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争宠的的妃嫔,还想趁着这个功夫,等皇上过来请安,在皇上面前刷刷脸。
若是往日,从太后宫中请安结束,便要由高位妃嫔带头到皇后娘娘宫中请安。
眼下中宫位子缺着,皇贵妃娘娘性子柔和不喜争权夺利,便省下了这一步。
众妃嫔便欢喜在这等皇上莅临。
奈何太后娘娘态度坚决。
“你们且都回去吧,哀家乏了,有些头疼。”
一群妃子只得散去。
宫妃离去。
不多时,皇上来了。
乾隆皇帝给太后钮祜禄氏请安。
一应礼节结束,皇上坐了下来。
太后使了眼色,宫人上了茶水。
太后才一脸严肃对乾隆说道,“皇上,哀家有事要同你说。”
“令皇贵妃近日送来了梅花糕给阿婉那丫头,糕点中查出了麝香。”
皇上听后骇然。
“皇额娘,莫不是这个中有何误会。”
太后冷然,“是否有误会,这事儿,便由着皇上亲自去探查吧。这事是岚月嬷嬷偶然撞见的,皇上也知道,先帝在位时,哀家的身子便不好,慈宁宫中的食物都是岚月嬷嬷负责的,每日每旬每月吃啥,都有定数,从不接受旁人送的食物。”
皇上自是晓得。
太后宫中的食物,历来轮不到别的妃嫔插手。
“阿婉入宫以来,在哀家身边精心侍奉,吃食也随了哀家。昨日岚月嬷嬷去了她那处,瞧见了这盘子梅花糕。便多问了几嘴。容婉也吃出其中也麝香,便道了岚月左不过无碍身体康健。也没多说。这事儿哀家思来,还是同你说道一番。至于这事儿如何探查处置,查于不查,其中是否有阴私,是否有腌臜,查出了什么,处不处置随便你。”
太后几段话说来,乾隆皇帝自是没有不管的道理。
哪怕他心里头真觉得这是太后娘娘小题大做,这事儿也不能视而不见。
何况这事儿,他也觉得其中有关窍。
“皇额娘,您莫动气,这事儿,儿子定然查个水落石出。”
三日后,宫里头便传来,令皇贵妃禁足的消息。
罚了她禁足,原定于七月二十日的木兰秋狝她也无法随行。
令皇贵妃娘娘,心头是费解的。
她送过去的明明是一盘子正经梅花糕。
怎生的就有了麝香,莫不是容婉那丫头故意的?
自己添了麝香,构陷于她?
可是这般做法,于她有何好处?
难不成那个长得像那拉氏的李莫愁莫不是便是那拉氏,她同那拉氏沆瀣一气?
查到了些什么?
乾隆恼于前朝之事。
这事儿,命了太医署的御医查了糕点,里面确实有麝香。
又问了送糕点的宫人,确实是出自令皇贵妃娘娘的小厨房。
任凭令皇贵妃娘娘如何“狡辩”,这事儿乾隆也“认定”是她做的。
这便是一家欢喜一家忧愁。
舒妃听得宫女禀告令妃禁足之事。
嘴角噙着笑,摸着镂空鎏金护甲,也不枉她费了这番好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三十二年七月二十日,上驾木兰,同行嫔妃有:舒妃、庆妃、豫妃、容嫔、林贵人、兰贵人、常贵人、宁常在、禄常在。
这个是在百度舒妃的词条查到的。
乾隆三十二年,七月,木兰秋狝,这个是在乾隆的百度词条查到的。
但是360个人图书馆,查到的是七月奉皇太后热河避暑,八月木兰秋狝。
可能是有阴历阳历的问题?
作者就不细致考究了。
第 48 章
陪同皇上一道同行木兰围场的嫔妃名单,在禁足皇贵妃娘娘不多日便下来了。
舒妃纳兰柔慈、庆妃陆清宁、豫妃博尔济吉特流朱、容嫔和卓氏、林贵人、兰贵人、常贵人、宁常在、禄常在。
跪在佛龛前的令皇贵妃,脸上露出恨毒,握在手里的佛珠断了线,四散开来。
皇贵妃打定主意,这事儿定然是要查清楚的。
只是寻了诸多人查,也没查过个所以然。
怪也怪她自己,闲着没事给慈宁宫送什么吃食。
她定然是被下了降头,才犯了这么个大蠢。
不过皇上也不多想想,她便是真蠢,害人的手法能这般低级浮于表面么?
