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病弱反派的崽——岫云
时间:2022-05-25 07:33:23

  魔族的脚力很好,轿子外头的风景几乎化作残影,看也看不清楚,只是这群人显然没有掌握抬轿子的特殊技巧,晃得不行,白湫满头珠钗叮当乱响,手中的扇子更是差点儿跌到地上去。
  白湫干呕一声,被颠得头昏眼花,像是晕车一样,一阵阵的反胃。
  现在的情况和电视里新娘出嫁的那种唯美忐忑根本半点不搭边,白湫很晕,很想吐,什么忐忑不安,什么未知恐惧她全然没有,只想先从这顶该死的轿子里下来!
  更可恶的是,她想掀开车窗的帘子透透气,结果看见外头的残影,晕得更厉害了。
  穿书之后白湫才知道,原来她不光晕车,还晕轿子,很晕的那种!
  救命……
  白湫两手扶着屁股底下的木板,闭着眼睛有种想死的感觉。
  对不起姑姑,她可能活不到魔界了。
  总感觉现在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顶该死的轿子里头。
  白湫大口呼吸着,生无可恋地看着轿顶,时不时地干呕两声,要不是之前什么都没吃,她能吐得满地都是。
  在白湫第一百五十八次低声喊救命的时候,轿子终于逐渐平稳,而后慢慢停了下来。
  她满头的珠钗相当顽固,在这样的颠簸下愣是半点没乱。
  如果忽略了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她仍然是一位娇美的新娘子。
  然而实际上,白湫已经连扇子都拿不起来,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踉踉跄跄,只想从这顶破轿子上下去。
  她顾不得什么却扇之礼了,什么遮羞避邪。
  本就嫁来了个凶邪万分的地方,夫君更是最大反派,还有什么辟邪的。
  白湫跌跌撞撞地从轿子上下来,与晕车时候一样,本想深吸一口外头的新鲜空气,谁知道这口气吸了一半,她便感觉到不太对劲。
  浓郁的血腥味夹杂在空气当中,争先恐后地往她鼻子里钻。
  眼前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一个看不到尽头的血湖中,全是挣扎惨叫的人影,脚底下踩着的土地仿佛也被鲜血浸泡过,每走一步都会有红色的血液被挤压出来,像是吸饱了雨水的泥土一样,又黏腻又潮湿。
  白湫没忍住,扶着轿子弯腰呕吐。
  她胃里实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再怎么想吐也只是干呕。
  那股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让她本就难受的身体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
  抬轿子的魔族这会儿不知去了哪儿,白湫难受得紧,背着身子,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
  要知道她在现实世界可是个三好公民,生活在和平年代,日常生活中别说尸体了,就是连血都很少见着。
  在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之下,她两脚发软,到了站都站不住的地步。
  “喂。”
  忽而有道声音传来,白湫生理泪沾在眼角,听见声音根本不敢动,因为不知道身后说话的到底是人是鬼。
  她不想被吃掉。
  “喂。”
  那道声音靠得近了一些,带来一阵略苦的药香,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清新的味道,像是馥郁的翠竹所散发出来的香气。
  总之对比起血腥味来,简直叫白湫欣喜不已。
  她虚虚弱弱地转身,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抓住这人的袖口,晕倒之前说出两个字,“救……命!”
  看见穿着红衣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湫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软软的身子倒在怀里,游封抬手没用什么力气便将人搂住,看着她惨白的一张小脸,启唇。
  “一百五十九。”
  魔界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他刚娶回来的妻子竟然一路上喊了一百五十八次救命,哦,不对,算上这次足足有一百五十九次。
  她是不是太弱了点儿?
  游封看了眼魔界入口的血池,眉宇间闪过一瞬的厌烦,伸手打了个响指,一道全身包裹着黑布的身影便从暗中走了出来。
  “黑鹰,回。”
  游封惜字如金,拦腰将白湫抱起来,俯身进入方才他坐过的轿子当中,不过瞬息,轿子连带人便到了魔界的一处角落。
  *
  白湫梦见自己在坐过山车,几十个圆圈连在一起翻转缠绕的那种,简直和将她放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差不多,整个人晕得想死。
  到最后一个弯过去,她以为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过山车的下面却突然断掉,她就这么被抛到了空中。
  淦!
  “救命啊啊啊啊!”
