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星被吓得往后一个踉跄,男人脸部狰狞,深邃的眸子如刀子般滑过菀星的脸庞,最后落到菀呈的身上,对着菀呈抬了抬下巴,挪动着嘴。
菀呈低下腰去,把他口中的白布取出,用手扣住他的脖子道:“说,为什么要杀我的女儿!”
男人嘁笑出声,恶狠狠地看着菀呈,眼神中的凶光如黑夜中的恶狼,散发着绿色的荧光:“我现在不但想杀你的女儿,我还想杀你全家!”
菀呈一脚踹在男人的胸膛,男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他试图用脑袋顶着地面立起来,却没有成功,呼吸加重了一些,嘲讽道:“果然一家人都是狠厉的,有个要杀妹妹的狼崽子,你这父亲也不弱啊!”
男人又往杵在门口不动的菀星看了眼:“早就和大哥说这种高门大户的活不要接,他偏不听,如今好了,一个个葬身地底,如今我还怕什么?要杀要剐,你们倒是来个痛快啊!”
男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头猛地从地面上起来,头发凌乱的散开,半边身体都蹭上了灰尘,冲菀呈喊道:“来啊,杀了我啊,来啊来啊!”
男人状如魔怔,菀呈不欲与他多做纠缠,把人交个下面的人审问。
经过门口时顺道拉了呆如木鸡的菀星,此时外面已经阳光四射,菀星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试图稳住心神。
下属审问的很快,不到一会就问出了与沈丘给的证据上同样的话。
菀呈沉默的看着菀星,菀星知道,这事要是自己承认了下来,这一辈子都完了,菀星不敢想象,坚定地摇头看着父亲,:“不是我,不是我,一定是有人陷害于我!昨日母亲临时说要出门,女儿却连门都没出,怎么会害妹妹?”
菀呈照着她说的,让小厮去吧守门的人喊过来训斥道:“昨日二小姐本该在家,却不知是被谁放了出去,念在只此一次的份上,你自己站出来承认,我尚可饶恕于你,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放的人,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菀呈坐在太师椅上,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旁边的桌子。
没有多余的动作表情,却让这几个人心尖一颤。
他们大多是这府中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管家权从老夫人手中交到夫人手中,尚书大人从未插过手,夫人们管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平日里这点小事向来不会多问。
这些天来先是大少爷病了,昨日小姐也在外受伤回来,现在尚书大人插手,一下就说道二小姐私自外出的事情,尚书大人总共就这四个孩子,几人一下就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纷纷跪地上道不是自己放走的二小姐。
最后只剩下一个婆子弯着腰站在那里,菀呈的目光看过去,婆子从那一排人中走出来:“老奴该死,二小姐说出门有急事,让老奴通融,老奴没来得及多想,便把二小姐放了出去。”
菀星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她,全然没有以往的矜持与端庄:“你放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怎可胡乱诬陷与我?”
那婆子没想到菀星会不承认,惊讶地看着菀星:“小姐昨日走得急,没认出老婆子是应该的,但小姐昨日随手给了一个簪子给我可否还记得?老奴就放在我那房间里头。”
也怪当时犯浑看见那根簪子就挪不动腿了,便给小姐开了门,如今大人怪罪,自己恐怕难逃一顿打骂。婆子心中瑟缩,也不和二小姐多做对峙,毕竟自己还要继续在这府中生存。
菀呈让人去吧簪子取出拿取给菀星身边的小丫头相认,那小丫头见到这只簪子道:“确实是小姐的,昨日掉了,不成想被你捡到了,谢谢。”
见丫鬟点头,要把簪子拿回去,小厮连忙把簪子抢了过来,送到菀呈面前:“确实是小姐的。”
菀星心中悲愤又无力,跪在菀呈面前,声音凄凉:“父亲,女儿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
菀呈的眼神里划过一道隐忍的失望,看着地上已经哭成一团的女儿,闭上了眼睛。
等到秦氏得到菀星身边那小丫头递过来的消息,说是有人过来问昨日小姐丢失的那支簪子是不是小姐的,并把簪子拿了回去。
秦氏匆匆赶到书房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父女俩。
秦氏笑着问向守门的小厮:“二小姐今儿被老爷叫过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吃了早饭没有,是在商量什么事吗?”
