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十月海
时间:2022-05-24 08:27:29

  季厨子负责大臣们的饮食,他能掌握什么秘密?
  有人要谋杀军机大臣?
  如果是这样,到军机大臣家里去杀,岂不是更方便?
  而且,这般杀死季厨子,几乎等同于打草惊蛇,图什么呢?
  几个人一起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建宁帝开了口,“罢了,先过年,其他的以后再说。”
  景缃之道:“臣去查看一下宫禁,问问有无异常。”
  秦禛也道:“臣妾不曾问完所有口供,请皇上容臣妾半天时间。”
  这两件都是必做之事,耽搁不得。
  建宁帝拍拍景缃之的肩膀,看着秦禛说道:“辛苦。”
  景缃炎鼓足了勇气,“皇兄,十三哥,小十七想帮十三嫂的忙。”
  景缃之瞪了他一眼。
  建宁帝假装没看见,道:“既然感兴趣,多学习学习也好。”
  景缃炎打了一躬,“皇兄放心,一定尽力。”
 
 
第100章 催眠
  送走建宁帝兄弟,秦禛和景缃炎在茶水间里落了座,高矮两个胖太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景缃炎问道:“十三嫂,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秦禛问两个太监:“高公公、索公公,你们最近都在办什么差事?”
  高公公就是高胖太监。
  他说道:“前几日一直在准备祭祀的馔盒和胙肉,打扫内外卫生。今日过年,十几个厨子去内膳房帮忙,剩下的人在为明日的宴席做准备。”
  秦禛靠在椅背上,“索公公有补充的吗?”
  索公公道:“奴才没有了。”
  秦禛问:“这里一共多少人?”
  索公公道:“所有人都加上七十二人。”
  秦禛问:“今天来多少?”
  索公公道:“除季厨子,其他人都来了。”
  秦禛点点头,“平日里怎样休息。”
  高公公笑道:“人手刚好够用,一般来说,休息的时间不多,但伺候的主子少,倒也不累。”
  秦禛点点头,一年才忙活几次,养的厨子太多确实是浪费。
  另外,建宁帝登基后,大庆财政紧张,御膳房遣散了一批,就再也没补上。
  现在的状况是:外膳房人少,内膳房人多。一旦皇上大宴群臣,便内外膳房联合操持。
  那么,会不会有人要对内膳房的饭菜下毒呢?
  秦禛觉得不能,即便砒/霜极纯,银针不奏效,还有小太监们负责试菜呢。这种方式除了影响建宁帝过年的心情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景缃炎显然也没那么想,他提起了另一件事,“十三嫂,秦二公子当时出事,是不是和季厨子的情况差不多?”
  秦禛考虑过这个情况,但也否定了,“对方用的剑,这次用门栓,凶器不同。”
  景缃炎道:“如果对方用别的身份混进宫,武器是肯定是带不进来的。”
  秦禛道:“有些道理,但我们没有证据,看看昭王那边怎么说吧。”
  她吩咐两个太监,“劳烦二位,把和季厨子有过冲突的人依次叫过来。”
  高公公有些抗拒,“王妃娘娘,已经耽搁很久了,再耽搁下去,奴才就无法保证明日的宴会了。”
  这也是个问题。
  建宁帝刚登基不久,若是连个像样的宴会都搞不出来,只怕要贻笑大方了。
  秦禛犹豫了。
  景缃炎道:“十三嫂,反正他们也走不了,不若明日再查?”
  秦禛起了身,“好。”她对高公公说道,“你们先忙,我明日再来。”
  高公公赔着笑脸,“好好好,明日咱们一起等王妃娘娘。”
  索公公也道:“恭送王妃娘娘,郡王爷。”
  二人一起出了茶水房。
  景缃炎道:“十三嫂,我们去月华宫?”
  秦禛道:“不,我们去未央宫。”
  她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两个小太监,十四五的模样,一起抬着一大桶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木桶半米高,满水,压得扁担塌下去不少,显然很沉。
  秦禛思维一跳,自嘲地笑道:“这脑子不要也罢。凶手未必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他也可能是两个互相配合的人啊。”
  景缃炎脚下一顿,“十三嫂所言甚是,怎么样,要不要回去再查?”