  白湫没什么形象地大叫起来,翻身坐起,浑身是汗不说,心脏跳得太过急速,让她都感觉到了几分疼痛。
  “一百六。”
  旁边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白湫机械地将头转向话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见游封靠在软塌上,身后放着一个大大的枕头,手上拿着本不知名的书,正在看着。
  白湫刚醒过来,没太听得清他的话,下意识地便问了一句,“什么?”
  游封将书放下,抬起那极漂亮的桃花眼,默默盯着白湫看了会儿,然后从软塌上下来,打着哈欠道:“夫人你往里挪挪,我困了。”
  白湫没成想,这一晕,醒过来外头天都已经黑了。
  虽说魔界白天黑夜不太分明,但这会儿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应当时辰不早了。
  白湫听话地往床里挪了挪,床很小,她这么一挪,留出来的地方刚好够游封睡下。
  游封很自然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眼睛已经闭上,在酝酿睡意。
  在白湫思索着,该怎么同他说明晚上睡觉问题的时候,这人抢先一步开口,“夫人,你方才做噩梦了?”
  “昂?”白湫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游封睁开眼,转头与她在昏黄的烛火下对视,神情很是认真,“我闻见你身上的汗味了。”
  白湫:“……?!!!”
 
 
第6章 
  白湫被吓得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尴尬到用脚趾在被子里抠出了一栋大别墅。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嗅了嗅,没嗅到什么异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翻身从游封脚那边爬下床。
  作为一个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现代人,白湫不能忍受晚然没有洗澡就上床,所以游封说她身上有味道可能是真的!
  嘤嘤,第一天就被大反派嫌弃了,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刷好感。
  白湫下床,站在这间不大的屋子中央,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就将整个房间给看了个遍。
  看来看去也没有能够洗澡的地方。
  “那个……我想洗澡。”白湫小声地说,说完扣着手指往游封看过去,发射狗狗眼神。
  奈何对方闭着眼睛,根本不朝她看。
  向瞎子抛媚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白湫把媚眼翻成了白眼,总算等到了床上那位的回答。
  “要洗澡得往西走出去两里地,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温泉。”游封翻了个身,面朝向另外一侧,留下个背影给她。
  白湫哪里敢出去,刚来魔界受到的冲击还没完全散去,洗澡还是要命?她选择后者。
  只是……不洗澡她觉着身上好痒啊,更何况方才还被大反派嫌弃了。
  白湫犹豫半晌,鉴于目前还没摸清楚这位大佬的脾气性格,她决定先来试探试探,于是就这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小声道:“你睡着了吗?”
  那边半天才传来个闷闷的“恩”字,“睡着了。”
  白湫无语,睡着了还能回答她,可真棒棒……
  “内什么,我是怕自己身上脏脏臭臭的熏着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这么睡了?”
  游封没动,却在白湫看不见的地方睁开了眼睛。
  说实话,白湫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带着点果子的甜味,靠得越近闻得越清楚,现下她就坐在自己身边,那股果香味又飘了来。
  悠悠绵绵,颤颤绕绕,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裹进去。
  他便是因为不太习惯,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白湫如他所料地离远了,但是再闻到这果香,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白湫等了半晌没等到游封的回答,又不敢拿这位演技派怎么样,更不敢像白琼说的凶悍强势,颐指气使,便只能悄悄忍了,重新脱鞋上床。
  她两只脚刚从鞋子里拿出来,游封便开了口,“右手边的房间有个浴桶。”
  白湫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虽然他不朝自己看,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
  她很是高兴,走出去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待门被合上,游封才转过身来,眯眼望着白湫离去的方向。
  据说这位名叫白湫的青丘族人,是位极为刁蛮的主,但这会儿看来却完全不像。
  是不像,还是她伪装得太好?
  游封将脚翘起放在另一边的膝盖上,闭眼思索着,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小小的说话声。
  他五感极强,莫说是隔壁房间发出的声音,若是细听,这整个院落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耳朵。
  “咦,不是这么用的吗?”
  “怎么变不出来热水?”
  “我记得法诀就是这个呀,难道我念错了?”
  明明是很小声的嘟囔,在游封这儿便放大了无数倍,就和白湫在轿子里那猫儿叫的救命一样,他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就用凉水将就一下?”