乾隆皇帝不是没怀疑这其中有其他人动手脚,只是想来想去,最多不过是后宫女子争风吃醋的手法。
且慕容婉本身也懂药理医理,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也害不到他头上,朝堂上的事儿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便想着早早了事,这事儿便让令皇贵妃背了锅。
佛龛前的皇贵妃,心思也不在忏悔上,脑子里转了百八十个弯。
怪也怪她,怨怪她自己,闲着没事给慈宁宫送劳什么子食物!
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忌讳。
令皇贵妃禁足第三日,乾隆皇帝便过来看她。
令皇贵妃声泪俱下,梨花带雨,哭诉着自己的无辜。
有理有据地阐述她没有给容婉下麝香。
乾隆皇帝一阵心疼。
“便是朕信你,可这梅花糕也是从你宫里出去的,你也有个治宫不严的罪责。且说你送什么不好,偏送慈宁宫吃食。朕允诺你在延禧宫设这个小厨房,是你贪嘴,给你自己平日做点吃的便罢了。”
听到皇帝的话,令妃娘娘抱住了他,“谢谢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待皇上,从始至终,一片赤诚。感念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乾隆见此,也抱了抱了她。
抚摸着她的后背。
“那这次木兰围场,臣妾真的不能陪伴皇上左右么?”
令皇贵妃诉得娇柔。
“只得委屈你一个月,待得这事儿过后,再说吧。”
一夜缱绻。
*
太后娘娘也是可怜慕容婉在宫里头拘束着,想到她的江湖来历,料想她是会欢喜木兰围场的生活。
“阿婉,你也跟着一道过去吧。”
自打入了京城,慕容婉大部分时光过得都挺平静的,纵然她不欢喜这种日子。
之前,索诺木喇布坦身子不好,她去了蒙古在病榻前尽孝,一直侍奉索诺木喇布坦,直到离开阿巴嘎部,也没在马上待过几天,多是在帐内侍奉。
说来确实是有些憧憬宫外头自由自在的空气了。
瞧着慕容婉眸子闪着光亮,太后钮祜禄氏便晓得她是欢喜过去了。
次日皇上过来请安,她便同皇上提了这事让,让他此次木兰行围带着慕容婉。
皇上当下便应允了。
皇家出行,浩浩汤汤,一堆人终于到了木兰围场。
侍卫们安营扎寨,宫女太监为各自主子忙活。
庆妃看着慕容婉:“听闻容婉县主,自幼长在草原,那马上功夫一定不错?”
庆妃一开口,皇上皱了眉头,一脸愠色,呵道,“庆妃。”
庆妃陆清宁被皇上呵斥,登时住了嘴,低下头,不敢多言。
乾隆也没揪着这事儿继续说道下去。
慕容婉的马上功夫确实不错。
但这也是跟宫里头的女子比起来。
她自幼长在镖局,马上功夫一般。
但她拘在后宅之中,确实想上马。
庆妃这话,倒是给了她机会。
“我马上功夫不错。”她没回复庆妃娘娘说的那句她自幼长在草原这事儿。
换了骑装,一行人就开始打猎了。
豫妃博尔济吉特氏·流朱,也是蒙古妃嫔。
听到庆妃的话,当下就想驳斥她,见得乾隆给她呵斥住了她。
眉眼上透着喜悦。
豫妃出自厄鲁特蒙古族。
她是准格尔勒扎特部德穆齐博尔济吉特·根敦之女。
蒙古妃嫔在大清后宫自顺治帝来就交好。
不管慕容婉早年长在哪里,养在哪里,她都是蒙古部落的。
且关于慕容婉的身世,谁人不知,这庆妃上赶着在众大臣面前,给容婉没脸。
那便是给皇家没脸、给蒙古部没脸。
且说今次木兰行围,蒙古各部来了不少人。
没看当时她那话出口,不少蒙古亲贵脸都绿了。
