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口舌之争自己就不参与了,交由陈掌柜的撒撒气好了,再说了自己这么优雅的女子怎能与人起争执呢。
抬手轻抚今日特意找手巧的夫人给做的发髻,心道“我还真是真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呢”。
这……
幸亏没人听的她心中所想,不然不翻个白眼这件事过不去。
轻倚在三楼栏杆上,果不其然就看到那个男子的小厮气急败坏的冲着陈掌柜大叫。
“明明是我们少爷点的菜,凭什么我们的最后才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陈掌柜陪着笑:“哪能呢这位客官,咱这是按规矩来的,既然大家都有这道菜,那就先来的客官先上,您是最后来咱们酒楼的,所以就劳您多等了一会儿。”
这打嘴仗的戏码叶怡没兴趣听下去了,不过就是陈掌柜与那嘴皮子利索脑子不灵光的小厮互相怼罢了,还是老老实实看账本好了。
刚翻过去一页,就听到楼下似乎是有摔盘子的声音,接着就是那个男子气急后的大骂声。
这陈掌柜也是个妙人,竟然能想出这么气人的话。
“这位少爷,小店也是为了您好,恐您大冬天的吃冰块再吃坏了身子,所以特意想了个法子,辣椒生热,吃了身体暖和,就用了本店需要预定的辣椒熬汤做了这道您中意的美食。”
“哦对了,为了体现您的尊贵和与众不同只独独给您做了,旁的食客是免费赠送的,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只知道那男子狠狠的的喝了四五壶茶水才勉强解辣,陈掌柜也是适时说出这茶乃是雨前龙井,今年的量已经不多了,一般只给留给最最尊贵的客人,如今就他一人就喝了五壶,这旁的客人来了要没得喝了怎么办,借此狠狠坑了一把那男子。
好吧,这陈掌柜深得我心,说出了我心中所想,改天跟顾云修那家伙商量商量,将这掌柜的送于自己吧,正愁着吵架缺个帮手呢。
瞌睡来了就送来枕头,这不就让自己寻到了吗,发誓以后出门办事一定要带上他。
等到后来陈掌故与自己的老板叶怡讨论起当初看上自己的原因时,陈掌柜的表情有多精彩那都是后话了。
至少目前陈掌柜的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好好的出了口心中的恶气,并要了个大价钱狠狠宰了那男子一顿。
今日这一出明显是有预谋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来这么一个找茬的人,本来这是顾云修的酒楼该顾云修去查的,但既然交到自己手中了那自己就要负起责任来。
叶怡喃喃自语道:“若是我想要弄垮一间酒楼最好的我会怎么做呢?”
今天这一出算是明面上的,就算知道对方是来砸场子的只要做不出要的菜品来就没办法,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今日这一招没有搞垮醉仙居必会有后招,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暗的,暗的。”叶怡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食指轻点着桌面。
“陈掌柜!”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顾不得自己优雅的形象,推开房门趴在栏杆上自三楼朝着一楼大声喊道。
……
“掌柜的呢,小爷饿了,赶紧的给小爷把吃的端上来。”
陈掌柜的眉心突突的跳,又来,一天来一个难缠的就够自己减寿的了,刚送走一尊又来一尊,今天开门是不是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不顺。
“这位公子,您里面雅间请。”
“小爷像是去雅间的人吗,你这掌柜的怎么识人的,麻利的给我找个热闹的地,让小爷好好的吃一顿。”
陈掌柜偷偷的擦了一把汗,得了,不用问了,一定又是个来找茬的,自己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折腾多久。
“陈掌柜。”叶怡的声音自楼上传来。
“将这位公子请上来,今天这顿我请了。”
那人不是曾经被叶怡救过的忠义侯世子曹云芮又是谁。
“恩人,您怎么在这里,这缘分着实太奇妙了,竟然能在此地遇到恩人。”
曹云芮见了叶怡之后立马收起了浪荡公子的模样,摇身一变又是叶怡所熟识的翩翩佳公子。
玉冠束发,长衫捶地,腰间一把折扇,脸上端的是温文尔雅的笑容。
一个翻身腾空而起,在二楼栏杆上稍微借力再一个翻身就上了三楼。看的叶怡惊掉了下巴。
原来真的有轻功这种不符合地心引力的功夫存在,真是大开眼界,想来顾云修那家伙也会吧,若是自己做出点成绩来,以此为交换赖着他教自己轻功是不是也可以呢。
等遇到危急情况就不会像上次一样被动了,打不过就跑,跑的快快的,躲得远远的,想想别人想捉住又追不上自己的样子就美滋滋的。
“恩人,恩人?回神了。”
曹小世子看着将自己请上来又不理自己,只顾着那里傻笑,留自己对着空空的桌子,终于忍不下去了,伸手在叶怡眼前晃了晃。
第62章 吃出人命
“世子爷,几日不见怎么感觉您整个人都变了?”
