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楚墨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将手上的重剑往身后一背,挡住了那把剑,再一个转身,握住了剑柄,随着一个剑花,将那把飞出的剑收入手中。
眼神微微一亮,姜灵夕觉得他动作俊逸的同时,心底还有些溃败,顿时有些歇了心思。
“灵夕,教旁人练武费劲,教你练武费命呐!你这叫谋杀亲夫。”林楚墨把剑递给姜灵夕,大笑着道。
抿了抿唇,想到刚才着实危险,她微微撇开视线,“不练了,我回去休息了。”
“呃......”林楚墨歪头,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道,“我刚才都是玩笑话,剑都是没开封的,不用担心,再陪我练一会儿吧,你瞧瞧才这么一会儿,你身子还没活动开。”
“不了。”姜灵夕有些郁闷。
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林楚墨看她这么模样,一边拿过布子擦汗,一边想办法,“要不我陪你跑跑?”
姜灵夕依旧没有说话,主要是刚才模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心里也着实惊住了。
随手把步子一丢,林楚墨走到她面前,挠了挠头发,缓声道:“小时候一起习字时,你有支特别喜欢的紫檀木的兔毫丢了,到处在找,最后在你经过廊外时在花草里找到了。
那是我在屋内捡到,藏在那边的。”
那个时候他还小,就是觉得在屋子里找到不稀奇,想着藏的隐秘一些,再带着她一起去找,方能显出他的厉害,可没想到他才刚藏起来,回去找灵夕时,人家便自己找到了。
听了这话,眉梢微动,姜灵夕转眸看他。
活动了一下手腕,林楚墨又道:“你当年有个特别好看绣着白兔的披风,最后整个白兔都被人剪下来了,那也是我干的,东西现在还在我私库里放着呢。”
他一开始不小心将墨汁甩上去了,那时年纪小脑子轴,想着要是不弄干净,灵夕肯定会生气,然后他不知怎么想的,就把整个兔子剪了下来,准备洗干净了还回去,剪完了洗一半了才觉得不对劲。
嘴角一抽,姜灵夕紧了紧手,“所以你才一连给我送了三天不同样式的披风?”
她还以为那时的林楚墨是见她被人坏了东西难过,才送东西给她的,她还感动了好久,没想到这位便是罪魁祸首!
“还有。”林楚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活动脚腕,“当年你落水后在寻的那个绕珠发钗,其实当时在救你的时候,就一并捞起来了,只是没给你罢了。”
说着,他开始往后退,“我一直觉得那绕珠发钗挺丑的,配不上你。”
“你说什么丑?”姜灵夕起身咬牙。
“发钗丑!特丑!”说罢,林楚墨拔腿就跑,气的姜灵夕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前两件事,她都可以不计较,但说她设计的发钗丑,不揍他几下,都对不起现在灵巧阁的火爆生意!
林楚墨在前边控制着步子跑着,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控制在看起来她够一够就能追上,但就是怎么追不上的距离。
当年他跳下水去救姜灵夕时,便看到了那支他前期做的发钗,那时他技艺已然小有成就,再看之前做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么丑的东西不配出现在她的发间,于是在捞起那发钗时,便没有还回去。
想着之后重做一个给她,可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机会给出去。
府里的丫鬟仆役见到侯夫人撵着侯爷在府中乱跑,早就见惯不怪,洒水的仆役停下洒水的动作,扫地的也停下,待两人风风火火的跑过去之后,仆役们彼此一眼心照不宣,然后继续开始干活。
主家和睦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希望看到的。
当他们第二次见到侯爷和夫人经过时,都愣了愣,看来今日侯爷气的夫人不轻。
“我、我跑不动了。”姜灵夕停下步子喘了喘,摆了摆手,就要寻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见状,林楚墨讪讪走回来,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墙角,“灵夕,你看那边。”
姜灵夕看过去,便听见他用骄傲道欠揍的语气道:“那里原来有个狗洞,我小时候偷跑出去,都是钻那边的,每次我都掩藏的可好了,前段时间修缮时才堵上,一般人我都不告诉。”
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柱子,姜灵夕直起了身子,顿时觉得,又有力量了呢。
再次回到主院,姜灵夕只觉得自己累的要散架了一般,坐在石凳上是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林楚墨默默走过来,蹲下身子小声提醒,“你这样,明天会浑身酸疼,起不来床的。”
抬手脱力地摆了摆,姜灵夕垂眸看着他,断断续续问:“你们平日里训练之后,都是怎么缓解的?”