鼐布坦常忠因着阿巴嘎部有事耽搁,遣了阿巴嘎部的贝勒过来。
他脸都绿了。
慕容婉在围场丛林中纵马奔驰。
永璂跟在她身后。
五阿哥跟在永璂身侧。
木兰围场离蒙古和近,本事游牧之地改造而成。
林草茂盛葳蕤,水木丰沛,各色动物种类繁多、成群。
骑行一里,便瞧见了一头麋鹿在林子中纵跃。
慕容婉从箭筒中拔出箭,拉弓朝着那麋鹿射了过去。
正中其腿,慕容婉纵马走到麋鹿跟前,麋鹿因为疼痛眼里带了泪。
她看着麋鹿的泪,心头有几分不忍,强压住这抹不适,将它递给了后头跟从的小厮。
侍卫不停地将参与狩猎的阿哥大臣带来的猎物堆在一起。
慕容婉开了个好彩头,有人欢喜有人忧。
譬如蒙古部都觉得慕容婉给蒙古部长了脸。
舒妃见了放在慕容婉牌子前的一对猎物,若有似无道。
“容婉县主果然不愧是阿巴嘎部的女子,这狩猎的本事高超,倒是让众多皇子阿哥们都自愧不如了。”
她这话一出口,诸多参加狩猎的阿哥大臣脸上都挂着难堪。
乾隆眸子也变得沉暗,“大清江山乃满蒙八旗在马背上打下来的,阿婉狩猎功夫确实是极好的。”
今日一天,几个妃嫔相继找事,颇让乾隆皇帝觉得没面子。
晚上只留在行宫里,处理朝政,没有宠幸任何一妃嫔。
清朝皇上宠妃有着严格的制度,只有去了行宫、微服私访亦或者是来了木兰围场才能不用墨守成规、放纵一番。
诸如雍正皇帝欢喜去圆明园办公。
清朝妃嫔侍寝,为了防止带暗器,必须光溜溜地被裹在被子里抱到皇帝寝宫。
侍寝的时候,还有太监在外掐着时辰,到了点,便要打断里头的主子们行的好事。
将妃子送回自己的宫中。
在木兰围场这段时日,皇上也是要从鼓励政务,接见大臣的。
很多随性的臣子也要处理公务。
驻营莅政,接见臣下,一如宫中。
皇帝这个职业也不好做啊。
真应了那句,众生皆苦,入世汲汲营营。
活得像慕容婉这般顺心,便是乾隆帝和太后钮祜禄氏都有几分艳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
往日,他们不懂,奋发图强向上爬,耗尽心血汲汲营营,终于登入青天。
他们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也偶尔想过,为何明明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了。
衣华服贵,权利滔天,心头仍然是徒留一抹悲伤,三五不时黯然销魂。
自见了慕容婉,很多人瞬间明了。
乾隆帝自从镖局见了李莫愁,心里头也艳羡李莫愁的日子。
他不是没想过将她拘在宫中。
可他圈不住她,她的性子,若是惹了她不爽,她定然会将宫里头搅得天翻地覆。
夜晚降临,挑灯。
乾隆看着不远处。
*
木兰围场上篝火零散,能见度还可以。
慕容婉坐在丘地上,绿草茵茵。
一时之间,好像回到去年在草原上的日子。
永璂走到她跟前。
俩人说了一会子话。
永璂觉得她和他之间有隔阂。
自打第一面起,这个隔阂便一直存在。
*
木兰围场,慕容婉只参加了一次狩猎,之后便低调地扎在人堆里,不再出风头。
闰七月,乾隆皇帝看着缅甸战争的简报。
气得眼前发黑。
正得知杨应琚回京,赐他自尽。
“杨应琚自出任西宁府,也是有不少政绩的,臣恳请皇上三思。”
福灵安在侧,轻言道,“西宁本就是苦寒之地,杨应琚在任十几年,踏遍西宁府县卫厅所,引流种树,创设回民学社,亲自制“学约”,督促地方官、师生,发展耕读世家……”
乾隆闭了闭眼。
“那我大清士兵,便是枉死?清兵人数远远胜于缅兵,屡屡战败,他杨应琚却敢谎报军情?呵!”
