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沉吟了下,对二贵说道:“你回我的院子去,取二十两银子,叫上大妞带上厚衣衫,先去衙门找人。不要心疼银子,把看守的人买通了,让他把厚衣服送进去,给小河提供热水吃食。先说好了,只要小河在里面面不吃苦受罪,银子都好说。”
二贵听得不住点头,还没答话,徐阿水已经倒抽了口冷气,怪叫起来:“二十两!苏爷爷,您真是好大方,一掷千金为红颜啊!”
苏培铁青着脸,一巴掌拍在了徐阿水的狗头上:“你给老子闭嘴!”
银子是王八蛋,没有了再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苏培没那么高尚的情操,但若能拿银子买一条人命,还是给他做衣衫女人的命,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穷得一个大钱都拿不出来的徐阿水不会懂,苏培颇为惆怅,对二贵说道:“快去吧,反正你知道我的银子放在哪里,不够再回来拿,记得到时候报账。”
二贵嫌弃地淬了徐阿水一口,撒腿跑了。
徐阿水摸着脑袋,偷瞄着苏培,脸一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积极地问道:“苏爷爷,您要小的做什么?”
苏培冷笑,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徐阿水听得眉毛乱飞,摩拳擦掌说道:“苏爷爷,您放心,小的......”
忠心还没有表完,苏培已经大步离去,徐阿水吸回冻出来的清鼻涕,赶紧去按照苏培的吩咐办事。
一走进前院,苏培敏感地发现,院子里的气氛不大对。
以前见到他就撒丫子上前点头哈腰请安的孙子们,此时虽然也上前打千见礼,撒丫子的速度,兴许是有了顾虑,略显出迟疑。
苏培也不在意,锦上添花难添,雪中送炭更难送。
这群小孙子,他也没付出什么感情,他们摇摆不定,正常得很。
还没有到正屋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弘昀咯咯的笑声。
门帘掀开,高良走了出来,掀起眼皮看了眼苏培,朝他恭敬地抱拳打千:“苏总管来了。爷吩咐我来传苏总管,正好,您请进去吧。”
苏培输人不输阵,哪怕心里已经兵荒马乱,面上却依旧坦然自若,朝高良矜持地点了点头。
走到门边,故意拿掉帽子,给他展示他们团伙诬陷的反清复明头。
苏培还状若随意轻抚头上的板寸,不动声色看向高良。
高良果然被苏培的发型吸引住,眼睛直直看向他。
如此英俊的容颜,苏培认为他不配看太多,很快戴上帽子,掀帘进了屋。
正屋里暖和热闹,胤禛坐在上首的圈椅里,慈爱地看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疯玩的弘昀。
长平扎着手,像只老母鸡那样护着弘昀,生怕他撞到了桌椅,或者摔倒了。
除了他之外,弘昀院子里伺候的几个奴才嬷嬷,躬身肃立在一旁。
苏培一进屋,除了玩得正起劲的弘昀,其他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胤禛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吩咐奶嬷嬷说道:“把弘昀带回院子去。”
奶嬷嬷忙上前,把手上的小袄子给弘昀穿上,把他抱起来哄了出去。
弘昀一离开,屋子里立刻安静得落针可闻,胤禛盯着苏培,沉声说道:“苏培盛,你好大的狗胆!”
苏培这时候必须半装傻,不然他在前院有狗腿子报信的秘密就浮出了水面,尽力摆出张茫然的脸,任由胤禛骂。
胤禛看着苏培就来气,指着长平说道:“你来说。”
长平应是,上前将苏培对下面克扣之事,以及弘昀所问反清复明的问题再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屋里留下的几人,一起噗通跪了下来:“求爷替奴才做主,奴才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苏培来这里以后,从来没有克扣他们一个大钱,以前苏培盛有没有克扣,也无从可查。
他们提出的克扣之事,苏培百口莫辩,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辩驳毫无意义,苏培不想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扯头花,只要搞定胤禛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他必须搞定胤禛。
苏培首先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被这几个人乱入打扰,当即说道:“爷,奴才有话想说,马上要到爷用饭的时辰,奴才不想耽误爷,奴才想请他们出去,与爷单独说几句话。”
跪在地上的人,包括长平皆齐齐震惊地看向苏培。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他应该为自己辩驳才对,他们都想好了无数的对策与说辞,只要苏培一开口,他们有一万句话拿出来堵得他哑口无言,
没曾想,苏培太狡猾,居然不与他们正面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