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宠千娇在八零[年代]——大漠风铃
时间:2022-05-26 07:40:49

  她圈着他的脖子,斗篷随着她的动作向两边滑开, 堪堪勾着肩膀,露出里面的黑色睡裙, 修长的天鹅颈连着精致的锁骨,凹出两个漂亮的肩窝。
  他的目光无处可放, 既被那双雾雾朦朦的双眼迷住,又清晰地看见丝绸下的起伏,浓墨叠着雪白,掩着他从未见过的神秘风景。
  陈默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叫嚣着喊他扑上去, 一个反骂对面这是野狼才做的事情,可还没等吵出结果来,更要命的来了。
  少女挺了挺脊背, 俯身过来,慢慢地凑近他,靠在了他身上。
  软, 香, 温热, 陈默只觉得刚刚冲上头的血液,一下子开始疯狂乱窜,让他整个人都热燥起来,浑身滚烫,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董思思枕着他的肩膀, 像昨晚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他的纽扣, 只是现在声音里带还着哭腔, 以及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委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讨厌我了?”
  从小生长在勾心斗角的大家族里,董大小姐早就练成了吊打影后的演技,熟练掌握各种哭法,眼泪说来就来,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心痛。
  雪肤桃腮,人比花娇,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滴在她手上,烫在男人心上。
  男人整个人都慌乱了,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如此嘴笨:“思思,我、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董思思就抹着眼泪往后退,脚尖点地借力,要从他身上下来,揉着眼睛抽抽噎噎地说:“我就知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走——啊!”
  董思思正演得起劲,脚后跟还没踩到地呢,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重重砸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膝盖也在椅子上磕了一下,疼得她差点假哭变真哭。
  陈默的臂弯像两条铁钳子,将她紧紧锢在怀里,生怕她一个“走”字,出了这小小的屋子之后,从此不再回头,只留他一个人,又重新回到以前那孤苦的日子里。
  他知道自己贪心了,以前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不也一样过来了吗?不也从没奢望过什么吗?
  可那时他还没遇见思思,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有其他过法。如果他一直在黑暗里,他不会渴求光明,可他已经见过光了,从心底里就恐惧回到从前的黑暗。
  “不是的,思思!”陈默的力气很大,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声音都有些发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讨厌你,我、我……”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一句喜欢在心底里打转,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配不上她,他知道,她也知道,这早在她救他后,他们再一次见面时,两人之间早就清楚明白的事。
  她跟他结婚领证,只是为了有人能在她需要动手术时,可以作为家属签字。
  她给他的已经足够多,可他却还贪心地想要更多。
  这边陈默头脑里正狂风暴雨雷鸣电闪,另一边的董思思却差点被他勒得吐血。
  什么叫做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董思思装不下去了,一边抽着气,一边又气又急地去捶陈默胸口:“陈默,你给我松手,好疼!”
  陈默听到她喊疼,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嗡”地一声,一下子就全都被吓没影了。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马上松开了手,无措地定在空中:“对、对不起,思思,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废话!”董思思这回是真疼得眼里都冒出来了,生气地说,“当然疼啊!”
  她抬起被磕到的膝盖,指着上面一片红痕:“你看!”
  本来其实也就撞了一下,刚才磕到的那刻确实很疼,现在痛感是慢慢递减了,但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还细嫩,这样浅红一片,在皮肤上面就非常明显。
  陈默一脸心疼,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满脸都是后悔,抬着手,想碰又不敢碰,恨不得疼痛能转移,把她这些伤全转到他身上。
  她又揉了揉后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腰都要被你掐断了!”
  说着她又发泄般地捶了陈默一下,可刚才情急之下没办法,这会儿再打他,痛的反而是她自己的手。
  这是她自己先动的手,本来是不占理的,但疼得厉害了也就顾不上这些,捂着自己的手倒抽一口冷气,正准备骂人呢,男人却慌慌张张地捧着她的手,眼眶发红地吹了吹。
  董思思:???
  话都要到嘴边了,董思思看着眼眶发红的陈默,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只见男人低着头,想看她,又不敢,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微微弓着背,捧着她的手,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董思思心里的火气,就像准备炸开的爆竹,突然碰上了下雨,火气顿时就没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白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时空这种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那个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场景,有人冲她狰狞大笑,然后歇斯底里地喊——
  董思思,要不是你顶着董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以为有几个人会让着你讨好你?