“想试试么?”林楚墨微微挑眉问道。
得到她的同意之后,他便一矮身,在姜灵夕的惊呼中,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在红枝和柳墨瞪大的眸子中,直接将她抱进了里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里见到了惊讶,然后又迅速转为惊喜,连忙驱散了在院中伺候的人,她们也识趣地退到了院外。
屋内,姜灵夕抬眸看着林楚墨,眼神微动,唇线紧紧抿在一起,心跳也开始加快起来,暗暗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红晕渐起。
可没想到,林楚墨抱着她进屋之后便转了个方向,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了他夜晚睡的长椅上,白天长椅上的被褥都被收起来了,哪怕是他小心,躺在上面姜灵夕依旧觉得硌得慌。
然而还不到等她多说什么,林楚墨便直接将她翻了过来,趴在长椅上,一手握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死命地捏着她腿上的肌肉。
“痛痛痛痛痛!”姜灵夕立马蹙眉喊疼。
“忍一忍便好。”林楚墨脱掉鞋子,跪坐在长椅另一边,又死命的捏另一只腿上的肌肉,“现在不揉开了,不然明天会很疼。”
她宁愿明天疼,想要起身,却被他用手肘压住了腰,抵了回去,然后抱着她的胳膊,向后用力拽了拽,“唔,痛痛痛痛痛!”
“这样弄完了之后,明日便不酸疼了,还可以继续练,以后慢慢的会越来越好的。”林楚墨手上不停道,“明日我寻些基本的教你。”
摊在长椅上姜灵夕,已经不想反驳什么了,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是个长痛和短痛的问题,虽然现在确实松快了一些,可刚才也确确实实疼。
她更不会考虑再跟林楚墨练什么武了,她要自己去寻一个女师傅,教她一些适合锻炼的法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见她一直不说话,林楚墨道:“你不是想让我用营里的法子么?平日里都是用脚踩的,对你我都没舍得。”
姜灵夕嘴角微微抽,我真是谢谢你了。
第43章 冷峻自持林楚墨
德妃的生辰快要到了,今年本就喜事多,于是皇上决定大办一场。
本想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但姜灵夕没想到同女师傅练了几天的拳脚之后,便有些喜欢上了运动,每日练拳,画花样,喝茶,再对林楚墨翻几个白眼,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便到了德妃的千秋宴,睿王妃特意寻她来通个气,毕竟睿王府和姜家、宁贵妃已经是公认的坐在一条船上,礼物方面要提前知会一声。
“小姨母,你给德妃准备了什么礼物?”睿王妃小声问道。
“清婉,你能不能正常一些?”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姜灵夕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送的珊瑚。”
睿王妃点点头,中规中矩,她准备的也差不多,随即她揶揄道:“小姨母,你能不能,管管小姨夫,睿王都快同我抱怨了。”
“他怎么了?”姜灵夕微微一愣,放下茶盏。
想到林楚墨做的事情,睿王妃一时也没憋住,笑出了声,“自从春祭之后,他呀,只要下了朝就跑去看看王爷,咱们王爷自然每天都要向他请安,尊称一声小姨夫。”
“每天都来?”姜灵夕也有些惊讶,难怪这段日子他回府回的晚了些。
“嗯,每天都来,甭管刮风下雨,只要那天要上朝,他都会来。”
“他都来干什么?”姜灵夕好奇道。
说到这事,睿王妃又是捂嘴笑了一通,看了看日头,她道:“看时辰已经下朝了,等会儿他便来了,咱们去偷听,我还是偶然一次听到他同王爷的对话,才知道平日里冷峻自持的昌平侯还有如此一面。”
“嗯?”姜灵夕眉梢微动,狐疑地看了一眼睿王妃,“清婉呐,虽说他是我的夫君,可你也不用往他脸上贴金,咱们彼此可以真诚一些,他哪担的上‘冷峻自持’这个形容。”
睿王妃蹙眉正要再说什么,管家便来通报了。
说曹操曹操就道到,姜灵夕顺着长廊看过去,便看见负手而来的林楚墨,他眉梢微蹙,星眸微垂,薄唇微抿,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健,乍一看,颇有睿王妃口空的‘冷峻自持’。
可下一秒,他抬眸望过来,恰巧看见了坐在凉亭中的姜灵夕,眸间瞬间迸发出星辰,紧抿的唇角裂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本沉稳的步伐也变成了一路小跑,就如同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终于见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了一般。
见他这么模样,睿王妃暗笑着捏着帕子,挡着嘴小声道:“难怪你说我形容的不对呢,原来咱们大周的林大将军,昌平侯在你面前是这么个模样,还真是同‘冷峻自持’扯不上关系。”
“你又笑话我。”姜灵夕娇嗔一声。
“我哪敢呐,要是被小姨夫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王爷呢。”
“灵夕,你怎么来了?”林楚墨同睿王妃相互见礼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来同睿王妃聊些事情。”姜灵夕道,“你去忙你的。”
“好。”林楚墨转身正准备去寻睿王,又稍稍顿住步子,小声道,“晚上德妃娘娘的千秋,你是同我一起进宫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姜灵夕无奈道,“不同你一起我同谁一起?”
