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里,还有慈宁宫与坤宁宫空着,胤禛总不能住到这两处去吧?
所有的流言,苏培都不敢瞒着胤禛,说得好听点,瞒着是为你好,怕你听了会气死。
现今不同以往,胤禛是君,成了大名鼎鼎的雍正,苏培虽有陪葬的殊荣,不如实上报,他就是欺君之罪。
开春后,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胤禛最怕热,再加上皇上要穿得周正,里三层外三层,苏培仿佛见到他头顶都在往外汩汩冒黑气。
朝堂内外没一件事省心,胤禛手撑在御案上,胸脯上下起伏着,咬牙切齿骂:“一群混账!”
胤禛一出声,苏培忙将屋内其他伺候的人挥手斥退,皇上骂人,要记入起居注,史官亦不能在。
苏培半拖半劝,将史官手上的纸笔一并夺过来,把他夹了出去,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睁眼说瞎话:“蠹虫,蠹虫,皇上在说,开春了,百姓耕地,要注意防治蠹虫。”
史官眼角抽了抽,百姓种地要防治害虫,不是蠹虫。这个新帝身边的第一人,肯定不懂得种地。
不过史官听起来是什么话都必须记,刚正不阿的那种,要如实记录史实。史官是甲方胤禛聘请的第三方监督机构,监督甲方时,那个,大家都懂的。
史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笑着附和了几句,跑下去休息了。
苏培重新回到御书房,胤禛抬眼看了过来,恼怒异常,说道:“让他记,老子不怕!”
哎哟,老子都出来了,看来真是气得不轻。苏培知道这时候不该笑,他还是没憋住,差点儿笑出声。
苏培以前看戏,皇帝开口说话,都是什么朕不朕的,那纯粹是瞎说。皇帝并没有那么特别,不是在公开以及正经场合,还是以我自称。
胤禛眼尖得很,没有错过苏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顿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敢笑,你是不是皮痒了?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你要飞上天去了?”
苏培顿时笑不出来了,不是害怕,而是委屈。
好个屁!
迄今为止,他的紫禁城大总管,都名不正言不顺,胤禛还没有正式开口任命呢!
搞得他明明就是正室,却因为没有一纸婚书,弄得他像是外室一样,没名没分做着正室的事情。
胤禛骂了一通,见苏培蔫头耷脑的,可怜巴巴的模样,那股子气又散了。
跌坐回去,揉了揉额头,无力问道:“永和宫称身体不好,不宜挪动,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法子解决?”
按照规矩,德妃现在身份不同了,虽然还没有接受太后的封号,她应该搬到慈宁宫去住。
连着其他康熙留下来的后妃一起,要把地方腾出来,让给新帝的嫔妃。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搬了,只有德妃没有搬。幸好胤禛的后妃不多,挤挤也能住得下,德妃不搬,没有造成住处上的不方便。
苏培心道,我能有什么法子解决,拿麻袋把德妃一套,让几个人趁着月黑风高,扛到慈宁宫作数。
然后找心腹之人,看住宫门,反正太后又不是人人可见,好吃好喝好药供着,外面看紧了,德妃就是在里面跳大神都没事。
外边,再借用文人的笔,使劲发通稿,唱赞歌,大写特写,歌颂胤禛的孝顺。想要玄乎一些,就再造几个吉象,比如胤禛出生时,天上的云都成了明黄色。
张廷玉那支笔,放在那里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京城这边,还有鄂尔泰隆科多,加上被拉出来,封为了怡亲王,任命为总理大臣,跟老黄牛一样兢兢业业的胤祥。
京城外,有田文静,李卫,年羹尧等这些官员,全部用起来,宣传工作做到位,使劲往脸上贴金。
百姓能独立思考的不多,照出一个神来,容易得很。
能独立思考的,就堵嘴,堵不住,打碎他们的牙。
苏培还有更小人的手段,德妃既然拿十四当命根子,就那她的命根子开刀。
命根子十四如今还在往京城赶,派人埋伏了,将他的腿弄断,交通意外,查都查不出来。
一个瘸腿的阿哥,就永远与皇位无缘了。不断十四的腿,拿十四在京城的儿子们开刀,还有老八的独子。
苏培以前道德感高的时候,认为不该牵连无辜。现在他已经知道以前有多天真,事情只看立场,不问对错。
除了真正没什么权力的后宅女人,哪有什么无辜。这些皇子皇孙们享受着的无上尊荣,都不是白来的。
不过,这些想法,苏培绝对不会说出来。
他一个没名没分的太监,可不想以后遗臭万年。
胤禛见苏培不说话,神色为难,念着自己都拿德妃无法,想下狠手吧,他不是那样的人。下不了狠手,只能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咽。
没有再为难苏培,转而骂起了老八他们:“事到如今,还贼心不死,到处造谣,妄想着还能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实在是该死!”
现在胤禛刚登基,不宜马上拿兄弟们开刀,再加上开刀也不是那么好开的,这些人背后有庞大的官员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动摇到胤禛的皇位根基。
苏培对付起谣言,有自己的一套。比如造谣,端看谁造得好看,能传播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