子是那些人自己选的,那么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她们也通通都要受着。”
  “他活的倒是肆意明白。”听清楚之后,季初沉思了片刻,也无话可说了,喟叹了一句。
  “夫君说那么多年,他都在别人规定的框架内长大,如今他有了能力不喜欢了,那么谁也别想再逼他。他就要痛痛快快地和我可爱的青青过日子,什么卫家什么孝道什么前途什么纲常伦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莫青青笑眯眯地说着这些话,显然也很喜欢卫长意口中的不在乎。
  可卫长意的不在乎,和季初如今的淡漠,有着本质的区别。
  看着莫青青脸上幸福的笑容,季初明白因为卫长意有了更为在意的人和物,所以可以放弃身边其他的事物,而她是失去了在乎的人和物,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大,提得起兴趣了。
  不过当莫青青抓着她的手掌附在肚子上的时候,感受到奇妙的动静,季初的心中还是多了一分触动。
  自那日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终于又多了起来,她开始尝试着将伤痛埋藏在心底,开始用画笔将从前记忆中所有的美好都画下来。
  为此,双青和陆行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季家的宅子里面离开了一位施岐,陆行便充当了施岐的角色,为此潞州城又多了一些关于季初的闲言碎语。然而在有人私下因为侮辱恪王妃的罪名被抓进去大牢之后,再无人敢在季初的身上嚼舌根子了。
  当然季初对这些是毫不在乎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背后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潞州城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有季家做后盾,莫青青相交,逐渐地,季初的生活回归了惬意,她甚至不再避讳他人在自己的面前提起沈听松了。
  一切的伤痛都会被时间掩埋。
  当季初抱着莫青青生下来的粉嘟嘟的小宝宝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温柔。
  ***
  莫青青的身体向来很好,生孩子的时候也很顺利,卫长意和季初守在她的身边,仅仅两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生下的小宝宝是一个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小男孩,小小的一团窝在季初的怀里几乎将季初的整颗心都填满了。
  在亲娘莫青青的强烈要求下,孩子果然分给了季初一半,成了季初的义子。
  卫长意的意见如何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儿子不仅多了一位义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多了一个义父!
  接到从平京城传来的书信,卫长意的鼻子险些气歪,忙着养伤顺便权倾朝野的定北侯特地来了一封书信给他就是为了夺走他的儿子。呵,人家得了一个义母的名头,有人眼巴巴地贴上来就要做他儿子的义父,可真是将卫长意恶心坏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拉来的一车车珍贵的古董书画抚慰了卫长意受伤的一颗心。他转了转眼睛,施施然地提笔回了一封书信。
  吾友夜深孤寂,孑然一身,不若也考虑考虑终身大事。罗敷无夫,正是合适的好时机。
  一封信写到结尾,想了想,有意报复的卫长意又添加了一些事情,比如在他潞州通判的协助下,已故恪王的衣冠冢已经顺利建成,他还亲眼目睹了坚硬的墓碑上刻上了“未亡人沈季氏”几个字。
  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卫长意吹了吹已经干涸的笔墨,风流的桃花眼中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了对某位女子的敬佩。
  真是了不得,让眼高于顶的定北侯撒不开手。偏偏她处事干净利落,说不回头就是真的不会再回头。对一个身份危险的沈郎君一见钟情不说,还真的情深义重不舍不弃,直到人死了还时不时跑到墓碑前面,半年的时间了愣是没提起他那好友一句话。
  平心而论,卫长意有些时候是蛮欣赏季初的处事方式的,很看不惯聂衡之的自暴自弃百般纠缠别扭。可是想一想当初若是莫青青和他之间的误会没有解开,决然地要离开他投入其他人的怀抱,卫长意也得疯。
  所以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季初能和聂衡之和好,或者聂衡之自己能看开。反正季初人家看的是不能再开了,衡之若是再无法挽留回去,说不定季初人家第三任夫君都找到了。
  别的不说,衡之提携的那个施指挥,单身一人无妻无妾,对季初还忠心耿耿,若是季初动了再成家的心思,指定选施岐也不会再回头看衡之一眼。
  卫长意的一封信到了平京城,再没有一封回信,可是拉来的一些珍宝表明有些人并不是无动于衷。
  临近年节,季初收到了从平京城传来的圣旨,登基不久的新皇要她这位寡居的恪王妃回京城。
  至于原因,圣旨中并未写明。可季初接收了沈听松留给她的暗卫,很快就打听到了皇帝宣她回京的用意,和定北侯聂衡之有关。
  经历过守卫平京城的一战过后,聂衡之加封太尉,威望高涨,如今在民间只闻定北侯不闻新君。更别提那人的手中还握着数十万的兵力,因为他和沈听松达成的协议,先前依靠在沈听松身上的官员为了保命大多投向了聂衡之的阵营,让他如虎添翼。
  如今毫不客气地说,定北侯聂衡之权倾朝野,就连皇帝行事也要看他的脸色,唯恐惹了他不满,一个冲动就将皇位上的人拉下来自己做皇帝。
  “定北侯孤身一人无妻无妾,圣上难道就没有将亲近的皇妹臣女赐给他吗?”回平京的路上,季初轻飘飘地开口,询问宣旨的太监,语气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太监闻言一个激灵,讪笑不止,“王妃娘娘说笑了,陛下,陛下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插手侯爷的婚事。”
  沈听松死了半年,季初在听到他人唤她为王妃的时候还是极为的不自在,听了内监的回答摇头笑了一下。怕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将她真正地看作是一位王妃,否则她寡居在潞州城,不明不白地宣她回去可是会惹起争议的。
  原本,季初并不想回到平京去,奈何宣旨的内监时机挑的很好。前一日她刚好接到了施岐写给她的一封书信。
  信中从头到尾只写了一件事,却成功让季初坐立难安,着急忙慌地要赶到平京城去。
  因为这件事情和她有关,准确来说是她无形当中牵连了池家。
  先前便说过,大皇子的外祖杨家是根基深厚的世家,随着大皇子长成行事愈发嚣张。杨家旁支有一人到湖州为官,正是坑害了施岐全家的那位知州,和施岐之间有些不共戴天之仇。
  那个时候为了让施岐顺利离开湖州城进到潞州城去,行事细心的池家大公子为其伪造了一个身份,她和施岐便都欠给池家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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