平日里对自己脸色上好的小厮看了眼自己,摇头不语。
秦氏习惯了下人们的捧高踩低,倒也不介意,只是他这态度让秦氏心中咯噔一声。
菀星肯定是出事了!
秦氏敏锐的想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心中逐渐明朗,掩在袖子中的手隐隐发白,恨不得上去手撕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
第35章 [VIP] 第三十五章
秦姨娘站在台阶上,隔着木门对里头说明来意:“夫君,妾身听小姐身边的丫鬟道今日有位您身边的小厮拿走了小姐的簪子,小姐早上来您这儿一直没回去,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半响,里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秦氏半低着头,露出半张姣好的面容来,房门被人打开,菀呈开了门,便又回到了座位上,秦氏快速往里头一扫,见到菀星跪在地上。
秦氏惊呼一声,快速走到菀星旁边,心疼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跪着?”
菀星见到秦氏过来,宛如见到了就行,忙上前抱着秦氏的双腿,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姨娘,父亲说我害了妹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与妹妹自幼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菀星抽抽搭搭的哭着,眼神却不敢去看菀呈,只一个劲的向秦氏求助。
秦氏听到菀星的话,心道果然如此,只恨自己昨日没有注意这丫头的不对劲,以至于让她做了这等蠢事,差点毁了自己谋划了多年的计划!
忍下心中滔天的怒火,秦氏可怜兮兮地看着尚书大人,眼睛通红,要哭不哭道:“不会的,小姐娇弱得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去害妹妹呢?老爷您一定是误会小姐了。”
菀呈看着秦氏委屈的脸庞,只觉得头疼的很,把之前给菀星看得罪证递给秦姨娘,让她自己看。
纸上的罪责写得清清楚楚!
秦氏不可置信地看向菀星,走到菀星的面前蹲下来,眼神如炼狱里的火舌像是要把菀星吞没,嘴里低声啜泣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见不得小姐好,想要害死小姐。”
菀呈轻笑一声,声音艰难道:“我也想这是有人在陷害她,可惜人证物证俱在。”
秦氏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菀呈,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流出,泪眼婆娑地看着菀呈道:“老爷,小姐如何,这么多年您是知道的,从未做过一件错事,性情至纯,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的。”
菀呈也不愿意相信菀星会做出这等事;来,可事实摆在自己面前,容不得菀呈心软,再联想到大儿子无故中毒,菀呈看着秦氏的眼神深邃起来。
毕竟,这一切最直接的受益人是秦氏。
秦氏敏锐地感受到了菀呈眼神中的变化,心下暗骂菀星一句,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替菀星求饶,还不忘给菀星暗示着。
这赔钱货自己被人安上了弑姐的名头不要紧,她被这小贱人连累死可不值得!
“二小姐,这人证物证俱全,您是不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而不知道,您要仔细想想啊,别让那坏人逃脱了,而您白白受了冤屈!”
菀星被秦氏一点,立马醍醐灌顶,指着秦氏道:“是秦姨娘,一定是她!”
“昨日女儿被秦姨娘喊到院子里,秦姨娘让我去找一个人,说是欠了他一笔钱一直没还上,女儿也没多想,就拿着银子去了,没成想今日便被父亲喊到了这里,说是女儿想害死妹妹。”
秦氏被这一通反转惊得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菀星,声音凄凉道:“小姐,您怎会如此怀疑我?”
又赶忙望着朝自己这边看过来,露出怀疑目光的夫君,神色哀伤道:“夫君,这么些年来,妾身事事帮扶着姐姐,怎么会去害姐姐的孩子。再说了,星姐儿可是妾身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妾身怎么会去陷害星姐儿?星姐儿一定是被冤枉,脑袋都糊涂了。”
菀呈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又加上昨晚一宿没睡,被这母女吵得头疼,不想再多听,直接吩咐下人:“将秦姨娘和二小姐送回院子,从今天开始不准出院。即刻起将小少爷菀生抱到畅合院,交由王氏照看!”