房门大开着,叶怡亲手为曹云芮斟了一杯茶,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曹世子请坐。”
曹云芮撩袍坐下,端起茶轻呷一口,道:“恩人就别打趣在下了,就在下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还有人惦记着要我的命呢,哪里还敢如在恩人面前一般放肆呢。”
这曹世子也是个苦命的人,时时刻刻有人惦记着他的命,在京城那些人兴许还会收敛点,顶多算计个名声,搞几个风月出来。
这到了外边天高皇帝远的,遇到几个山匪,跌落个山崖,或者坠个湖,就连上次深冬被毒蛇袭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出事了找个顶罪的出来这事也就了了。
亲娘都不在了,没几个人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追查,死了就死了,说不定还会说上一句晦气。
这就是身在高门大院的无奈。
“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为了利益背叛自己,倒是劳恩人这初次相识之人施以援手了,真是惭愧。”
“曹世子倒也不必如此,对方既如此视你为眼中钉,那无论你贤才也好,浪荡也罢,只要你还在这个世子之位上,这一切就不会停止,甚至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不会消停。”
曹云芮何尝不知,自己活着就阻拦了他们的路,只有自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才会消停。
不,不会,他们要得到的岂止是简简单单的世子之位,他们的野心大着呢,就算自己死了,只要一日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日就不会停止。
“恩人还真是会往人心窝子上戳呢。”曹云芮苦笑道。
“曹公子聪慧,想来心中已有章程,我就不在这里操心了。”
从这次曹云芮身边没有见到上次那小厮开始心中就有了思量,那小斯必是不会再出现了,自那小厮口中也必是牵扯出不少的人,怎么处理的就与自己无关了。
“今日请曹世子上来是想要请曹公子帮一个忙。”
叶怡找来陈掌柜要来今日那男子的画像:“想请曹公子动动手指查一查这人。”
曹云芮拿过画看了一眼,随意收在怀中:“这还不简单,恩人想要这人如何,只管交代一句,在下定然办得妥妥的。”
叶怡看似漫不经心的轻轻敲打着桌面,道:“倒也不必如何,曹公子只管查,剩下的事我们自己来。”
“报仇的事还是自己来更舒坦,他若是敢咬钩,定要撕下他嘴里最嫩的肉来。”
“既如此那在下定为夫人办的妥妥的。”
……
果然不出叶怡所料,隔了一天就有人来闹事了。
“你们这黑了良心的,天杀的恶人,卖的是有毒的菜,吃死了我儿媳,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媳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身旁躺着的正是她那口中所说的被毒死的儿媳。
可怜我儿上京赶考,家中留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本想着给她买点吃的补补身子,没想到这黑心的酒楼竟然卖有毒的菜……
可怜我一把年纪本以为要抱上孙子了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掌柜坐在柜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越来越佩服这个叶掌柜,竟然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来这一出,早早有预备。
也不着急,只等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叶掌柜说了,这么好的帮忙宣传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对方煞费苦心准备了的这一可比自己花大笔银子宣传来的知名度高。
等到酒楼门口的人都站不下了陈掌柜才缓缓地起身,装作十分惊恐的样子来到那老夫人身边。
“这位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小人帮忙的您尽管说,小人能帮到的一定会帮的。”
然后将视线转移向一旁躺着的少妇,说道:“是您二媳突然之间发动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听说了醉仙居前两天救助孕妇的事过来的是吗,这件事简单。”
说着就在一旁指挥着伙计找大夫的,好稳婆的,准备软轿的,好不忙活。
老夫人被这一通弄得有点懵,看着这群伙计动身找大夫找稳婆才回过神来,一把护住旁边的年轻妇人。
“都别过来,谁都别过来,你们这黑心的店铺卖的菜有毒,吃死了我可怜的儿媳,如今她走了还不让她走的安稳,竟然还想着折腾她,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就该天打雷轰。”
陈掌柜一脸不解的看着那老妇人:“这位老人家,您怎么会这么说呢,您有困难我们一定会帮您,但这毒死人的锅我们不背。”
老妇人发疯似的冲上来就要撕打陈掌柜,身旁的伙计们赶忙拦下。