福灵安也明了圣上旨意,便不再出言求情。
终究是儒士,不该带兵打仗。
杨应琚被圣上赐自尽一事,众人皆晓。
慕容婉也偶尔听得后宫女子说道几嘴,看法极其浅薄。
却也了然,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一怕后宫女子背后的母族势力,外戚干政,威胁皇权。
二来,古代女子,便是锁在宅院之间,便是出了宅院,所接触的事物也有限。
不说古代教育本就偏向男子,便是偏向女子,她们读了跟男子一般的书,见识也是不够的。
后宫大多见识的男人不过父兄及皇帝所涉及的职业,再有就是后宅中的女人以及仆从。
慕容婉听着她们说话,不甚感兴趣。
只求这群人别牵扯她便罢了。
若在镖局,山高皇帝远,她还敢跟镖局里的人胡乱侃大山,说几句不惹麻烦的话。
在这,算了。
也不是说瞧不上她们,大家的赛道不一样罢了。
她便是个土鸡,不愿意和这群凤凰交涉。
她们谈论杨应琚,也只是慨叹一番,也不敢多言,唯恐给自己的母家扯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1.清缅战争部分,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百度。
猛卯为内地土司,朱仑派已升为副将的哈国兴率2000余兵于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正月初四日进驻猛卯。缅兵正在猛卯附近扎筏渡江,看到清兵大举追来,以为清朝撕毁协议。于是初七日开始围攻猛卯城,哈国兴受伤,一把总阵亡。11日,二千清兵来援。缅兵撤退,清兵追击,遭到反击,损失颇大,各有一名游击、都司、守备阵亡。缅兵虽然也有伤亡,但清兵却上报杀敌四千,过于离谱。杨应琚继续调兵万余,进到木邦土司地区与缅军对峙。杨应琚一味按照前线清兵的奏报上报给乾隆帝,清军屡获大捷,前后杀敌至万人。乾隆帝派往云南的侍卫福灵安将真实情况报告回来后,乾隆帝震怒,于2月将李时升、朱仑逮捕进京处死。3月,又将杨应琚逮捕进京赐死。广东将军杨宁接任云南提督,3月到达木邦土司地区前线。这时,缅属孟艮土司已经分别夺回孟艮、整欠等地,并进犯内地孟连地带,威胁木邦清兵后路。木邦地区的缅兵也不与清兵正面交战,而是在清兵后面出没攻击后勤粮队,基本断了清兵粮道。4月,木邦清兵后勤断绝,战力崩溃,撤回内地。乾隆帝派满洲将领明瑞接任云贵总督,继续主持对缅战事。而这时,缅甸大军已经攻占暹罗大城,准备撤兵回国了。 清朝云南地方绿营兵几乎没怎么上过战场,器械又不精良,战力薄弱;带兵将领多能力不强,不体恤士兵,不懂地势,不知战术;方面大帅云贵总督又是文人出身,丝毫不懂军事。所以,中缅第二次战事,虽然士兵总数上,清兵多过缅兵,但依然屡战屡败。 雍正十一年(1733年),正值38岁盛年的杨应琚走马莅任西宁道,当时西宁的防务虽经几番调整,仍然处于“一线东通,三面外暴”的孤悬形势。商旅常遭劫掠,百姓不得安宁。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乾隆三年(1738年),杨应琚请准把原属临洮府的归德(后改称贵德)改隶西宁府。后又相继在丹噶尔城设县佐,在巴燕戎城设扶番通判厅,并将西宁北面的大通卫由永安(大通川北新城)移驻白塔城(大通城关镇)。 明瑞赴云云南绿营兵共三万余,能用之兵只有二万余。中缅第二次战事,云贵总督杨应琚上报兵部调兵14000,实际共调兵15000。战争中,死、伤、病官兵不下三千人(其中战死1100人,病故1500人),木邦地区的失败就有游击以下两百余人被俘。在木邦地区溃败后,缅甸400余士兵和各地土司部队共二千兵于七月进攻车里,清兵虽有两个总兵坐镇,但只是略为抵挡后即闻风溃逃,缅兵劫掠一番后很快退回孟艮。至此,宣告了单靠云南绿营兵已经完成不了对缅战争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