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急了,赶紧说道:“爷,奴才想与苏总管当面对质,爷不能听他一人狡辩啊。”
其他人也一起附和,苏培手紧握成拳,手心汗都出来了,忐忑望着沉思中的胤禛。
过了一会,胤禛下巴抬了抬:“你们都出去。”
长平等人彼此互望一眼,惊慌不定告退。
胤禛冷冷地看着苏培:“你说吧,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苏培斟酌着开了口,先是如实坦诚了小河的事情:“她是奴才的邻家妹妹,家里遭了灾,最后流落到了京城,恰好被奴才遇到,在京城能遇到邻居不容易,奴才就收留了她。平时她也自尊自爱,靠着做针线活为生。奴才先前听说,她被人衙门抓走了,诬陷她是人的逃妾。”
胤禛诧异地说道:“居然还有这档子事,你竟然还藏了个邻家妹妹?”
苏培当然不能承认是藏,忽略掉胤禛的话,半真半假说道:“奴才不敢瞒着爷,本想等到年后,替她寻个忠厚老实的人嫁掉,奴才也就无牵无挂了。谁知生出了这档子事情。奴才一听,就知道是高良在背后搞鬼。”
胤禛眉毛抬了抬,神色淡淡,问道:“你为何会如此笃定是高良?”
苏培推心置腹,老实说道:“人人都想做这个总管之位,高良尤其想,已经明里暗里给奴才使了好几次绊子。奴才从不生气,因为有竞争,才能督促奴才做得更好。可这次的事情,奴才却很生气,高良万万不该,把无辜又柔弱无靠的女人牵连进来,实在是太可耻。还有。”
苏培停顿住,胤禛正在等着他的下文,不由得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衙门的人前来缉拿人,是因为高良去衙门走动过。他为了一己私欲,把整个贝勒府牵连了进去。贝勒府的奴才,与衙门官员私自来往,这件事传出去,就是在给爷找麻烦。”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纯粹是扯淡,高门大户家生出的小是非,谁不是派心腹奴才去衙门走一趟了事。
贝勒府是绝对的高门大户,高良这样的豪奴走出去,衙门的人敢不买账。
苏培以前泡在网上,看到那些扣帽子的吵架方式,这时就派上了用场。
管里面是怎么回事,扯着虎皮做大旗,先给高良扣上一顶死罪的帽子再说。
胤禛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苏培飞快偷瞄了他一眼,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奴才有幸得爷看重,身为府中总管,奴才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前去衙门把妹妹救出来。奴才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奴才不想让贝勒府被扣上骂名,好似衙门是贝勒府所开,一个奴才就能随意耀武扬威,说捞人就捞人。”
以后胤禛会是皇帝,现在他只是个贝勒,连亲王都不是,还得韬光养晦做人。
太子身边的奴才,在外面名声可不大好,私下里议论的颇多。
苏培知道,嚣张跋扈的名声,胤禛肯定不会担。
胤禛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苏培知道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至于反清复明,苏培往胤禛快沸腾的油锅里,加了瓢水。
“爷,弘昀阿哥今年不过四岁,打哪儿学到反清复明这个词?奴才猜想,应是弘昀阿哥身边伺候的人教了他。弘昀阿哥才这么小,他们居然忍心利用他的天真无邪,真是其心可诛。若是传出去,四岁的稚童,都知道反清复明,好似府上到处都是反清复明的人,这是存心要置贝勒府于死地啊。”
苏培继续把小细节放大,帽子乱扣,誓要把长平几人摁得翻不了身。
胤禛斜了苏培好几眼,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被他冠冕堂皇的话骗去。
苏培心中渐渐焦急,眼角不住朝外瞄,徐阿水这个狗东西,关键时候难道又掉了链子?
胤禛聪明得很,他搬出来的大是大非,经不起推敲,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他没办法,在紧急情况下,就干脆来一场豪赌。
赌胤禛愿不愿意冒险,拿前途冒险,拿亲儿子去冒险。
“爷。”李格格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屋,“让开,我一定要见爷。”
苏培长长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胤禛皱起眉头,听到屋外高良在劝说李格格,扬声说道:“让李氏进来。”
高良亲自掀起门帘,李格格抱着弘时走了进屋,苏培似笑非笑看向高良。
不知道是外面太冷,还是他害怕,脸色惨白得跟死人一样。
胤禛眉头拧得更紧,起身走上前去,看着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弘时,生气地说道:“外面那么冷,你怎么把他抱来了?”
李格格嘤嘤哭起来:“爷,妾听到弘昀居然说什么反清复明,妾哪能不来,弘时在睡觉,妾实在是怕了,不敢把他独自留下,便抱着一起来见爷了。”
苏培见状,赶紧上前说道:“李主子,让奴才替您抱着弘时阿哥吧。”
李格格闻言,马上侧开身,一幅防备的模样。
弘时穿着厚棉袄,加上裹着褥子,人又胖乎乎,实在太重,李格格抱着他,累得手不时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