  那时她不懂,只知道委屈和害怕。后来她长大了,就懂了,而且比谁都更懂,所以才把身份牢牢抓在手里,同时还学了一身的本事,让她即使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也能伪装出让陌生人喜欢的形象。
  优雅,得体,八面玲珑,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谁会不喜欢呢?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伪装下面,她有着怎样恶劣的一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落到这个时空,她既不想二十四小时伪装自己,又不想花精力去为温饱发愁,所以她才看中了陈默。
  驭下之道,她一直都玩得得心应手,以往那些所谓的常春藤精英,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更何况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男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空没有人知道她是董氏大小姐,她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为举止会对董氏造成什么影响,也许单纯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听话服帖,激活了她所有的劣根性,让她做了这样的恶作剧。
  她从不亏待自己人,跟过她的下属,只要对她忠心对她有用,物质奖励和精神鼓励,她哪样没给到位?
  可为什么到了陈默,她就这样了呢?
  以前她不缺钱,用钱就能买到的忠心和业务能力,她都能不亏待对方。可在这里,她起步就是什么也没有,只能通过陈默再得到其他东西,为什么她却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自己的劣根性?
  陈默觉得他只有她,可她何尝又不是只有他呢?
  在董家村时,那些围着她打转的男人们,不过是看上她的脸,谁心里想的不是要一个晚上让他们快活、白天操持家务赚工分补贴家用的女工呢?
  只有陈默,跟那些男人们不一样。
  他是傻,但他很努力,而且不笨,能记住她的每一句话,只是因为从前没有人教他,底子太差,所以暂时达不到她的标准。
  暂时。董思思在心底慢慢地念了念这两个字。
  陈默本来以为董思思会发脾气,心里又忐忑又煎熬,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抬起眼去瞄她,却对上了她的目光。
  少女那微微蹙着的眉心,一下子就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目光一颤,正要垂下眼睛,下巴却被抬了起来。
  “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住了,这么敏感的吗?陈默,”董思思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是让你上了我的床,给你这样那样,你力气这么大,一紧张一兴奋,下手没轻没重,是不是要弄死我,嗯?”
  陈默:“……”
  男人原本惨兮兮的、近乎灰败的样子,一下子就满脸通红,原本暗淡的眼神被这大胆又直白的话重新点燃,亮得吓人。
  她说什么?她刚才是不是说了准他……不,是以后准他,和她一起……
  从地狱到天堂,从绝望到希望,又像是从寒冷的冬天,来到了温暖的春天!
  陈默心里很激动,嘴巴却一如既往的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说什么,但他就是再笨再蠢,本能地知道不能当哑巴:“思思……思思,我、我不会那样的……”
  “‘你不是那样的’,”董思思戳了戳他心口,又说,“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试试’,嗯?你想得美!”
  陈默这可是真冤枉了,刚才的高兴和期待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现在他自己心里都乱成一团,只想着要怎么把媳妇哄高兴,哪里还敢想别的?
  他真的怕她误会,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我刚才弄疼你了,是我错了,我只知道使蛮力,我会改的,思思……”
  想到刚才董思思的话,陈默也被说得一阵羞愧,自己心底里确实幻想着、期待着那些事,却从来没想过,哪怕思思愿意,自己一身蛮力,肯定会弄伤思思的。
  他竟然只想着自己,他怎么能这样?他真的太坏了!
  董思思嗯哼一声,问:“改?怎么改呀?”
  陈默看着她,磕磕巴巴地说:“思思,你帮、帮帮我。”
  董思思慢吞吞地问:“怎么帮?”
  男人红着耳根,说:“脱敏,脱敏治疗……”
  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说话,他像是受到鼓励一样,重新拿起那瓶小小的指甲油,拧开盖子,又一点一点地去够她的手。
  他一边动,一边偷偷地看董思思,见她脸上没有任何不高兴,这才又加快了速度,粗糙的指腹一下子勾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我替你涂指甲油。”
  董思思这才终于开口了:“知道怎么涂嘛?要是涂得不均匀,我可饶不了你。”
  当初王莲帮陈默挑礼物的时候,推荐了指甲油。
  在买指甲油的时候,百货商店的指甲油专柜,刚好来了新款式,王莲看了很喜欢,当即二话不说就拿下了,还马上试了一下,陈默就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刚好就学到了怎么用,这会儿派得上用场。
  他在脑力上不够自信,但手工活上却很有信心,当即认认真真地、自信满满地点头:“会的,我会!思思,你交给我,要是我涂得不好,随你怎么罚我。”
  董思思也就随口一说,见他这么认真,也忍不住笑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对着他,坐入他怀里,重新靠在他身上,头枕在他肩头,把他当成一张人形靠椅了:“那就看你表现。”
  陈默的心脏经过刚才一番上天下地的神奇体验,现在是没有半点歪念了的,全身心的目标都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媳妇好好地涂指甲油!
