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点点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猪肉陈盯着他来回打量一刻,扑哧一下笑出声,捂着肚子在那儿放声大笑。
怎么会有这么愣的人,也不知他媳妇如何忍得了他的。
不对啊,张屠户不知道,难不成他媳妇也不懂?
“那你媳妇呢,她也不知道?”猪肉陈再次问道。
张彪神色局促,“我还没问她。”
上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两遍,李宛都没听清,张彪最后就有些羞于问出口。
你幸好没问,猪肉陈心道。
他走到摊位后面的小屋内从角落的隐蔽处拿出一本小册子,走出来递给张彪。
“你看看这个就懂了。要是再不懂我就带你去个好去处,保准让你懂。”
张彪接过就准备打开来看,却被猪肉陈制止。
“你现在还是专心把猪肉卖完,这个还是等你回家再看,不然我怕你等下剁肉时手脚发软,举不起刀。”
张彪收摊后回到家里,忙碌完后想起那本小册子,随手拿出翻看了下。
才打开一页,他惊得忙把房门关紧。越往后看越是心惊。
李宛在院中散完步,过来歇晌,她推了推房门,发现里面被锁上。
“张大哥,”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惊得张彪手中的册子都跌落在地。
他满面通红,方才所看到的图画在脑中闪现,他大步走到门前,抵着门不让李宛进。颤声道:“我...我想一个...个人待会儿。”
李宛以为他遭受了什么打击,停止了敲门让他静会儿。
房门外恢复了安静。
张彪将册子拾起,其上的内容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这就是陈大夫所说的礼,他心中泛起一阵羞意。
夜晚时分,李宛洗完头才发现忘拿擦头的布巾。
外面天寒地冻,她不想出去拿
“张大哥,你帮我拿下晾衣绳上的布巾。”她打开一道门缝,让张彪帮她递进来。
张彪拿到布巾背过身去,试探着往门缝处送去,但距离相隔太远,李宛怎么也接不到。
“张大哥,你是怕我吃了你吗,走近点啊,我拿不到。”
张彪耳尖顿时变得通红,将布巾递给李宛后飞速离开。
连着几日,李宛都觉得张彪奇奇怪怪的,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跟他说话时也低垂着头不肯看她,更奇怪的她明明只是要他把被子抱出来晒下,他听到后竟然面颊通红,扭扭捏捏半天也没动。
什么时候晒被子也需要这么害羞了?
算了,他不晒那她自己晒。
李宛走进房门,把被褥整理好,一不小心带动了床沿一角,她旋即捋平,但摸上去时隐约感觉里面凹凸不平,她掀过一看,是本小册子。
这位置往常都是张彪睡的,没想到他还藏了本小册子在里面。
她愈发好奇起来,平时可从没见他看过什么书,她偷偷翻开一角。
晚上张彪辗转难眠,李宛已经有一整天没有理他了,他实在想不到是为了什么。以前虽说也有闹过别扭,但都很快就和好了,可这次他总觉得她在躲他。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向不信神灵的他跑去烧香拜佛,虔诚跪拜道:“望菩萨明示,为什么她今天一天都没理我?”
神灵好似感受到他的虔诚,次日就将原因告诉了他。
次日,他带着李宛去到妙仁医馆,
陈大夫给李宛诊过脉后发现她身体经此调养恢复了很多,没有再给她开药方,只开了张食补的方子,要她多进补。
开方过后,陈大夫转头又问张彪:“你呢,好些了没?”
那些个荒唐的画面又在张彪的脑海闪现,他顿时神色羞窘,手足无措,颤声道:“好...好些了。”接着逃似的离开了。
此时离医馆不远的脂膏店,二丫李容正寻着上次李宛送给她的那盒护手膏,冬天气候干燥,手最易皲裂,护手膏的盒子又小,没多久她就用完了,连盒底都被她刮得干干净净。
她本打算再去李宛那儿讨要一盒,可想到她上次那凌厉的眼神,顿觉有些后怕,不敢再去,只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来镇上脂膏店买。
她找了好几家店,最后在镇上最大的那家脂膏店找到了。
“掌柜的,这盒多少钱?”她拿出荷包准备付钱。
掌柜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富户人家出来的,但还是回道:“这盒五十文。”
“什么,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李容急言反驳道,立刻把荷包收了回去。
店内的客人循声看来,能来这家店逛的都是有些家底的,听到说五十文还嫌贵,不由嗤笑。
店里随便一样物品都是百文起步,这护手膏已经是店内最便宜的了。
李容被众人耻笑的眼神弄得很是难堪,她放下护手膏疾步走出店铺。
身后犹能听到议论嘲讽她的声音,她加快脚步越走越远,直到将那一缕缕嘲讽抛诸脑后,才缓缓停下。
没想到三妹竟如此富庶,随便一个脂膏就要五十文,她捻了捻怀里藏着的荷包,不觉有些好笑,就她怀里这二十文都是她省吃俭用好几个月硬生生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还生怕被她那婆婆发现。
心里的天平陡然失衡,凭什么李宛能吃好的用好的住好的,那么大的青砖大瓦房,那么气派的院子,那么享乐的生活,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她的。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飘过,是李宛。
她来医馆做什么?