  秦禛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个管事太监,那二人也看着她,眼里的不情愿极为明显。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也不急。
  她说道:“先回吧。”
  高公公又打了一躬,“多谢王妃娘娘体谅。”
  秦禛略一颔首,拐个弯,朝景运门的方向去了。
  回到未央宫,建宁帝正心神不宁地在大殿前踱步。
  见秦禛景缃炎回来,他停下脚步,主动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秦禛道:“回皇上,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外膳房人活多且杂,为保证明日宴会顺利进行,臣妾不敢耽搁,就和郡王爷回来了。”
  建宁帝眉头深锁,“这的确是个问题,弟妹打算怎么办?”
  秦禛道:“臣妾想把季厨子的尸体送回家去,顺便问他家人几个问题。”
  “这……”建宁帝略一迟疑,“今天过年。”
  秦禛道:“不要紧,臣妾去去就回。”
  建宁帝想了想,朝不远处的侍卫勾了勾手,“陆廷,你带上四个人,送昭王妃走一趟。”
  景缃炎道:“皇兄,小十七也想去。”
  秦禛阻止道:“郡王爷还是罢了吧,一家子哭哭啼啼,很难不影响心情。”
  她最怕见死者家属,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哭,常常让她感到窒息。
  建宁帝便道:“弟媳去忙,小十七随朕进来。”
  秦禛让人去御茶膳房问了季厨子的地址,带着尸体上了路。
  季家在北城,大半个小时就到了。
  季厨子虽然只是个厨子,但有两座挨着的二进宅子。
  季家人一接到尸体就崩溃了——季厨子是一家之主,赚钱主力,上有老下有小,他的死给这一家子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秦禛等了很久,才等到心情平复的季家人。
  秦禛亲自与季厨子的老父亲说明情况,自掏腰包,给了二百两丧仪。
  季父五十出头,大嗓门,说话很冲,夹枪带棒,很不好相与,对季厨子的事,他亦是一问三不知。
  季厨子的妻子话不多,脾气还不错,有问有答。
  秦禛从她口里得知,季厨子擅长的几样点心,大臣们都不怎么爱吃,外膳房很少用到他,所以,他很少在宫里值班,假期很多。
  季家在北城开了个点心铺,他不在宫里的日子就在点心铺忙活。
  这几日,他因季家老二借钱的事和季家老头老太吵过两架,采买粮油的时候和粮食铺的掌柜吵过一次。
  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在外面吵架,几乎不可能导致季厨子在宫内被杀。
  秦禛一无所获,只好往季家的点心铺走了一趟。
  点心铺在忠勇大街上,离鼓楼不远,位置极好。
  尽管是过年,但铺子一般下午两点左右才关。
  秦禛去的时候,街上的人还不少,家家生意都不错。
  坚守在铺子里的是老掌柜和一个店伙计。
  秦禛说明来意后,老掌柜先震惊,后伤心。
  他表示,季厨子的脾气确实暴躁,但为人其实不错,从来不给客人缺斤少两,也从不拖欠他们月俸,虽然爱吵架,但也不是都不占理。
  老掌柜和店伙计都觉得季厨子没有仇家,更没发现季厨子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秦禛有些迷茫,在铺子外面呆立了好一会儿。
  陆廷拱手道:“王妃娘娘,宫里人事繁杂,这种案子本来就难办,不急在一时,不如回宫再说?”
  秦禛听劝,打算上车回宫,她刚走一步,就听店伙计忽然说道:“对了,王妃娘娘,我想起一件小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禛转身道:“你说。”
  店伙计道:“昨天上午,东家在外面晒太阳时,忽然说瞧见了熟人,就追上去了。回来后,掌柜问他瞧见谁了,他说看错了。”
  秦禛道:“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店伙计指着北方,“那边,东家过马路了,当时有客人,小人没来得及问。”
  秦禛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有粮铺、酒铺、杂货铺、瓷器铺。
  “他去了多久?”
  “这个没大注意,可能有一盏茶的功夫?”