  “不行诶,这样会感冒的。还不知道这个浴桶到底干不干净,上面这都是什么啊……啧。”
  游封听着她嫌弃的话语,咬了咬牙,再没有安心睡觉的念头。
  那浴桶他偶尔会用,怎么可能不干净!
  上头是万年魁栗木的纹路!只有生长了万年以上的魁栗木才会有纹路!白痴!
  耳边的碎碎念还在继续,游封受不了,指尖亮起一道白光,接着隔壁传来小小的低呼,“水热了,好神奇,原来法术也会有延迟啊!”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脱掉衣服开始泡澡。
  方才睡过一觉,这会儿她正是精神的时候,泡在不冷不热的温水当中,白湫感到了久违的放松,这一放松,就容易想起家里头来。
  她盯着水面,没有铺满的玫瑰,没有彩色的泡沫,只倒映着一张看不太清晰的脸。
  这张脸蛋儿眉目精致,与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可谓是相差无几。
  水面忽而漾开一道波纹,紧跟着一滴又一滴。
  白湫咬着嘴唇,低声地抽泣着,在这陌生毫无安全感的地方,她做什么都得靠自己,这几日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也许活不了太久。
  许多的压力和痛苦叫白湫喘不过气来,此时一个人待着,那点委屈全上来了。
  她哭着哭着便有些收不住,还好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并不敢嚎啕放声,便只是小声抽噎。
  这样的抽噎声听在游封耳朵里,让他觉得很是不耐烦,这才刚来第一日便哭,好生讨厌,要不要干脆杀了?
  这个念头刚起,隔壁说话声又响了起来,“白湫,没事的,不管怎样你都要活下去。”
  游封烦躁的手指停在膝盖上,下垂的眼睑挡住情绪,然后慢慢地将手臂遮挡住两只眼睛。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给自己打气的。
  “嗤……”
  白湫在水变凉之前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裳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卧房内。
  外边总让她感觉不安全,虽然房中躺了个大反派,但好歹他还把自己带回来了,应当不会这么草率地要她的命吧。
  怀着这种对反派莫名的放心,白湫带着身上的未散的水汽,将蜡烛吹灭后躺到了床上。
  这张床太小了,方才游封躺的软塌也根本没办法睡人,白湫也不想睡地上,便只能两人挤在一起。
  反正他们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瞧反派装的这幅病弱无力的模样,他应该也不想这么快掉马甲,多半今日不会碰她。
  白湫想了不少理由,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又困了,她身子尽量贴着墙,意识很快变得迷糊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身上忽然热了起来,原本裹好的被子被白湫踢到一边,手臂和衣领都无意识地拉了开来。
  游封自然是没有睡着,他本就是个警惕到极点的人,但凡有半点动静都不可能睡,更何况身边这位还如此能折腾。
  踢被子不说,还乱滚。
  床就这么大,她能滚到哪儿去?
  游封一个没在意,人就抱住了他的腰,那股果香霎时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游封抬手想将人推开,却始终没有用上力气,白湫身上的滚烫似乎会传染,他现在身子里也像是烧了把无名之火。
  “唔。”白湫抱着他,手不知什么时候扯开了他的领口,嘴唇从他的胸膛擦过。
  细细的电流很快从胸口传到全身,那股焦躁,那股干渴全都被不停地放大。
  游封是有察觉到不对劲的,那日中了浓情散后的白湫似乎就是这种症状。
  但他并不认为白湫今天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做这种事,若没有可能,那必然就是浓情散的还未解开。
  游封自诩不是个定力差的人,他原本有许多次机会可以推开白湫,却因为一再迟疑没有付诸行动,而等他回过神来想清楚的时候,白湫的动作已经非常过分。
  游封掐住白湫的肩膀,低沉的嗓音中暗含警告,“把你的手拿开。”
  白湫醒了过来,身子却还是热,她很想喝水,而游封的嘴唇似乎比水更为吸引她。
  白湫俯身含了上去,轻轻吮了一下,还没等她细细品尝,便一个天旋地转被压到了床榻上。
  游封捏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洞房花烛夜夫人如此殷勤,那我便不客气了。”
  白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里头还有几分朦胧的睡意,看得游封手下力道越发没轻没重。
  “都给我滚远些,方圆五里无活物。”
  白湫只知道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却并未听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整个人晃晃荡荡,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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