  他的手臂虚虚地环在董思思两侧,像一个半圆,一边轻轻托着她的手,捏着那白嫩的指尖,一边拿着小刷子,沾一下甲油,均匀地刷在甲面上。
  他平日做惯了木工,细节处理到位,如果手不稳,是做不到的,因此,换成刷指甲油,一沾一刷一气呵成,又快又稳,比专业的美甲师还要快,效果却不比她们差。
  董思思是爱美的,看到这样,也非常满意,眼角眉梢都是肉眼可见的高兴,陈默余光也瞄到了,心里也跟着雀跃起来。
  她身上的香气仍是随着他的呼吸,沁入陈默的肺腑,柔软的身段,依然贴着他,他仍是紧张的,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患得患失,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之前到底问题在哪里。
  她要他习惯她,这样他才不会激动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她。
  轻的,就像昨晚那样,不敢给她脱外衣,闷出一身汗,实际上这样也很容易生病,如果他习惯了她,昨晚就应该会很自然地照顾她。
  重的,就像刚才那样,直接弄疼了她。
  陈默给董思思涂完手指甲之后,放下小刷子,环住她的肩膀,俯身托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对面的椅子上。
  董思思有点意外,刚一抬头,陈默就已经退了回去,然后捏起她的脚踝,接着给她刷趾甲了。
  她轻轻勾起了嘴角,心想,这家伙也不是那么笨嘛,这不还是挺上道的吗?
  等陈默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任务之后,他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自家媳妇,问:“思思,我涂得还可以吗?”
  董思思点了点头,由衷地夸赞:“涂得很好。”
  “那……”陈默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那我以后都给你涂,可以吗?”
  董思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刚刚涂完甲油的足尖踩在他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他的腿:“那如果村里其他男人知道你这样做了,你怕不怕他们笑你呀,他们可能会笑你给女人涂甲油,一点儿都不像男人喔?”
  陈默拧了拧眉,有点不解,但是又毫不犹豫地说:“他们笑他们的,我还觉得他们整天欺负自家媳妇算什么男人。”
  董思思很满意,不愧是她亲自捡的男人,思想端正,态度诚恳。
  给媳妇涂完甲油之后,陈默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上山砍柴去了,却被媳妇拉住了衣袖——
  “陈默,今天你不用去砍柴了。”
  看着一脸不解的陈默,董思思神秘地笑了笑:“咱们的羊会送过来两百斤。”
  *
  就在同一时间,方美娟母女正在山上吭哧吭哧地砍柴。
  董家家里的柴火,在董春玲小时候,是她爹娘砍,等她那短命的伯父伯娘一死,就是董思思砍,她只用上工赚一点工分就可以了。
  所以,她董春玲哪里干过这种粗活?拿着斧子没多久,手就已经又酸又疼!
  她刚一放慢速度,方美娟就扯着嗓子喊:“阿玲,你干啥呢?抓紧啊!董思思不是说了吗,那陈默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们过来这一趟,是为了给董思思砍柴吗?肯定不是啊,是为了跟陈默那便宜侄女婿搭上话,讨点好处!
  董思思那贱胚子小气鬼,心眼小得很,记仇呢,傻子都知道这就是故意糟践她们母女,但这点小事情,跟能搭上陈默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董春玲抱怨道:“妈,干嘛非要去求她,二山哥过完年就是职工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在陶瓷厂混得好好的!到时候就轮到那小贱人羡慕咱们了!”
  “那还不知道要多久!”方美娟瞪了她一眼,“董思思那臭丫头骗了咱家三百块,现在家里紧巴巴的,让人看笑话!现在陈默走了狗屎运,要是能沾点钱,咱们也就能宽松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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