  陆廷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保不齐哪个厨子或者太监在这里逛,被他瞧见了。”
  秦禛没说话,心道,如果人没死,确实正常,现在人死了,就很不正常。
  她朝斜对面走了过去,“我过去看看。”
  陆廷带人跟了上来,对身边的伙伴说道:“这几天人多,只怕不好查。”
  他的伙伴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
  开玩笑,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半天拉下半个户部的昭王妃。你可能查不到,人家未必。
  陆廷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秦禛直接进了粮食铺,抓着一个站在门边看热闹的小伙计问道:“小哥儿,你昨天在这边见过宫里的公公吗?”
  小伙计十四五岁,见秦禛衣着华贵,后面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带刀之人,吓得一哆嗦,“见,没见过。”
  秦禛掏出一颗银锞子,塞在他的腰带里,“不要害怕,好好想想,到底见没见过?”
  小伙计道:“不算见过,但听到声音了。我们掌柜说,公公说话又尖又细,不像男人。昨日上午,店里客人不多,小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到声音了。”
  秦禛又掏出一颗,“你好好想想,你听见声音时,在这门口附近都看见谁了,对面的季厨子有没有过来?”
  小伙计一拍手,道:“过来了过来了,他在宫里做事,想来那个太监就是跟他说话吧……”
  陆廷粗声大气地问道:“看见人了吗?”
  小伙计又是一哆嗦,“真没看见人。”
  秦禛道:“你好好想想,当时看见胖子了吗?”
  小伙计翻着黑眼仁想了好一会儿,“真没注意,好像看见了?”他又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没看见。”
  说了跟没说一样!
  陆廷气得直捏拳头。
  很少有人去在意一个路过的行人。
  即便秦禛有目的的引导,对方也未必能回忆得起来,除非催眠。
  事关重大,秦禛决定冒险试一下。
  她又掏出三个银锞子,说道:“你再帮我一个忙,这三个也是你的了。”
  小伙计的眼睛亮了亮,“好,贵人尽管吩咐。”
  秦禛的目光一转,看了看四周——还好,各家都忙碌着,没多少人盯着他们看……
  不,似乎也不是。
  秦禛与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对上了眼,对方就站在马路对面,西斜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微表情:眼神凶狠,唇上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秦禛对陆廷说道:“我和这位小哥进去,你们想办法监视一下马路对面的那个右手摸着腰带的男子,不要打草惊蛇。”
  陆廷问:“他怎么了?”
  秦禛道:“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陆廷皱了皱浓密的剑眉,只凭一眼,就说人家有问题?这也太自负了吧。
  他想拒绝,但想起自家堂姐的嘱咐便也罢了,大不了白跑一趟呗,跟一个女子计较什么。
  秦禛让人在外面等她,她亮明身份,让掌柜行了个方便,带着小伙计进了一间库房。
  库房阳光很好,干燥且安静。
  秦禛让小伙计坐在一张椅子上,她则搬过来一张条凳坐了。
  小伙计有些不安。
  秦禛道:“不要多想,如果有可以躺下的地方,我还会让你躺着,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我,相信我,只要你专心,睡一会儿就完成了。”
  她的声音不徐不疾,权威中又带着一丝亲和力,让人很难抗拒。
  二人交流了一会儿家常,在秦禛了解了对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后,她开始对小伙计实施催眠……
  小伙计还很单纯,戒心不强,这个步骤不难,他很快进入了催眠状态。
  秦禛引导着他回到昨天上午,走出店铺的那一刻,“……人很多,陆陆续续地在门口经过,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现在,请你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因为回忆的事情就在昨天,小伙计的记忆还很深刻,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老头子、老太太、妇人、漂亮的小姑娘、瘸子、矮小的男子,说了十几个,总算有了一个胖子。
  胖子很高很壮,穿着土色圆领袍,皮肤很白,鼻子很高,走路姿势很拘谨。
  他身边陪着一个穿着苍色衣服的男人,个头不高,皮肤微黑,三角脸,左脸上有一道疤,眼睛很大,嘴唇很薄。
  这二人过去后,又过去三四个人,其中两个男子的身材颇为高大。
  就在这时,季厨子过来了,朝前面追上去,很快,他就听到了太监的声音。
  尽管不能证明胖子就是太监,但已经足够了。
  秦禛叫醒了小伙计。
  小伙计笑道:“居然睡一觉就想起来了,太神了,娘娘是神仙吗?”
  秦禛道:“我不是。”她把手边的银锞子收进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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