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瞥着高良的背影,暗自桀桀冷笑。
现在只放了高良一人出府,若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无论是不是他传出去的,苏培都打算把脏水全泼在他身上。
以高良的聪明,肯定也会想到这点,要是他想趁机在后面做手脚,就得先掂量能不能把自己摘出去。
只要他聪明就好,苏培得意地笑,高良这一回来,还得捏着鼻子,帮他管着下面人的嘴。
尤其是他的新主子李格格那边,请了太医来,嘴巴也得给我封紧了。
事关整个贝勒府的脸面,除非李格格蠢到家,才会放纵底下人乱说。
完美解决了高良,苏培既然要树立威信,陈达他就不能放过了。
脸上重新浮起温和的笑,再次对着柳儿抱拳作揖:“柳儿姑娘且放心,高良腿脚快,很快就会把太医请来。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贝勒府上不管何处,也有自己的规矩,比如进出需要牌子。”
徐阿水不笨,很快就明白过来,有苏培撑腰,胆子就大了,跳出来蹦到陈达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当场胡说八道“先前陈达挥着拳头要揍人,我人长得娇弱,打不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没来得及查看。陈达,你且将牌子拿出来我瞧瞧。”
平时福晋都不管李格格院子,下人只要得了一声吩咐,就能随意进出,谁敢拦着要什么牌子?
陈达傻了眼,柳儿也听出了不对劲,苏培等不到秋后算账,他是马上就要找补回去,不免急了,强自镇定说道:“苏总管,你这句话说得就令人不解了,李主子跟前有格格阿哥,为了几个小主子着想,免得耽误事情,向来进出随意,你这时要牌子,岂不是明摆着为难人。”
柳儿是美人儿,美人儿就该多几分宽恕。至于李格格那边,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的主子,至少在现阶段,有只且有唯一一人,那就是胤禛。
苏培脸上笑意不变,眼神凛冽,盯着柳儿说道:“柳儿姑娘说得是,这事也与柳儿姑娘无关,你先回去吧,弘时阿哥身子不好,李主子那边可离不得你。”
柳儿被苏培看得心头一颤,嘴唇蠕动了下,到底没敢再多辩,悻悻转身离开。陈达见机不对,跟在她身后也想溜走。
苏培淡淡斜了徐阿水一眼,徐阿水心领神会,像个跳蚤一样,迅速以娇弱的身躯,拦住了人高马大的陈达。
乖孙子!
苏培送给了徐阿水一个赞美的眼神,打算接下来揍他时轻一些,义正言辞说道:“陈达没有牌子,违了府中进出的规矩,先拿下吧,依照着规矩处置。”
等着拍苏大总管马屁的人,见到机会来了,一窝蜂而上,紧紧将陈达揪住。有人积极到也不怕裤子掉,抽出裤腰带,把他紧紧绑了。
陈达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喊柳儿救命,抽掉裤腰带的人,顺便将掉在地上的臭汗巾,捡起来塞进他嘴里。
柳儿站在远处,惊恐地望着被拖走的陈达。
苏培接下来还忙得很,没空去细细安慰被吓着的美人儿,只朝她摆了摆手,神色如沐春风,关切地说道:“柳儿姑娘,外面冷,回吧,啊,快回去。”
第19章
苏培接下来急着去处理丁保,贝勒府哪能让奴才下人的尸身久留,主子会嫌弃不吉利晦气。
徐阿水跟在苏培身后,跟个蚂蚱一样蹦起来,恨恨说道:“苏爷爷,陈达那个狗东西,实在是太可恶。”
神色变得狰狞,呲着牙花子,手掌在脖子上一抹:“这次要让他有去无回,只要几板子下去,保管他下次投胎时,那双招子得放亮点,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滚你娘的蛋!”苏培被徐阿水的丑脸吓住了,气得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谁让你杀人了?”
徐阿水捂着屁股,小眼睛咕噜噜转,难以置信盯着苏培:“苏爷爷,陈达居心不良,让他挨一顿打就算数,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苏培没那么伟大,只做不到不拿人命当回事,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太监,但终究是个人。
兴许有一天,他会变得面目全非,现在,他还是想守着做人的底线。
“脏!”苏培满脑门儿的官司,懒得多与徐阿水解释,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给我紧着皮,赌钱的事情,老子事后再跟你算总账。”
徐阿水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反抗了,片刻后嘀咕道:“苏爷爷,柳儿真是,亏得你待她那般好,她却不领情。”
苏培颇为心酸,舔狗的心情,徐阿水懂个屁!
徐阿水撇嘴:“弘时阿哥三天两头身子不好,哪怕是少吃了半口奶,都是了不得天大的事情,全府上下谁不知晓。每次太医前来诊过脉,连方子都不用开。丁保被杀的事情,我就不信李格格不知道,偏生她还要让柳儿出去请太医。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嘴巴不牢靠,说漏了嘴,您说这都是什么事,李格格岂不是自己把跳蚤往头上搁?”
苏培皱眉琢磨,李格格的人肯定跑到胤禛面前去告状了,胤禛又不昏庸,自会管着李格格,厉声训斥道:“你闭嘴,李格格是主子,弘时阿哥也是主子,主子说病了,就是病了,哪由得你置喙。”
徐阿水吓得把脖子又往回缩了几分,再也不敢多话。
苏培一路沉思,来到丁保的住处,门前围着的几个人,见到他们来,匆忙见礼之后,一下散开了,站在远处伸长脖子看热闹。
丁保在马厩管着草料,娶了在浆洗房做活的丫环为妻,儿子如今才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