耳边突然回响起里正夫人说过的话,说是被卖去那种地方的女子都会被强行灌下绝嗣药。
里正夫人是秀才公家的二女儿,她弟弟也在去年考中了秀才,自是见识广,她说出来的话李容深信不疑。
若是这样,三妹莫不是也...,肯定是的,她在那地方待了那么久。
绝嗣药药性烈,她现在就算过来医馆诊,就算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
她瞬间对李宛的嫉羡消散了些,过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不能生孩子。
她藏不住话,回去就顺嘴跟她相公赵亮叨叨了两句。
“她家果真那么富庶?连抹手的都用那么贵的?”赵亮问道。
“我还能跟你瞎说不成?那脂膏可真好用,你看看我这手细腻了不少,你什么时候买给我?”李容靠过来细声细气道。
赵亮神色敷衍地抬手摸了下,果真细腻,心生旖旎,他掐住她的腰,说道:“她既然生不出来,那可以过继啊。”
“过继?过谁的?”李容不以为意。
“当然是我们的。只要将我们的孩子过继过去,到时她家所有的家产还不都是我们的。”赵亮眼神倏地变得贪婪起来。
李容仔细一想还真是,眼露精光。
可过继一般不都过继儿子吗?她只有一个女儿,如今才一岁,
赵亮看出了她的疑惑,把被子一盖,李容瞬间懂了。
此时张家村,张彪正徘徊在房门外,他想问清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李宛一直不理他。
焦灼的情绪已经冲淡他脑中残余的荒唐画面,他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第五十一章
月亮从薄云中缓缓浮现, 洒下一片清辉,夜风吹起张彪的衣角,在月色映照下, 他推门的身影显得异常坚定。
油灯闪着微弱的光,李宛已经睡下,听到开门的动静, 她慌忙闭上双眼,佯装已经睡着。
房内传来女子细密的呼吸声, 轻浅平缓。
张彪缓缓走近,帮她掩了掩被角,今日又不成了。
他撑着头斜躺在床边, 欣赏着李宛的睡容。
女子睫羽挺翘,琼鼻樱唇,睡容娴静,他俯身向前情不自禁抚过女子的嘴唇,就在他细细品味酝酿之时,一双纯澈的眼睛惊恐地瞪向了他。
他立刻坐起身, 惊慌失措道:“你没睡着?”
李宛后退到床内侧一角, 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内心忐忑不安。
她抿了抿刚才被抚过的嘴唇,其上还残留些许男子的气息, 接着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弱弱道:“你...你想干嘛?”