一众看热闹的人都为这老妇人鸣不平,也多亏了他们手中没有白菜鸡蛋之类的,不然陈掌柜的就该受点皮肉之苦了。
陈掌柜倒是希望这群人手中有点什么朝着自己扔过来,这时他们越气愤,越是冲动,当真相大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时候才更容易引起他们的愧疚,这对醉仙居来说是好事。
“既然这位老人家您说您儿媳是吃了我们酒楼的饭菜被毒死的,那在下问您几个问题。”
“问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你们的东西吃死了人就应该偿命。”
陈掌柜冷起脸:“这位老夫人,若真是我们的菜毒死了您的儿媳,在下二话不说,立即在您面前自尽。
我与您无冤无仇,是没有理由害您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允许我们了解就将这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吧。
这样岂不是谁想要污蔑他人就凭借一张嘴随意污蔑了?那还要王法做什么。”
“您只需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第一,您是哪天买的哪道菜,价值几何,口味如何,可否将菜品端上来当场检验。
第二,您可有我们为您发的特制的信物,凡是醉仙居的客户在不同的日子都会收到不同的信物。
第三,为您上菜的是哪个小二,请您指出来,竟然没有当着食客的面试毒试吃,着实太不为顾客的生命安全负责了,小店铺定会把他赶走。”
这么一说有些这两天在醉仙居用过饭的人想起来了:“对呀,这两天醉仙居不知怎么了,端上饭后都会银针试毒,小二将每道菜都尝一遍才下去,本还有些不高兴,原来是这样啊。”
第63章 对簿公堂
就在此时,街上出现一群维护县城治安的衙役,二话不说将醉仙居围了起来。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这家酒楼吃死了人,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拿人。”
陈掌柜面上的笑容瞬间就维持不下去了,民不与官斗,面对这种明显找事的人自己尚且可以有理有据的争论一番,但那县令是个什么货色涞水县的人没几个不知道。
县令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上边有靠山胡作非为,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冤假错案没少判,送了银子能摆平就算好的了。
有时两家有纠纷,一家条件好一些,另一家是穷苦百姓,为了显得他公正廉明明知道是穷苦百姓一家的错,却判了条件好的那家仗势欺人,让条件好的那家赔偿穷苦百姓钱财。
若是这钱真的到了穷苦百姓手中,那也不会全县城百姓都恨得牙根痒痒了,关键是那钱只是到穷苦百姓手中转了一圈,转头就被那县令收了去,那一家人若是不愿意将钱交出来还会以妨碍公务为由被一通暴打。
这也是为什么县城的百姓遇到纠纷宁可找中人调节,或是利用舆论压力来摆平也不愿报官的原因了。
如今这县令大老爷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闻,并且神速的赶过来的就无从得知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局棋中县令大人必是参与进来了,只不知他是执棋之人还是棋子了。
抬头看了看三楼窗户的位置,叶怡点点头示意他放心,陈掌柜才放心大胆的跟着差役过去。
老妇人紧随其后,一边拉着差役的手请求他们一定要为自己做主讨回公道,好奇心重的人们紧随其后。
独独忘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妇人。
在众人都走后自醉仙居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紫金冠束发,一身玄色锦服,目光清明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
无需他吩咐只一个眼神,身后之人就立即上前为那年轻妇人诊脉。
“大人,此人确实是中毒,但气息尚存,或许还可以救过来。腹部隆起却并未怀孕,而是得了一种怪病,时间久了恐有性命之忧。”
那人诊断完成后立马有一妇人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后那妇人说道:“大人,此人身上伤痕不断,新伤旧伤交织,可见是常年遭受毒打的。”
叶怡端着一碗药上前:“大人,药来了。”
那个为首之人正是长川郡的郡守大人傅玉明,为人清明正直,是叶怡托了曹小世子的人情一纸诉状将县令告了上去。
傅玉明得到状纸后勃然大怒,自己上任四五年了,平日里上书述职时都是一派恭维奉承的话,随后寥寥的说一句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也就算完事了。
本是不信的,可见这几年也没几人上访告到自己面亲来,也就相信了。
却没想到这涞水县的县令是如此的厉害,竟然将这里控制的死死的,稍有苗头就会以各种名义被整治。这也是昨天到涞水县后暗访街头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