菀呈一锤定音,秦氏直接怔住,连哭都不会了,下人架着她离开书房的时候,才凄惨喊道:“老爷老爷!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相信妾身,这么多年妾身为您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您不能将哥儿带走,哥儿可是妾身的心头肉啊老爷...”
一旁的菀星听到这不轻不重的责罚,却是暗地里偷偷松了口气,父亲这做法,倒像是怀疑起了姨娘,而自己只是因为年少无辜而被连累的。
这已经是今天上午自从被父亲叫到这里,看到那张写着自己罪责的纸张时,她想过的最好的结局了。
秦氏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让自己从这尚书府若大的宅子倒下来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秦氏被困在院子里,想到从今后自己或许再不复从前的风光,就恨不得回到菀星出生的时候亲手掐死这个小贱人!
想当初,自己怀着她的时候,也曾是满怀希望的,并且从心底里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好母亲。如今却落道被亲生女儿污蔑的地步,王氏心中恨哪,恨聪明的尚书大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恨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个白眼狼!
手段如此稚嫩还妄想杀妹妹,秦氏想到菀星那粗糙的手法,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眼跟着流了出来,一旁的小双从未见过秦氏如此伤心的模样,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看出来秦氏此时的心情一定糟糕透了。
“老爷那么喜欢姨娘,过段日子就会取消禁足的,姨娘别太伤心了。”小双安慰道。
秦氏甩开小双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笑道:“我伤心什么?我本没错!”
说完,秦氏想到已经病得要死去的菀远,眯着眼睛阴险道:“他迟早会放我出去的!”
难不成还想他唯一的儿子背上没有生母,并且生母恶毒的名声不成?
呵,尚书大人!
我等着你取消禁足的那一天,并相信,这一天,他不远了。
秦氏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让小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菀呈撑着疲惫的身体去看儿子,从安圆大师那里又确认了一遍,菀远好好修养,不出意外三个月后必能康复的消息,这才重回书房,疲倦地睡下。
菀呈心里终于踏实了起来,睡了个好觉。
一直等到夜色来临的时候,才醒来。
尚书大人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被床头的一团黑影吓得一缩。
察觉不对,才又往那黑影看去,见是王氏坐在自己床头,舒缓了口气:“大晚上的你在这吓我干嘛?”
王氏眼睛晶亮地看了眼菀呈,语气兴奋道:“咱们儿子,有救啦!”
菀呈还当是什么事呢,听到妻子说起这个便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回我们可得多谢沈世子!人还是他给咱们请过来的呢。”
菀呈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大师过来一看就说人能治好,当时心中的那种万幸只有自己能体会得到。
大儿子向来得自己欢心,以后可是要继承自己的衣钵的。
王氏听到这话却变了脸色,兴奋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难以言喻起来,语气带着些微的嫌弃道:“是他啊!”
菀呈听妻子语气不善,讶然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沈世子吗,说哥儿的时候也常常挂在嘴边,怎么今天倒是嫌弃起来了?”
说起这个王氏脸色更加不好了,昨日女儿受伤的事情自己还没来得及细说,更不知从和说起,那沈世子的行为,实在是令自己难以启齿。
这事关女儿的清誉,王氏一咬牙,还是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菀呈。
刚才对着王氏一脸感激的菀呈瞬间怒目圆瞪:“这沈世子行事竟如此乖张!看我下次见到他不打断他的腿!”
又连忙问向王氏:“你有没有交代身边的丫鬟,让他们不要私底下把小姐的是说出去,不然...”
王氏点头:“和他们说了,只是那大夫,被沈世子这一闹,妾身忘记了交代。”
菀呈赶紧起床想去找沈丘,头顶突然一阵晕眩,又倒回了床上。
王氏惊呼一声,把菀呈扶起来:“老爷,您别担心,昨日妾身身边的丫鬟一直在沈世子旁边,我去问问她,您别急。”
菀呈头疼的摆手示意王氏出去问,自己喊来小厮宽衣。
小厮早就听到里边的声音,听到菀呈喊自己进去伺候,忙让小厨房把饭菜上上来,自己进屋子里伺候菀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