听了前半句,林楚墨眼神还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后半句之后,他又瞬间开心起来,快速道:“我去瞧一瞧王爷,等会儿和你一道回府。”
说着,他也不用管家带,便匆匆去寻睿王爷。
“小姨母,你可要好好教教我,怎么将咱们林大将军驯服成这般模样的?不说喜怒哀乐皆随你动,就说说你们成婚这般久了,他见你还这般开心,就根本不像夜夜睡在一间房里的样子。”
脸稍微红了红,片刻后想起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是无奈,于是姜灵夕撑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
兴许是因为他傻吧。
“走,咱们听墙角去。”睿王妃也不过是调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起身拉着姜灵夕从另一条路小跑,“这边路近。”
于是王府中的侍卫便瞧见自家王妃拉着县君一路跑着,蹲在了睿王爷平日待的屋子的后窗外。
睿王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里面,姜灵夕屏息听着,正巧听到了林楚墨推门进房的声音。
“王爷,今天练的如何?你要努力!千万不可放弃。”
已然满头大汗的睿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姨夫,有你日日鼓励,我自然也是丝毫不敢懈怠的,今日已经练完了,但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只能靠胳膊扶着柱子稍稍走一些。”
抿了抿唇林楚墨站定在睿王面前,看了眼旁边墙上钉死的横柱,然后又后退了两步,“再加练一会儿吧。”
睿王哭笑不得,分明他应该是最急的,可没想到自己这个新晋的小姨夫,比他更着急,“小姨夫,欲速则不达。”
“你再多练一会儿,以后见我都不用叫小姨夫了,如何?”林楚墨道。
“行。”于是浑身都湿透了的睿王,强忍着疲惫,又练习了一遍,最后几乎是跌在椅子上的,“这下,楚墨你可满意了?”
微微拢了拢眉,林楚墨双手抱臂,语气轻佻,“不叫小姨夫,也不能叫名字,以后要叫我,昌平侯忠武将军林楚墨林将军,少一个字都得叫回小姨夫。”
睿王:“......”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动作,“来人,送昌平侯忠武将军林楚墨林将军离开!”
林楚墨满意地点点头,推门离开了,走之前还道:“大侄子,明日我再来看你。”
“如何?”睿王妃憋着笑轻声道。
窗外的姜灵夕简直羞的头要埋进袖子里了,她着实没想到,林楚墨每日来王府都是这般行径,正准备说话时,便听见窗内传来睿王的声音:
“来人,给本王拿件干爽的衣裳来,本王要继续练了。”
“殿下,今日您已然是加了不少,奴才怕您......”
“无碍,本王这个做侄子的,总得早点揍到小姨夫才行呐。”
睿王妃和姜灵夕正准备起身离开,她们头顶的窗户就被推开了,探出睿王带着薄汗的脑袋,“楚墨日日来气我,清婉你带着灵夕偷听墙根,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既然被发现了,睿王妃也不躲了,站起来抿唇笑道:“我这不是带着能管住小姨夫,啊不,能管住昌平侯忠武将军林楚墨林将军的人来听听嘛。”
还不等姜灵夕说话,睿王就连忙道:“小姨母可千万别回去说他,他也是为了本王好,别回去一说,他不来了,我这一口气不白憋了?”
姜灵夕失笑,“好好好,定然要你憋着这口气,揍他一顿。”
睿王妃将她送到正厅,便见林楚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本就身长如玉,加之练武,身材极好,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看着温润无比。
回头看向她,林楚墨微微歪了歪头,眉眼展开,笑的一如既往带着些许的傻气。
上了马车,姜灵夕看着林楚墨无奈问道:“你平日里都是这般气睿王的?”
“鼓励。”林楚墨纠正,“平日里还会说些荤话,今天是察觉到你们在,才收敛了一些。”
无奈地点了点额头,姜灵夕道:“以后温和一些,睿王比你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