被子被她死死攥紧,身子已经退到床角, 退无可退。
想到小册子上那些骇人画面, 她抬脚向张彪方向踹了踹, 阻止他的靠近。
可她身形本就娇小, 柔柔弱弱,这样坐着腿脚更是使不上力,踹到张彪身上就像挠痒痒般。
张彪被挠得心痒难耐,他伸手固定住了李宛的脚,不让她乱动。
李宛顿时就被压制住,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你这两天为什么都不理我?”男子浑厚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表情严肃而认真。
“你先放开我的脚。”李宛的脚都被箍红了。
张彪随即放开,安静等待李宛的回答。
哪知没等来回答,等来的却是一脚,李宛再次踹向他,势头比先前更猛,两只脚/交替踹着。
张彪抬手按下,再不肯放开。
“你这两天为什么不理我?”他再次问道。
“你这只色狼,快放开我。”李宛挣扎着吼道。“好色之徒,死色鬼,快放开我。”
“我什么时候色了?”张彪反思着。
“还不承认,我都看到了。”李宛趁着张彪分神的间隙终于挣脱开来,对着他又是一顿乱踹。
“你看到什么了?”张彪闪过一瞬间的心虚。
李宛看向藏着小册子的位置,脸颊顿时通红,支支吾吾道:“就...就那个小册子,我都看到了。”
‘小册子’三个字她几乎是嘟囔过去的,实在是上面的内容太过骇人。
张彪闻言面色也陡然变得通红,错开眼再不敢看向李宛。
他双手摩挲着裤腿,神色一片慌乱。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陈大夫...他...。”他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如何解释,这时才发现他的言语是多么的匮乏。
他神态焦灼,想靠近李宛。
躲至一角的李宛听到脚步声缓缓靠近,犹如猛兽来临,身体陡然绷紧,缩成一团,她探出一条缝隙急忙制止道:“你不要过来,就站在那里,不许过来。”
“好,我不过来,但你探出头听我解释。”张彪闻言慢慢后退,停在离床一尺的位置。
李宛看到他停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再那么惊惶,她僵硬地点点头。
张彪神色渐渐冷静下来,“之前陈大夫提醒我要我了解夫妻敦伦之礼。”
李宛听到这句话惊诧不已,耳尖都开始发烫,重又钻进被子里。
男子再次靠近床沿,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出来,出来,你不要过来。”李宛妥协道,随即钻出个头,脸颊已经红透。
张彪看到她乖乖探出头,停下脚步,继续解释道:“我不懂那个是什么礼,不过夫妻之礼应是夫妻两人之间的事,当时便想着问你,但问了两次你都没听清,我又有些羞于再问,所以我就去问猪肉陈。”
李宛恍然记起当时好似是有这件事,但她只听清夫妻什么礼,想不到竟是这个。
她往后缩了缩,头也垂得低低的。
张彪接着道:“然后猪肉陈就递了这本小册子给我,叫我回家看,我也不知竟...竟是那样。”他解释到最后有些羞窘。
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她还以为他变坏了,当面正正经经,背地里却偷偷搜罗那些荒唐的书,原来都是她误会他了。
李宛陷入了沉思,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张彪已经爬至床头,“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不理我。”他语带恳求,瞧着竟有些可怜。
李宛看了他一眼,心里一片柔软,“那你以后再不许看这些,现在就把小册子扔掉。”
张彪闻言立刻掏出小册子拿到油灯处点燃烧掉。
不多时,册子烧成灰烬。
“我都烧掉了,那我现在可以抱你吗?”他试探着问道,缓缓伸过手去。
李宛羞怯地点点头。
她依偎在张彪怀中,轻声问道:“陈大夫为什么突然跟你提起那个?”
张彪沉默许久,始终无法说出口。他当时不懂自己身体的异常,虽说现在懂了,但李宛身子还在调理,他怕会伤害她的身体。现在还加了一条怕她会不理他。
李宛看到他满脸难色,随即想到他的隐疾,立刻转移话题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睡觉吧。”
两人相拥一夜好眠。
生活又开始进入正轨。
张彪每天打烊回来,李宛都会立刻迎上去,扑到他的怀里。
时而村人经过,纷纷感叹小两口感情好。
张彪则会留意镇上新开的各色美食铺子,每天换着花样给她买好吃的,看到她吃得一脸满足,就算排再长的队也值得。
白天的时光是轻松自在的,就晚上喝药后倍感煎熬。尤其在他懂了男女之事后,那份煎熬成倍增加,他怎么都无法控制,总是需要起来好几次冲水散热。
次数多了即使李宛睡得熟也慢慢发现异常。
这天半夜,李宛被外面冲水的动静吵醒,接着房门被推开,张彪躺了上来。
尽管他刚冲完凉水,又在寒风中立了那么久,但他身体依旧暖洋洋的。
院外漆黑一片,夜色逐渐变得深沉,四处静得只能听到狂风拍打门窗的声音。
李宛瞪大眼睛,与席卷而来的困意艰难斗争着,耳边传来张彪均匀的呼吸声,时机终于到了。
她缓缓向张彪靠拢,佯装不经意间拂过某处,张彪察觉到异常,瞬间惊醒。
他即刻控制住她的手,身体又开始了叫嚣。
李宛惊诧出声,“你好了?”
张彪压抑着身体的叫嚣,嘶哑着嗓音道:“我也不知好没好,陈大夫要我继续喝药。”
“那...你难受吗?”
一阵沉默过后,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难受,只有贴近你才能缓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